[2005年征文][流花]《Now and Forever》by 烟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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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奈川一间歌厅的包房。彩子的歌唱得甜美而深情。小个子的宫城早已“酒不醉人人自醉”，呈花痴状。
这天，湘北篮球队的队长赤木和副队长木暮正式宣布退出球队。队长的重担落在了宫城身上。
　　这天，距樱木成功复健回来正好一周。为了欢送老队长和欢迎樱木，湘北篮球队在今天的练习结束后，一起去吃饭、唱歌。
　　这天，也是流川与晴子正式交往的第二十五天。这本来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却没人敢提。流川从开学以来就阴沉得吓人，与晴子的交往也没有让他冰冻如寒霜的脸有半点消融。晴子也从与流川交往开始起就日渐沉默。
　　对新上任的队长宫城来说，中流砥柱的引退、王牌球员的不合作、新经理的无精打采，使得他肩上的担子重了又重。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反而是以前麻烦不断的樱木。樱木从复健回来，就让人大吃一惊。彩子让他在一边做基础练习时，已经做好了大展扇功的准备。不料樱木二话没说就走到场边。一周下来，樱木的基础训练做得一丝不苟，就连挑剔的彩子也无话可说。宫城对樱木的表现十分满意，却粗心地没看到彩子和樱木军团眼中的担心。
　　“花道，你又不会喝酒，少喝一点。”洋平一把夺过樱木手中的啤酒罐。已经不胜酒力的樱木没了往日的嚣张，乖乖地任洋平拿走啤酒，只是低低地痴笑着。
　　“花道，我得去打工了，我叫仙道过来吧。”
　　“嗯。”樱木低着头，顺从地应了一声。
　　坐在流川对面的安田惊异地看见流川眼中的寒光一扫而过。

　　流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晴子坐在他旁边，局促不安地绞着手。偶尔，晴子会抬起头来看流川一眼，目光落在流川俊美的脸上的一瞬间，就像被烫了似的转过去。最后视线总要落在樱木身上才能平静下来。流川对此全无感觉，只是静静地坐着，眼光不知看向何处。他没有喝酒，只要了一瓶矿泉水。要是一个月前，别人不敢说什么，三井可不会放过打趣流川的机会。可是自从流川与晴子交往以来，篮球队的气氛怪怪的。也许是害怕大猩猩，也许是怜惜晴子害羞的表情，也许是忌惮流川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许是为了说不清道不明却围在每个人心中的东西，这件事，不管在当事人面前还是背后，都如禁忌般没人提起。可是，在非常隐秘的场合，宫城和三井曾讨论过这事。
　　“流川怎么会和晴子交往？”宫城百思不得其解。
　　“樱木花道那个天才，现在要怎么办呢？”三井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队友们的小心翼翼流川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
　　一个月前，自己的心好像就没有了似的，那个地方空空荡荡的。
　　那时候，樱木还在复健，靠着心中一个隐隐约约的信念与背伤搏斗。流川又穿着全日本青年训练营的队服去看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反正流川阿米巴原虫的头脑里把激怒樱木当作自己除了篮球外的第二兴趣，却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那天樱木没向往常一样在海边。于是流川转而去了病房。在去病房的路上，流川想着樱木看见自己的队服时狂暴的模样，眼睛里有了微微地笑意。却还没有一点点自觉：从此，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樱木病房的门半掩着，就在流川推门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使他的一切动作定格：
　　樱木站在窗边，仰着头，闭着眼，眉头皱着，嘴唇却印在仙道的嘴上。由于背着流川，仙道的表情看不清。可是樱木闭眼皱眉，红着脸的样子让流川心脏的位置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似地疼。只是一个瞬间，流川却觉得自己要是再多看一眼就会难过地死去。于是转身冲出了复健中心。在曾经带着期待的心情跑步的海滩，流川低头拼命地跑着。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流川终于知道自己爱上了樱木，然后，也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地失恋了。
　　寂静地海岸线上，是一个少年孤独倔强地奔跑的身影。
　　五天后，开学的第一天，晴子对流川说，我喜欢你。
　　流川说，那我们就交往试试看吧。

　　洋平没走多久，仙道就过来了。虽然还是笑得潇洒，可是从额头渗出的细细汗珠，可以看出仙道是急急地跑过来的。
　　湘北的欢送(迎)会里来了个陵南的人，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仙道总有办法把这些一笑抺掉。和大家打完招呼，他就在樱木旁边坐下来。
　　喝了酒的樱木特别乖，不会像平时那样大嗓门地吵吵闹闹，也不会动不动的用头槌功。只是红着脸，一个劲的咯咯傻笑。
　　仙道坐下来，揉了揉了樱木的头发，“没想到花道喝了酒这么可爱!”
　　平时樱木听到有人说他可爱，早就跳起来赏一个头槌了。今天却只是傻傻地冲仙道一笑。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拿起一罐啤酒，打开。
　　“花道，洋平交待了不能让你再喝了。”仙道赶紧制止。
　　“刺猬头，就让喝最后一下啦。最后一下。不准告诉洋平。”樱木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仙道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既不强迫别人，更不强迫自己，这是仙道彰的格言。
　　坐在不远处的流川悄悄地握了一下拳头，没人看见。
　　樱木拿过两个酒杯，将其中一个倒满，另一个只倒了一点点。把那杯少的放在晴子面前，自己端起那杯满的，轻轻地碰了一下晴子面前的杯子：“我还没有向晴子小姐祝贺呢!”
流川刀锋般地眼神扫过樱木，樱木毫无知觉。他正看着晴子，眼神认真而严肃。这是樱木自从复健回来以来第一次直视晴子。
　　“晴子小姐，请你一定要幸福！”樱木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得很清楚。声音里是不容人怀疑的真诚。
　　晴子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樱木将杯中的酒一干而尽。
　　眼泪一下涌上晴子的眼眶。
　　“樱木君，我答应你。”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然后将那一杯只有一点点的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和着泪水喝了下去。
　　四周早已经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看着樱木和晴子的对答。流川的脸比往日更白了些，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地贲张着。
　　樱木又低下头咯咯地笑起来，笑得彩子的心里酸酸的。
　　樱木再一次抬起头，抓起剩下的那罐酒，碰了碰流川的矿泉水。
　　“臭狐狸，你也要幸福啊！”
　　流川面无表情地瞪着樱木，眼睛里闪着点点亮光。樱木也回瞪着他，眼神却因为喝多了酒而无法聚集。
　　“我是说真的啦。”好像生怕流川不相信一样，樱木仰头将酒咕沽地灌了下去。
　　流川猛地夺过樱木手中的酒，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后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地吼了出来：
　　“白痴，别喝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连卡拉OK也不知被谁消了音。
　　樱木又咯咯地笑起来，仿佛除了笑以外就什么也不会做了一样。只是这一次，笑到后来就把脸埋在仙道地怀里，渐渐地无声了。
　　流川青铁着脸，骂了一句“白痴”，就站起来走了。谁也没加阻拦，反正依这个人的脾气，拦也拦不住。晴子看着流川出去的身影，坐在那里却一动也没动。
　　“真是别扭的小孩，不管了。咱们来唱歌。”三井迅速点了一首歌，沉声唱起来。

　　外面的流川紧紧地握着拳头。
　　要自己幸福。那个白痴！明明是他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竟然还有脸来要求自己幸福。我怎么会幸福？我拿什么来幸福？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觉得脸上湿湿的，下雨了吧！
　　流川抬起头，看见的是一轮皎洁的月亮闪着动人的亮光。

　　三天后，流川看见训练完了就冲出体育馆的樱木在小球场上与仙道一对一。仙道不着痕迹地指点樱木，而樱木的样子让人会产生咬着牙拼命的错觉。流川想，自己做为他死命追赶的对象的资格也要让给那个尖头发的仙道了。
　　那一刻的流川，无比地泄气。
　　之后的第二天中午，流川躺在天台上，眯着眼睛对着正午的烈阳。白灼的日光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却掉不下一滴眼泪。
　　一个娇小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流川不快地抬起头，看见了晴子。这是欢迎会后晴子与流川第一次面对面。之前，晴子刻意躲着流川，流川也没有主动找过晴子。
　　流川虽然因为被遮住了阳光而很不高兴，但总算还记得眼前这位是自己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因而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木然地看晴子。
　　“流川君，我们分手吧。”
　　流川有些愣住了。虽然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对这段感情投入过，流川也知道自己被甩了。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解。
　　晴子鼓起勇气抬头直视流川的眼睛：“我答应了樱木君，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对不起，流川君。”然后扭头跑掉了。
　　流川觉得双腿发软，慢慢地滑到地上。又是樱木。这个白痴的力量好像强大得能够左右自己的一切。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觉得慢慢恢复过来了，流川起身离开了天台。
　　回教室的路上，两个女生的对话如雷鸣般轰击进耳朵。
　　“你听说了吗？陵南的仙道在和咱们学校的水户洋平交往！”
　　“水户洋平？那是谁啊？”
　　“就是樱木花道的那个死党啊，头发黑黑的，个子不高，长得还算可以啦。”
　　“就是他啊，一点也不起眼，仙道怎么会和他交往？”
　　“是真的啦，陵南有人亲眼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听说陵南篮球队的越野问过仙道，仙道已经承认了。”
　　“不会吧，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啦。”
　　“我看你是听说帅哥名花有主才不愿相信吧。我倒觉得那个洋平挺配仙道的。”
　　…….
　　…….
　　流川有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仙道和水户？那那个白痴呢？
　　流川向着一年七班的教室飞奔过去。
　　该死的仙道，与樱木交往了还在到处留情，难道不知道那个白痴对感情其实比谁都认真吗？
　　该死的水户！平时装得好像樱木的保姆一样，把樱木照顾得无微不至，没想到竟然在背后抢樱木的男朋友。虽然自己从来不是樱木的朋友，可是就是知道樱木对朋友的感情。那个水户，还枉称是樱木的死党呢。
　　那个白痴，面对情人和朋友的双重背叛，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流川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惶恐，总觉得樱木会做出什么让人担心的傻事来。却没有想到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重生的楔机。事后流川回忆起当时满脑子全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那个白痴受到一点伤害的念头，对于自己这么浓烈的感情，有点吃惊，有点骄傲。
　　樱木不在教室里。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篮球馆吧。”说话的是水户洋平。
　　流川杀气腾腾地瞪了洋平一眼，转身冲出了教室。
　　“我这是在哪个地方得罪了这位煞星了？”洋平苦笑着回忆自己最近的言行。
　
　　流川冲进篮球馆的时候，樱木正在做着投篮练习。体育场里只有篮球砸在篮板和地板上的声音。樱木一丝不苟地做着练习，甚至没有察觉流川的到来。流川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白痴的身影在空旷的球场里显得那么孤单。
　　“白痴。”
　　樱木手中的球掉在地上。流川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慌乱，不由得心里一紧，他都知道了吧？
　　“你都知道了？”
　　“啊？”
　　“仙道和水户的事。”流川决定开门见山，虽然还没想到要怎样安慰樱木。也许和他打上一架，能让他发泄发泄吧。
　　“仙道和洋平有什么事？”樱木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里面有掩饰不住的惊慌。
　　果然，他都知道了。妈的，哪个三八那么多事！
　　“就是仙道和水户交往的事，我也听说了。”
　　“死狐狸，你哪只眼睛看到仙道和洋平交往啊？不要乱说！”
　　“有人亲眼看见了，听说仙道也承认了。”
　　樱木静默了一小会，然后是彻底地暴发。
　　“死刺猬头，不让我说出去，自己却不知道检点一点。”
　　“……”。流川有点愣住了。
　　“妈的，死刺猬头，我一定要拨光你的刺猬毛。”
　　“你早就知道了？”
　　“哈哈，那是当然。洋平的事当然是第一时间告诉本天才啦。”
　　“什么时候？”
　　“我还在复健的时候就知道了。洋平还带刺猬头来看我咧。哈哈，就连那个嚣张的刺猬头也要拍本天才我的马屁！哈哈……”
　　此时的流川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
　　“谁会相信？”
　　“什么？臭狐狸竟敢不相信本天才的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有人看见你和仙道在病房里接吻。”
　　“啊……”天才的气势明显低了下来。
　　“不是吗？”
　　“……”
　　“是你在和仙道交往吧？”
　　“别胡说，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男人和男人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罢了。”
　　“哦……？”
　　“怎么了，本天才只不过有点好奇罢了，不可以啊？”
　　“什么感觉？”
　　“啊……？”
　　“和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死狐狸，不用你管。……　流川枫，你想干什么？……　唔　……　唔　……”
　　数分钟后。
　　“和仙道接吻也是这样吗？”
“　　才没有哩，我们只是碰了一下嘴唇而已。……　妈的，关你屁事！”
　　意识到自己现在完全处于下风，樱木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死狐狸，老子不会饶过你！”
　　“你想怎么样？”
　　“本天才要吻回来。”
　　“啊……”
　　又是一段似有似无的沉寂。

　　N久后。
　　“白痴，我们交往吧？”
　　“不行！”回答地斩钉截铁。
　　“为什么？”流川枫自觉自己这句话问得有气无力。
　　“你不是还在和晴子小姐交往吗？”
　　“分手了。”如果只是这个原因。
　　“死狐狸，你敢欺负晴子小姐！”
　　“是她要分手的。她说她答应了你要让自己幸福。”
　　“……”
　　“是你害我没有女朋友的，你要赔我。”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
　　“以后不准跟仙道一对一。”
　　“为什么？”
　　“他居心不良。”
　　“你胡说什么啊。是洋平怕我难过才拜托仙道陪我打球的。”
　　“你难过什么？”
　　“还不是你和晴子小姐……”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住。
　　“为了那个女人难过？”
　　“才没有。”
　　“这么说，是因为我了？”
　　“哼！”红了脸，却说不出否认的话。只能把头扭到一边。
　　“仙道和水户在一起幸福吗？”
　　“啊……？”对突然转变话题有点不适应。
　　“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的。”
　　“死狐狸，你在胡说什么啊。走了，要上课了。”
　　离开时，却把手递给那只狐狸，直到走到教室门口，才轻轻地挣开。
　　牵着手的两人走出体育馆的那一刻，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神奈川初秋的天空澄澈而明静，几朵白云悠然地飘在其中。
　　流川体会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心里闪过一句歌詞：
　　Now and forever, I will be your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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