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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日征文]《For ever, For never》by 月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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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6 22:57: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生只不过是反复完成持续不断的愿望,灵魂只不过是维持爱情圣火的守灶贞女。
——《茶花女》(法·小仲马)



As I lay me down to sleep
It's love I pray to forever keep
To and fro time wandered
But there was no one here by my side

相田彦一的消息来源的可靠程度,也许像x一样没有定数,由他发布的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也许相当于普通人的n次幂;可是至少,这一次他给樱木带来的消息太好了,好到樱木压根儿忘了怀疑该消息的真实度。
相田彦一说:“昨天,赤木晴子向流川枫告白了。”
樱木不爽地嚷“知道”,心内翻腾:昨天是高中最后一个情人节前夕,晴子这傻丫头告白前还请我帮她打气呢。
相田彦一说:“流川枫拒绝了。”
樱木说知道知道,晴子今天心情不好,用小拇指的指甲盖也看得出来。
相田彦一说:“樱木学长你不高兴吗?听说你一直喜欢……”
樱木打断说彦一你很八婆哎,讲完了没有讲完了我要走了。
相田彦一高声说:“晴子问流川学长为什么,你知道流川学长说什么吗?”
樱木手插裤兜说快讲快讲。
于是彦一绘声绘色地复述(夸张?)起当时的场景——

……
晴子:为什么?
流川:……
晴子:为什么?
流川:……我喜欢的不是你。
晴子(善解人意地笑):我知道,流川同学只喜欢篮球呢。明天就是高中最后一个情人节,我只是想在明天之前,做个了结罢了。
流川:……
晴子:我在流川同学心中,从来没有占过一席之地呢。
流川:有的。
晴子(惊讶,自嘲):赤木队长的妹妹?
流川:……你是大白痴喜欢的人。
晴子:(回味过这句话的意思后,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流川(十分难得地罗嗦了一句):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晴子(泪流满面):谢谢你,流川君。

樱木问:“然后呢?”
彦一说:“没有然后了。”
彦一走后,樱木发觉,自己的心情,一点一点好了起来。

今天是2月14日。在湘北高中的生活,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结束了。天才哼着小曲:这个情人节的心情不太糟……
——狐狸告诉晴子“你是大白痴喜欢的人”,还说“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这不明摆着代我向晴子小姐告白了吗?而晴子的反应是“谢谢你,流川君。”,可见晴子小姐八成是意识到我的好,感谢流川赶在情人节前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也许今天,就会受到晴子的情人节巧克力了吧?
狐狸,别看他平时又拽又酷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挺会牵线搭桥,真是……呵呵……


We used to be three
Three of excellent
However
Kaede left
I didn’t know how
I didn’t know why

其实高中的第二年起,樱木跟流川的关系就不那么糟糕了——这多亏陵南的仙道。如果说樱木和流川注定八字不合一见面就铿铿锵锵如同天雷勾动地火,那么,大他们一岁的仙道彰则注定是天地之间的那股疾风,倥倥偬偬,将天雷的虺虺巨吼吹散,为地火的炎炎之焰降雨。

记不清他们三个最初是怎么走到一块的,好像是高一结束那年寒假,在公园的小篮球场上吧?渐渐地,由于仙道这个缓冲剂,樱木与流川架打得少了,或者说,芥蒂能移的都移到球场上解决了。樱木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晴子一直痴恋流川的话,自己跟狐狸的关系应该能像跟仙道一样好的。

仙道老家在东京,去年毕业有够能耐,居然考上了东大。而流川樱木三年来亦在全日本高中篮球界闯出了大名堂,加上已成为东大篮球队副队长的仙道的推荐,入学东大几乎是竹板上钉钉的事。


樱木冲向自己的储物柜——如果那里躺着晴子送的巧克力的话,高中毕业前他就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吱吱”,轴栓激动地呻吟,柜门开了。樱木立在柜门前,久久的,呼吸重得像刚跑完万米长跑.
——真的,有一盒巧克力,红彤彤地躺在他的被情人节冷落了两年的储物柜里。
樱木是怀着一种虔诚的心情,把巧克力取出、捧在手心的。

他直接去了天台,不要任何人的打扰,一遍遍地摩挲这恍若从梦中掉落的盒子。打开盒盖,樱木惊叹: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份巧克力,竟是如此精致!认定了是晴子的心意,樱木被巧克力制作者的心灵手巧感动得想哭——鲜橘红色的巧克力汁凝成太阳的形状,仿佛特地用刻刀雕镂过,四散的烈焰和卡通娃娃的嘴脸栩栩如生,还有两颗脂玉珠子似的橄榄做眼睛。唯一令樱木不解的是,这样热烈的一个太阳娃娃,嘴却抿得紧紧的,没有丝毫笑意,好似雕刻者不知道怎样刻画笑容一样。

樱木小心翼翼地掰下一个小角,放入口中。晴子的手艺好极了,巧克力不是樱木原先想象的橘子口味,而是沁人心脾的可可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非常独特的酒香,不是啤酒不是葡萄酒更不是白酒,暖暖地缭绕着口腔与胃。


樱木冲下天台,正遇着流川枫心事重重地往上走。樱木神采飞扬地大力拍他的肩:“好兄弟,不会忘了你!”一溜烟地飞了下去。
楼梯拐角上来一个女孩,流川枫关上天台的门,隐隐听到樱木花道的大嗓门:“晴子,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
“白痴。”流川倚在门上,轻轻地道。

于是晴子顺理成章地成了樱木花道的女朋友。
樱木顺理成章地接到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
洋平及和光呆瓜三人组顺理成章地寒暄:“花道,祝贺你爱情事业双丰收!”
二月的神奈川春寒料峭,樱木的心里却提前开满了樱花,花开花红花无限。
唯一令樱木错愕的是,同样收到东大录取通知书的流川没有顺理成章地上东大。“我要去美国,早就定下来的。”他说。
樱木忽然想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季,第一次对山王时流川就提过去美国的事。不知他因了什么原因推迟了两年,但现在,流川终是要走了。

樱木有点遗憾流川还没接受他的犒劳就上了飞机,可即使遗憾,也是淡淡的。毕竟与流川的相处从来就是磕磕碰碰,哪有跟仙道在一起那么无拘无束。
机场送别的时候,樱木笑着挥手:“那件事还没来得及答谢,等将来的喜糖寄给你双份!”
“随你。”流川还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晴子羞赧地仰头看他,他的目光却越过所有人的肩头,有方向,没有焦距。
樱木觉得很没趣:狐狸你就不能笑一笑啊?


It was the remaining two
Akira and me
Who awaited love to come by
Non attempt
No script
Pure love
Heaven’s peak

樱木军团四人组拼死拼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算追着樱木考到了东京。以他们的成绩虽然上不了东大,但好歹跟樱木在同一个城市“落草”了。洋平和大楠上了同一家理工学院,野间学汉语言学,高宫最离奇,竟被师范录取了。(月:叹一个。)
更离奇的是,半年后,樱木与晴子分手了。

“被甩了?”高宫、大楠促狭地笑。
“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野间自从学了汉语言,说出来的话文乎文乎的。
洋平不忙着发言,只留意观察樱木的一举一动。
樱木的脸色阴晴不定。大概谁都想不到吧,不是晴子甩了他,而是他主动提出分手的。

四人听樱木期期艾艾地说完,大惊欲厥:
“花道,你追了晴子三年哎,好不容易到手,把人家甩了?”
“是不是你被女孩子甩惯了,也想尝尝甩人的滋味?拜托,晴子那么善良一个女孩,你这样对她太残忍了。”
“小心大猩猩K你呀,花道!要甩也不该甩有个那么恐怖的哥哥的女孩哇!”
……
“吵死了!”樱木踢飞脚下的石子,“一直没有找到感觉……我们俩相敬如宾的,哪像男女朋友。”
洋平扑倒:“相敬如宾?这还谈恋爱哪?”
大楠谆谆教诲:“谈恋爱嘛,要该出手时就出手,逮到机会上下其手!相敬如宾?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少恶心了。”樱木嗤之以鼻。
“难道说……”高宫手指樱木,目露惊悚:“花道你……你们连吻也没接过?”
“嘭”樱木赏给高宫一个结实的头槌,红着脸吼:“接吻还是相敬如宾么?你忍心对晴子小姐这么清纯的女孩做那种事?”
“也就是说,你潜意识里一直把晴子当妹妹咯?”洋平冷静地分析。
“……是这样吗?”樱木烦闷地揉头发,“还是我……根本就不懂谈恋爱?”

真正的原因,樱木却没说出来。

* * * * * * * * * * * * * * *

与樱木军团虽在同一个城市,平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相较而言,樱木来往最多的朋友是同校的仙道。说起来,藤真健司也在东大篮球队,还是队长。不过他大三了,平时很忙,打球之外的接触不太多。

与洋平他们分手后,樱木漫步到海边。
“又钓鱼?”樱木懒洋洋地问那个悠闲地坐在礁石上垂钓的尖头发大男孩。
男孩转过头,打了个呵欠:“花道?坐。”
仙道学的是生物工程专业,每周四十几节课,加上篮球部赛事频仍,照理说他时时刻刻都应该忙得团团转才对,可樱木总看到他在海边钓鱼。搞不懂的家伙。
“刺猬头,你就那么喜欢吃鱼?”
“还好啦。”
没有了流川,两个人的对话几乎从没冷场过——因为流川枫实在不是个聊天的好对象。但毕竟缺了一个人,两人之间的空气,有一种习惯被打破的失落。
“我听说你也有机会去美国的,为什么留下来?”樱木攀到礁石上,紧靠仙道坐下。
“那几间大学都不靠近海,我没处钓鱼呀。”
“你没救了,仙道。”
仙道无所谓地笑笑。

“让流川那小子做拓荒者吧,将来我们去有个接应。”仙道一拉钓竿,一条银光闪闪的小鱼飞了上来。
“好小的鱼。”
“给管理员叔叔喂猫。”
“……接应?”
“怎么,我在东大比你先入学一年,照应了你不少事吧?美国人生地不熟,有个接应当然好些。”
“切,你照应我?哪有?篮球部的老头子和猩猩们整天追着我问仙道哪去了,好像我是安在你身上的摄像探头,好没道理!”
“那你下次真在我身上安个探头得了。”
“无聊啊?只要你有点副队长的样子每次按时到,哪有这些麻烦事?”
“咦——”仙道一惊一咤,“花道你说话的口气像我们陵南的田冈教练!”
“什么?!我像那个老头子?!”樱木暴跳,将仙道的钓竿钓线乱扯一气。仙道抢救不及,呜呼哀哉。

从海里拎起那球“乱麻”,仙道哭笑不得。花道你知道这副鱼具多少钱吗?
我管你。
唉——我不能不管你。有什么心事说吧。
……结束了。
跟那个女生?
什么“那个女生”?是晴子,晴子小姐啦!樱木继续摧残钓竿钓线,仙道已经放弃营救了。

仙道,那份巧克力,原来不是晴子小姐送的。樱木涩涩地说,难过的样子让仙道怀疑他是不是要跳海,反应敏捷地一个飞扑将樱木按倒在礁石上。
刺猬头你发疯啊?知不知道你很重哎!
怕你跳海呀。
啥?!——踢飞。

于是乎,怕人家跳海的人自己被踢到了海里。
樱木先有些惊慌,手忙脚乱地要跳水救人。还好仙道及时凫了上来,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花道你好暴力~”
樱木气结:“要不要我用鱼竿把你钓上来?”
“不用不用,我会游泳。”仙道忙不迭地扑腾上岸,重新攀上礁石。

仙道,你的刺猬头怎么趴下了。
进水了嘛,我的发胶又不是水泥做的。
你用发胶?
我的头发一干就会竖起来,用发胶固定一下乱得好一点。
奇怪的头发。
彼此彼此啦。(你的红头视觉冲击绝对比我大)

看来得多耽两个小时。仙道草草拧干身上的水,在礁石上平躺下来。
为什么?
等太阳把我晒干呀。
你自找。
哦?
哦什么哦?
正好有时间听花道把话说完,不是吗?

仙道你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在高中最后一个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吗我以为是晴子送的哪知道不是晴子晴子说市面上没有卖橘黄色的巧克力制作材料的更没有酒精口味的……
花道你慢一点,不用喘气吗?
瞪!
笑~
再瞪!!
再笑~~
樱木没辙。对上仙道宇宙霹雳所向无敌男女通吃的痞笑,最好的办法就是缴械投降。

晴子从来没有像喜欢流川一样喜欢过我。我以为巧克力是她送的,向她告白。我们努力过了,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是哥哥跟妹妹一起的那种开心。既然这样,还是分手做朋友好。
也就是说,当年打动你的不是晴子,而是那个送巧克力给你的人?仙道插话。
樱木垮下肩膀,无力地点点头。我错过她了,她为什么不留名字。
其实,那份太阳型的巧克力樱木只舍得吃了一半,另一半被他珍藏起来,一直冻在冰箱的冷冻柜里。
——因为,那是上天赐与他的第一份感动,第一份,爱情。

不想回宿舍了,我那些室友都有女朋友,成天聒噪个没完。樱木无聊地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仙道却觉得他越理越乱了。
搬到我宿舍住吧——我宿舍就我一人。
你家有钱,为你包一间双人宿舍。
你来吧,免费。
不想跟有女朋友的人住。
我没有。
你没有?!樱木差点从礁石上滑下去。成天看一帮女生围着你转!
总没有流川枫的亲卫队多吧?仙道揶揄地笑笑。流川都没有,我就更不应该有了。

第二天,樱木携其全部家私搬进了仙道的宿舍,包括两包书、一摞篮球杂志、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还有半块冷冻了大半年的橘色巧克力。
把你的爱情放进去吧。仙道打开冰箱冷冻室,腾出一个盒子。
什么我的爱情?樱木脸红脖子粗。是送我巧克力的女生的爱情!说不定是个丑八怪,本天才看到她也不会喜欢她……
仙道玩味地看着樱木边絮絮叨叨边小心藏好巧克力,心内了然地一笑。

* * * * * * * * * * * * * * *

樱木庆幸自己搬到了仙道的宿舍——这里没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类男生稀奇古怪的粗口和汗臭,有的只是一股清风一样慵懒随意的存在。
想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可以完全忽略屋里的另一个人,因为仙道从没有打听别人心情的习惯;若是樱木主动欺上去,仙道又很容易与他打成一片,好像从来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有一次樱木趁仙道不在,喊了一打朋友过来玩,把小窝糟踏成垃圾场里的大篷车的造型后,撇下一室狼藉出门到酒吧疯至深夜。月黑雁飞高,他惴惴地回宿,心想仙道怕要把自己扫地出门了。哪知打开门,满室生辉,窗明几净!仙道同学从一尘不染的写字台前转过身来,热情地打招呼:“花道,我买了云泥拿口味的点心,要不要吃?”

樱木花道从没见过仙道被什么人激怒,但相处这么久,他又极其清楚仙道决不是四眼哥哥那样的好好先生。
仙道的激烈,在篮球场上,在辩论场上,在学习成绩上。在日常生活中,与其说他温和宽厚,倒不如说他根本不屑被凡人琐事所累。
这样的仙道,干任何事都像在玩;樱木却了解,他只是习惯于举重若轻罢了。

如果说跟流川枫在一起是没事儿都生气的话,跟仙道在一起则是有气都生不起来。
不知哪位哲人说过,两个不一样的人相处久了,互相中和只是表面现象,本质上是一人对另一人的同化。樱木花道与仙道一年的相处在某种程度上论证了这句话——仙道还是从前那副闲云野鹤的脾气,而樱木却逐渐被同伴风一样的气质吹散了满身戾气,阳光中透出成熟的味道。
是的,仙道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不会是被同化的那一个。

只是樱木的稍稍成熟,他昔日的死党们还不太能接受。
譬如,某日洋平和樱木走在街上,碰见晴子与一个高大的男生一起购物。洋平有些尴尬,樱木却很自然地上去打招呼:“啊晴子小姐好久不见,这是你男朋友吗?没有本天才帅气,不过这样也不错了……”
晴子也是木瓜脑袋一个,拉着新男友向前男友介绍,弄得那个男生和洋平这两个正常人好不难堪。
“啊呀晴子你不是喜欢狐狸那种类型吗?这家伙长得不像狐狸倒像果子狸?”
“呵呵是吗樱木同学,我哥哥也说他没有流川同学帅呢!”
洋平:我服了你们了,超级迟钝的大傻瓜!
晴子不幸的男友:呜呜呜……晴子……
末了樱木听说那个男生是玩橄榄球的,很认真地建议他改打篮球:“因为晴子小姐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哦!他的哥哥大猩猩、前暗恋对象狐狸以及前男友的我都是打篮球的哦!”
男生昏倒。
樱木大惊:“喂,兄弟,你这体质还能玩橄榄球?怕是篮球也不能打,改打乒乓球如何?”
……

洋平黑着脸把樱木揪出来,问花道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才跟人家分手哎,怎么这么自然?
樱木瞪眼:我跟晴子小姐说好分手做朋友的,她交了新男友我当然要帮他把把关!
洋平傻眼:花道跟仙道呆久了,是否成熟得过头了?

* * * * * * * * * * * * * * *

大二下学期,樱木军团四个人(包括高宫)相继交了女友,反而是飙升至“东京头号篮板王”“东大头号大前锋”的光芒四射的樱木花道至今没有动静。
四人几乎每天轮流打电话催一次:“花道你该找个女朋友了吧?”
樱木终于被逼急了,恨不得在电话里敲他们一人一头槌:“我跟仙道在一起,反正不寂寞!”
此时仙道正伏在桌子上测他刚钓上来的一条鹦哥鱼的流汁含量。樱木对着电话吼完转身,正好看到仙道手里鱼体滴下的流汁不知怎么都滴到烧杯外面了。
“阿彰,发什么呆呢?”
“开小差了。”仙道挠头,放下手里半死不活的鱼,从桶里重拿了一条开膛去骨,“幸亏我多钓了一条。”
樱木有些闷闷的,搬了张凳子静悄悄地坐在仙道旁边看他熟练地将鱼腹开个小口、去内脏、保留脂肪、去骨,心想阿彰做试验开小差还真少见呢……

液体顺着鹦哥鱼鱼刺的方向滴滴答答流进烧杯,樱木托着腮帮专注地盯着看。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想女孩子那种事了?曾经是那么执著地渴求爱情的一个人,被女孩子拒绝了五十次依然锲而不舍的一个人,却因为一块巧克力的缘故放弃了晴子,在真正成为女孩子包围中心的时候疏远了爱情。
是因为,对爱情的所有憧憬和感动,都被封印在第一次收到的情人节巧克力里了吗?
可是,却连送巧克力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樱木花道,你究竟在等什么?

不过,高宫为樱木目前状况找出的理由完全是另一个说法。
他说,樱木之所以暂时对女孩子失去兴趣,是因为真正爱上了篮球。理由如下:流川枫因为爱篮球而不理睬女孩子,仙道彰因为爱篮球而不接近女孩子,藤真健司因为爱篮球大四了还不交女朋友。综上,神奈川出身的打篮球的帅哥皆是放着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爱篮球不爱美人,推理得证。
洋平说:高宫你没学过逻辑吗?归纳推理前提条件严重不足!
高宫说:那你说什么原因?
洋平无语。

藤真、仙道和樱木,这三个同在东京大学的年级不同的篮球健儿,简直是女朋友换得走马灯似的运动员圈子里一道奇特的神奈川风景。

* * * * * * * * * * * * * * *

其实,樱木花道从没放弃寻找爱情。
每有一个女孩子向他告白,他都会没头没脑问一句:“你会做橘黄色的酒香味太阳巧克力吗?”
往往女孩子会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樱木于是黯然地离开。
樱木相信,如果是当年送巧克力给自己的女孩子,听到自己的问话一定会眼里一亮的。
可是那个女孩子,始终没有出现。

后来,樱木的经典问题成了樱木命的女孩子众人皆知的秘密。再有人向樱木告白时,大胆一点的从容地回答:“会做”。
“真的?”樱木眼里的光芒足以点燃漫天星星。
可是樱木一次次失望了,她们做出来的巧克力味道根本不对。樱木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那块巧克力的酒香很独特,不是啤酒不是葡萄酒不是白酒,是一种,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暧昧气息的酒。而她们做的太阳,形状更是不敢恭维——原先那块巧克力,雕镂得多么精致,出自怎样的一双巧手!

“又被骗了?”仙道见樱木垂头丧气地进门,大喇喇地问。
樱木瞪着仙道。这时候他会想:如果对面是流川枫就好了,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上前打一架发泄怨气。但是仙道不行。跟仙道打架,没有先例。
樱木有一瞬间的糊涂:仙道和流川,自己究竟跟哪个的关系更好一点?表面上看,是仙道无疑,但是想痛快地发泄想找人打架想狠狠地暴发自己时,他默认的对象只有一个——流川枫。
这是一个奇怪的悖论。跟流川交浅情薄,却没有隔膜;与仙道交厚情深,两人之间却隔着一层礼数的隔膜。
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冲破那层隔膜。

那层,礼数的隔膜。
樱木忽略了一点:以仙道的性格,他与旁人之间的交往不知隔着几千几万道隔膜,但是与樱木花道,已经只剩那一层薄薄的礼数的隔膜了。
那层薄膜护着仙道的心,维持着他的性格,维持着他对外界处变不惊的云淡风轻。因了这层薄膜,仙道才比任何人都活得潇洒,比任何人都活得轻松。
冲破那层隔膜,就是冲进仙道的心啊。

仙道与流川不同,流川可以对篮球与睡觉之外的任何事情撕破脸,然而能让自制力超人的仙道褪下礼数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樱木终究没信心一试。他没法跟仙道打架,真的。
——但是郁闷难受的心情,也是真的。

“诶,你就那么想再吃一次那种巧克力?”仙道倚着桌子,桌上倒扣着一本厚书。
“……”巧克力?樱木现在光想一想就犯恶心。他刚扔了一个女生自作聪明塞给他的黄澄澄的不明物体。
“尝尝这个!”仙道快活地把书撸到一边,推过来一个盘子。盘子里铺着一张大大的银色锡纸,上面盛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橘黄色巧克力。
颜色很像,虽然造型呆了点。樱木的心莫名地乱跳了一下。
“想吃就自己做呗,干吗逼着人家女孩子为你服务。”仙道边说边掰了一大块下来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樱木疑惑地看着他:“你做的?”
“嗯。”仙道又掰了一块,“咦,真好吃,没想到……你不吃我就吃光啦。”
既然是阿彰做的那就不客气了。樱木动手掰了一大块。
“咦啊——”樱木惊呼,声震楼宇。
仙道被他吓了一跳,嚼了一半噎住了,直咳嗽。“咳咳,怎咳……么?”
“阿彰那块巧克力是你送的?!”樱木手指仙道,声音颤抖得打滑。
“啥?”仙道满脸问号。
“这个巧克力的味道,跟那块好像。”
仙道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拊掌笑道:“原来如此!”跑到屋子的另一头拉开冰箱,拿出半瓶包装精致的酒,“我掺了这种酒,墨西哥的Teguilla,日本没有卖的。”
“墨西哥酒?”
“我爸从墨西哥带回来的,巧克力的制作材料也是。日本很少卖橘黄色制材的,不是吗?” 仙道的父亲是外交官,寄食品回来海关免检。
樱木看看吃剩的巧克力,又看看那半瓶酒,眼中的不解更深了。
“墨西哥那边的人崇拜太阳神,送给你太阳型巧克力的,说不定是个美洲少女呐。”仙道笑意盎然。
美洲少女?身边哪出现过这号人物?什么跟什么……
“对了,镶在太阳上的眼睛是橄榄对吗?墨西哥人喝Teguilla要蘸盐的,蘸橄榄倒是亚洲人的喝法。嗯……说不定还是日本女孩送的。”仙道的推理又回到了起点。
樱木挂满黑线。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除了——“阿彰,要是日本人,除非她家亲戚跟你爸一样是外交官。”
“湘北的女孩里有这样的吗?你要有兴趣回去查查档案说不定能找到。”仙道把剩下的巧克力分成两半,一人一半。
“噢……”樱木无意识地扫了一眼仙道刚刚撸到一边的厚书,是本英文“大部头”,最讨厌的那种。
“英语辩论赛要用。”仙道将书重新移到正中。书名是“Human ××”,后一个单词樱木不认识。
“辩论赛不是法学院的事吗?干吗老搭上你?”
仙道苦笑。

野间说:中国有句古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樱木觉得有一定道理。之前他把爱情封印在了半块巧克力里,直到他吃到阿彰做的颜色味道非常相似的巧克力,那份偏执的痛苦执著才减轻了不少。阿彰既不是女孩子也不是送巧克力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樱木觉得有个心结正在慢慢打开。

* * * * * * * * * * * * * * *

人怕出名猪怕壮。
樱木花道因为篮球才能突出的缘故,成天被社团活动牵着鼻子走。仙道更惨,他可不止篮球打得好,他是超级全才,全校各院系的学生头头们整天追着他跑。
逃得了这个逃不了那个,正如他告诉樱木的,这段日子他竟在准备法学院的一个英语辩论赛!——不接不行,该辩论赛是全日本六大名校之间的争霸,冠亚军有资格去维也纳参加国际辩论赛。东大法律系虽名声在外,居然还辛苦挖了仙道彰这个生科外援,足见用心良苦。
最近在篮球队里看到藤真的次数也少了——藤真是正牌法学院出身,这次六校辩论赛他出任东京大学队主力。
这样一来,篮球队正副队长都“不务正业”去了,队员们群龙无首,不免放松懈怠,偷懒翘练习的人多了起来。

社团活动散漫的气氛令樱木甚觉无趣。周二下午,他在篮球馆投了几球觉得有些困,干脆翘掉练习回宿舍睡觉。
意外的是,仙道也在宿舍里,闭着眼睛,打着呵欠,嘴里蹦出长串长串的英文。地道的语音,流畅的语速,奇怪的是他每说几句就皱一皱眉头,表情似乎很困扰。
樱木知道他在准备英语辩论赛,不便过去打搅,翻身上床睡觉。

樱木花道虽然已是大学二年级学生,但英文对他来讲还算是半本天书。枕在枕头上看仙道神情优雅、眉头微蹙地呱呱呱,樱木有意无意地注意起他究竟在呱呱些什么。
“……Few areas of human behavior generated more theories or provoked more controversy than this one.”
(三个单词听不懂,说什么呢?)
“……It is believed that both homosexual and heterosexual tendencies exit in everyone to some extent.”
(最关键的两个词不懂!)
“……Modern western cultures, however, encourage only the expression of heterosexuality- sexual or emotional preference for persons of the opposite sex. As a result, most of us learn to repress the homosexual component of our nature.”
(%¥#—*……啥米?我好像听到“sex”这个词?)

樱木一骨碌跳下床。阿彰到底在准备什么呢?河马sex河马sex 的……(月:是homosexual,not “河马sex”!)
樱木蹑手蹑脚地走到仙道桌边,后者依然在闭着眼睛呱呱呱:“No one knows for certain what factors induce a person to pursue a predominately or exclusively homosexual behavior pattern……”
樱木英文再糟,也听出“河马sex”这个词几乎每句都出现。究竟什么意思?瞧阿彰眉头皱得真狼狈。
樱木随手捞起仙道一摞书里最上面的一本,正是几天前看到的英文大部头“Human ××”。后一个单词不认识,不过樱木注意到该单词前缀竟是“sex”,好奇心起。正好旁边有英语辞典,翻开来查……(月:鼓掌!咱们的花道主动查字典!)
翻翻翻,找到了!定睛一看———%¥#·!&^$# sexuality:性能力、性感、有性状态、性行为……

樱木傻愣愣地盯了仙道几秒钟,那家伙还在自说自话:“Some people may have a genetic predisposition to it; yet, like other behavior, it is also largely learned……”
虽然不太听得懂,可分明感觉到某种诡异的气氛在弥漫……
樱木机械地又拿起一本书,书名是:EMOTIONAL HEALTH AND HOMOSEXUALITY。
HOMOSEXUALITY?是不是就是“河马sex”这个词呢?查查看……
!!!!!!!homosexuality:同性恋、同性恋的行为。

晕……樱木定定神,又拿起一本书,书名是:HOW COMMON IS HOMOSEXUAL ACTIVITY?
(………………)
再拿一本:OTHER PARTNER PREFERENCES
(~~~~~~~~~~~)
再拿:GAY-RIGHTS ORGANIZATIONS
……

“阿彰!!”
(没听见,继续)“Contrary to stereotypes, homosexuality is not proof of emotional or mental illness……”
“阿~彰!”哐哐哐,我摇,我摇,我摇摇摇!
仙道被跳舞的椅子颠到地上,扑哒扑哒睁开眼:“花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
“你怎么了?脸那么红,发烧了?”仙道爬起来(也不想想他怎么到地上的),抚上樱木的额头。
樱木听到自己肌肉僵硬的噼啪声。
意识到樱木没发烧,仙道轻松地坐下来,发现满桌被拉乱的书:“花道你看我的书?有兴趣学英语了,是个好现象。”
“……你你看的,都都是什么书。”
“喔?”仙道把书摞齐,“这些都是讲同性恋的,我们的辩题是这个。”
辩题?我倒!

原来如此——难怪你说得那么狼狈,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还要保持优雅的表情,累不累啊?
哦?我有皱眉头?
很少看到阿彰皱眉头呢,哈哈!
哈哈!都怪藤真抽到这个题目:如何看待少数国家允许同性恋结婚的立法?我们是正方,也就是赞成同性恋结婚的立法出台。
候补的手气真臭,抽到这么怪的题目。
法学的辩论赛,题目不是太正经就是太变态,这是惯例了。
你的意思是同性恋变态?亏你还是正方呢!
No——我没说同性恋变态,我说这个题目变态啦。

这些书上说的都是大道理,看了半天我也没搞懂同性恋之间究竟是怎样。这样很难辩赢的。
为什么?
因为不太懂,所以缺乏一种激情——一种维护同性恋权益的发自内心的激情。真麻烦呢。
哈哈哈阿彰,瞧你说得跟真的似的!即使是异性恋你也没激情吧?从没见过你跟哪个女孩子走得多近。
呵呵,也对。我只跟花道走得近!

两人都不吱声了。
鹦哥鱼的标本在瓶子里发出蓝茵茵的光。
场景仿佛又回到那天下午,花道向电话里吼:“我跟仙道在一起,反正不寂寞!”仙道的手一滑,鹦哥鱼的流汁洒到了烧杯外面。
——这个细节谁也没有忘记,因为那条试验做了一半的鹦哥鱼,时时刻刻躺在瓶子里提醒着它的存在。

* * * * * * * * * * * * * * *

在樱木的印象中,仙道一直是独来独往的。这点跟流川很像,但是仙道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流川枫那样孤独清高。事实上,仙道一点也不孤独,他只是与人群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而已。
在流川的世界里,只有熟人,没有朋友,更不会有好友。仙道呢?他有熟人,也有朋友,但,很难有好友。
——樱木算是他的好友吗?仙道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明白一点:樱木,是不同的。因为,自己竟会为了樱木的一句话而在微不足道的流汁试验里出错,竟会为了不忍看到这个红发男孩一次次地在巧克力事件中受伤,特地研究了冰箱里的半块巧克力,托爸爸从墨西哥带回原材料。
不过,这段时间仙道没空细思这些有的没的,他脑子里整天装的是:同性恋结婚应该放入立法!支持同性恋合法婚姻!比利时、荷兰、加拿大安大略省和哥伦比亚省立法万岁!……虽然他对同性恋之间的种种还是一团浆糊,但这似乎丝毫不影响他在辩论练习中精彩的发挥。

樱木去看过仙道的辩论练习赛,阿彰与另两个法学院出身的辩手不同,辩论风格洒脱而不刻板,奇言妙语信手拈来,慵懒随意中暗藏道道锋芒。天天被仙道拿英语磨耳朵,樱木的听力水平多少提高了点,他感觉出阿彰与藤真之间的言词配合完美极了。
走出法学院活动室,樱木有一阵莫名的怅然。仙道和藤真那样完美的配合,让他有一点点,失落呢。

不过,樱木惊奇地发现,一向独来独往的仙道,渐渐地会在难得的空暇叫上他一起去海边钓鱼。更奇怪的是自己每次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邀请——钓鱼对好动的樱木来说,本该是多么枯燥的事啊!
深秋的东京,海风让空气变得很沉,很凉。
太阳微弱的辐射在灰蓝色的海水中释放出来。闪烁的红色灯塔的照耀下,两个男孩仿佛处在一张曝光过度的风景照片里,在妃色光线的笼罩之下显得模糊不清。
正如他们的心情,也是那么的模糊不清,只知道,这样很好,很安心。

仙道边钓鱼便自言自语地组织他的辩词,那一声声“homosexual”“homosexuality”敲打在两人耳中,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没有一丝不自在,甚至与蓝天白云海水清风一样,令他们安心。
仙道是学生物工程的,他知道异性动物之间的结合是怎么回事;可是,对于最近自己整天嘀嘀咕咕的同性恋,心里很有些稀里糊涂——同性一样的身体构造,何“sex”之有?
仙道彰这个人,原本对任何事物都懒得好奇的,可不知为什么,当紧紧挨着他垂钓的男孩一头红发被海风吹上他的面颊时,他突兀地问道:“花道,你知道同性恋之间可以做爱么?”
樱木迟钝的脑瓜吱嘎吱嘎转了几秒钟,明白过来仙道在问他什么,脸的颜色瞬间向头发看齐。
“刺猬头,你羞不羞?”
“这是专业问题,为什么要羞?”仙道的表情很是理所当然。
专业问题?学生物的人果然很不正常……于是樱木很认真地想。仙道很认真地盯着他看。半天,樱木憋出来一句:“……都一样,怎么做?”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仙道摸了摸鼻子。

遥远的地平线正在吞没夕阳。
樱木突然意识到,仙道和他这次的谈话,第一次褪下了那层礼数的隔膜。
隔膜的背后,是怎样一个不为人知的仙道呢?

* * * * * * * * * * * * * * *

周六辩论队不训练,藤真和仙道回到篮球馆,汗水淋漓地挥洒了一个上午。
“花道,下午去钓鱼么?”仙道从篮球社的单人淋浴间出来,敲敲樱木淋浴间的门。
水声停止,门里传来樱木的声音:“阿彰,今天去不了了,洋平说帮我约了个漂亮女孩,一定要我跟人家见面。”
仙道愣了愣。这还是樱木第一次拒绝他的邀请。“那你好好跟人家相处啊,我一人去了。”
仙道的脚步声远了,樱木立在淋浴间里,却忘了重新打开莲蓬头。“阿彰!”他打开门想冲出去叫住仙道,瞥见自己一丝不挂,只得罢休。狠狠地将莲蓬头掼在地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哪来这么大的气。笨蛋洋平自作聪明地约什么女孩子?阿彰要是生气怎么办?——虽然阿彰几乎从没生过他的气,也没理由生这种气。

和女孩的约会很糟糕。洋平想不通,好不容易游说来的东理工的校花,樱木居然正眼也不看就忙着说“拜拜”!
那位漂亮女生大概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樱木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有事。”就跑远了。
缩在某角落打算看好戏的野间高宫大楠直挺挺地倒下,嘴半天合不拢:“花道是不是中邪了?(那么漂亮的女生!)”
洋平却若有所思:“难道花道已经恋爱了?”

樱木一路跑到海边,直到看到那个熟稔的垂钓的身影。
仙道就像感应到他的到来一样,老远就扭过头,使劲盯着他望。
樱木灿烂地笑着,边挥手边奔过去,攀上岩石。仙道却没像惯常那样潇洒地笑面回礼,只是一直定定地盯着他看。
“阿彰,约会没意思,我来陪你钓鱼。”樱木坐下,愉快地道。继而发现仙道不知为什么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己,很是奇怪,干脆将脸靠到他鼻子跟前——看什么看?让你看个够吧!

樱木花道不知道,已经在他面前褪下礼数隔膜的仙道彰,是不可以以常理度之的。
——仙道不期然自己的视野忽然填满了他一直牵挂的焰发褐眸,以及擦到自己鼻尖的亮晶晶的汗珠,愣了一秒钟,随即听天由命地由着自己的唇铐上了近在咫尺的另一双唇。
仙道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一直用深沉清亮的目光注视着仅隔几厘米的另一双眼睛。樱木也很快明白过来仙道在做什么,琥珀色的眸子瞪得很大,迷茫和讶色一目了然,但他没有拒绝,而是迎着仙道的目光,默许了他的全部动作,和,动机。
仙道的鼻息就像他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像风,肆虐中带着冷静,从不让人意乱情迷,却又甘于堕落其中。
两人的唇胶着在一起,没有动作,却,好像倾诉了一个世纪。

直到樱木轻轻推开仙道,喃喃低语:“阿彰,你辩论赛是不是投入太多了。”
“我喜欢你啊。”仙道充满磁性的嗓音波澜不惊,“辩论赛只是教会我,这种感情叫同性恋。”
樱木花道有过51次告白史,没有一次像仙道这样轻松平静得像嚼了一颗豆子——仙道之所以为仙道,在于他的魅力是融注于血液里、无处不在的。
一个1米9几的男生,被另一个1米9几的男生说着喜欢,竟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而这个怦然心动的人,十几分钟前刚拒绝了一个校花级的美女。樱木头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自己,是喜欢仙道的。

“约会怎么样?那个女孩漂亮吗?”
樱木回过神来,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不知道,我没注意看——我喜欢的是你,干吗跟他约会?”
仙道扬了扬眉毛,丢下钓竿,扣住樱木的手臂,再次将一个吻印在他的唇上。
“唔唔,阿彰,唔……你鱼竿掉了。”
“我刚才坐在这儿钓花道来着,你来了,还要鱼竿做什么。”

仙道对于自身的感受,从不是个糊涂的人。当他听到樱木说“我和仙道在一起,反正不寂寞”时,手抖得将鱼汁洒出了烧杯——他明白,这决不是意外。直到现在,他明确地跟樱木说喜欢,都不是意外。
至于樱木,自从仙道做出味道颜色一模一样的巧克力,他的封印在第一块情人节巧克力里的爱情就碎了。从那天起,他就不知不觉默认了这个大他一岁的男孩子。而自从看到“homosexuality”这个词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之间也是可以相爱的。

只是此时的仙道和樱木,鉴于那次讨论的结果,认定了同性之间的恋爱定是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没有欲望,没有渴求,只要互相说说喜欢就够了。
偶尔也会接吻,一起翻看仙道借回来的英文书,咂摸咂摸他俩在一起可以做些什么,倒也十分快乐。

有一天,仙道从一本书里看到这么一段:“Interestingly, the latest research shows that homosexuals tend to have more satisfying sexual encounters than heterosexuals…homosexuals tended to communicate better with their partners about their sexual needs than the heterosexuals did, and thus tended to have better sex lives.”
“花道,这书上写同性恋之间也可以有性的?”仙道从椅子上转过来,把那一大段话指给樱木看。
此时两人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境地,樱木听仙道完整翻译了那段话,傻呵呵地问:“不但能,而且比异性恋感觉更好?不会吧?”
仙道咬着笔头:“这段不能拿到辩论赛上说,跑题太远了。我要找点立法方面的资料……”
“等等,阿彰!”樱木扳过仙道的肩膀,“这上面有没说怎么做?”
“怎么做?跟辩论赛无关吧。”仙道心不在焉,抬头瞥见樱木发红的脸,噗哧笑了出来,“我找找看。*^___^* ”
“喂阿彰,你别想歪了!!”樱木本来只是好奇而已,看到仙道一脸坏笑,顿觉不妥。

啪啦啪啦,仙道翻了半天,摊摊手:“上面没说。= =”
樱木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 * * * * * * * * * * * * * *

六校争霸赛预赛第三场,东京大学对早稻田大学。胜出者将与另两场的胜出者进行循环赛。
也不知是因为这两所大学的名气还是辩题的敏感性,第三场比赛的观众座无虚席,连走道里都站满了人。樱木花道携死党及全体篮球队员组成特别拉拉队,火热的运动男孩的激情与赛场上两名篮球员主将交相辉映,给书生气横溢的辩论场涂上一抹耀眼的亮色。
经过紧张激烈的角逐,相对难辩一点的正方东京大学队胜出。光是藤真的清秀、女辩手川端朝来的典雅、仙道的暴帅,足以令观众席尖叫阵阵,害得主持人隔几分钟就要肃静一次;而藤真与川端渊博的法律知识加上仙道时不时超出法律之外的生物学社会学心理学历史学论证,精彩纷呈。最感染人的是他们维护同性恋者权益的那种坚定的激情,场上至少有一大半人怀疑这三个帅哥靓妹不是下海体验过生活,就是本身是gay。
(月:辩论赛的过程偶就省略了,与剧情关系不大,而且一写起来偶铁定刹不住车。P.S.也许大家觉得这里每队三名辩手有点奇怪——我是按照每年维也纳举行的国际商事仲裁模拟仲裁庭辩论赛的选手设置安排的,没有四辩。当然同性婚姻立法与商法、仲裁没关系,我只是借鉴了该比赛的选手设置^^)

* * * * * * * * * * * * * * *

紧张而又快乐的一天,如果不是晚上发生了一间出人意表的事,这天本可以画个完美的句号的。
辩论赛结束后,仙道和樱木没立刻回旅馆,而是到水上世界冲了三个多小时的浪,然后又在夜市逛了n久,子夜时分才往回赶。
仙道记得出发的时候旅馆前的街上路灯还是好好的,可是这会儿竟一个也不亮。“花道,其他街道的路灯都亮着,怎么这条街不亮?”
“哈哈,原来阿彰你怕黑?”
仙道本想打一句哈哈,然而他踩到了好多灯玻璃的碎片,巷道尽头惨淡的月光下不寻常的动静更令他噤了声。“花道,过去看看。”
走到近处,两人忍不住惊呼:“藤真!!”

………………
………………

撂下一堆“尸体”,仙道把外套脱下,裹在藤真衣服被撕得不像样的身体上。
樱木还在一拳拳地猛钉一个胆敢反抗的胖子。
“樱木,停手吧。”藤真喘着气,语气却一如往常的威严镇定。
“靠,候补的,我不记得你脾气这么好哎,打死他都不为过吧?”
“我现在是学法律的,总不能纵容行凶。”藤真撑着墙站起来,仙道宽大的外套刚好遮到他光裸的大腿。他嘴上这么说,但看像遍地的恶棍时的眼神却是厌恶之极。

樱木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到了——这群可恶的男人,想对同是男人的藤真,做什么。
这本是他一直好奇的问题——男人跟男人,该怎么做。没想到,竟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状况下知道了。
看样子,幸好他们俩人及时赶到,那群男人没有得手,不过藤真的样子,还是令樱木和仙道后怕不已。

藤真在黑暗中摸索着,拎起一条看起来可能是裤子的东西。扯了扯,破得没法穿了,只得扔掉。
樱木和仙道同时想起冲浪时带去换的裤子,从背包里拿出来给藤真。
“谢谢。一条就够了。”藤真的眼睛埋在流海里,看不清。
“我比阿彰矮一点,拿我的吧。”樱木递过自己的裤子。
藤真穿上去,还是长了一截,卷了三四道。

“他们想对你做什么?”樱木问。他不得不问,因为他依然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仙道责怪地掐了掐樱木的手,藤真却回答了:“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仙道吓了一跳:“没有得手吧?”
“嗯……谢谢你们及时来,否则我可能就要杀人了。”藤真的语气里透着寒意,令樱木回想起当年他坐在翔阳教练席上的如剑的目光。
——那群变态真是看走眼了,藤真远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秀气文弱的——东大的篮球队长又不是瓷娃娃!如果流氓的数量少一点,或者藤真稍有防备,绝不会着他们的道儿!

“我还是想不通,这么多同性恋变态聚在一起?”樱木自言自语。
“大概是我们今天辩论的辩题吧,可能吸引了不少gay来,里面恰巧凑出了这么多变态。”仙道分析。
藤真紧了紧衣领:“他们以为我们三个都是gay来着,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胆袭击我了。彰你也要小心点。”
樱木和仙道面面相觑:||||||||||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樱木就回学校了,因为学期快结束,藤真即将毕业,仙道升任篮球队长,樱木为副队长,回校主持篮球部的大局。
东大最终以决赛第一名的成绩成为入选国际辩论赛的队伍之一,仙道回校的时候,已是一星期之后。

樱木从篮球馆大汗淋漓地回来(冬天不在馆里冲澡),很意外宿舍里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明明说他明天回来的。
干吗提前回来?
仙道的表情难得的严肃。
樱木蓦地心里惴惴:有gay找你麻烦?
= =
喂,阿彰,不会碰到藤真那种事吧?樱木惊慌的样子让仙道怀疑他会不会蹲下来用头撞地板。
我想你了~~~^___^ 仙道的表情忽然绽开,笑成一朵大花。
靠,阿彰,你耍我!樱木冲上去,掐那个无赖的脖子。

仙道扳下樱木的手,抱住:花道,想不想试试?
试什么?其实红发人的心里已经有几分了然,脸红得像番茄。
柏拉图爱情之外的方式。仙道说得很隐讳,笑得更加天真无邪。
樱木想逃。

诶,花道,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吗?(不愧是仙道,深谙樱木的性格)
果然,樱木虽然气鼓鼓的,却没有要逃的动作了。
仙道手指插进他长及肩膀的红发,缓缓地顺着,迎着他倔强傲慢的目光,吻了下去。
谁都知道可能要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只知道暖气片打开了,衣服被一件件褪去,汗珠不合季节地晶莹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蹉跎。

夜早已降临,看不清彼此,然而怀抱的、亲吻的,是满满的彼此。
开灯吗?
不要。
我们两个身材应该没问题吧?干脆开灯好了。
不要!!
哦。别那么激动嘛。

刺猬头(久违的称呼),你要干什么?!
你不都知道吗?
凭什么由你来,我……
你比我矮,花道。
不行!
等你长到比我高,就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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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22: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不知什么心理,舍近求远地滑到了上铺。
淡淡的月光浸染在上铺的被褥上,两人朦朦胧胧地打量着对方,正如仙道所说,他们的身材真的很好。
樱木投降地闭起了眼。

花道,放松点,你这样子是不是得强直性神经综合症了。
臭刺猬,别拿你的专业术语唬人,我很正常!
那你就是紧张了。
哼!
我也很紧张,花道。
樱木心中一漾:仙道也会紧张?肌肉稍稍放松了点。

虽然大致知道该怎么做,仙道还是很没谱。樱木僵硬得像根木头,他又当然舍不得硬来。
只好——安慰安慰安慰,哄哄哄哄哄,骗骗骗骗骗,亲一下、一下、再一下……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木头被泡软下来,胡乱抓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张开了他修长的腿。
………………
(月:写8下去了。>_< 能写到这里已是奇迹,偶的处女作大坑《圣婴》同志还在缓慢发酵中,这一篇竟已进展至斯,始料8及。 最近风声正劲,正好给我这写不来H的人台阶下,嚯嚯嚯……)



Years later
I came to know how
I came to know why
How Kaede left with sorrow
Why Kaede left with secrect

樱木大三那年,东大美术系在本校承办了一个美籍日裔雕塑家的个人作品展。本校学生免费,不去白不去,正好地区篮球预选赛告一段落,樱木拉着几个篮球队员去美术馆看展览。

本来只是作为消遣随便看看的,然而那些雕塑细腻的刀法及狂放与内敛相辅相成的风格令樱木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该次展览的作品主题是人性自由,以历史发展的角度,阐述了布歇的罗可可主义、安格尔的新古典主义、德拉克卢瓦的浪漫主义和鲁本斯的巴洛克主义,接着是纽约的自由女神像的抽象变形,将人性自由的主题发挥至巅峰。这种话语在19世纪末的代表作品中趋于寂静,最后,精英画家们作为解放者的使命,最终让位于晚期资本主义的流行时尚。

——按着解说员的解说浏览完作品,樱木才想起看了半天还不知道这位作者是谁。直到看到放在柱子上的最末一个雕塑,他才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流川枫?”

解说员的声音响起:“最后一个雕塑是作者流川精次年轻时代的自画像,现在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大家看这个雕像,还相当年轻,是个万人迷的帅哥吧?”

众女生发出花痴一样的尖叫——因那个流川精次实在开放,把自己的自画像雕成了裸体少年。虽然隐秘的部位巧妙地遮得滴水不漏,但修长匀称的身材及那酷得没天理的脸蛋足以让这些女生垂涎三尺了。

樱木围着那雕像转了两三圈,确信无疑:这个奇怪的流川精次应该是狐狸的爸爸!

被他拉来的球友也在议论:“像不像最近在美国大学篮球队里出风头的流川枫?他是日本人吧……”

樱木转到门口的作者介绍招贴栏前,第三行一句话引起他注意:“流川先生的妻子,是著名的女外交家夏树百合五十日,夏树女士是思想先进的现代女性,出嫁后没有从夫姓,与思想自由的流川先生可说是天生一对……”

外交家、雕刻家!樱木联想到一件事。

匆匆告别球友,他返回宿舍拽开冰箱,从最底下的盒子拿出半块冻得硬邦邦的太阳型巧克力。与仙道一年的交往,至少让樱木懂得一点:巧克力,不是只能由女孩子送给男孩子的——男孩子,也有可能送给男孩子!

流、川、枫?

樱木逼自己不去想这呼之欲出的可能性,他已经有仙道了,现在的他很幸福!

这块巧克力,已经不需要了。樱木决定销毁它。
樱木把巧克力放进牛奶锅里,在火上烤化。橘黄色的汁液融化开来,稠稠的一坛,不知为什么,樱木的鼻子酸酸的。
有什么东西,从锅底浮上液面。樱木端下锅子,捡起那片小船一样飘摇的塑料枫叶片。
小小的枫叶片躺在他掌纹分明的大手里,上面有几行字:

我只有一颗不愿逃避不愿放弃的心
我懂得付出的道理
也懂得一如既往地珍惜
我不发伟论
也不施小惠
我要给便付出我自己

即使不看署名,樱木也知道这是写的谁了——太像了,流川枫。看不出来,他竟然有诗的气质,不愧是艺术家的儿子……

原来,送巧克力的人是署了名的,可惜他,没有看到。
这是天意么?如果他当年吃的是放枫叶的一半,或者他馋一点都吃了,也许,一切的一切就是另一种结局。
现在他爱的是仙道,将来也是。流川枫,已成了遥远世界的人……

相隔四年,属于巧克力的那个下午却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当时樱木从天台看完巧克力出来的时候,撞到了流川枫,狐狸看上去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想来,也许是去向自己告白的?
可是在楼梯拐角处碰到了晴子,自己以为巧克力是晴子送的,忙不迭地向她告白——流川枫,八成是听到了吧?
至于晴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狐狸就走了,去美国。
樱木想起机场上那个不会笑的狐狸,还有那个,不会笑的,巧克力太阳。


Kaede
Thank you for your chocolate
You know
It’s not easy when the road is your driver
Kaede
When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how can I say forever.
When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how can I say forever…

六年后,NBA第一个日裔球员赢得了总冠军戒指。他的名字叫流川枫。
他是一个奇怪的运动员,28岁的年龄,别说没女朋友,连绯闻也没闹过。
他很少回答记者的提问,有记录的他做了回答的只有一个问题:
问:流川先生,您为什么打篮球?
答:18岁以前,打篮球是因为喜欢;18岁以后,打篮球是因为它不会拒绝我。

全世界只有两个人,听得懂流川话里的意思。
此时这两个人正坐在日本国家篮球队的休息室里,盯着屏幕。
仙道:花道,我跟流川,你更喜欢谁?
樱木:那还用问,当然是阿彰啦。
仙道:流川这十年来也一定在努力说服自己,篮球和你,他更喜欢篮球吧?
樱木无语。流川,我已经说服了我自己,你呢?也请你说服你自己吧。

对不起……

六Akira

I’m glad to say:
For ever
Kaede
I’m sorry to say:
For never

樱木总结道:相田彦一的消息来源的可靠程度,的确像x一样没有定数,由他发布的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的确相当于普通人的n次幂!
当年,如果樱木考察考察他的消息的真实度与完整性……

——仙道这天闲来无事,帮樱木梳理当年彦一提供的情报:

晴子:为什么?
流川:……
晴子:为什么?
流川:……我喜欢的不是你。(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也就是说,狐狸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晴子(善解人意地笑):我知道,流川同学只喜欢篮球呢。明天就是高中最后一个情人节,我只是想在明天之前,做个了结罢了。
流川:……(沉默,表示晴子说得不对,懒得纠正。)
晴子:我在流川同学心中,从来没有占过一席之地呢。
流川:有的。
晴子(惊讶,自嘲):赤木队长的妹妹?
流川:……你是大白痴喜欢的人。(这句话的隐含意思是,我喜欢樱木,而你是樱木喜欢的人,所以我才记得你。)
晴子:(回味过这句话的意思后,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流川(十分难得地罗嗦了一句):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走开吧女人,我就这个意思)
晴子(泪流满面):谢谢你,流川君。(这位小姐完全理解错了)

噢——阿彰,原来如此,你干吗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我的花道不就被流川拐走了吗?谁叫流川说话都说一半儿,猜得费劲。

相田彦一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小道消息部长。他给樱木的消息不但分析错了,而且不完整——漏了最重要的部分。
那天,如果他的情报员(有吗?就他自己吧)有点职业精神,在现场哪怕多呆三十秒,就会听到晴子走后流川的自言自语:“樱木,跟我一起去美国吧。推迟两年,是要争得爸爸***同意,带你一起去。”
瞧瞧瞧,狐狸对猴子的觊觎之心,怕是高一就有了,还特地去争取他开明的爸妈的同意。好不容易后备工作做好,煮熟的鸭子让彦一给弄飞了。彦一不愧是陵南的人,把花道抢过去成仙道之美,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As I lay me down to sleep
It's love I pray to forever keep
To and fro time wandered
But there was no one here by my side

We used to be three
Three of excellent
However
Kaede left
I didn’t know how
I didn’t know why

It was the remaining two
Akira and me
Who awaited love to come by
Non attempt
No script
Pure love
Heaven’s peak

Years later
I came to know how
I came to know why
How Kaede left with sorrow
Why Kaede left with secrect

Kaede
I wonder how I can survive this shock
Kaede
Thank you for your chocolate
You know
It’s not easy when the road is your driver
Kaede
When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how can I say forever.
When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how can I say forever…

Akira
I’m glad to say:
For ever
Kaede
I’m sorry to say:
For never


人生只不过是反复完成持续不断的愿望,灵魂只不过是维持爱情圣火的守灶贞女。
然而,有多少人,能两全其美呢?

倒是仙道当年忙了几个月的同性恋婚姻立法,经过一代代人的努力,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国家或地区采纳了。






♡END♡
沙发 2007-10-26 22:57:28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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