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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蚕食(已全部更完)第七章补在最后一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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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5 23:56: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花之乐园汉化组 于 2023-1-11 15:32 编辑

第一章

打败山王,让湘北一跃成为神奈川的顶级球队。遗憾的是没能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可是走到这里,已经圆了很多人的愿望了。

例如赤木,他没有留在球队,对他来说,生命里所有最青春最激烈的年华已经完整的付出,没有什么遗憾了。接下去的日子,要为自己未来的人生做打算了。宫城当上了队长,有模有样,三井尽心尽力,木幕依旧温柔,流川嘛,依旧是面瘫,只有面对某个红毛小子才不会吝惜少得可怜的口水。樱木的腰伤已经养好了,每天在球场蹦蹦跳跳嘻嘻哈哈。他们的梦还没有结束,他们还在为之奋斗。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季联赛很快到来了。

当然,宿命之敌永远错不开交集,第一场比赛就是湘北的老对头——翔阳!

“奇怪,今天樱木花道没有来呢?难道这场比赛他不参加么?”花形扶着眼镜,有些疑惑的看着旁边湘北的休息区说。

藤真闻言也向旁边仔细的打量了一圈,队服披在肩上,深蓝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真切的担忧,“嗯,不要担心他们了。”微笑起来,神色坚定,“今天我们一定要血洗前耻,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翔阳!拿出我们的气势来,翔阳,”

“加油!”众人高声怒喝。

比赛开始,没有了赤木,第一个跳球赢得人是翔阳,藤真不同于以往坐在休息区观战,一开场就作为首发球员入场,他不想最后留有遗憾。对上宫城,藤真背手一个漂亮利落的传球,长谷川接球远投,三井跳起想盖帽,没想到对方是假动作,篮球迅速脱手传给花形。

藤真切入内线,流川枫已经死死盯住他,心里暗道:第一个球,一定不会让你进!
藤真勾起嘴角,温柔的像是能溺死人的笑容,却盖不住他眼睛里犀利的光芒,接球纵身一跃,流川跟着跳起,挥起手臂对着藤真抛出的球一记狠拍,藤真一个晃手,篮球擦着流川的手掌缓缓划过。

流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啪”

入篮,进,三分球!

稳稳落地,藤真傲然挺起胸膛,直视对面眯起眼睛的流川,缓缓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杏仁眼神采奕奕,“流川枫,这场,我们翔阳赢定了!”

许是因为藤真一开始就入场,整个上半场虽然两队比分分差不大,可是翔阳气势汹汹,一路压着湘北,比分在六分和四分间徘徊不断。翔阳发挥超常,气氛平和,休息时间大家都有说有笑,虽然分差还不是很大,可是他们有信心。

反观湘北这边气氛却有些压抑,流川枫靠着椅子,毛巾搭在脖颈上,擦着汗,慢条斯理的喝着水。
“可恶!樱木那个家伙,到底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到!可恶可恶!”宫城气地咬牙切齿,这可是他当上队长第一场正式比赛,樱木花道那家伙,竟然不给面子?看他怎么收拾他!

“三井,下半场我会尽量传球给你,你的三分球一定要发挥效用才行!”

三井懒散地靠着椅背,闻言只赏了宫城一个斜眼,撇撇嘴,“说得漂亮,你能从藤真那里偷到球么!”

“你说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么?”

“哔”
下半场哨声响起,彩子头痛的看着自家球队的队员,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好像少了些什么?

流川枫不愧他进攻之鬼的称号,下半场一开始就连进两球,比分拉到两分,然而藤真率领翔阳紧紧追在身后,不到两分钟,比分又从两分变成了六分。

还有十分钟,藤真看着两队的比分,稳赢的念头已经确定,眼睛里的光芒愈发坚定凌厉,独自运球进攻到湘北内线,宫城跟流川已经拉开防守,死死守在两侧。

笑容不变,锐利的眼风扫过面前的人,仿如无人之境,后退一步华丽的一个转身,脚尖用力,身体后仰,臂膀连着手腕一条优雅至极的弧度,微微用力,在宫城跟流川跳起的缝隙中投出,篮球在高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就在这时,赛场的大门突然从外推开,刺眼的光芒中跑进一个高大的身影,清亮的嗓音大声喊道:“啊!流川枫,你个笨狐狸,竟然把比分拉到六分?”

藤真眼睛一转,落地的瞬间扫向那个人影,像晚霞般火红的头发硬生生的挤入眼眶,近了,再近一些。那个微微喘息着的人带着一脸晶亮的汗水,从额间一滴滴滑过脸庞,流淌过脖颈,荫湿了胸口红色的球衣。

“啪”篮球入筐,九分了!

“啊…九分?九分?”樱木站在场外张牙舞爪的喊着,“可恶,看样子没有本天才,你们这些平民就是不行啊!”

“哼,候补的,”

“嗯?”藤真疑惑,叫我么?望过去,就见樱木怒气冲冲的走到眼前,火红的头和蜜色的脸瞬间就贴到自己脸前,不到两公分的距离啊,连他呼出的热气都感受的那么清晰。

藤真微笑,“哦?”

樱木离他又近了一些,皱着眉,撇着嘴,鼻头有些抽搐,“本天才一定会打败你的,你就乖乖等着吧,啊哈哈哈哈!”

呵,藤真看着那张扬肆意的脸庞,禁不住也跟着微笑,看样子他还是没变呢!这来历不明的自信啊!


第二章

十七岁的少年,带着太阳般灼热的温度,红色的球衣随着跳跃的动作飘拂,像是天边随风迎荡的晚霞,那是他的战服,在艳丽的发丝下睁大琥珀色的眼,满是近乎偏执的疯狂,从高空握球,挥起手臂,像桀骜的豹子势不可挡,狠狠的将那颗承载着万千人梦想的篮球灌入篮筐。连球架都为之颤抖,整个赛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片刻之后响起震耳的欢呼。

藤真的眼睛注视着他,追随着他,呼吸都伴着他的节奏。

稳稳的站在他面前,樱木菱角坚硬的下颚滴着汗珠,静静望着他,沉声说:“候补的,你输了!”

藤真为他的气势所折服,随即缓过神来,浑身的血液在他的叫嚣下沸腾,第一次露出那么真挚的笑容,哈哈笑起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粉色的舌尖和白色的贝齿,一双眼睛因为这种棋逢对手的喜悦笑得有晶莹的水光。好不容易止住笑,藤真勾着唇直视那双眼眸,“还没结束呢,天才,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篮球跟地板相碰撞,“砰砰”的声响像极了胸腔里跳动激烈的心脏,身后是张开双臂拉开架势防守的樱木,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间,连后背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

藤真笑得肆意,手上运球的速度愈发迅疾,侧身,跳跃,身后的红衣跟着跳起,篮球脱手而出,樱木直接就是一个大猩猩真传的盖火锅。

他跳不过樱木啊,藤真暗暗想着,然而樱木花道还是那么大咧咧,拍出的球直接到了花形的手里,

“啊!”樱木见此情景大喊一声。

花形随即晃过流川枫,篮球重新回到藤真手上,再次跳起,樱木契而不舍,“不会让你进,候补的!”

藤真干脆利落地摆动着手腕,橘红色的球体从樱木的头顶抛过。

缓缓闭上眼,没有遗憾了,藤真心里说,没有遗憾了,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了!

“球进!”“二分!”

藤真落地时脚下一滑,因为激烈的运动而有些脱力的双膝一个没站稳,踉跄的扑向身前的胸膛。

“候补的!”樱木焦急的喊了一声。

“嘭”压着他的身体砸在了球场的地板上。

“呼,”藤真喘息着,在樱木的颈间吐着气,夹着一丝笑意,“扯平了,上次你压我,这次换我压你!”

樱木有些手足无措,脖子上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一个软软的物体,想要推开,却又狠不下心。

最后还是藤真撑起手臂,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像是一片浩瀚着荡漾着,温柔宽广的大海,深邃的望着自己。

樱木怔怔地望着他。

藤真看着他痴傻的模样微笑,霜色的唇甜蜜却又带着些失落,被花形拉了一把。

他望向棚顶的显示器,78:79
一分而已,藤真告诉自己,一分而已,他还没有给翔阳太丢脸。

身后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们已经憋不住开始落泪,只有花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有跟他一样的神色,心满意足了,没有遗憾了,这场比赛他们打得淋漓尽致,虽然输了,可是他们没有任何不甘。

湘北在欢呼,冬季联赛开门大红,他们这次一定会拿到冠军!

樱木花道还站在原地,有些无措,有些担忧,看着那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男孩儿,张了张嘴,又气恼的挠挠头,“那个,候补的,”樱木望着他,灯光下那个人的笑容似有无限包容,“你…你还好吧?”

藤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呐,天才,我打的很痛快!你一定要加油,能打败我们翔阳的人,一定不可以输给别人喔!”

樱木花道突然有些心酸,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候补的笑怎么那么伤心呢?明明那么伤心,还这么给自己打气,真是个好哥们儿!用力点了点头,樱木长臂一伸缆柱了藤真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拍着他的肩膀,“放心放心,本天才一定替你打败天下无敌手!”

就这样,腾真健司同样在高三这一年结束了他的篮球生涯,算是画了一个不算完美的完美句号。他要全心准备接下来的升学考试了。

湘北的路才走了一小半,赢了翔阳,接下来还有陵南跟海南要比。

因为樱木上次的迟到,就连现在不太出现在球场的赤木都来狠狠的修理他一顿,一分啊,才一分,多险啊!

“花道,圣诞节要到了,圣诞节诶,你有没有给晴子准备什么礼物啊?”高官那张胖脸塞在樱木花道的眼皮子底下,眼镜片后的小眼睛眯成两条缝,贼兮兮地盯着他。

樱木哼哼两声,“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这种事情怎么难得到本天才,哈哈,看着吧,本天才这次一定会赢得晴子小姐的芳心,哈哈哈哈!”

“咦?花道,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洋平疑惑。

樱木花道点点头,“我还没想好!”

凑在他身边的四人纷纷无力的倒地。

说是这么说,但是放学之后樱木还是拉着洋平,赖着他,一路跑到铁男的酒吧要去打工。

“你跟铁男说说嘛,想本天才屈尊到他的破店给他添资添彩,他该感到无比荣幸才是!”

“是是是!”洋平无奈的敷衍着他。

天刚刚黑,晚上六点多,洋平跟花道终于到了铁男的酒吧,推开门樱木就高喊着“本天才”冲到了铁男面前。

“喂铁男,本天才决定发扬一下天才的光芒,施舍点给你,到你这里打工,怎么样?哈哈,是不是觉得特别荣幸?嘛,不用这样,你的心意本天才心领了!”

铁男叼着烟,从樱木的肩膀处侧开头,望向他身后的洋平,洋平耸耸肩。

铁男吐出一口烟圈,“好吧,不许惹事生非,你就搁后面刷刷杯子吧!”

“什么?叫本天才刷杯子?我不干,我要当调酒师,像你一样,站在吧台后面,甩着杯子,多少漂亮姑娘看着,哇噻,好帅!”樱木陷入自己的幻想,傻兮兮的咧开嘴角,还带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我决定了,我要当调酒师!”

铁男真想揍人,就是想起当年某个红毛小子被自己铁拳狠捶之后依旧笔挺的身姿,尤其是他当初义正严辞看着自己,说要为拖把报仇落下的拳头,还是摇了摇头,英雄气短啊!话说,当年那个拖把真的是你自己折断的好么?

华灯初上,酒吧里的侍应生渐渐到齐了,不大的房子里酒香飘荡,侍应生来来回回忙碌穿梭。

樱木花道当然不可能当调酒师,甩瓶子?开玩笑,他真的只会甩瓶子,除非铁男想让自己的酒吧关门!

跟在他身边教着,哪个瓶子是哪个酒,用什么杯子,一杯多少钱,正谆谆教诲呢,一个侍应生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身边,有些焦急道:“老板,那个唱歌的今天不来了!怎么办?我们晚上缺人啊?”

铁男皱起眉,“怎么办事的?说不来就不来!哼,”多少有些着急,难不成到旁边的酒吧借一个驻唱的过来?

“缺唱歌的?”樱木挤到两人中间,双眼冒星星,“我可以呀,我可以唱啊!铁男,唱歌的一晚上不少钱吧?啊?啊?让本天才来吧,本天才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铁男又想揍人,鼻子冷哼一声转过头,起身想往外走,想着还是去隔壁的几间酒吧问问,看能不能窜出来一个。

樱木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胳膊,唰的一下蹭到他身边,“你干嘛去?你不相信本天才?本天才唱歌那绝对是一流的好么?”

铁男知道,要是不让他唱一次,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掐灭了烟,转个身靠在吧台上,有些不屑地看着他,“行,你上去,到台子上去,我看看你会唱什么。”

樱木立刻绽放出一个闪下人狗眼的笑容,几步蹿到台子上,拿着话筒,眼睛在酒吧里扫了一圈:“嘿,伴奏的呢?伴奏的哪儿去了?快,快上来,给本天才伴奏一个!本天才要唱…”

铁男心想:天才之歌么?也没听清他要唱什么,回头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几个乐手上了台,照着樱木的吩咐开始伴奏。

鼓声响起,吉他加入,樱木清了清嗓子,沉醉的闭上眼,哼了哼,然后吹起一个悠长的口哨。酒吧里的人随着他这声绵延的哨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直了身体望着台子上灯光下一袭黑衣的人。

铁男以为他会唱烂俗的情歌,以为他会唱抓心挠肝的摇滚,就是没想到,樱木他唱的是民谣。

乡间民谣,神奈川很老很老的歌,美丽的故乡和传说,那是儿时父母常在耳边哼着的歌谣:

缤纷的晚霞啊,你不要那么快散去,

晚风还在追随你,它还舍不得让你离去;

天边的月儿呀,你快快的升起,

落日还在等着你,在临走之前见你一见;

我亲爱的孩子,你静静的睡吧,

草原和燕子在看着你,它们还想跟你一同嬉戏;

远方的爱人啊,你慢慢走,

我怕跟不上你的脚步,让我在临别前再望一眼你的背影;
……

藤真震惊的站在门口,灯光的照耀下,那头艳丽的红发像是翻涌着的醇厚的红酒,伴着他微阖着的眉眼,伴着他仿若耳边低语的声音,缓缓流入胸腔,融入血液,浸透他的身体,醉了他的神智。


第三章

一曲结束,樱木花道睁开眼睛,只见酒吧里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雕塑似的站在原地瞪着他。挠了挠脑袋,怎么回事儿?然后眼睛扫到一个身影,嗯?樱木疑惑,再扫回来,嘿!

“候补的?”樱木开心的冲他喊着,挥着胳膊从台子上跳下来,几步蹿到他身边。

“候补的,”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啊?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本天才的歌声吸引来的!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太夸奖我,哈哈哈。”

藤真看着眼前的人那幅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歌声有多么动人呢。

“是啊,天才,你唱的真好!”

拉着藤真到吧台边坐下,走到吧台里面,突然想起一件事,瞥着藤真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这么漂亮的人,不好喝酒吧?想着就顺手给藤真倒了一杯果汁,“那个…”樱木有些拘谨,“呃…”说什么呢?樱木心想,我说什么好呢?

“樱木,你怎么会在这里?湘北不用训练么?好像陵南之战没有几天了吧。”藤真看出他的窘迫,先他一步开口,找了个话题。

樱木果然顺着这茬儿话就往下接了,“本天才是天才嘛,训练那种平民才需要做的事,我不用那么用心啦!陵南算什么,哼,看本天才这次一定大显神威,打倒流川枫那个死狐狸,打倒那个臭屁刺猬头仙道彰!”

少年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熠熠光辉,自信张扬的神色让人忍不住为他沉迷。藤真晃着手中的杯子,一只手撑着头,姿态慵懒,可是一举一动都透着浑然天成的优雅,

“樱木,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打工啊,”樱木说的大无畏,“圣诞节要到了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幻想着当自己拿出礼物对晴子说:晴子小姐,这是本天才我辛辛苦苦努力工作,为你赚钱买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晴子:啊,天才樱木花道,你太有男子汉气概了,你真善良,真好!樱木花道,我爱你!

“嘿嘿嘿嘿,”樱木瞳孔涣散,望着天边的某个角落,笑的像个偷了糖吃的孩子。

藤真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表情有些无奈,可是这么单纯快乐的家伙啊,真让人羡慕。

“那...”

“花道你个家伙,在这里干嘛呢?偷什么懒!”藤真刚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转头望去,挺面熟的,好像是跟樱木经常在一起的小伙子。

水户洋平走到樱木花道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你这小子,不是说要唱歌么?铁男同意了,你倒是快上去啊,大家都等着呢!”

樱木回过神,赶忙点头应着,有些抱歉的看着藤真,“那个,候补的,你先自己呆着吧,天才我先上去唱歌了,等下再来找你玩儿。”

说罢哼着曲子悠哉悠哉得意洋洋的上了台。

水户洋平看了藤真一眼,瞬间想起这不是翔阳的队长么?就那个长得漂亮的跟个姑娘似的人,他怎么在这里?

“嘿,”洋平冲他扬了扬下巴。

“嘿。”藤真勾着淡淡的笑回。

“来找樱木?”洋平问。

藤真依旧无聊的晃着手中的杯子,“没有,来这边见个朋友,刚好路过这里。你是?”

“我叫水户洋平,你叫我洋平就行。”

“嗯,”藤真直起身子,看着台上已经开始跟着音乐踏着节拍的人,“樱木唱的真好呢!”

“是啊!”洋平也感叹的望着。

“你们来这里打工么?”

洋平听到这里就笑了,“花道那小子,为了讨女孩子欢心,来这里打工赚钱喽。”

“哦,”藤真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啊,圣诞节快到了呢。”

就要到收礼物的日子了。藤真看着台上那抹妖娆的红,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从那天起,藤真就经常会出现在铁男的酒吧里,每次去了樱木都会给他一杯果汁,橙汁、苹果汁、石榴汁,各种汁,就是不给酒。
一杯果汁坐两三个小时,樱木唱歌他就在下面看着,樱木下来在吧台前招呼客人他就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不过樱木不知道的是,藤真每天付的那杯果汁的钱,其实够买一瓶上等的朗姆酒了。

洋平跟藤真也渐渐熟悉起来,三个人经常到了下班的时间一路朝家走,可惜的是,往往在第二个分叉路口他们就要分别。

藤真总是望着樱木跟洋平肩并着肩摇摇晃晃走向远方的身影,街边清冷的路灯照在三个人的身上,不同的是,藤真低下头,自己的影子在脚下孤零零的倒着。而不远处的两个人,他们的影子却是相互交错的。

这几天樱木有些烦心,虽然在铁男那里驻唱赚了不少钱,可是该买什么礼物,他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好。连最爱吃的拉面都有些无味,叼着根牙签,对老板说了欠账以后一脸郁闷的往铁男那儿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藤真,单肩挎着书包,身上的校服都没换,鲜亮的绿映着他眼底深邃的蓝,栗色的刘海随着微风在白皙的脸上飘动。

樱木的心有些失落,垂头丧气的走上前,藤真纳闷儿,“怎么了?我们的天才怎么不高兴?”

樱木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也没去看藤真眼里关切的神色,闷闷的问:“呐,候补的,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藤真愣住,片刻之后回过神,看着少年微红的耳垂缓缓而笑,“没有。那些女孩子只是单纯的羡慕我而已。其实她们真正喜欢的还是樱木这样的男生呢,高高大大,阳光爱笑。”

樱木瞬间从颓废中走出,两眼恢复往日的神采,盯着藤真带点期盼,“真的么?”

藤真注视着他的双眼,坚定的点点头,“嗯,真的呢!”

“哈哈,我就说嘛,我樱木花道可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怎么会没人喜欢!候补的,看在你这么夸奖我的份儿上,本天才决定,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允许你加入我樱木军团。”

“哦?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呢。”

樱木挠挠头,“嘛,就那样了嘛,不要计较这些小事啦。”

酒吧里客人不多,他们来得早,才四点。铁男在吧台后面对着货,到了新品种的酒,他在调试,两个银色的酒瓶在手中翻滚跳跃,叼着烟眯着眼睛的模样高傲到不行,倒在高脚杯里,火柴呲地点着火。

红色瑰丽的酒,燃烧着妖蓝色的火焰,铁男将这杯酒推到藤真面前,“尝尝,新口味。”

藤真伸出手,还没碰到酒杯,那杯酒已经被另一只手给拿走了。

樱木花道瞪着铁男,“你怎么能带坏小孩子?候补的这么漂亮,万一喝多了怎么办?”

说着一仰头,火焰伴着酒精滑入他的口腔,一干而净。樱木咽下冰凉的液体,有些呆楞,只觉得那像冰渣子一样刺寒的酒瞬间着了火一般疯狂地袭卷了他的胃,星火燎原燃烧着酒精所到之处的每一个方寸。

好烫!

樱木皱起脸,抬头看着铁男一幅看笑话的表情,马上恢复常态,压下胃里的翻涌,哼了哼,“没什么大不了嘛!我还以为多么厉害的酒呢,哼。”

“你真的没感觉?”铁男靠近他。

樱木立刻摇头,“没。”

铁男笑得奸诈,“好,那你们先在这儿坐着吧。我出去一趟。”

木头酒吧里静悄悄的,侍应生们到的还不多,窗外天边的夕阳穿透屋里漂浮着细碎的尘埃,轻柔的落在樱木趴着的侧脸上。红发下的眼睛有些迷离,一眨一眨地望着身边微笑着的人。

樱木醉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开始昏沉,硬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胃里的滚烫蔓延全身,血液变得缓慢,可以清晰的听到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闷闷的,不舒服。
“候补的,我不开心。”

藤真看着往日里无忧无虑的脸上有一丝忧愁,望着他的眼神也忍不住变得哀伤,“为什么?”

樱木枕着胳膊,趴在臂弯里看着藤真,栗色的头发深蓝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娇小的嘴巴。啊,跟晴子小姐好像啊,似乎比晴子小姐更精致呢!

“我都不知道要送什么东西给晴子小姐,我也不知道晴子她喜欢什么,更不知道,我要送什么才会让她喜欢我。啊,”樱木的声音寥寥绕绕,酒醉的音色暗哑富有磁性,像拨动的琴弦,轻轻淡淡的低诉着:“该怎么办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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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攀登顶端的快感像是灭顶袭来的海水,连呼吸都停住了,声音也失去,所有的感官全部失灵,除了身下拥抱着滚烫的身体,除了他哭泣的哀求,藤真什么都感受不到。

细心的擦干净两人的液体,热毛巾擦去他的汗水,给他重新穿好衣服,望着那像猎豹一般精瘦的腰身,藤真在他后腰处狠狠的咬出一个牙印。

然后给他盖好被子,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包烟。

坐在床沿望着远处天际升起惨白的月,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啊,好像十五岁就会了。

他记得有次在家里,卧室的阳台上抽烟,妈妈推门进来,看到他抽烟就皱起眉,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藤真健司,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叛逆这种东西,我们藤真家绝对不允许。”说着转过身要走,临走前他听见她说:“难怪你长不高,比不过你哥哥。”

于是从那以后,他就染上了烟瘾。

那个藤真家的私生子么?呵呵,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爷爷是无缘无故的不肯认他的长孙么?

不过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哥哥,空有藤真家的名,没有藤真家的血罢了。

如果那天下午,他没看到她跟那个男人在书房里做那些肮脏的事该多好?他是否就会一直做藤真家最乖巧听话的孙子,是否内心会跟外表一样优雅从容?

吐着烟圈,万宝路最冰凉的烟丝烧着,薄荷的烟味一直呛到咽喉。转头看着那个安稳沉睡的人,他其实没想过会跟他走到这一步的。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美好,觉得他纯粹天真,善良且意气风发,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阳光。与自己表面伪装出来的不一样。要怎么跟他说呢?明天起来,如果他想起这一切,应该会一个头槌撞过来,不不,他或许连头槌都不愿意赏给自己,大概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从此再不相见,或者再也不认识自己。

颓废地躺到他身边,侧过身,藤真抚摸着他的脸,我该怎么办呢?樱木花道,怎么做,你才会也喜欢上我?

……

感觉怪怪的,樱木闭着眼睛抻了抻腿,好像挺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可是身后那个地方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点火辣辣的?难不成昨晚他喝多了之后便秘了?

睁开眼,那张精致到过份的脸正带着一双弯弯眯起的眼睛,微笑地望着自己。

“啊,候补的!”

藤真的心有些慌乱地跳了跳。

樱木撑起身子,晃了晃脖子,然后伸了个懒腰,一抬头,桌子上的表已经是八点多了,天哪!他可真够能睡的,都快赶上那只死狐狸了!

“候补的,”樱木转个身看着他,“我…”神色有些慌张,“我昨晚应该没干什么吧?”

藤真摇摇头,一如往日的和煦,“没有啊,你只是一直睡觉啊。怎么?难不成你喝多了会做什么糗事么?”

“哈,”樱木抓着脑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是天才,才不会做你们平民会做的糗事。嘛,肚子好饿。为了犒劳你昨晚照顾我,天才请你吃拉面,怎么样?”

“好啊!”

看着那个哼着曲若无其事洗漱的身影,藤真心里有些失落,既想让他记得昨晚的事情,又害怕他记得,自己真是矛盾。

这样不是最好么?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他独自做的一场美梦,天亮了,梦醒了,一切都没有变。

樱木花道洗完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昨晚见到晴子小姐了,好像晴子小姐还亲切地抱着自己呢!嘛,怎么可能,肯定是喝多了做春梦了。

等等,春梦?

樱木脑袋忽然一道闪电晃过,他…他昨晚好像是梦到跟晴子小姐那个了呀!天哪天哪,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把那么纯洁的晴子小姐想到那上面去!该死的铁男,什么破酒,今天去了一定得把那些酒通通倒掉。

满脸怒意的走出洗手间,干净利落地套上外套,藤真有些怔,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生气了?难不成他想起来了?

“候补的,走,天才带你去吃拉面!”

化愤怒为食量,藤真看着对面的樱木以光速吃掉第三碗拉面,有些无奈地撑着下巴看他,樱木花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单纯呢?

“候补的,”樱木从碗里抬起头,“那个,你…你今天有没有空啊?”

藤真点点头,“空啊,樱木你有事?”

樱木有些羞涩,“没什么啦,就是,那个...那个圣诞节快到了嘛,我想给晴子小姐买个礼物,但是又不知道买什么。候补的,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一定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吧?你帮我出出主意好不?”

“好啊。”藤真微笑,眼底却有些凉。

街上人有些多,两两成群,大多都是情侣。温柔的藤真和硬朗的樱木走在一起,倒吸引了不少目光。

像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可悲龌龊的念头,藤真故意抓住了樱木的手腕,“人好多,别走散了。”

樱木本来想挣开的,但是看到藤真那双柔柔的眼,想了想终究是没忍心。

商场高档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店,每一样东西从每一个切面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樱木花道看着那些精致的小东西,瞬间觉得让候补的帮忙真是个正确的决定,换了他才想不到这个地方呢!

“哇,”樱木花道对着展柜里的饰品赞叹着:“候补的,这些都好漂亮呀,你说我送晴子小姐哪个比较好啊?”

“送这个吧!”

藤真已经站在一个展柜前挑好了,指着那个小摆件,脸上的表情难得的有些固执。定定的望着他,抿着唇。

樱木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熊,巴掌大小,流光溢彩,戴着蓝色的领结。

售货员把小熊放到他手心,藤真凑在他身旁看着。红色,像他头发一样妖娆艳丽的红,比血更透彻,带着勾魂摄魄的野性。琉璃一样斑驳的光芒倒映在樱木的脸庞上,藤真看着他期待的神色,心脏却一阵一阵收缩发紧。

反正,你多喜欢,最后也不是送给我。

买好了礼物,樱木花道觉得前途一片大好,身体那诡异的不适早就抛到脑后了,悠哉悠哉的哼着天才之歌,拍了拍藤真的肩膀,“候补的,谢谢你啦!本天才改天请你吃饭,那么我就先回家啦。”

“好,再见。”

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藤真刚还弯起的嘴角抿成直线,眼底闪着冰冷的光,樱木花道,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记得?

圣诞节那天,神奈川飘起了小雪,空气也因为下雪而变得清凉。

樱木花道捏紧了肩膀上的背包带,背包里那个悉心准备的礼物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好紧张,好紧张,樱木浑身上下都在透露出这个信息,连一向灵敏的双腿都有些僵硬。没戴手套,所以整个整个早上露在空气里的手指也变得冰凉。

一双眼睛死呆呆地盯着对面的人群,洋平高宫他们走到身边都没发觉,

“花道这是怎么了?”

“这还看不出,肯定是今天要送晴子小姐礼物,紧张的呗!”

“哎,那个单纯王,”洋平叹气,“晴子喜欢的人是流川枫,他怎么到现在都看不清楚?如果今天表白,肯定也会被拒绝吧?”

“哈哈,那就好玩了,可以刷新他初中三年五十次失恋的记录啦,哈哈哈哈,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平常一定会以头槌施以回应的樱木花道,竟然出奇的连表情都没变过。

只是在校门口看到晴子时,蓦然停住了脚步,抬起手臂,没等开口,就听聚在学校门口的女生们高喊着:“流川枫,流川枫!”

晴子顺着女生们的视线望过去,流川枫骑着他的自行车,难得的没有打瞌睡,面无表情的从樱木身边路过,驶进学校。

呼喊的声音更加嘹亮了,樱木那句小声的“晴子小姐”,悄无声息的就被抹掉了。他看着晴子崇拜爱慕地望着远处的流川枫,终于放下手臂,书包背带攥得更紧了。

整个上午樱木都精神恍惚,中午就放学了。但是篮球队因为训练还留在学校,樱木拎着球鞋闷闷不乐的走着。

“樱木!”
那声清脆的呼唤简直就如同天外飞音,樱木花道立刻抬头望过去,晴子眯着眼睛笑得甜甜的,向他招手。心跳倏然加快,听不见周遭的声响,只是大步向她迈去。然后站在她面前,脸颊因为激动红的像火,满眼的期待让不远处的人跟着心疼。

“晴子,”樱木颤着声说。

晴子冲他吐了吐舌头,带着点小俏皮,“这是我爸爸从东京带回来的寿司,呐,训练这么辛苦,你也要多吃一点喔!”

樱木的双手都在打颤,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眼眶立刻充满了幸福的泪水。晴子小姐,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你看你,连爸爸带回来的寿司都要分给我,晴子小姐,你真好!

“晴子…”

“啊,对了,我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喔!”

樱木一上午的颓废焦急瞬间化作强劲的动力,为了晴子小姐,他一定要更加努力联系,带领湘北成为全国冠军!

宝贝的捧着那盒寿司,傻呆呆地笑着走到活动室。

推开门,发现宫城和小三他们都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嘛。兴冲冲地凑上去,“小三,你们在干嘛?”

接着就瞪直了眼,彩子手里捧着的那盒寿司,怎么连包装都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这是…”愣愣地问。

木幕咽下嘴里的寿司,回味地擦了擦嘴角,“晴子送过来的,大家每个人都有份喔,诶?樱木,你也收到啦?怎么样,果然东京这家店的寿司很不错呢!”


第六章

你觉得你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觉得只要努力,打败那个人,哪怕只有片刻,他也会看到你,目光只为你停留。

他记得晴子在他疗养的时候给他写信,字迹清秀干净,语调柔软,婉转的如同童年父亲在耳边哼唱的歌谣。

他怀抱着虔诚,一遍又一遍的诵读,仿佛他触摸到了她的心际。

樱木突然想起,好像自己也从来没有认真严肃的告白,拿出书包里的礼物。
白色皮质礼盒,那是藤真挑的,他说白色代表纯洁。

去告白,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告诉她,晴子,天才樱木花道喜欢你。然后把礼物送给她,她或许会害羞地红了脸,或许会怔怔地愣神,然后绽放一个笑容,说:我也喜欢你。

幻想着她的笑颜如花,幻想着那个场景。樱木的心跳的飞快又强劲,拿了礼物跑出去。

刚出了学校,就在转角的路口看到一袭卡其色大衣的藤真,围着墨绿的围巾,绒毛般的雪花落在他栗色的发上。

“嗨,樱木。”藤真微笑,宝石蓝的眼睛映着雪地璀璨的光。

“候补的,你看到晴子小姐了么?”

藤真扯了扯嘴角,笑的不那么自然。樱木跑到他身边,一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樱花树下站着一个娉婷的身影,眼前一亮,咧开嘴角伸出手臂挥舞着,刚要开口,就看到晴子双手举着一个橘红色的盒子,红着脸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瞥着坐在花坛边的人。

黑色的头发苍白的脸,即使不用看也知道那双狭长的眼睛已怎样的弧度上扬着。

空气似乎一瞬间开始静止,他听到那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说:“流川,这是我自己织的手套。我看你每天都骑着车子上学,你是篮球手嘛,要小心保护自己啊!希望你能收下。”

静止的空气霎时涌入胸腔,凛冽地让人呼吸间刀子般的刺痛。

握着礼物的手无力的垂下,其实他知道呢,从学校阳台上跟流川枫打架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晴子喜欢流川,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努力,如果自己有天打败他,那么晴子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嗯,樱木告诉自己,他只要打败流川枫,她就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怀揣着连自己都不肯相信的谎言,眼眶被风吹的有些疼,热辣辣的。余光里瞥到那个卡其色的衣摆,视线有些模糊,恍惚地看着那双如同大海一般哀伤的眼睛。

藤真心疼的凝视着眼前高大的男孩儿,解下自己的围巾一圈圈给他围上,
“呐,樱木,要照顾好自己啊!”

樱木别过头,然而紧闭的双眼和颤抖的嘴角还是泄露他此刻的无助。他只觉得有人慢慢的抱住了自己,候补的,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听起来好悲伤。

如果可以,我多想对你说,樱木花道,让我照顾你吧,跟我在一起。

只可惜他不敢。

“樱木,礼物既然准备好了,就送出去吧,好歹让她收下,至少她每天都能看到。”

安田教练不在,彩子和木幕活力四射地给练习的球员打气。

今天的湘北队有些奇怪,明明只是一般的训练,大家却打的格外卖力,气势汹汹。宫城率领着高年级的队员一次次速攻,浑身散发出的气场振奋着队员的心。流川枫攻势犀利,脚步迅疾华丽。樱木一如往常,哪怕跟他是同个队伍,也要拼死分出个高下。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藤真健司,依旧优雅地单腿靠着墙壁,双手环胸,面带微笑地望着球场上发泄愤怒的红毛小子。

“那个,”藤真看着眼前说话的女孩儿,哦,赤木晴子,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确实漂亮,只不过给人感觉木呆呆的,说好听是纯,说难听是蠢。

樱木,你喜欢这个女人么?从头到脚溜了一圈,其实仔细看,姿色也就那样啊,花形的女朋友都比她漂亮呢!再近一些说,就连那边那个球队经理,彩子也比她好看啊,樱木,你什么眼光?

“嗯,有事么?”从容开口。

晴子看着藤真,果然跟传说的一样温润有礼,皮肤好白啊,好像跟流川差不多呢!

“等下我们球队要一起去樱木打工的酒吧庆祝喔,你要一起来么?”

藤真点点头,“是吗?那好啊,谢谢你喽。”

晴子觉得藤真真是个温柔的男生,脾气又好,笑起来也这么漂亮。

“不客气不客气。”晴子不好意思的摇着手。

然后突然之间,那颗橘红色的篮球撕破空气,眨眼间的速度冲着他的脸飞来。

藤真眉梢一挑,伸出手掌稳稳的将那颗篮球握住,嘴角的弧度不变,却遮不住他眼底散发的冷光,他跟球场上那个正喘息着的黑发的人对视。

两人眼神交汇,噼里啪啦都是火星子,浓浓的火药味。

“翔阳的,1对1!”流川枫盯着他冷冷的说。

藤真垂下眼帘,静默不语,就在宫城他们打算劝阻流川枫时突然迈开长腿,带球冲着球架跑去。

大衣的衣摆随着奔跑潇洒地飘荡着,流川枫回过神立刻迎上去,却不料脚下还没站稳,藤真已经抬起手臂将篮球挥了出去。离三分线都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即使大家都知道藤真的做法像是作弊,也忍不住追随着那颗球的弧线。

第八章

冬季联赛,海南之战终于到了。
花形透和藤真带着翔阳的人来观战,预约席就在湘北休息区的上方。

樱木仰着脖子冲看台上的藤真挥手,一脸没心没肺的笑。昨天他听了藤真的话,把礼物送出去了呢。虽然他没有明确告白,可是晴子小姐收下了啊,而且脸颊也红红的,跟他幻想中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呢!这都要感谢候补的,要不是他鼓励,他可能就放弃了。想到这里,手臂挥舞的更加卖力,藤真也微笑着冲他挥手,那宠溺的模样让周围的女孩子纷纷被爱神之箭射中,花痴地倒了一片。

“大白痴!”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樱木花道转过身去,单手插腰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个死狐狸,你骂谁是白痴?我是天才,天才!!!你等着看吧,今天本天才一定打赢那个死猴子,至于你,哼哼,根本不在话下。”

“白痴就会说大话。”流川枫面无表情的说。

在吵吵闹闹中,比赛开始了。
湘北首发:宫城良田、三井寿、樱木花道、流川枫、角田悟。
海南首发:高砂、牧神一、武藤、清田信长、神宗一郎。

比赛开始,高砂和樱木跳球,想当然,在弹跳力和爆发力上,樱木花道在整个日本都堪称一流,樱木跳胜。
分球传给宫城,宫城带球速攻,对上牧神一,篮球传给流川枫,流川右侧跳投,清田信长再一次走了狗屎运,指甲碰到球边。
篮板球,牧神一跟樱木花道同时跳起,牧神一抢到篮板,传球给清田信长,清田运球到前场,被流川封堵,传给神,神后撤步三分球跳投命中。
3:0.

看台上的观众比赛场上的球员更加紧张,尤其是翔阳一众。花形透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看到海南进球更是忍不住攥紧了身前的栏杆,
“看样子,这场比赛,湘北可能又会重复夏天败北的一幕了。”

藤真双手环胸,凝视前方眉头微锁,浑身透着一种观天下而不语的大将气场。眼睛在球场上巡视一圈,才开口回应花形,“湘北未必会输给海南,樱木跟流川枫现在配合顺畅,尤其樱木进步迅速,就算是对上清田信长和高砂两人也不在话下。关键点在于宫城,湘北队比夏季联赛时不知强了多少。可是真正比赛,很重要的一点还是拼在心态。宫城虽然一直是组织湘北进攻的强力后卫,可是他没有赤木强大的气场,根本压不住湘北其他的队员。现在场上,宫城的压力一定是最大的。你看湘北跟海南,两队现在最大的差异就是在气势上…”

“啊!”藤真被场上的一幕突然惊的站起身。

整个球场此起彼伏响起一阵嘘声,藤真攥紧拳头望着那个怔在当场的红色身影,恨不得立刻就跑到他身边。

樱木花道又传错球了,继上次跟海南比赛最后七秒钟的误传之后,他这次又把球误传给了高砂。

樱木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全然不顾比赛还在继续。

“樱木,”宫城大喊,“防守啊!”

清田信长抓住这次机会,直接跳起暴扣灌篮得分。

6:0了。

藤真没去管比分,只是望着远处发呆的樱木心都揪了起来。原来还在在意么?那个传球,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甚至打败了海南不能赢得山王,却依然不能忘记那个传球么?樱木,你要快点回神啊!不能再输了。

身边不远处的座位跟着坐下两个人,花形转头,发现原来是赤木和鱼柱。赤木的脸色比藤真更是差上千倍,他很想现在跑到休息区,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为他们呐喊也好。可是他不能,他已经不是篮球队队长了,他把球队交给了宫城,他的后继队长一定得自己撑起来才行!

终于,在比赛四分四十秒,高砂打手犯规,流川枫入球之后加罚两球,两球连中,瞬间将比分拉回到6:4.
看台上流川枫啦啦队更是吵人地响起。湘北终于送了口气,可是樱木花道还站在原地愣神。

“大白痴,”流川走到他身后,“你要呆到什么时候?不行就赶快换人,我可不想全队都被你拖后腿。”

樱木蓦然睁大眼,拖后腿?是啊,如果那次比赛不是他传球失误,就不会输了!他在拖后腿么?

一时之间,樱木满脑袋都在晃着那个误传的画面,他记得他传球后脱手三秒,哨声响起,湘北败了。
因为不够专心,樱木速度根本没法达到平常训练的水平,连反应都比常人慢半拍,球一到他手里就被偷走,搞得其他人根本不敢传球给他。

海南速攻,牧神一运球对上宫城良田,“哟,听说你现在是湘北的队长。”

宫城冷下脸,一双眼睛恨不得凝成两把刀子射穿牧神一,“是又怎样?”

牧神一无辜地耸了耸,“我只是觉得,今年的湘北不比往年。”

“你是说我比不上赤木?”宫城咬着牙。

牧神一握球假传,宫城上当,随即牧神一突破后卫宫城,再传球给底角神,三分命中。

牧神一回头看向宫城,“我是说,你们湘北赢不了我们海南。宫城,神奈川最强后卫里,已经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宫城的眼睛都气红了,碧绿的耳钉闪着阴森的绿光,低气压冷的让休息区观战的彩子都感觉到寒冷。

“良田,加油啊!”她大声喊着。

上半场最后一分钟,高砂清田两人围堵流川,流川失误,清田断球,传给牧神一,牧神低位接球,背身迎上宫城,转身跳投出手,命中!
哨声响起,38:26.
宫城累的几乎双膝发软,差点瘫坐在地板上。

然而远处一声强有力的怒吼唤得他回过神,赤木站在观众席上,瞪着眼睛伸手指着他,怒吼的声音全场都听的一清二楚:
“宫城良田,你在干什么!?你可是湘北的队长啊!”

宫城红了眼眶,垂下头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默默转身回了休息室。

湘北休息室里,第一次没有嬉笑怒骂的声音,除了首发上场的五个球员,粗重的喘息暴露了他们此刻的疲累。
晴子焦急地望着他们,每个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在椅子上愣神发呆,樱木脑袋上盖着湿毛巾,弓着腰盯着自己的脚尖。晴子朝他走了一步,就被彩子给拉住了,彩子摇摇头,拉着她走出了休息室。

“安西教练,”出门迎上安西,彩子赶忙让开门。

胖的像弥勒佛的老头子走进屋里,转头看了一圈,没有了赤木,也就等于战场上失去了将领,军心倒塌。可是宫城啊,这可是你梦寐以求的位置,是你花了多少心血才走到这里。安西走到宫城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记得赤木刚才说的话么?”也没等回应,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宫城却呆呆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这句话,浮现了无数的画面。

他是湘北队里最不起眼的人吧,没有三井浪子回头带着MVP的光环,没有流川犀利过人的技巧,也没有樱木神速进步的天分,他更没有的,是赤木那颗不屈的心,一遍又一遍为他们加油大气,赤木的怒吼,赤木的铁拳,赤木的灌篮,赤木的盖帽,赤木赤木赤木…

不管何时,只要赤木一出现,湘北的人就像有了安稳的依靠,像有了精神支柱。可是现在,他才是湘北的队长。那些过往的赛事,他顶着不为人知的压力,一次次组织进攻,一次次防守比自己身高有优势的大个子,三井樱木流川,每个人伤病疲累都可以有替补,但是他却是唯一不能倒下的人,没有人能替补他!他是湘北最强的后卫,没有人可以替补他!他也不要去替补别人,他不是赤木刚宪,他是宫城良田!

“樱木,你在山王之战对教练说过吧,说,你的时代就是现在。”宫城背对着众人,声音平静,

“那么,我的时代也就是现在了。我没有赤木能够振奋军心的能力,没有他的气场,我只是湘北最不起眼的小个子。可是我今天在这里,我就是湘北的队长,我没办法支使你们为我站起来,我只是不想输啊!你们要让别人看过多少次笑话才行?你们难道想听到别人说:看,湘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停留在那个打败山王的夏天。你们想听到别人提起神奈川时,能说出的球队只有海南么?你们想让人家说,没有了赤木的湘北,根本一塌糊涂么?你们想让人家说,流川枫你不如仙道彰,三井寿你不如神宗一郎,樱木花道你也比不过清田信长。还有角田,你想让别人一辈子都喊你只是个候补的么?”

宫城甩掉头上毛巾站起身,凝视着他的队员,高声道:“我们的时代难道就这么过去了么?我们为梦想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就这么被埋没了么?我不相信,我不想输,我要打败海南,我要让整个神奈川都知道,这,不仅是我们的时代,我们——更是这个时代的传奇!”

擦掉眼泪,挺起胸膛,直视前方,宫城沉声:
“湘北,加油!!!”


第九章

“良亲,”樱木望着脸上泪水跟汗水相交融的宫城良田,难以言喻他此刻内心的震撼,就像当年跟海南之战他曾经站在这个门外,听到大猩猩说哪怕瘸了也要上场时的震动,如今在这里,再一次,宫城良田用这句话告诉他,什么是梦想。

梦想就是永不放弃,梦想就是永不言败,哪怕我们曾经因为失败而伤痕累累,哪怕我们因为跌倒而难以忍受疼痛,这依然不能阻碍我们的脚步,这是我们的时代啊!

攥着手中的毛巾,角田甚至已经泪流满面。门外站着的彩子晴子也忍不住啜泣出声,安西教练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只留一个宽厚的背影。

出了休息室,宫城走在前面,率领着重振旗鼓的湘北众人带着一身杀气往赛场走。

“樱木?”藤真站起身冲着那个身影喊道,樱木抬起头,准确地瞄准了他的位置,藤真大喊:“加油啊!”

樱木重重地点点头,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放心,翔阳候补的,我们一定打败海南!”

因为他这一声怒喊,惹得海南队纷纷疑惑地对他们侧目不已,看台上的观众们也跟着交头接耳地谈论。

“哦?看样子你可以放心了,赤木。”鱼柱对身边的人说。


球场内已经再一次上演湘北名产狐猴大战,宫城走过去直接一人踹一脚,正中屁股。
樱木不满地对他张牙舞爪喷着口水,宫城直接一甩头,

“上吧,湘北。湘北,”
“加油!”
“加油!”

宫城,赤木望着那个一身肃然戴着耳钉的小男生,球场上最矮的人,却偏偏有不输于任何一个强者的气势。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赤木再一次意识到,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看样子湘北要开始反击了。”花形习惯性地扶了下眼镜,转头看向身边的藤真,却发现这人眼睛里有不同于往日的痴狂,着迷地望着场内的某个地方。

下半场开始,回到状态的樱木跳球得手,宫城带球速攻,海南迅速回防,宫城背手传球给流川,流川跳投得分。
牧神一带球速攻,迎上宫城良田,切入内线,角田防守,跳起高空传球给清田信长。
清田信长扣球灌篮,樱木花道直接一个大猩猩真传的拍苍蝇,直接盖帽。
三井运球,假动作绕过神宗一郎,再次跳起投出三分球,入篮,得分。

“湘北,回防!回防!”

清田信长气地不得了,追在樱木身后,“哼,红毛猴子,你不怕再误传了么?”
说着接过高砂的传球,膝盖用力跳到空中,跳投还未出手,直接被樱木再次盖火锅。

流川运球迎上牧神一,假动作投篮,直接传给同时跳到篮下的樱木,樱木双手接球,用力暴扣,灌篮得分。

“还差五分,湘北,守住这一球!”宫城拉开架势,放低身体大声道。

“好!”

下半场湘北终于恢复,樱木几乎包揽了所有的篮板球,流川跟其他三人的配合完美,三井的神射手不虚此名,三分球频频发挥效用。

再次轮到湘北进攻,宫城接球直接脱手甩给已经向对方内线奔跑的樱木,“樱木!”
樱木跳起接球,海南众人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篮下只有牧神一一人防守,眼前再次浮现出上次海南之战,也是像这样跟牧神一对一,牧神打手犯规拦下他的灌篮。

如今,这一次灌篮,他一定要进!

“来吧,樱木花道!”牧神一怒喝。

“啊…”樱木握球跳起,牧神一同样跳起封阻。

握住了,握住了,牧神一成功地握住了樱木手中的篮球。

谁想到樱木用尽全力双手扣住篮球,不管不顾对上牧神一同样高大的身板,连带牧神一一起,直接从高空落下,握着球狠狠的抢过来,拼尽全身力气怒吼一声,“进吧!”

“砰…”
“嘭”

篮球架被樱木的大力灌篮震得瑟瑟发抖,牧神一倒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双冒着火光的眼睛。海南的教练张大嘴巴半曲着腿,陵南众人刚刚赶到赛场,还没等入座全部震惊地呆在原地。赤木已经激动地红了眼眶,晴子彩子还有木幕也怔愣地望着,安西教练也停下手中捧起的茶杯。更别提场上的球员,流川枫望着那个剧烈喘息的红色身影,眼睛里是错综复杂的情感。而宫城三井却满是欣慰。

“哔”裁判吹响哨声,“红色十号,技术犯规!”

花形却站起身,带头鼓掌,片刻之后整个球场涌动着不绝于耳的掌声。而藤真却只觉得樱木跟他之间拉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但两个人之间却隔着无形的河。

那个因为喘息而抖动双肩的背影,那么的执着倔强,高大坚毅。任谁都无法跟他站到一起,只有他一个人独享盛世繁华与孤独。

樱木,藤真攥紧的拳头里掌心钝痛,我要如何才能抵达有你的彼岸?

比赛还在继续,樱木技术犯规并不至于退场,坚持到最后一秒钟。
宫城假动作突破牧神一,传球三井,而三井也终于完成上次海南之战的缺憾,三分球得分。
86:90.

“赢了。”篮球落网之后砸到地面,三井看着计分器,赢了?

流川枫擦着下颚的汗,宫城还保持着仰望篮筐的姿势,樱木闭上眼睛,张开双臂高高跳起,“赢啦!”

不知是谁的泪水落下,不知是谁在哪个角落啜泣出声,湘北众人纷纷跳到场内,一个拥抱着一个,紧紧的抱成一团。他们赢了十七年常胜的海南,他们赢了湘北鼎盛时期也没能赢得的海南,他们赢了神奈川不败的神话——海南!

宫城这个队长在三井樱木的簇拥下哭的像个孩子,远处观众席上的赤木在向他微笑,为他鼓掌。
满场的欢呼,洒在空气中的阳光,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们。

排队,双方敬礼。海南队跟湘北恰好相反,除了牧神一这个队长,其他人都泣不成声。

牧神一走上前,跟这个比自己矮了十几公分的小个子握手,笑容沧桑心酸,
“宫城良田,你们的时代到来了。”

陵南队已经开始离场,仙道彰有些无奈地吐了口气,“哎,看样子,我们将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嘛,不过,这也不错。”

翔阳的花形也带着自家队员打道回府,身旁伫立的藤真还在痴痴地望着远处的身影。拍了拍他们队长的肩膀,“牧神一说得对呢,真不甘心啊,我们的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湘北三战三胜,冬季联赛每个区只有一个名额,下面一场就是陵南了。

不论如何,他们现在是最大的赢家。

整个湘北高等学校都是一片欢呼热闹的气氛,神奈川报纸更是报道了这场世纪之战。

海南终于卸下十七年常胜将军的名号,而打败他们的,正是今年夏季之前名不见经传的湘北。

樱木花道率领着樱木军团,特意跑到拉面店吃了整整两大碗拉面,铁男开着机车载着他跟三井,樱木军团照旧压迫着那辆可怜的小毛驴。

欢天喜地的到了酒吧门口,藤真却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了。

“哟,候补的!”樱木高兴地挥手。

三井一脸黑线,“跟你说了无数遍,他不是候补的!藤真果然是脑袋坏掉了,怎么能跟你这种白痴走在一起。”

“你说谁是白痴?小三,你再说一遍!”樱木掐着三井的脖子。

于是本就有点超重的摩托光荣地撞到了树上,机车上的三人龇牙咧嘴地站起身。

铁男——特别想揍人!奈何,他打不过他(你的拳路已经被我识破了,哼哼)。

“樱木,去买球鞋么?”藤真走上前拍掉他肩膀上的灰尘。

“啊,”樱木恍然大悟,“是啊,是该换双球鞋了呢!哈哈,候补的你真是本天才的好军师,走吧走吧,现在就去。”说着哼着天才之歌,抛下了原本说好要一起在铁男酒吧庆祝的众人。

樱木带着藤真到了前两次买鞋的鞋店,一进门老板就迎了上来,欢迎光临的光字还没说完呢,眼睛盯着樱木花道就瞪直了。

“樱木花道!”激动地喊出声,鞋店老板兴冲冲地凑到他身边,亲切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哈哈,老板,是不是见证了天才昨天的惊人的天赋,所以才这么激动啊?哈哈哈哈,不要这样子嘛,本天才理解你的心意。”

藤真无奈地摇摇头。

没想到老板还真的就是这个意思,特意拉着他到了私人收藏的柜前,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推到樱木面前,“呐,樱木,你们果真打败了海南!哈哈,帮我们出了那口恶气呢,这是我特意准备送给你的。谢谢你!”老板说得一脸认真。

藤真看着那双蓝白相间的球鞋,愈发感叹樱木的好人缘。他本想买双球鞋送给他的,看样子也不用他送了。

樱木跟老板又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走出鞋店已经是下午了,藤真捏紧了口袋里的小瓶子,转头看向他,“樱木,我今天睡你家好么?我家里供暖坏掉了,又只有我一个人,晚上很冷呢!”


第十章


单纯的樱木花道完全不会拒绝,两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踩着冬日细碎的暖阳,说说笑笑着往家走。

樱木喜欢吃拉面,藤真就买好了食材打算做给他吃。

“候补的,你简直太贤惠了!”

看着正洗手做羹汤的藤真健司,樱木花道忍不住感叹。

藤真只是安静地笑,纤细白嫩的指尖搭在翠绿的蔬菜上,握着刀,一刀一刀认真的切着。

樱木家很小,除了卧室那间屋子勉强干净整洁,整个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让他堆满了杂物。

“以前空了洋平他们会过来帮忙打扫啦,不过现在他们都要打工,我也要训练,所以都没什么时间,反正在家待的时间也不多啊。”樱木跟藤真两个收拾着桌面的东西。

打开冰箱,啊,藤真惊叹,两个坏了的臭鸡蛋,一瓶不知道生产日期的牛奶,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我们好像应该再去趟超市,你们家连筷子都只有一双,其中有一支还是折断的,这样做好也没办法吃吧!”

樱木叼着藤真本来要做汤的西红柿,咬了一口,红色的汁液滴到了嘴边,夕阳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辜地让人想犯罪,“不可以对付一下吗?超市离我家很远诶,至少走路要二十分钟。”

藤真看着桌上那双残疾了的筷子,“那我们只有一双筷子啊!”

樱木直接拿起那根还完好无损的筷子,放到胸前,叼着西红柿,双手用力一掰,“嘎嘣”,好好的一支竹筷子就这样报废了。

“这样就可以了,这样我们就有两双了,剩下那支可以用吸管来代替一下。”说完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藤真,“行不?”

“啊!”藤真无力地垂下脑袋,“好吧!”

于是乎,在藤真一个人忙忙碌碌将近折腾了两个小时之后,晚饭终于准备好了。

樱木为尽地主之谊,特意把那两根筷子让给了他,自己握着吸管和那半根残缺的木筷,吱吱作响地埋头在碗沿边,无奈吸管真的太软,无论如何也夹不起拉面,从碗里抬起头,眼睛被拉面蒸腾的水汽染上一层湿漉漉的光,哀怨又可怜的看着藤真优雅淡定地夹着拉面放进嘴里。

藤真被他那副样子逗的笑出声,蓝色的衬衫微敞着领口,露出一截白瓷般修长的脖颈,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握着筷子的手放在嘴边,哈哈笑着可以看到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尖尖的下额,不同于往日的笑容,那清脆的笑声从喉咙间吐出,像是被扰乱月色的湖水,寂静撩人。

“候补的,你笑起来真好看。”樱木支着脑袋,“你应该多像现在这样子,笑得开心点儿,笑出声儿来。”

藤真止住笑声,垂下眼帘,“好啊。”

“啊,吃不到面,光喝汤了,还有汤么?都被我喝光了。”樱木扁着嘴瞪着自己的碗。

藤真站起身,“我给你盛一点。”

乖乖的把碗递过去,藤真走进厨房,碗放到台子上,盛了两勺热气滚滚的浓汤,顿住了动作,身前的白色瓷砖隐约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瓶子,打开塞子,往那碗汤里轻轻点了两滴。两滴就够了,樱木,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樱木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藤真在洗碗,本来他要帮忙的,可是藤真说他来帮忙只会把家里剩的最后两个也砸干净,只好懒散地窝在沙发上当大爷。

没开暖气,樱木觉得今年冬天的神奈川似乎特别暖和,有些热,脱掉外套。藤真从厨房走出来,白炽灯下栗色发丝格外柔和,那双眼睛像一汪深夜里寂静的湖水,带着无法真实触碰的温柔。

樱木抓了抓脑袋,随手抱过沙发上的抱枕压住自己的肚子。

“有热水么?我身上都是拉面的味道。”藤真说着还特意抬起手臂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哦,”樱木指了指身后的卫生间,“有热水的,可是你有带睡衣么?”

藤真摇头,似乎有些尴尬,“你有么?”

樱木只好站起身,走到卧室的衣柜里抽出湘北夏季时的白色球衣,递给藤真,“只有这个,我洗过的,手洗,很干净的。行么?”

藤真接过来,碰到樱木的手指,微笑,“行啊。”

樱木觉得那截手指像是握着滚烫的水杯,烧的有些失去知觉。

奇怪了,喃喃道,今天怎么这么热?脑袋有些重,樱木关了电视机回到卧室,十平方的卧室一张不大的双人床,钻进被子里,樱木心想着,等会儿候补的恐怕也只能早点睡觉了。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喘息的有些重,难不成是发烧了?樱木摸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有那么一点烫呢!说不出哪里不舒服,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

然后他就听见有人关掉灯,轻轻带上门,掀开被子时有微凉的风,床铺一沉,身后有人躺了下来。

樱木难受地蜷起身体,被子掖得严严实实,鼻子不透气,只能张开嘴一声一声有些沉重地呼吸。

“樱木,你睡了么?”黑暗中来自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格外清晰。

“还没。”闷闷地说。

藤真翻了个身,樱木分明觉得后背上有他吐出的热气。脸埋在枕头里难受的蹭了蹭。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藤真坐起身靠过来,一只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柔软冰凉的触感让樱木终于有了一丝清醒,翻过身子平躺着,月光从白色的窗帘泻进屋内,朦胧的夜色中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然而入目全是藤真白皙的脸和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

藤真俯下身,樱木眼看着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贴上的那一瞬甚至触碰到他挺俏的鼻尖。额头对着额头,片刻之后藤真直起身,“好像没有发烧啊?你要喝水么?”

那音色妖娆动人,像敲击黑色的琴键,越想抓住,又越听得不真切。

樱木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热。”

藤真重新躺回被子里,发丝上的水珠湿了枕头,“是嘛,我觉得好冷。”

“嗯?”樱木疑惑地转头看着他。

藤真也转过脸来,樱木只看到那张娇小的唇瓣一开一合,“我有点冷。”

“那,”樱木向那边靠了靠,“你过来一点,我传点热气给你。”

“呵呵,”藤真笑出声,往他那边移了移。

手臂不小心触到一起,樱木觉得那肌肤像是上等的瓷器,冰凉光滑,舒服得让他想摸一把。

许久没有声音,藤真好像睡着了。樱木悄悄转过头睁开眼,凝视着光影里藤真的脸庞,秀气的眉,纤长的睫毛盖在那双安静的眼睛上,接着是刚才不小心碰在一起的鼻尖,小小的,尖尖的,然后是那张总是微微向上弯起的唇,唇珠圆润上翘,他似乎可以想像那唇说话时一开一合露出里面舌尖的模样。

吞了下口水,樱木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狠狠灌了两大杯水。

余光里突然瞥到一个东西,低下头,自己的下半身赫然直挺挺地在裤子里撑起了小帐篷。妈的,樱木暗骂,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大半夜的你硬个屁!樱木当然知道男生有生理反应这回事儿,但实际上单纯的樱木,连左右手都没有犒劳过。父亲走的早,他又总是打架惹事,身边哪怕高宫他们偶尔会开些荤段子,可是根本没有人教过他这方面该怎么解决。

气急败坏地回了卧室,躺到床上,身边那人就连轻微的呼吸都像是极具诱惑的迷药,他没办法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藤真长得太漂亮了,他的嘴唇,他的脖子,那皮肤,就像是磁铁牢牢吸住了他的眼睛。
藤真无意识的翻了个身面对他,那细细的呼吸就喷在他的嘴上,被子里樱木碰到了那只手,比自己的体温低了不知几度,他渴望碰触。

只是一下,樱木说,就一下。

他做贼一样盯着藤真,悄悄握住了那只手,修长纤细,他紧紧地将那只手攥在了手心里。还不够,樱木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着,激烈地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候补的说他冷,那自己就给他取暖好了。嗯,只是取暖。

凑上前,樱木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他的腰上,细弱的腰肢,柔软的腰肢,樱木忍不住拥住了他,将他搂尽自己的怀里,下颚蹭着他的头发,带着点潮湿,有点凉,还有橘子味的洗发水。他无意识的蹭着,鼻子埋在那头发里轻轻地嗅着。

搂在腰上的手紧了又紧,怀里的身体是如此的美妙。

“呵呵,”胸口突然响起的笑声震荡着他的身体,樱木整个人都僵住了,忘了动作。

藤真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樱木看着那双杏仁眼此刻微微弯着,像半圆的月,还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樱木,我比你大喔!”

樱木愣愣地问:“所以?”


第十一章

“所以,我比你知道的要多。你,是不是对我有反应了?”藤真睁着眼睛。

樱木咬住唇,“我...”

“嘛,果然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年轻人火气大啊!”

樱木听着他的揶揄委屈地蹭了蹭脸侧的枕头,“候补的,我…我难受。”

藤真轻笑出声,“我知道,我帮你。”

樱木瞪大眼,没等问他怎么帮。身下的坚硬已经被人握住。

藤真重新靠近他,甚至直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下子藤真每一口呼出的气息全部喷散在他的鼻端。

他的胳膊被压在藤真的腰下,他感觉到那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分身,隔着布料,一下一下缓慢地撸动。舒服,还想要的更多。樱木顺势搂住他的腰,两个人几乎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

藤真的腰,藤真裸露光滑的手臂,藤真的发丝,藤真贴在脸侧呼吸的嘴唇,藤真滑动在身下的掌心。藤真藤真…
“藤真,”他毫无意识的低声念着。

藤真的动作突然停顿,他刚说什么?他在念他的名字,第一次,他在念他的名字。

“嗯…”因为他的停顿樱木不满地挺着腰蹭着他的手。

藤真就继续缓慢地撸动,然而这速度已无法满足他的需求,“快一点。”樱木说。

藤真就慢慢加快了速度,樱木的腿缠住了他的腿,腰上的手臂像是一种禁锢,他整个人都无措地蹭着他的身体,像依附在他身上蠕动的小蛇。

樱木觉得耳侧的呼吸愈发滚烫,呼出时的热,吸进时的凉。简直就是煎熬,他蹭着藤真的脸,那柔滑的肌肤和挺俏的鼻尖,再向下,再向下一点。樱木吻上了那两片唇,亲上的刹那就再也无法分开,他捧住藤真的脸,舌尖在那唇上来回厮磨,勾着柔软的肉放在齿间轻轻地咬,还想再要一点。

藤真张开嘴,樱木的舌毫不犹豫地滑进去,温热的口腔带着甜橙的味道,藤真的舌轻轻跟他碰了一下,然后羞涩地退回去,这勾得樱木更加着魔。

捏住他的下巴,有些霸道强硬地挑逗着他的舌尖,藤真就开始轻柔地回应,灵巧柔软,舌尖勾到一起的触感美妙的难以言喻,他吮吸着他的汁液,霸占着他嘴里的空气。亲吻变得像是单方面的凌辱,他将藤真的整个唇都裹在嘴里,不许他退开,牙齿咬着,泄愤地咬着藤真的唇,藤真疼地哼出声音。

樱木已经被他点着了火,翻身压住他,怎样都不够地搂住他的身体,暴躁地抚摸着他的皮肤,在掌心里揉着,捏着,亲着他的脸颊,舔着他的鼻尖,吸着他的脖子。

“藤真,你真好,你真好!”他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然后手伸到被子里脱下自己的裤子,握着藤真的手贴上自己的分身,灵活纤细,带着骨骼的坚硬,带着掌心的燥热,他埋在他的肩窝里,咬着他的锁骨,溺水般抚着他的后背。

藤真加快手上的动作,樱木突然紧紧地抱住他,力道大的他几乎无法呼吸,速度更快了,然后樱木浑身一阵颤栗,狠狠地搂住他。

“啊……”

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水,藤真感受着胸前砰砰地撞击。

许久之后,樱木才终于缓过神,神智回转,他在抱着藤真,他在抱着他的兄弟,他甚至亲了他,那么狂热的亲吻。

樱木愣住了,余韵褪去之后有些呆滞,“我…”樱木张了张嘴,“对不起。”

他看不到身下躺着的人有些绝望地闭上眼,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刚刚还在我耳边一遍遍说我真好,然后转头就对我说抱歉。藤真咬着嘴里的肉不让自己流下泪,因为心上人的亲吻和拥抱甚至还硬着,转眼间却又坠入深渊。

“没事,”藤真淡淡地说:“很多兄弟,都会这么做。彼此帮忙嘛,没关系。”

樱木撑起身,他看到藤真阖上了那双宝石蓝般漂亮的眼睛,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他看起来很憔悴。

鬼使神差地吻了吻他的眼睛,甚至鬼使神差地再一次吻上那两片唇,没有情欲,并不狂热,他亲吻着藤真,却突然感到难过,心里一阵阵钝痛着,难过的他想流泪。太过美好了,他觉得他美好的让人心疼。

很久很久之后,樱木才会明白,那种感觉是对心爱的人有所感知的疼,那叫做心有灵犀,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他也能体会到他难过的心情。


第十二章

藤真没给樱木用太多药,但是再少,那也是春|药。不可能一次就干净了事。

樱木亲吻他的嘴唇,本来没想做些什么,可是藤真却张开唇让他的舌溜了进去,半张着嘴闭着眼睛,那姿态任凭他为所欲为。樱木就觉得身下又有重新抬头的迹象,他真是不想从他身上离开,可是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再对藤真做什么了。

起床去洗澡,凉水冲了一下,握住自己的分身时感觉怪异,上下撸动挑起自己的欲望,贴着冰凉的瓷砖,他更加渴望藤真的手。

擦好身子回到卧室,藤真开着台灯,一只手把球衣撩到胸口,一只手拿着纸巾,垂着头认真地擦拭着刚才泄在他小腹上的精|液。樱木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脑子里嗡嗡一片,现在这一刻的藤真安静温顺,带着让人心疼的柔软,可是他的动作又充满了情欲。

樱木费力地吞咽着口水,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坐到床上,藤真瘦弱的那一截腰肢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膜。曲起腿,躺到枕头上望着他的侧影。藤真终于擦拭干净,转过头,就看到樱木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眼神透出的欲望中隐约有丝痴迷。

藤真冲他微笑,橙色的灯光照耀在他栗色的发丝上,有些湿润地黏在他的额间。

“还想要?”

樱木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一无所知,本能地信任依靠着他。

然后他看到藤真俯下身,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嘴唇上敷上一个软软的物体。藤真在吻他,樱木不知道现在这样做对不对,如果说刚刚在情欲中无法控制自己,那么现在呢,他是可以推开他的。但他没有,他乖乖地躺着,也学着藤真的样子张开嘴,藤真的舌滑进来,那么柔软。

一个男生的唇舌也可以这么软么?樱木想着,然后对方的舌舔过他的口腔壁,舔过他的上腭,舔过他的牙龈,麻酥酥地感觉,头皮都炸起来。樱木舒服地嗯哼一声,他握住盖在眼睛上的那只手。

藤真贴下身拥抱着他,脱掉两人的底裤,握住他们同样火热的欲望。藤真比他更想要,心上人就在自己的身下温柔辗转,他想起上次樱木酒醉的那个夜晚,樱木勾着他的腰,若有若无的低泣,不知所措地攀附。对于藤真来说,其实看到樱木被自己弄哭的欲望比得到他更加强烈,可他同样想念那个温热拥挤的甬道。想念他紧紧地收缩。藤真手下加快速度,腰身一起一俯做着冲刺的动作,摩擦着他的肌肤。

樱木动情地伸出双臂搂住他,抬起双腿夹住了他的腰,藤真离开他的唇,放开盖住他眼睛的手,樱木那迷离的表情尽收眼底。将自己的脸贴在藤真的肩窝里,毫不羞涩地呻吟着。

泻了两次,樱木才餍足地沉沉睡去。

又是藤真在清理两人身上的黏腻,藤真不介意,如果有一天樱木可以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起,哪怕让他放弃一切为他洗衣做饭都行。

艳丽的红发此刻湿答答地粘在它主人的脸上,闭着眼睛吐着呼吸,往日张扬的面孔现在疲惫乖顺地安睡着。

藤真抚摸着他的脸颊,不知道明天他的天才醒过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希望不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一夜安稳,樱木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再往下,好像也有一双腿跟自己的腿放在一起。
记忆在看到藤真那张安稳的睡颜时瞬间回笼,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他…他好像对候补的,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小心地坐起身,下床之后发现自己连小内裤都没穿,一起床就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套上底裤,抓着衣服裤子就做贼似的出了卧室。

藤真睁开眼,嘴角得意的笑,这就可以了,只要他醒来之后没有翻脸不认人,那就证明他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客厅里的气氛静默地吓人,樱木偷偷瞄着,藤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淡定优雅的做事,剥好一个鸡蛋,放到樱木的碗里,然后才开始剥自己的。

樱木盯着那张粉嫩水润的小嘴咬在嫩白的蛋清上,登时心跳得像擂鼓一样,脑袋里浮现的全是昨天亲吻的触感。

“嘶,”樱木一闪神就咬到了舌头,疼的龇牙咧嘴。

藤真立刻站起身凑上前,樱木盯着眼前放大的脸,心跳的越来越快,根本不受控制,他呆呆地看着藤真一张一合的小嘴,感受着他鼻间喷出的气息,猛然向后撤了一步,于是华丽丽的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藤真的表情有点发傻,“樱木,你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没事,你不要过来。”樱木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嘴巴向后退。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藤真却拧起了眉,望着他神色有些伤痛,“你讨厌我?”

樱木哪里见过藤真这幅样子,顿时心更慌了,焦急地摆着手,“不…不是的,我…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藤真深蓝的眼睛里像有无数哀伤,静静地伫立着望着他。

“你,你不要生气,”樱木手足无措地走到他身边,因为着急而脸色发红,“我…我可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我说过的,很多兄弟都会像我们那样为对方帮忙,这很正常。”藤真看着樱木仍有些尴尬的表情,直视他,“你就跟随自己的心情就好了,讨厌我就远离我,喜欢我就留下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是朋友嘛,我都理解。”

樱木被他说动了,是啊,也许很多兄弟哥们儿之间都这么做呢!男人嘛,生理需求很正常。看着藤真的眼睛,他点点头,只能回应一个“哦”字。

看样子还要慢慢适应呢!

可是对于十七八岁血气旺盛的少年,一旦初尝性事的美妙,那种冲动又岂是自己能够压制住的?

也许是即将新年的缘故,电车上很多人,即使樱木一头红发人高马大,也依旧被人潮挤得动不了。藤真站在他身边,车顶已经没有拉环可以来固定身体。于是车子停下时猛的向前一晃,藤真就惯性地向前冲去,樱木想都没想,条件反射握住了他的手拉向自己,藤真撞上了他的胸口,而樱木攥着那只手只觉得一股邪火向小腹涌去。攥得更紧了,将藤真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在掌心里。却不敢去看他一眼,面孔僵硬地直视远方。

藤真也没去看他,只是心脏快速地跳动,这是樱木第一次在任何外力因素都没有的情况下主动握住他的手。

再汹涌的人潮也无法将他们分开,直到下车,樱木才松开手,发现掌心里全是细密的汗珠。

“那我先回去了。”藤真站在路口对他说。

樱木盯着那两片唇,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木木地点点头,直到藤真走远才回过神。

“洋平,你说兄弟之间,一般都做什么事啊?”樱木趴在书桌上,阳光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洋平疑惑,“这是什么狗屁问题?兄弟之间,就像我们啊,每天打打架,扯扯皮。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

樱木很想问洋平,那么兄弟之间会不会亲亲嘴拉拉手摸摸小|鸡|鸡。当然,最后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问出口,直觉告诉他,这些事情,貌似只有跟女孩子才能做啊!

然后他就幻想着,如果自己跟洋平亲亲嘴拉拉手摸小鸡鸡的画面,登时从椅子上蹿起,一声大喊响彻整个正上课的教学楼。

噩梦啊!樱木想着。


第十三章

这天的樱木似乎特别不对劲儿,总是走神不说,但凡谁碰他一下,他就跟停尸房里突然炸毛的僵尸一样,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樱木在体会,他在试着分辨,当跟其他人有所碰触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然而试了一圈,发现通通没有跟藤真在一起那种悸动。

“樱木?”晴子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往常听到这个声音就会看过去的樱木,今天竟然毫无反应。湘北的人无形中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三井走上前,抬腿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樱木花道,晴子在叫你。”

樱木回过神,转过头瞪着三井,可恶,敢踹本天才屁股,你等着!心里碎碎念,走到晴子面前,嘿嘿挠着头,“晴子,怎么了?”

晴子偏过头,“你怎么了?樱木,你今天很不对喔,虽然我们赢了海南,可是新年过后还有陵南一战才能拿到出赛权呢!你有什么心事么?还是不舒服?”

樱木打着哈哈,“没有啦,本天才怎么会不舒服呢!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带领湘北打倒陵南,然后在全国大赛上拔得头筹,绝对拿下冠军!”

晴子点点头,双手握拳给他打气,“这就对了,加油!”

“嗯,加油!”樱木回,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晴子说话的时候,自己眼前总是藤真那张脸跟晴子相重叠。

他盯着晴子的嘴唇,却想着,喔,还是藤真的嘴巴要小一点呢!

一整天魂不守舍,到了铁男的酒吧,连唱歌的时候都忘词儿了。闷闷不乐地走出酒吧,习惯性地向身后张望,却除了打哈欠的洋平空无一人。

候补的今天怎么没来啊?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昨晚的画面,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中,下半身又硬了起来。窝在床上,被子里还有藤真身上清新的味道。他躺在藤真昨天睡过的位置上,失眠了,有些忐忑,莫非候补的生气了?或者说,候补的今天想起那些事,后悔了?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可是他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呢!樱木吸着枕头上他的味道,残留的气味一遍遍提醒他昨夜那些真实存在的美妙。

他怎么会对候补的有这种感觉?算了,翻了个身,候补的都说了,很多兄弟都这样,这很正常。

藤真在赌,这场赌博的筹码就是樱木的单纯。樱木一定会纠结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自己跟他解释的那些理由,以樱木的智商,他一定会相信的。然后就会想念自己,不管是出于心理还是生理,他都一定会来。

而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还频频出现在他面前,樱木反而会因为尴尬畏惧而躲开自己。他要让樱木自己主动走进这个圈套。很纠结,很煎熬。

整整三天,两个人都没有联系过,樱木眼前总是浮现出藤真的脸,一想起心就跳得慌乱,生平头一次竟然因为想念一个人而吃不下饭。

藤真也一样,他更害怕自己赌输了,如果樱木不会主动来找自己,那是不是证明樱木已经忽略屏蔽掉那天的一切。毕竟,樱木花道在屏蔽概念这个方面也特别拿手。

如果樱木他想通了,知道男人跟男人是不被允许的,或者他根本就还是讨厌男人,讨厌自己,那怎么办?他会不会以后永远都不会见他了?

12月31号,这是这一年最后的一个夜晚了。

铁男酒吧的生意堪称火爆,啤酒到最后都已经脱销,客人们纷纷点着歌,樱木在台子上连续唱了两个多小时,唱到嗓子嘶哑。


各种老歌情歌摇滚童谣轮番上场,欢快的人相互搂抱着嘻嘻哈哈,难过的人在酒池浮靡中醉倒在桌底下,有人在欢呼,有人在痛哭。

这个新年是樱木自父亲去世后最难过的一个新年,那些挣扎的陌生的面容,那些疼痛的悲伤的眼睛,一个个全都塞进他的眼眶。

他第一次置身于如此汹涌的人潮,独自站在台上嘶吼歌唱。激烈的鼓点,蜂鸣的吉他,当钟声敲响,烟花在夜空中爆裂,他跟着人群倒数,然后在新年落下的第一秒钟,如同困斗的野兽嘶哑着“happy new year”。

注定人群要彻夜狂欢,铁男叼着烟给服务生一个个塞着红包,塞到樱木手里时,递上一杯温水,“行了,可以了。累了就早点儿回去休息,不想回去就留下来,等会儿咱们吃年夜饭。”

樱木终于得到喘息,坐在吧台后的高脚凳上,想着藤真正在做什么呢?一定是跟家里人说说笑笑,一定都把他忘在脑后了吧!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依旧勾着唇淡淡微笑么?

穿上外套,拎起背包。樱木走出酒吧,寒冷的空气凛冽刺骨,呼出的哈气很快蒸腾散去,街边到处都是拉帮结伙的小青年,清冷的夜空依旧不停息地被烟花撕裂。

樱木突然不想回家,家里冷冰冰的,连暖气都没有,空荡荡的房子,回去干嘛呢?

樱木漫无目的的走着,当然,漫无目的只是他脑袋的想法,他的身体已经遵从了他的内心,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藤真的家门口了。

跟他想像的不一样,独门独院的二层别墅没有任何光亮,白色的墙壁在月光中凄冷瘆人。寂静无声,如果不是院子里还散落着烟花燃烧过的痕迹,他甚至以为这栋房子已经空无一人了。犹豫着,难道藤真不在家么?樱木盯着那扇门踌躇着,最后还是转过身迈开腿决定离开。

身后就响起铁门吱呦吱呦地开门声,然后传来一个咯哒咯哒的脚步声,像是皮鞋鞋底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樱木僵住身,转过头去,月色里的藤真穿着单薄的白衬衫,毫无褶皱的西裤,黑色皮鞋在月光里还闪闪发亮。他第一次看到藤真穿的如此正式,即使多年以后藤真的每次出现都是如此,也无法忘记这个寒冷的冬夜里,身材单薄的藤真健司孤独地站在那栋漆黑的房子前,冷风瑟瑟中依然优雅地微笑。

藤真笑的完美无瑕,声音穿透空气中的冰凉,“樱木,你来了。”

樱木突然觉得心脏被撕扯出一个窟窿,疼的无法填补。

“那跟我回家吧。”藤真说,樱木跟着他走进去。

至少二百平方的大房子,装修华丽精致,桌子上五颜六色的糖块,茶几上空掉的酒杯,烟灰缸里塞满的烟蒂,还有跟室外一样寒冷的温度,每一处都透着无人知晓的孤寂。

房子里没有开灯,大大的落地窗足够月光照亮物体,藤真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动作流利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然后问:“你介意么?”

樱木摇头。看着他摁下打火机,烟丝忽明忽暗,寥寥绕绕的气体也不知是烟雾还是哈出的热气。藤真原来会抽烟,看起来那么干净毫无缺陷的人,竟然会抽烟?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樱木问。

藤真夹着烟笑了笑,洒脱又有些落寞,“父亲在东京,母亲在法国,爷爷在瑞士,所以这里只有我一个。”

樱木没有问为什么不一起过年,他从藤真的神色中已经可以知道这个原因,原来他的家庭竟是这样分散么?那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么?樱木想到这儿就觉得冷,这房子比他家大太多太多了。他不敢想像藤真一个人独自每天每夜在这里生活的画面。

“怎么过来了?”

樱木愣了愣,该怎么说呢?

“怎么?本天才不能来么?你不是说,本天才是你的朋友么?朋友不能来找你?”

藤真摁灭了烟蒂,“没有,”声音柔柔的,“你能来,我很高兴。至少今年,不是我一个人了。”

樱木的心抽痛着。

“啊,”藤真看着墙角的座钟,“已经这么晚了,你累不累?”

樱木忽然有些紧张,“还…还好。”

藤真站起身,“那么我带你上楼,洗个热水澡。”

“哦。”

樱木跟在藤真身后,藤真的衬衫规矩地塞在黑色的西裤里,走动时贴身的裤腰包裹着他圆润的臀,隐约透出那里挺俏的形状。削瘦的身形和收紧的腰肢,樱木想起那晚将他搂在怀里的感觉,那腰身盈盈一握,却结实有力,很不一样的体验呢。

藤真带着他走到卧室的洗手间,摁下暖灯,“好了,就是这里,你先进去,我给你拿衣服。”


樱木站在水池前,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莫名的陌生,他觉得这一刻都恍若梦境,根本不真切。脱掉外套,脱掉长裤,花洒里奔流的热水不多时就把整个洗手间弄的水汽沸腾。

他看到藤真推开门走了进来,蒸腾的热气中一丝不苟的穿着,可是那白衬衫衣料单薄的有些透明,隐隐约约勾勒出他上身的弧度,尖尖的下额和漂亮的锁骨,栗色的发丝和深蓝的眼眸,微笑得体从容。樱木恨他的得体,恨他的微笑,心里有个念头在叫嚣:撕裂他,撕裂他的微笑,撕裂他的外表!

藤真在樱木眼中看到他一清二楚的欲望,脚下的黑皮鞋踩着白瓷砖,咯哒作响,他走到他身前。

花洒的水流瞬间沾湿了他的衣襟,樱木觉得呼吸都停了。然后藤真抬手抚摸他的脸,踮起脚印上了他的唇。

理智霎时烟消云散,樱木直接将他拽到怀里,狠狠地锢着他的腰疯狂地亲吻着那日思夜想的唇。喘息剧烈,他撕开他的衬衫,跟随本能,将他摁在墙上吮吸着他的脖颈和锁骨,抚摸着他的腰肢和皮肤。咬住他的下巴,下半身的坚硬抵在藤真的裤腰上,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摩擦。

藤真看着为自己痴狂的樱木,眼角的笑意愈发温柔。

樱木用额头抵着藤真的额头,鼻尖相碰触,他盯着藤真的眼睛,心里一波接一波掀起绝望的情欲,他怎么对一个男生会有这种冲动?他害了他,樱木想,他害了他。咬住他的唇,包裹着,含着,水流顺着樱木的头顶湿了两个人,藤真仰着下额时半张着嘴叹息,惹得樱木欲火焚身,只好再一次亲上他的唇。

藤真推开他的胸膛,勾着笑,两人位置反转,藤真一下一下温柔缓慢地亲吻着他的身体,然后停在他胸前的红珠上。大大的眼睛里像是诡计得逞般的笑,然后樱木看到那粉红的舌尖一转,舔上了他的乳头。樱木双膝发软,浑身颤抖。

藤真抚摸着他猎豹一样精瘦的腰身,指尖勾勒着腹肌的形状,然后嘴唇一点点向下移,慢慢蹲下了身。樱木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俯视着他,刚想开口,藤真那娇小的嘴就含了上来,低着头一下下认真地吞吐着。

那窄小湿滑的口腔让他浑身体温升高,热的仿佛在着火,藤真吐出他的坚硬,蹲着身看着他,表情依旧如往日般优雅有礼,仿佛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然后那尖尖的舌露出一点,在他分身的顶端灵活地打转,
“不要,藤真!”樱木咬着牙推着他的脑袋,“别这样!”

藤真干脆整张嘴覆上来,含住他的东西往喉咙深处送进,收缩的喉咙滚烫的温度让樱木再也无法抗拒,他曲起腿扣住藤真的后脑,挺着腰一下一下往里冲撞。

天知道藤真那一刻口腔里有多少痛苦,他的粗大让他嘴巴酸痛,但是他隐忍着,因为樱木回响在洗手间里的呻吟。

然后樱木不管不顾地快速抽动着,他低头看着藤真皱起眉难过的侧脸,看着自己紫红的分身在那张娇嫩的嘴里进出,瞬间就攀达云端,激烈地颤抖着,在藤真嘴里一泄而出。那飘飘然的激动甚至持续了半分多钟,他靠着墙壁浑身发软,藤真终于从他身下站起,在他的凝视下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jing液。

樱木便一把把他拉入怀里,俯首在他的脸侧,眼泪决堤,无声地哭泣,“你干嘛要这样,藤真健司,你干嘛要这样?”

藤真差点就要对他说:因为我喜欢你啊!可是他一直清醒,如果他这么说了,樱木第二天从这里离开大概再也不会见自己了吧!所以只能扮演的让他更加内疚,让他无力拒绝。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

然后樱木哭的更厉害了。

我不急,藤真心里说,我真的不急,我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蚕食掉你,让你一辈子无法离开。


第十四章

藤真清楚地记得,那个新年的第一个早晨,大地一片银白,阳光穿透落地窗,有窗帘的阴影投递在身下硕大的双人床上。红头发的少年躺在自己身边,睡颜安稳,吐着呼吸。好像一夜的情事让他疲累,也让他变得柔软。前所未有的温暖,藤真抚摸着他的眉眼。

樱木慢慢醒来,琥珀色的眼睛既迷离又茫然,呆呆地望着自己,然后就轻轻笑了,“早啊,藤真。”

藤真难以描绘出那一刻强烈的情感,他花了多少力气,用了多少心血,才终于让他在清醒的时候这样呢喃自己的名字。

藤真翻身亲吻上那张唇,樱木有些羞涩,身上也没有力气,不会推开他。只是有些贪恋地抚摸着他的皮肤,脑袋在他肩膀上蹭啊蹭。

“候补的,你身上真软,皮肤好滑,好好摸!”

藤真只是爱怜地摸着他的头发,任凭那双手在身上游走。

不想起床,两个人就这样窝在床上,樱木搂着藤真的腰,藤真一下下抚着他的背。

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喜悦几乎要化作泪水溢出身体。啊,藤真心里感叹着,原来爱情竟然是这样美妙令人愉悦的东西,比任何一场激烈的球赛还要振奋,比世上所有的情事都要轻快。哪怕此刻让他搂着他就这样死去,他也一定不会犹豫。

樱木只是望着棚顶,他本来就是单纯的人,如今更加不想去思考为何会跟藤真变成这样的原因。就像藤真说的,他们是朋友,跟随自己的心。既然在一起都快乐,那就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愿意想,反正就这样过好了。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樱木松了口气,肚子终于咕咕叫起来。

藤真轻笑,下床给他的天才做饭。

樱木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这一觉真的睡得太舒服了,好像从脚趾到天灵盖每一寸每个毛孔都在呼吸。磨蹭着洗过脸,樱木套着藤真给的毛衣,趿拉着拖鞋下了楼。藤真穿着黑色的睡袍,叼着根烟,在煎鸡蛋。

樱木走到他身边,抽走他嘴上的烟,也跟着好奇的吸了一口。藤真没有看他,却已经预知到他的反应,提前笑出了声。

那薄荷的味道比顶级芥末还要冲,吸了一口跟着从喉咙一直凉到头皮,于是皱起脸咳嗽,“好呛!”

“是啊,”藤真把煎蛋盛到盘子里,“小孩子不要抽烟。”

“你才是小孩子!”樱木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藤真觉得他这幅模样甚是可爱,捏了捏他的脸颊,“吃饭,天才。”

椅子挨的很近,可能是因为饿了,樱木很快就吃完了。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藤真慢条斯理小口的咀嚼,白皙的脖子在纯黑的衣领下更加诱人,嘴角嘴角残留一点牛奶,伸出舌尖灵活地舔掉。

樱木就凑了上去,舔着那软软的唇,心满意足地咂咂嘴,重新回到刚才的姿势,眼睛因为愉悦而眯成两条缝。

没有表白,好像恋爱也就如此吧。

这现状比藤真预想的还要好,樱木一点儿都不会纠结,他很粘他。喜欢牵自己的手,喜欢缠住他的腰,跟他倒在沙发上嬉闹。

两天的假期简直就像身处天堂。两个人一起逛街,樱木会趁没人注意偷偷牵住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一派正然地直视远方,实际却在他的掌心里挠痒痒。

然后去看电影。樱木凑在他身边看着工作人员选座,一个劲儿抻头用手指指着最后两排,“要这个,要连在一起的这个。”

高大的少年表现的像个孩子,两具修长的身体靠在一起,丝毫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

拿着爆米花和两杯汽水,樱木又调皮地非要喝藤真手里的那杯,藤真对他太好了,什么都让着他,包容着他,永远都在温柔地微笑。

藤真发现,恋爱中的樱木比往常更加单纯,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时刻在他身边对那些觊觎他的人怒目而视。有时会害羞,有时又大胆的吓人。

电影厅暗下灯光,只有屏幕传出一闪一闪的光偶尔照亮座位上的人。

樱木不老实,看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毛躁,靠着座椅把手从背后伸进他的大衣里,摩挲着他的腰,藤真淡定地看着屏幕,于是那只手更加放肆,慢慢把他的衬衫从裤腰里抽了出来,干燥温热的手掌贴上了他腰上的皮肤,一下下揉捏着。

藤真依旧目不斜视,实际心里却因为这刺激而有些激荡。

樱木靠了上去,忽明忽暗中亲着他的耳垂,另外一只手也更加放肆,开始解他的腰带,嘴唇下移,樱木像狗见了骨头,怎么也不够地舔着他的脖子,那只手已经成功除掉障碍,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小坏蛋,”藤真握住那只手,“你干嘛?”

影厅几乎座满,前后左右都是人,樱木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吃吃地笑,“给我摸嘛!”

藤真被他这赖皮撒娇的样子气笑,“胆子这么肥?回家再给你摸,你看,主角正在打小怪兽呢!”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樱木整个人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你看你的,别管我。”

藤真压住身下的那只手,“听话,我们回家再做。”

“你就给我摸一下嘛,”樱木央求,“我想看你那个时候的样子。”

以后有的你看,藤真在心里这样说。依旧坚定地摇着头,樱木一口咬住他的下巴,疼得他嘶了声,可是旋即樱木又伸出了舌,一下下舔着,脸和脖子都是他的口水。这种时候的樱木比他下药的时候更饥渴,又无赖,藤真不忍拒绝他,终于松开手。

樱木就隔着底裤握住了他的东西,这技术都是跟藤真学的,藤真从来只给他服务,他几乎没怎么摸过藤真那里,这下手里一抓,竟然发现他的也挺大。真看不出来,小个子,这么秀气的一个人,竟然还挺茁壮!

藤真呼吸有些重,樱木不错眼地盯着他看,因为手上的动作藤真难过地向后靠着,仰起头皱起眉。

樱木因为他的表情更加兴致盎然,他很少在藤真脸上看到其他表情,此刻这幅模样在他眼里有些淫荡,柔弱地让人想要狠狠地蹂躏。

樱木在抚摸他,这个认知比任何的刺激都更有冲击力,他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只要他在他身边呼吸,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衣衫渐渐凌乱,两个人靠在座位的最边角,藤真的嘴唇因为喘息有些冰凉,樱木就勾着他的舌在他口腔里搅乱,舌吻发出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啵啵”的声响。

樱木的技术其实很差劲,除了撸动和亲吻几乎什么都不会,窄小的座位里气温火热,在樱木契而不舍地挑逗下,藤真终于咬着牙细细地哼出声来。

那模样让樱木爱极了,这么优雅高贵的人,也会因为自己而露出那样情欲难耐的表情。

藤真喘着气,瘫在沙发上,樱木瘫在他身上,压着嗓子低低的笑。

电影临散场的前几分钟,樱木看着他系好腰带,理好衬衣,那团沾着不明液体的纸巾被人仍在爆米花筒里。

藤真明显有些尴尬的脸色让他更加开心,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不肯撒手。

“假正经!”樱木在他耳边好笑地说。

“会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假正经。”

如果没有那篇报道,会不会就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但其实,很多被掩盖住的假象,终归还是有拆穿的一天吧!

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你爱不爱我?或者说你敢不敢面对爱我这件事?

陵南之战,开赛前樱木还把藤真堵在厕所里,亲吻现在已经熟门熟路,藤真身上有诱惑至极的磁力,他见到他就想抱着他,想亲他,樱木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欲望到底对不对。

球场上樱木因为最近“身心舒畅”而更加势不可挡,灌进第一个篮之后蹦跳着向观众席上的藤真挥舞双臂,认识他的人都觉得奇怪,晴子不在那里啊,他乐什么劲儿啊!

“大白痴!”流川枫依旧是不变的三字真言,抬腿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拖后腿!”

“你说什么?你说谁拖后腿,你个死狐狸…”

流川枫望着远处的藤真健司,眼神越来越冰冷,真讨厌那个虚伪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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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6 10: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姑娘把楼下的文章全部编辑到主楼里然后让版主来删帖吧,乐园不允许连贴的哦,论坛和贴吧不一样请不要把贴吧一章占一楼的习惯带来哦。
沙发 2017-4-26 10:23:00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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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6 19:3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第二章结束
作者的叙述能力是我的菜
看着心跟着藤真一起为樱木跳动
是恋爱的心情
眼睛的颜色、流下的汗水、面对面的近距离
最后远远地听他歌唱
真好
向作者告白
谢谢星晴姑娘的转载
板凳 2017-4-26 19:35:29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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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8 22: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藤花吧里看完,吧里有楼被吞,有些遗憾。其实故事不错,要是在那个啥时用词更唯美点就更好了。
地板 2017-4-28 22:14:33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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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8 22:35:4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貼吧看過
這是我看過的藤花文裡最喜歡的一篇
不過花花最後不能打球了有點可惜
比較喜歡在球場上自由翱翔的他
5# 2017-4-28 22:35:47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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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4-30 18: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湘北休息室里鸦雀无声,走廊上鼎沸的人声和来回奔跑嘈杂的脚步声,让这间屋子里的寂静更加突兀。

拼死打赢一场胜仗,本该欢呼庆贺的气氛,此刻却已经完全被遮掩,没有人说话,只是盯着那个坐在长椅上攥着报纸的人,手背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樱木盯着那篇报纸头条的几个大字:世辈流传的低劣——藤真家族男子十大性丑闻!!!

漆黑的感叹号,接着是占满整个篇幅不堪入目的情色照片。那个跟藤真健司有着五分相像的男人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白人小伙子,纤细嫩白的双腿被分开架在他的肩膀,扭曲的五官在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如同鬼魅,奶白色的屁股跟麦色的大腿形成强烈的反差,高高撅起用力紧绷。下面那处即使被打了马赛克也知道是怎样恶心的画面。一个又一个,各型各色的年轻男子,被各种各样的姿势压在那个名叫藤真进彦的男人身下。

藤真进彦:藤真雄一的私生子,在东京经营一家娱乐公司,公司里大部分男演员都跟他脱不了关系,常常得到他的“恩泽”。出入欧洲各个有名的Gay吧,涉猎对象囊括顶级牛郎到十四岁少年。

藤真雄一:藤真家有名无实的小儿子,政治联姻取了另一位贵族小姐加藤美黛,在诞下第一个儿子之后的第一个月,就传出因为包yang男艺人而夫妻不合的传闻。出手阔绰,曾送给某男艺人价值四十万美金的手表,以及一套地处豪华阶段的独栋别墅。

藤真毅智:目前藤真家族的掌权人,年逾七十,今年新年被人在瑞士拍到他跟一个二十岁小伙子滑雪的亲密照片。

最后,是藤真健司。

报纸上登着他的证件照,照片拍的很普通,普通的角度,普通的表情,只是他近乎完美的五官让这张证件照看起来那么迷人。而那张迷人的脸刺得樱木的眼眶一阵一阵生疼。

“藤真健司:藤真家族目前唯一法定继承人,由藤真毅智亲自教导抚养,神奈川二美人之一。”报纸上这样介绍:“藤真健司貌似是藤真家看起来唯一正常的男子,优异的成绩,良好的家教,翔阳球队的教练加队长。但藤真家族里不可磨灭的天性似乎他也未能克制。传言藤真之所以被封为贵族,就是因为他们出众的美貌早在明仁时期就得到盛赞,跟朝野忠臣纠葛不清,更有传言说明仁就连夜间嫔妃侍寝也让他不离左右。藤真健司如今更是继承了藤真家族特有两大特性,美貌,以及——不同于正常男人的性取向。早在藤真健司国小时期,就有很多男生暗恋追求。高一时期就曾经常出入藤真进彦在东京经营的夜店。”

接下来同样是几张照片,标着年月日,甚至精确到几点几分,一共五张照片,每张照片都是他跟不同的男生走在一起,脸上笑容依旧,有一张是在一家餐馆,透明的落地窗。他伸手抚摸着对面那人的脸颊。

报纸到这里就可以翻页了,不过这篇报道并没有到此结束。翻过头版,然后是内页。一个灯光黑暗的电影厅,几乎座满,一个红头发的人背对着镜头,俯在他身上,可以看出他在亲吻他的脖颈。照片里的藤真健司半仰着头,张着嘴,有些难耐地皱着眉。樱木记得,这是当时让他爱惨了的模样。

再接下来,有他们牵手的照片,有他们共同吃一个甜筒的照片,然后是躲在厕所里接吻的照片,然后,是一张樱木没有印象的照片。他好像喝醉了,藤真搀着垂着脑袋的他,走进了一家旅馆。

接下来,报道上还有很多很多污言秽语,樱木没有继续看下去,他只看到一句:不知道藤真家的美男子们,在进出男人的屁股时是什么感觉。

樱木坐在阳光照耀的休息室里,一动不动,因为刚刚激战的缘故,还不停地从额头渗出汗珠,一滴一滴划过他的脸颊。他觉得浑身冰冷,不是因为这些照片这些内容,而是他坐在那里,似乎阳光从他身上抽离,覆盖而来的,除了黑夜还有铺天盖地的画面。那些曾经被他选择遗忘的画面。

他记得那天他喝了酒,也不多,才一杯。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晴子,晴子在抚摸他的脸颊,晴子在脱他的外套,晴子在亲吻他的嘴唇。他记得有个白皙的身影在他身上起伏,接着是疼,撕裂一样的疼,一丝一缕的,像有什么东西从外界强行挤入了他的体内。他记得他在一个臂弯里哭泣,他记得他在哀求,然后那个身影俯下身,晴子的脸慢慢变幻,变成了另外一张脸,漂亮的,精致的,他说:“樱木花道,我是藤真健司。”

木然地合上报纸,他不记得他是怎样出的门,只记得拉开门的那一瞬有很多刺眼的灯光一下下闪着,有人群冲上来,好像还有黑色的话筒戳到了他的脸。有人拨开人群架住他朝篮球馆外走,他好像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樱木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在那个房间里坐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暮色开始降临,他才慢慢回过神。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他这段时间最爱的人,藤真健司!

樱木看着他,语气平静,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藤真健司点烟的动作倏然顿住,他想起来了?

继续微笑,故作不解,“什么?”

樱木说:“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晚,在那个旅馆里,我喝醉的那天,你对我做了什么?”

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惨烈的意味,藤真从桌子上移开目光看向他:“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樱木摇摇头,神色倔强,“你告诉我。”

乌云遮住夕阳,房间里的暖气似乎开的太高了,樱木觉得浑身都黏糊糊的,有些闷,手心里都是潮湿冰冷的汗。

藤真摁灭烟头,跨过茶几走到他身前,一只手指尖划过他的侧脸,轻盈地让樱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俯下身,鼻尖对着他的鼻尖,脸对着脸,另一只手从樱木的两腿之间伸过,向后移,贴着他屁股下的沙发,精准的找到了那个位置,向下向身体里凹进的位置,樱木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那里顶了下,隔着他宽松质地柔软的球裤。

“就在这里,”藤真嘴角向上飞扬,盯着他,笑的得意又残忍,“就在这里,我捅了进去。上了你!”

空气有短暂的泞滞,樱木一把推开他,几步扑向洗手间,推开门俯在水池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浑身都在打颤,胃里翻江倒海,一波一波地向上泛着苦涩的酸水。

藤真站在那个位置,望着窗外血似的夕阳,攥紧了拳头。他走向洗手间,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佝偻着,一下一下像是在抽搐。就这么让你恶心么?这个事实。

好一会儿,樱木觉得依然想吐,可是已经吐不出来了。打开水龙头抹了把脸,手捧着水往嘴里灌,清了清嘴里的味道。转过身,也没看藤真,只是从他身边目不斜视的路过,向门外走。

藤真一把拉过他的手腕,胳膊一用力拉着他的身体直接给他甩到了墙上。也许是刚刚打过球赛太累了,也许是刚刚的呕吐所以太虚弱了。樱木觉得自己一点反驳的力气都用不上,现在能勉强靠着墙站住已经算是万幸。

藤真走到他身边,“去哪儿啊?怎么不留下来?你最近不是每天晚上都跟我睡在一起么?你不是很粘我么?你不是整夜整夜的缠着我,见到我就想亲我么?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要去哪儿呢?”

樱木盯着地面,眼眶莫名觉得酸胀,他想笑,可是扯了扯嘴角,还是失败了,没有力气,“你放我走吧!”

藤真双手环在胸前,呵呵地笑出声,像是在听一个荒唐至极的笑话。他设想过无数可能出现的场景,当樱木知道,也许他会大发雷霆,也许他会怒不可遏地冲上来狠狠地揍他,也许他会因为愤怒胀红了脸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就是没想到,樱木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放我走吧?放我走吧!”呵呵,他叫他放了他?

藤真看着他靠在墙上溺水似的喘着气,算了,早知道有这一天,有什么好逃避的呢?“樱木,我这么爱你,我怎么能放你走?留下来吧,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天慢慢黑下来,樱木半曲着膝,身上还在不断的向外冒汗,他看着眼前的人,一如既往的美丽温柔,可是这幅模样,让他觉得害怕。藤真的眼睛在闪着光,他骗了他。樱木心想,他骗了自己。撑起身子站直,稳了稳呼吸,樱木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人,镇静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走到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只手重新攥住了他的手腕,樱木试着挣脱,藤真也没有看他,只是死死地攥住。闭上眼咬了咬牙,樱木回身挥起胳膊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个拳头。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后仅剩的力气。藤真身体一晃,偏开了头,却还是没有撒手,口腔里泛起一丝腥味,嘴角有温热的液体留下。

骨头打在柔软光滑的皮肤上的触感,让樱木觉得自己好像拿刀子捅了人一样,让他后悔。他看着那张弧线完美的脸重新转过来面对他,还在微笑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你放手!”

藤真笑,“那你还是打死我吧!”

樱木喘着粗气,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逼上去,“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你说我们是兄弟,你说你把我当朋友!你说…你说很多兄弟都会这么做…”

“我没骗你,醒醒吧樱木花道,”藤真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会不知道么?难道你会跟别的男人接吻么?你会跟你的兄弟相互拥抱着躺在一张床上、你会跟他们打手枪,你会跟他们做爱么?樱木,不是我骗你,是你自己在骗你自己!承认吧,你也喜欢我!”

“你放屁!我他妈不会喜欢一个男人,更不会喜欢一个变态!”这句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只是单纯的为了辩驳,可是说完之后樱木自己都愣住了。

藤真笑得眼角泛出泪光,他轻轻皱起眉,深蓝色的眼睛里透出受伤的神色,“我变态?嗯,对,我想我是变态,不然我不会因为爱你去做一个小偷,不然我不会因为爱你天天守在你家门口看你家的灯熄灭了没有。不然我不会因为爱你而含住你的家伙让你在我的嘴里横冲直撞,不然我不会因为爱你而吞咽掉你射出的jing液还觉得美味!我变态,我他妈变态!我为了谁才变态?樱木花道,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我的尊严!你去问问,有哪个人能为你做到我做的这些事!”

“那又怎样?”樱木厉声回绝,手上掐着他的力道逐渐加重,“你他妈不过是为了操我的屁股!”

藤真一把握住他扣在脖子上的手,脚下一个扫堂腿勾住樱木身体不稳倒在地上,骑到他身上压住他的脖子,逼近他的脸,“你觉得你的屁股这么值钱?我他妈要是想操,随便谁不行?你…”

藤真看着他,突然觉得无言以对,不是说不出更绝情更伤人的话,只是他不想说。他剧烈地喘息着,因为愤怒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疼痛与绝望让他只能张大嘴呼吸,有些缺氧,胸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子,让他每跟着呼吸一口就会疼一下。从他身上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走到茶几旁拿起烟盒抽出烟,点火的时候整个手抖得像是得了癫痫。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早上还黏在一起拥抱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

樱木也站起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走向门口。

“砰”的一声,夜幕终于来临,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上虚无的光。藤真健司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烟雾缭绕着他,坐下身,夹着烟的手依旧还在颤抖,扶住额头遮住脸。留下一点尊严吧,不要让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第十六章

樱木花道一直活在一个纯粹干净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有梦想,有朋友,有父亲,有他暗恋喜欢的人,可能还有拉面。剩下的,真的不多了。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甚至没有金钱观念。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可以跟男人在一起,就像今天之前他不知道原来后面那个地方可以用来做那件事。

樱木一直想吐,那里对于他来说,最多不过是排泄的地方,其实跟前面也没多大差别。所以当他第一次有意识的情况下看到藤真用嘴含住他时,心里的震惊和羞耻感简直让他难以言喻。

他认真的想,为什么会跟藤真做那些事?他其实真的相信藤真给他的解释!他们只是朋友,而藤真无疑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人。

藤真长得漂亮,搂在怀里的时候软软的,摸起来的时候是光滑的,亲吻的时候是甜的。藤真从不会拒绝他,藤真为他做很多很多事,甚至可以说,他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跟藤真共享。

因为藤真是他的朋友。朋友就是无私的。

藤真不嫌弃他,藤真很优秀。可是藤真骗了他,在他对自己做了那件事之后,他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继续对他好,后来今天,他意识到,藤真对他那么好的原因,可能只是为了再一次跟他那个,只是为了能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做那件事而已。

原谅樱木吧,他刚才能说出的最下流的话,除了那句操我的屁股,真的没有别的了。

藤真说那是在做爱,樱木甚至对做爱这个词没有印象!而且最主要的是,藤真也跟别人那样做过。那些照片上,无一列外,藤真的表情都是那么优雅从容,就跟自己在一起时是一样的。

藤真也曾经对别人这么好过,他也曾经含过别人的那个东西,如今又来含自己的,樱木一想到这里,就更加恶心的想吐。

真脏!樱木心想,所有的这一切,都这么脏!

藤真骗了他,为了他的目的。藤真弄脏了他,从身体内部,无法清洗。

樱木漫无目的的走,从藤真家出来没多久,铁男就骑着机车来载他,铁男说:“色胆包天啊!”

樱木心想是的,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色的呢?铁男又说:“我说的是你,是你色胆包天。”

哦,樱木承认了,他跟藤真在一起的那些,其实归根结底,逃不开欲望两个字。因为他每次看到藤真就想着那件事,那件事总让他飘飘欲仙,不可抑制。他没跟别人做过,他以为那件事,只能跟藤真一个人做。他甚至还庆幸,找到了藤真这么好的“朋友”。

所以每当他们一起出去,当有人的眼睛长时间停留在藤真身上,他就会生气的瞪回去,因为他们是对方的唯一,不会允许其他人来抢他的“朋友”。

所以他也会对藤真好,会出去购物时尽量自己多拎一些东西,会在搭电车时拉着扶手让藤真依靠。但他自认没有无私到可以含住藤真的那里,所以他对他来说才更加重要。他太好了。

樱木每次想到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藤真对他好的让他想流泪。可是他想起报道上那些污秽的照片,那些姿势,甚至是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都让他一阵阵反胃。

原来藤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样么?生平第一次,樱木知道了欺骗是何滋味。

铁男把他载回家,“明天先不要去学校了。”

樱木也没说话。他只是觉得整个人像是做了一场梦,飘幻的梦,一切都不真实。可能今天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躺在床上,樱木忽然想起藤真也曾躺在他身边,他们曾经在这里接吻,他们彼此抚摸,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樱木睁大眼睛望着屋顶,心里空空的,浑身都没有力气。

然后,在他认真反省他跟藤真的过往时,事情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早上,樱木接到了叔叔的电话,叔叔说学校决定劝退他,但是他不会出面的,叫樱木自己处理。

樱木觉得莫名奇妙。接着他发现,走在大街上,好多人会盯着他看,坐电车的时候,也会有人围在一起眼睛瞥着他窃窃私语。

樱木走到学校,校门口人声鼎沸,挂了两条长幅:我们不允许我们的孩子跟那样肮脏的人在一起读书;藤真家包yang的顶级牛郎,你不配在这里上学,滚出正常人的世界。
还有一些小型的板报,上面写着:樱木花道,大变态!!!

樱木不理不睬,然后在迈进学校的第一步时,有个胖胖的人影冲他奔过来,樱木没等看清,直接觉得脸上被一阵巴掌似冰凉的刺痛,从头到脚,被泼了一桶冰水。

“你不是藤真家包yang的人渣么?你来上学做什么?你只要卖你的屁股就足够了,不要来这里带坏我的孩子!”

学校门口警笛蜂鸣,学校内部的老师跟保安纷纷冲上前,校内的广播在不停地播报着校长老头子破锣嗓子似的声音:“请各位家长不要冲动,我们一定会对此次事件妥善处理,请各位家长不要冲动,不要扰乱校园秩序,请大家耐心等待,我们一定会给大家做出一个交代!请各位家长不要冲动......”

樱木怔怔地站着,仿佛所有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第十七章

樱木花道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是个戴眼镜的老头子,逆着光,脸上一片阴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樱木啊,我相信,你肯定是迫不得已的才会…才会做出那种事。但是目前这种状况,我们校方也没办法控制。你也看到了,那些家长,他们情绪都很激动。如果他们继续这样闹下去,那学校根本没办法正常上课。现在高三正在为了迎接考试而全力复习,你如果不退学,恐怕会耽误很多人啊!”

一幅苦口婆心的模样。

樱木呆呆地盯着办公桌上的日历,一月六号,再有四天,就是全国联赛了。然后他听到有人敲门,校长进来的进字还没说出口,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校长站起身,身后有个人走到他身边,咯哒咯哒的皮鞋踩在瓷砖地面的声音。肩膀被人拍了拍,樱木没反应。

那人坐到他身边,语气中带着笑意,“真是不好意思。我是藤真进彦,哦,我想你一定认识我。毕竟,昨天我也上了次报道头版么!人一出名就是不好,走哪儿都有粉丝。哦,校长,别客气,坐啊。”

樱木动了动,转过头去看那个人,有些坚毅棱角分明的方下巴,然后是黑色的眼睛,除了这两点,他几乎跟藤真长得一模一样。藤真进彦冲他笑笑,这一笑便更像了。他们认识么?这种面带微笑是不是也是藤真家的特产?

“校长,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你也知道,这人生在世,事事都没办法说得准。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那种八卦小报说得消息,您也信?”

八卦小报?校长忍不住流下两滴冷汗,脸上赔着笑,那可是全日本数一数二的报刊啊!

“这个…”校长踌躇。

“哦,我也不为难你。这事情,跟你交个底儿,这两天就会有定论。在此之前,我劝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除学籍什么的,也太严重了点儿。我们家健司的学校翔阳,现在连个屁都没敢放一声呢!况且樱木,他不过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实在家长那关过不了,就给樱木放两天假好了。省得到时候事情水落石出,你后悔不是?”

老头子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心里暗自腹诽:你不是也说了,翔阳那是不敢啊!你们可是藤真家的人,他们谁敢说什么?就因为他们不敢冲着你们去,这么不才算到我们头上了么?

“这个…”

“别这个了,”藤真进彦扬了下下巴打断他的话,“我话放这儿,具体怎么办,您自己定夺。”说着站起身要走,还没走出两步去,校长老头子立时上前拦住了他,

“您说的对,这事情这不还没水落石出么!这肯定是有小人在背后捣鬼。那就这样吧,樱木花道,你先回去上课好了。啊,要是再有什么通知,到时我再告诉你。”

樱木也跟着站起身,依旧木呆呆地往外走,校长一路送到走廊转角,还是藤真进彦说了句不用送了才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点头哈腰挥着手。

“你们藤真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见谁都笑?”眼看着走到班级门口,樱木问了句。

藤真进彦顿住身,想了想,点点头,“你要知道,做到这一点,其实很不容易,很累的。”

班级里的嘈杂在樱木推门时瞬间戛然而止,很多双眼睛盯着他。樱木走到座位,直接趴在桌上开始睡觉。洋平跟高官他们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围着他绕成一个圈子,把他护在他的座位里。也许是樱木平时真的太凶了,也许是洋平他们散发出的气场太不可侵犯,又或许这个班级里的人对于樱木也没有那么讨厌。大家除了静得有些过份了之外,都自顾自地做事情。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瞥着那个靠窗座位上庞大的身影,恨恨地咬着牙,随手拿起一根粉笔打在他头上,“樱木花道,我的课就这么无聊吗?睡睡睡!睡成猪啊你!快点给我起来。这次考试如果你再四科不过,我绝对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洋平有些紧张地回身看着那头红发,樱木挠了挠头,很听话地直起了身,然后一颗鸡蛋就砸在了他身侧的窗户上。转过头,楼下站着四五个不大的小孩子,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嘻嘻哈哈地仰着头冲他喊:“樱木花道死基佬!樱木花道大变态!樱木花道同性恋!”

“死基佬,死基佬,死基佬!”

“喂,你们这些小鬼,想找打吗?马上离开那里,不要打扰我上课!”数学老师拉开窗户冲着那些孩子吼,矮小的个子皱巴巴的脸,眼镜架在鼻梁上因为愤怒而有些不稳。

洋平转头看着那个依旧木然毫无反应的人,该死藤真健司,你怎么可以把花道害成这样?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刚才讲到哪里了?”

班上的学生开口提醒,好像他们刚才谁都没有听到那些叫喊,水户洋平心里却有些感动,如果就连这个班级里的人都在排斥樱木,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湘北高校今天似乎特别热闹,那些家长被校警拦在学校大门口,可是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乎神奈川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学生跑到这里来。有的翻墙,有的直接伪装成湘北学生大摇大摆走进来,还有一些小混混开着机车停到路边横冲直撞。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湘北篮球馆。

早已退下队长职位的赤木刚宪指挥着队员关上所有的大门拉好窗帘。可是那些混混们嚣张地走到他面前,“怎么?训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不让我们看?有本事你揍我啊!有本事你把我们打出去!”

赤木咬紧钢牙,挥起胳膊就要打,身后的一众球员赶忙上前拦住。那些混混们更加嚣张了,故意站在赤木面前扯着嗓子喊,“湘北篮球队打人了,湘北篮球队打人了!”一路高声叫嚷着,一路走进球馆,挑好了位置,靠着二楼的栏杆观看。

樱木换好球衣,现在终于不用每天都做基础训练了,面对面跟队友练着传球,就听到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有个人冲着他大声喊:“樱木,你跟藤真谁在上面?”

“藤真的屁股是不是跟他的脸一样漂亮?”

“我看是藤真在上面吧!”

“不会吧,樱木至少比藤真高出一个头吧?”

“这样干起来才爽啊!”

“樱木,你跟我们讲讲,藤真的家伙厉不厉害?粗不粗?有没有把你干到哭出来?”

“干到哭出来?!哈哈,我真想见识见识,啊…”刚还在叫嚣的人突然尖利的叫出声音,捂住鼻子,鲜红的血立时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流出。

“哪个王八蛋扔的球?”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颗篮球又快又狠地砸在他脸上,那人人直接被篮球砸的仰到在地。

湘北已经停下手中的训练,众人纷纷顺着刚才的弧线看去,流川枫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有着明显的怒意,冷冽着一双眼,拿过身旁队友手中的篮球,晃动着手腕,“啪啪”掷地有声的拍在地板上,“还有谁想试试?”

那些人似乎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了,一时竟没有人敢上前还口。可惜也不过只有片刻的功夫,围观在二楼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先是有人小声地说着篮球手怎么可以打人?然后有人说这样可以让他直接退赛。接着窸窣的声音渐渐变大,变得有底气,那些人嚷着五花八门不堪入目的脏话,有人说是不是湘北篮球队所有的队员都是基佬?有人说是不是樱木跟每个人都睡过?三井怒不可遏,早忘记跟安西教练发誓再不打架,手中的篮球变作武器,一颗接一颗快准狠地砸向那些满口胡言乱语的人。

篮球馆一片混乱,宫城良田抱着已经摩拳擦掌的三井,木幕跟彩子狠命搂着赤木的腰。

“湘北篮球队就是个基佬堆!”

“你们是不是每个人都跟樱木花道睡过?”

“天天操男人屁yan儿的死基佬!”

“三插一还是群P啊?”

洋平二话不说,朝着那堆人狂奔几步,跳到空中一个飞腿直接踹到那人脸上,一声怒吼:“都他妈给我闭嘴!”

随着洋平的怒吼,湘北篮球馆彻底乱成一片。全部都疯了,有人在骂,有人在尖叫。洋平高官他们打得满眼血红,青田龙彦带领着柔道部疯狂打击着那些小混混。木幕死死抱着赤木不肯撒手,德男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大声冲楼下喊,“快拦住三井跟流川!”

“把他们带出去,篮球队的全部出去!”

整个篮球馆二楼充斥着刺耳的尖叫,有的人往前挤,有的人往后躲,还有一些被夹在人群中的女孩子,拥挤推搡。洋平整条手臂都麻了,那些小混混聪明的很,在人群里左躲右闪,然后一大批举着长幅的家长推开校警,涌进校门,冲到篮球馆跟正在向外撤的篮球队队员相撞,数不清的家长们瞬间就将他们围堵在圈内,吐沫星子飞溅。刺眼的闪光灯和着咔嚓咔嚓的相机声,记者在人墙外争相报道。警笛震耳。校园广播依旧在不停播放着老头子焦急的破锣嗓子。

樱木花道看着那些黑色粗野的字体,入目全是不甚肮脏的词语,那些女人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骂着,猩红的嘴巴一张一合,一个一个满眼都是鄙夷和愤怒。血液凉的仿佛冻住他的手脚,心脏和大脑一样麻痹,身体动也动不了。不知道谁在他身边尖叫,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低头去看,晴子张大嘴巴眼睛里都是泪水。恍惚间好像藤真在牵扯着他的手腕对着他流泪。

这是湘北高校建校以来最严重的暴乱事件,无辜被波及的受伤人数高达五十多个,校园公共设施的损伤更是不计其数,防暴警察现场抓走尽六十个不法分子。当天晚间六点事件才得以平息,而电视台接档此次事件报道的,是东京小部分群众上街示威游行,声称藤真毅智必须辞退总务大臣的职务,要求彻查藤真家所有财产。

一篇八卦报道引发的事件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愈发激烈蔓延……

“机票已经订好了,该准备出发了。”
藤真进彦看着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默默将机票和签证放到茶几上。

那人靠在窗前抽着烟,深蓝色的眼底收尽这个城市的所有繁华,吐出一口烟圈,缓缓张口,语气波澜不惊:“收网了?”

藤真进彦看着他笑,“你不走,网还没撒干净呢!你走了,才算圆满啊。”

那人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嘲讽,“我真想自己不是藤真家的人,哪怕跟你调换下位置也好。”

藤真进彦走到他身边,同样望着远处车灯串起的长龙,“不急,咱们,各取所需。”

樱木花道坐在洋平家的沙发上,他家现在没办法回去了。沙发对面的电视机轮番播放着一条新闻,屏幕上那个人穿着一袭黑色正装,略长的头发下一双海蓝色的眼,深情的似乎能穿透光线,面带微笑,得体从容地望着镜头。

“我又不是畏罪潜逃,更不是因为心虚所以才远走他乡。只是祖父为最近某些不实新闻身体不适,需要我前去照顾。在这里,我代表藤真家族的每一位成员郑重宣誓:我们会通过法律途径追究所有恶意侵犯我们家族声誉的人,包括那些心怀鬼胎的政客,包括每一家空口无凭不负责任的无良媒体,更包括那些藉由此事挑拨人民群众的不法分子。事情终会真相大白,我们法庭再见!”

镜头转换,那人身后跟着一堆满面威严的保镖,沉稳迈步,走向机场安检厅。

女记者站在镜头前字正腔圆的报道:“前日性丑闻之一的主人公藤真健司,已于今晚九点搭乘飞机前往瑞士。到底事情是如他所说另有隐情?还是因为不堪压力重负而逃避事实?我们会继续跟踪报道。”


第十八章

晴子受伤了,暴乱中有人踩伤了她的脚背。

洋平也一起跟着去医院做了下简单的包扎,回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电视机还亮着,他在医院看到了藤真去瑞士的新闻,一路大骂藤真一路奔回家,果然还是晚了一步。樱木花道能去哪儿呢?他能去的地方无非也就那几个,天飘着小雪,校门口暴乱的痕迹已经清扫干净,可是就如同他的心,可以清扫,只是学校里的草坪、木椅、告示牌、秋千,一个个都残破不堪。清扫可以,那修复呢?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篮球馆的地板到处都是皮鞋的刮痕,橘红色的球散落了一地。随手捡起一颗,当时就是在球场上见到他的。候补的,初见时他也惊讶竟会有长得这么俊秀的男生,接着有些讨厌,他讨厌长得漂亮的男生。然后他的身影闪过,抢走了自己手里的球。跳起的时候砸到了他,那白皙的脖颈压在身下让他禁不住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问他怎么样。他皱起了眉,翻过身时有些难过地眨着眼睛,像是抛媚眼一样,笑着说没事。后来自己抢到篮板,再次看到他向自己跑来,想都没想,就是一个念头不能给他,赌气似的狠狠握着球向后躲,又撞到了花形的眼镜。再次被判犯规!

原来自己记得这么清楚啊,樱木纳闷儿,原来对第一次初见的场景,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将篮球抛高,后仰跳投,砸到篮筐,没进。当然不会进,黑灯瞎火,怎么会进呢?

樱木运球,篮球馆里不复白天的喧嚣,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和运球的声音,大步奔跑,平民上篮、跳投,灌篮。一个失神,那颗篮球砸到篮板,跟着他的身体一起坠落,砰的一下,砸到了我们天才的脸上。又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会这么疼?

樱木捂着脸,眼眶胀得像是要爆掉,咸涩的液体一滴滴从指缝滴落。被抛弃了,樱木想着,他被抛弃了!小时候妈妈离开自己,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那个午后睁着眼睛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趁着落日和天边的火烧云。现在,他趁着夜色和飞机轰炸耳膜的嗡鸣,决绝地只能从电视上看到他的侧脸。先是欺骗,然后是占有,最后又是抛弃。

樱木一边笑一边哭,月光从二楼的窗户笼罩他的身影,他捂着脸像个傻子。

“大白痴!”

静默中突如其来的声音格外清晰,樱木垂下手转过头,那人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能看出他静静的在黑暗里望着自己。

“死狐狸!”

流川枫踩着月光向他走进,看着他脚边的那颗篮球,又将目光移向他脸上,向下弯着的唇角那么稚嫩可怜,下颚还有一滴晶莹的泪。

“以为连夜偷偷训练就能超过我么?你的智商果然低于常人,都说了,我的实力你是比不上的!”

樱木吸了吸鼻子,“天才当然是你们平民所不能理解的!等着吧,本天才超越你,是迟早的事!”

连反驳的话都说得这么牵强么?流川心想,“跟我回去吧,明天还要训练,我等着你超越我。”

樱木实在想不到还能去哪儿,跟在流川身后。看到流川那辆粉红色的自行车,突然有些想笑,“死狐狸的自行车真丑!”

“你懂个屁。”

流川回嘴,跨上车,“上来。”

樱木不情不愿地坐上后座,流川骑的很稳,街道两边的路灯一盏盏划过,清冷的空气似乎因为下雪而有点清香。看不到尽头,看不到远方的光亮,身前的背影传来微热的温度,宽阔的肩背看起来结实可靠。

水户洋平打不通樱木的电话,正着急,联系了高官他们,一推门就看到了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不是走了么?来这里做什么?”语气要多差就有多差。

藤真健司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樱木呢?”

洋平索性靠住门框遮住他的视线,“不在。”

“我要见他,快点,我没多少时间。”

洋平冷笑,难得见到藤真有这么生气的一面,他倒是突然不着急找樱木了,反而想看看,这个所谓藤真家族的小王子到底是什么真面目。

“没时间就赶快滚,跑到我家来做什么?找樱木?你以什么身份找他?你找他我就让你见?你谁啊?哦,藤真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吧?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跟樱木有什么关系?去找你的高级牛郎好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藤真健司冷下脸,皱起秀长的眉竟也戾气十足,刚想张口,心思微变,瞬间就知道洋平的小计量。抬头跟他对视,脸上一派肃然坦荡,“樱木跟我的关系,你会不清楚么?何必明知故问。我爱他。你要是把他当朋友,你就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形他不适合留在这里,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会安全。”

“凭什么?藤真健司,你以为我蠢么?那些报道,不管是真是假,实际上真正的矛头是冲着你们藤真家去的。你们这些肮脏的党派之争,到最后牺牲的还是我们平民老百姓。樱木他有什么错?对,他就不该认识你!你说你爱他?你爱他你就利用他么?是不是樱木也不过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你爱他你就要带走他?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现在那些人用怎样的眼光看他?你有没有见过他听到别人骂他是死变态同性恋时的表情?你算个屁!跟我讲你爱他?你他吗有多远滚多远!自私自利的家伙!”

说着一把拉过门狠狠地甩上,藤真伸手撑住,硬是挤开一条缝,“我就算不带走他,你心里也清楚,他现在最需要的人,还是我。你要是想看他一直这么难过下去,那你就心安理得的把他藏起来吧!”

洋平被他气的说不出话,咬着牙脸上的伤口一阵阵的疼,他怎么会不清楚现在樱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藤真健司。他只是不忍心看他还抱有希望,他们不会在一起的。

“他不在我这里,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你这么牛,你自己去找吧。”一把甩上门。

藤真眼瞅着差点儿拍到自己脸上的木门,神色有些发怔。

“少爷,找到了。”保镖走到他身边说道。
……

流川家里很暖和,温暖的像春天,只需要穿一件单衣就可以了。拿着流川借得帽衫,樱木在浴室里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物,站在花洒下,水流打在他身上瞬间升起一阵蒸腾的雾气。额头抵在墙上,闭上眼,终于让那比水流更滚烫的液体流出。你怎么可以骗我?又怎么能够抛弃我?

敲门的时候,藤真心里有些烦躁,他自然早就注意到流川枫的敌意。为什么樱木会跟他在一起?他没有时间想太多。

流川枫打开门,面色不愉,看着藤真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在里面。”藤真说的很肯定。

流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怎样?”

藤真不想废话,直接伸手推开他,“让开。”

流川枫一把握住他的衣领,接着藤真身后的保镖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不等他动手已经将他架到一边,让出了门口。藤真冷笑,“你以为你挡得住我?我早就告诉过你,流川枫,你已经输了!”

流川挣不开手,藤真走进屋内,刚出了玄关,就遇到从洗手间刚洗好澡出来的樱木。

“樱木,”藤真心疼地望着他,“我来接你。”


第十九章

不知道是惊喜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樱木觉得自己一见到藤真,哪怕是知道他欺骗过自己以后,仍旧有想要狠狠拥抱他的冲动。

樱木没动。藤真上前再次坚定的说:“我来接你。跟我走吧!”

依旧记得上次两个人的不欢而散,樱木皱起眉,神态相当憔悴,“你骗了我。”

藤真攥紧拳头,再次逼近,他前进一步,樱木就后退一步,受伤的眼神太明显,“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得到你,我爱你。”

“这些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我没有!”藤真大声辩驳,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我或许欺骗过你,但那只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只是这样而已。”

樱木没有再后退,只是侧过脸透露出一丝鄙夷,“你真脏!”

藤真被这轻巧的三个字重击在原地,他愣愣地望着樱木,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

“少爷,”保镖轻轻走到他身边,小心催促:“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出发!”

藤真没有反应,他甚至不敢喘气,冰凉的眼神和言语让他无法动弹,所有的机智沉稳此刻统统不复存在。

“少爷…”保镖小声地说。

“你走吧,”樱木再次开口,他不忍看藤真那幅样子,压抑、惊慌、茫然,忧愁。可是樱木无法原谅他,究其真正的原因只是他骗过他,并且可能用同样的手段骗过其他人。他不相信他。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藤真望着那头红发下平静的脸,没有丝毫的留恋,没有不舍,他很淡定的跟他说:我不想再看到你。

樱木真是出乎他的预料,原来除了沉睡时,他也可以这么淡然冷漠,甚至有点刻薄!藤真觉得每次呼吸都会扯着喉管,嘶嘶地疼。

回过神,苦笑着点点头,“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你不用担心。可是,樱木,”他轻轻念着他的名字,樱木也不看他,依旧盯着某个角落,“我藤真健司不是廉价的人。你不用理解我欺骗你,你也不用理解当我骗你的时候是多么纠结。就像你根本从来不曾真正的理解过我!”

藤真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平缓迈着优雅的步子,樱木觉得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踩在刀尖上。

路过流川,藤真只是斜眼用余光瞥了他一下,“照顾好他。”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离开日本了,藤真坐在飞机上闭着眼,可他想自己大概不会回来了。他很轻易的就败了,败在那句你真脏,败在我不想再见到你,败在心灰意冷。他做了这么多啊,像个小丑。据说瑞士的雪很厚,不知道能不能覆盖掉他的这些回忆......

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个头版新闻会以怎样的事件刷新你的世界观。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全国日报火热出炉,短短一上午顷刻卖了个精光。报纸上的照片比前天的更加冲击人们的眼球,头条是这样写的:高端技术PS,孰是孰非?被迫受害抑或是强力反击?

藤真家族提供了一系列绝对权威的证据,前天报纸上刊登的藤真进彦前去欧洲Gay吧跟男人欢爱的不雅照,曾清楚细节到标明年月日甚至几时几刻,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当天那个时刻,藤真进彦正跟日本著名化学家在东京茶馆喝茶。其次那些照片,无一例外,藤真进彦要么在同一时间跟自己大学导师在一起,要么是跟商界奇才共同在星级酒楼吃饭,更有甚者,是在拜访日本举足轻重的政客。大到酒店大堂和高档小区的监控,小到路边停车场的摄像,每样证物拿出来都足以证明藤真进彦不可能在同一时间横跨欧亚大陆两岸。

前天刊登那则报道的报社则因为不堪重压,供出背后主谋,正是藤真家族由来已久的死对头,伊藤。伊藤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立即找专业人士鉴定那些照片真伪,鉴定结果是照片的确是真的,但是主人公确实不是藤真进彦本人,只是长得太像了而已。

接下来,是藤真家族继承人藤真健司,五张照片上所有被命为藤真健司“情人”的人物身份,每一个说出来都是响当当的正派人士,一个个全部大有来头。这样一来,那篇报道所涉及的人物除了藤真家族更是将其余几个大家族得罪彻底。最后是关于藤真跟樱木的照片,照片放大,藤真隔壁座位的正是他传闻已久的未婚妻,同样来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

那女人还站在镜头前难以置信鄙夷地看着记者:“我的存在是不是真的这么低?难道拍摄那些照片的人没有看到我么?当天电影院,是我先约的藤真,因为我跟藤真都是害羞的人,所以分别带了同伴。看电影时同样为了避嫌才没有坐在一起,我不知道该说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是太蠢还是太有勇气,竟然在那样的条件下都敢作假!藤真跟那个男孩儿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俩的确有打闹,但这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正常的举动不是么?我只能说现在PS技术真是太高端化了,P的真的非常逼真,如果不是知道内情,恐怕真的会相信。”

跟着全天下来,所有的电视台都报道了伊藤为了打击藤真家族所使用的龌龊手段,雇佣不法份子上街游行,挑拨撺掇群众情绪,恶意侵犯他人隐私,毁坏他人声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伊藤家族几乎所有的掌权人物统统落马,伊藤泽明身为国家政治要员,知法犯法,撤销职位,锒铛入狱。

而报道那则新闻的报社,也公开道歉,藤真家族将其告上法庭,最终以不堪巨额赔款而关门大吉。

藤真家族赢了,赢得了同情,赢得了地位,赢得了比鼎盛时期更高的威望。

可是老百姓却偷偷的谈论,只怕这次事件从头到尾都是藤真家在策划,哪里会那么巧,就有长得那么像藤真进彦的人?而且恰恰被伊藤家的人拍到?哪里会那么巧,藤真健司的五个“牛郎”都是大家族的子嗣?为什么这五个里面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难不成藤真健司身边的所有朋友就没有一个普通人?就连跟樱木那些不雅照片,怎么又会那么大意的被巧妙的角度拍到后处理?这些政客的孩子一举一行都很谨慎小心不是么?这是故意设计,故意被拍,故意让伊藤先咬他们一口,然后再反击!

总之就是一句话:政治真是世上最黑暗的东西!

樱木没去理会街头巷尾的评论,他只是有些困惑,有时他看到那些报道,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有时连他自己都怀疑,也许跟藤真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可能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看到藤真毅智因为身体不适辞掉了总务大臣的职务,在大家惋惜的同时,接替他上位的是小原良相,其孙女,刚好是跟藤真健司从小订下婚约的那个女孩儿。一切就像个笑话,樱木拍打着手中的篮球,在他仔细思考着有关藤真的一切的时候,却发现原来他连未婚妻都有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照片上的人真的不是他包yang的牛郎么?那个女人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么?他们之间,那些事情真的发生存在过么?


第二十章

湘北高校拿到了全国冠军,照片里的面孔跟夏季全国联赛一模一样,樱木花道跟流川枫并排站在一起,往日相互鄙视的脸上丝毫未有任何表情。红头发的男孩儿看着镜头,英气的眉斜斜竖起,渐渐褪去青涩,脸庞的弧度愈发深刻犀利,隔着照片依稀可见他的逼人气魄。

藤真看着报纸上的那双思念至极的眼,那双眼睛透出一种狠戾和前所未有的专注。他大概不会再为任何事情分神了,已经拼尽全力,破釜沉舟去追寻他的篮球梦了。那自己的梦呢?又在何方?

“牛郎”和“搞基”事件就这么散去,樱木又回到以前的樱木,看人不爽赏个头槌,购物吃饭照旧赊账。跟洋平高官他们嘻嘻哈哈,照旧犯二,照旧跟流川斗嘴。

只是球场上的樱木正以超凡的速度进步着,别说湘北,就是整个神奈川,能跟他在篮下一决高下的也不多,惊人的弹跳力和爆发力一次比一次更加震撼。速度无人能及,跟其他人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他似乎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散发出“天才”的光芒。

流川枫记得再一次一对一时,樱木一次次跳起封阻他的进攻,跳的再高也会被他拍苍蝇一样毫不犹豫的盖火锅。他进攻无效,换到樱木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谁都没办法从对方手里得分,就是最后流川依旧拼不过他势不可挡的灌篮,虽然犯规,可是他却无法忽视樱木火气冲天的气势。

“藤真给他的影响真的很大啊!”三井望着那个跳跃的背影幽幽道。

“不要提起他,樱木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宫城语气不善。

一同伴在两人身边的还有水户洋平,听着两人的谈话静默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轻声说:“正常么?我觉得樱木永远不会再正常了!”

樱木还正常么?答案是否定的。

以前从来不会对来自男性的肢体接触有太多感觉,但是他现在极其注意。他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哪怕是坐公车的时候,有男性离他稍微近一些,即使隔着衣物,感受到别人不经意的碰触,就会竖起汗毛,浑身难受。他花了好久才克制住想起藤真就会呕吐的反应,他从来不会想起藤真,可是很多次午夜梦回,他总是梦见他,梦见他们互相亲吻,互相拥抱抚摸,然后醒来胃里一阵阵翻滚,可是身下却坚硬如铁,一遍遍提醒着他对于藤真的渴望。冲凉时也会给自己打手枪,上下套弄时总会浮现藤真蹲在身下吞吐那处的画面,秀气的眉紧皱,弧线优美的侧脸,睫毛投在眼睑下的阴影,那张粉嫩的小嘴微微蠕动,吞下那些液体,然后睁开眼望着自己,宝蓝色的眼睛还有一层水光,和深邃柔情的爱意。

所以每天必须都要剧烈运动,篮球,跑步,训练,让自己累得喘不过气,当天晚上才有可能睡个好觉。

投出最后一个篮球,樱木站在篮下气喘吁吁,汗水和抖动的肩膀,他看着另一个篮筐下同样汗流浃背的人,张了张嘴,“死狐狸,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睡个好觉的秘诀?”

流川枫掀起衣摆擦着脸上的汗,眼睛朝他瞥了一下,“没有。”

樱木不满地撇了撇嘴,转身朝休息室走。

流川推门进去的时候樱木正在换衣服,结实的上身肌理分明,那皮肤的颜色既不是健康的麦色也不是单纯的白皙,透着贝壳色的粉,像余晖照耀般熠熠生辉,香槟色的金,金粉色。诱人的让他想抓一把。

樱木转过头,看着发呆的流川枫直接甩过去他的球衣,“死狐狸,愣在那里干嘛呢?站着都能睡着?不会关门啊!”

头上罩着的衣服还有他身上的汗水,还带着他滚烫的温度。流川慢慢扯下那件球衣,默默关上门,走到自己衣柜前换衣服,“睡眠不好么?我倒是有几个办法,你要不试试?”

樱木套上短袖,坐在椅子上换鞋,“可以啊,什么办法?”

流川睁眼说瞎话,“点香吧!有能助睡眠的熏香,我家有,跟我回去拿么?”

樱木对于他家有些抵触,跟藤真最后一次见面就在那里,他记得藤真走后流川只是淡淡地骂他白痴,接着心情奇差的他终于爆发了,跟流川两个人在他家里打得不可开交,噼里啪啦砸碎的声音搞得隔壁都报警了。不过流川从来也没问过他一个字。

樱木穿上鞋,拿起书包,“那走吧!”

再次迫不得已的坐上那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因为腿长,跨坐太累,樱木只好像个女孩子一样侧身坐着。

初夏的微风缓缓拂过,远方海上的轮船鸣起汽笛,路灯下的樱花花瓣随风飘落,流川只盼望这条路能够无限延长,能够再慢一点,哪怕就这样一直骑到永远。

路边玩耍的小孩子欢快地唱起歌谣,樱木跟着轻声哼着,低低的声音缭绕的音色,如同流水,如同此刻的微风。

流川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宁静,他的大白痴,跟自己肩并肩,这么安静乖顺地任他载着,不问归途,不问方向。

流川家还是很快到了,樱木一路哼着调子跟着他进了门,流川叫了两份外卖,然后装作翻箱倒柜的找熏香。

“大白痴,我家的熏香用光了。明天买给你吧!”

樱木正聚精会神的看他聚集到的NBA比赛,随口应道:“哦,随便。”

都忘记纠结原因,当流川枫把晚餐端到他面前,连犹豫也没有,直接接过来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流川枫静静坐到他身边,一个人盯着屏幕,另一个人盯着他的侧脸,米粒粘在嘴角,樱木也没发现,嘴里喊着防守,然后大呼可惜。

好像那些事情真的没发生过,NBA看到很晚,樱木不知不觉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收拾了碗筷,流川蹲下身看着那个安稳的睡颜,目光柔软的仿佛融化空气,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地上,靠着茶几,看着他一直沉睡。

那个人又来了,樱木看见他对自己微笑着,慢慢俯下身,手指摩挲着他的脸,“樱木,我会对你好,什么都给你。”

那张脸渐渐清晰,愈发接近,然后脸上都有他吐出的温热的呼吸,那张软软的唇轻柔的覆上来,“我会对你好。”

樱木就醒了,整个人空荡的似乎漂浮在没有重力一片漆黑的宇宙里,那样柔软的神情和那样真挚的表白,让他整颗心都泡在浸过酒精的水里,又麻又痛,无处着力,望着棚顶,眼眶渐渐红了。

流川早就在他醒之前就站起身,手里拿着他上次穿过的冒衫,“去泡个澡吧,这样也会睡的好点!”

樱木接过冒衫,按着上次的记忆走到洗手间,浴缸里早就放好了热水。

也许是因为跟流川枫在任何时候都能势均力敌,也许是因为流川早就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樱木面对他时反而坦坦荡荡,什么也不顾及。只是在把自己全部埋入水中时,他想着,思考着,什么时候才能够把藤真从自己的梦中赶出去?

流川枫还挺说话算话,两个人一大早起来就去商场买熏香。流川默默背着昨晚从网上查来有关熏香的知识,因为周末电车上的人前所未有的拥挤,一个急刹车,樱木攥着车顶的吊环身体向后撞了过去,流川伸手扶住他的腰,樱木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赶忙站起身,用力甩开腰上的那只手,那些干呕又再作怪,压着反胃的欲望,脸色苍白。

流川望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掌心甚至还残留着那一刻的触感,眼睛黯然。

逛了很多家店,流川被那些热情推销的店员搞大了头,压根儿把自己看过的所有资料都忘得一干二净,人家说买什么他就买什么。

“先生,您的消费已经满五千日元了,按照我们促销规定,您可以到对面的甜品店免费领一杯冰淇淋喔!”

流川面无表情的接过消费小票,他才对那些东西不敢兴趣呢!

“啊?可以领冰淇淋么?在哪儿?”樱木凑在他旁边问。

那个女店员立刻堆起更加热情的笑脸,伸手指向对面的那个小摊,“就是那家店,那里的冰淇淋很有名,非常不错呢!您可以去试试。凭这位先生手中的购物小票就可以的。”

樱木闻言马上把目光聚集到流川枫手中的小票上,那炽热让对某人痴心一片的流川深感无奈,转头看着那张变得无比弱智的小脸,执着地连眼睛都不眨。

“大白痴!”

从来不知道樱木喜欢吃冰淇淋,看着刚才还苍白无力的人因为一个甜筒就瞬间恢复精神,攥着那个甜筒在他眼前得意的晃着,“死狐狸,笨狐狸,嘿嘿,怎么样?想吃吧?馋了吧?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本天才一口都不会留给你的,你就乖乖在一旁看着吧!哈哈哈哈。”

流川看着那个得意的小人在自己身边舔着冰淇淋上蹿下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白痴!”

两个身高尤为突出的男生并排走在一起,一个手里拎着购物袋,一个吃着冰淇淋,无比暧昧诡异的气氛中,樱木一直刺激着流川枫的底线,然后一转头,面前突然多了一张刺眼的脸,“哟,樱木花道,好久不见!”

樱木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气地突突直跳,“我不认识你!”

那人微笑,微微侧过头,俏皮的酒窝和肩膀上恰到好处的卷发,优雅的姿态得体的笑容,简直跟那个人如出一辙,“怎么会呢?我是藤真健司的未婚妻小原优子啊!我们还一起看过电影呢,就在你们旁边的座位喔,你怎么忘了?”


第二十一章

樱木恨不得用目光在对方脸上盯出一个窟窿,他怎么会不认识她?那段日子火爆的新闻,几乎每个台都会出现她义正严辞为了藤真辩驳的嘴脸,藤真健司的未婚妻?这个称号就算他想忘记也难。

“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小原优子根本没理会他的怒意,只是往旁边那张阴沉着俊脸的流川枫身上扫了一眼,“你的新恋人么?这可怎么好?也太快了点儿,怕是健司要伤心了呢!”

樱木怒得差点儿就要挥拳头打过去,流川一把拉过他,冷冷地说:“我们走。”

“去哪儿啊?”小原优子提前一步挡住流川的去路,然后看向樱木,“坐坐吧,聊一聊,你不想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么?”

“不想!”樱木恶狠狠回。

小原从容不迫的跟他对视,“是不想、还是不敢?”

被激怒了,樱木跟她坐在了商场楼下的咖啡馆里,小原优子很巧妙地把流川支开,换句话说,流川也是聪明人,他不会涉及藤真跟樱木的那些事。

坐在落地窗边,搅动着咖啡,小原脸上是恬静的笑,“我跟藤真,从没生下来就订婚了。这种媒妁之约,真让人头痛!不过好在,藤真是个很优秀的人。长得无可挑剔,举止言行也配得上贵族的称谓,其他的,什么头脑、品德,就更不用说了。真是难得的好人选呢!”

抬头看着对面的樱木,因为她的一席话更加愤怒,咬紧牙别过头不看她,望着落地窗对面那个长椅上的身影,黑色高大的身影像有无声的沉稳,慢慢感染了他。

小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呵,看样子藤真有个不得了的情敌呢!抽出烟点燃,打火机的声响成功地吸引了樱木的注意,皱起眉,她怎么也抽烟?

“纳闷么?你一定见过藤真抽烟的样子吧!看过他那幅样子,就算傻子也知道,他那些美好的表象,根本就是装出来的!虚伪至极!”

樱木瞪大眼,这是在夸人么?

“所以啊,这种人渣,我怎么会喜欢?当然,在他眼里,我恐怕还不如人渣呢!”

樱木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听过他家族的故事么?要是听说过,听说过那些三起三落,那些波折,那些年争斗里牺牲的数不胜数的人,你就会知道藤真他生活在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藤真,连优雅都带着致命的攻击。所以说,那天我接到他哥哥的电话,让我快去救火,你不知道,坐在你们旁边,听到你们弄出来的衣料声,听到他被你弄出的呻吟,我那刻可真是佩服你!真的,”
小原优子好笑地看着樱木泛红的脸,“他从来不会这么大意,任何事情,一举一动,全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可是那么明目张胆的地方,他就任你对他为所欲为。我当时真想,要是我有他那样的勇气就好了。如果我跟他一样勇敢,我的那个人也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樱木简直瞠目结舌,她…她有男朋友?那…那她跟藤真到底是…???

“不用惊讶,”优子弹了弹烟灰,“我跟藤真本来就是作戏,两个人谁看对方都不顺眼。不过是为了那些贪婪的老家伙才勉强装装样子,藤真健司,我提醒一句,他可阴得狠,你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至于我嘛,更不可能一直跟他装下去。今天见到你,主要是为了跟你解释一下。省得到时候藤真他报复我,顺带给你提个醒儿,报纸上的那些东西你就别去在意了。要是真对他没什么感觉,那离得远点儿也好,毕竟他这人坏透了,跟他在一起算是糟蹋了你。要是对他有感觉,”顿了顿,“那就凡事想开点儿,多了解了解那些事,你也许会懂他的难处也不一定。行,那咱就到此为止,改天再聊,再见,小弟弟。”

樱木呆在当场,他不知道做何反应,一瞬间要消化的东西太多,都是装出来的?都是假的?那些消息,其实跟藤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那五个人呢?真的只是藤真的朋友?是他误会他了?是真的么?那么藤真对自己说得那些话,也都是真的?

脑袋里一团浆糊,樱木在咖啡馆里坐到人家打烊,流川就一直在外面看着他,心疼又无奈。他不知道那女人跟他说了什么,但明显一定是跟藤真健司有关系的。凭什么?在他刚刚可以接近他的时候,藤真健司又要出来捣乱?

“走吧!”流川站在他面前。

樱木乖乖地跟着他,他在试着回想,回想藤真面对他时为他做的一切,回想他的笑容他的举动,一丝一缕,回想那些亲吻,回想他站在他面前说:你不用理解我为什么骗你,你也不用理解我骗你的时候有多么纠结,就像你从来不曾真正的理解过我。

回想他受伤又决绝的神色:我藤真健司不是那么廉价的人!
樱木的眼睛毫无聚焦点,我对他说了什么?我对他做了什么?是啊,那么优雅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做那些龌龊的事情?

回想着藤真在他面前含笑望着他,回想着那天新年,藤真穿着黑色的睡袍安静地为他做早餐。
樱木垂下头闭上眼,他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真该死!

木偶似呆滞地吃完饭,被流川推到沙发上坐好,流川从容不迫地削着苹果,然后放到面前,凝视着那双依旧没有焦距的眼睛,“欺骗,就是欺骗!不管有多么被逼无奈,欺骗都是不对的,是不该被原谅的!”樱木回过神,望着他,“是么?”

流川点头,“是。”

可是,那个人说,他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才欺骗他,这样也不对么?好像归根究底,他也没吃什么亏啊?

那件事么?樱木其实记得并不是那么清楚,他只记得一些片段,就算是那些模糊朦胧的片段里,藤真也依旧对他很温柔。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樱木觉得头疼,他到底在期望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把他从记忆里忘记么?再说,流川说得对,不管怎样,欺骗就是欺骗!可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了期盼的念头,期盼着那个人再次出现,坚定的说:我会对你好,什么都给你。

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三井赤木那届都已经毕业了,坚强的木幕也忍不住在毕业酒席上哭成泪人,哭完了还要担负着把这些醉鬼送回家的任务。樱木也喝多了,好像这一晚,所有的不快和难过都醉倒了,不见踪影。他跟三井勾肩搭背地在一起唱着大猩猩之歌,看着赤木面红耳赤地冲过来揍他们,结果因为醉酒而打错了人。

一起笑闹成一团,晴子只是宠溺的看着他们笑,叮嘱樱木不要再喝了,樱木傻兮兮地叫着她的名字,晴子小姐!

酒席彻夜到天明,高三毕业,樱木跟流川升级为学长。

高一新来了很多新生,有很多人慕名加入湘北篮球队,安西教练很快看中了一个新学员代替赤木跟樱木共同防守篮下。于是湘北有了大猩猩二号。虽然大猩猩二号总是红着脸一直没脾气,就是经常犯樱木初学时的错误,两米多的大高个儿,高高跳起狠狠砸下,结果篮球十之八九都是砸到人家脸上,而且经常性,砸到樱木的脸上。

日子嘻嘻哈哈的过,樱木好像从小原优子谈过之后就彻底的忘记了藤真,毕竟没有伤痛了。就是偶尔还是会一个人站在空掉的篮球馆愣神,那个人曾从他手中抢走他的球,那个人曾后仰投篮,姿势优美。

高二全国联赛,仙道彰带领陵南打败了海南,翔阳没了藤真花形透只堪堪挤入四强。陵南是湘北唯一的敌人,可是已经从新人蜕变为老将的樱木花道跟流川默契的配合将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当然,对方的阿福跟刺猬头同样可圈可点。

结果比赛倒数的最后一分钟,樱木再次五犯被罚下场,怒气冲冲地瞪着跟仙道彰单挑的流川枫,陵南竟然真的打赢了湘北!

那一刻樱木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悲剧永远如影随行。如果他能成熟一点,如果他不被罚下场,那么可能湘北会再次夺冠。

全国大赛,陵南还是败给了山王,但仙道成为全国高中队的MVP,这当真无愧。

湘北只夺得季军,领奖的时候,樱木分明觉得身上有道炽热的目光。

好像渐渐连那些春梦也很少做了,樱木每天都觉得神清气爽。他决定永远的当个鸵鸟,嘛,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一天,纠结也没用。

然后又是分别,宫城毕业,湘北最强阵容里只剩下樱木跟流川,高三夏季联赛湘北再次跟陵南交手,一球之差湘北险胜。

那场比赛打得格外艰难,仙道攻势犀利,跟阿福两人配合频频得分。樱木从来没有一次在球场上那么累,他一向不会感知到太多压力。可是想赢的念头太强烈了,他马上就要结束高中生涯了,他不想留下遗憾,必须拿得冠军。越在乎心理压力越大,流川枫其实跟他差不了多少。可是流川发挥稳定,整整差了二十分。

所有人都觉得湘北无力回天了,可是坐在篮球馆的休息室里,樱木忍不住回想这三年来这间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大猩猩的脚伤,宫城的爆发,到现在,这个时代真的完全属于他们自己了,这个时代也即将马上逝去了,难道他天才的生涯却要永远留下污点么?

下半场全力反击,终于赢了。当投出最后一个球,比分落下。

樱木没有像前两年高兴的手舞足蹈,他只是觉得他向着终点走了一步,这是他应该迈出的一步。

湘北连续三年挤进全国大赛,然而第三年,湘北却没能参加全国大赛,直接弃权。

藤真扫着电脑上日本方面的新闻,向下滑动鼠标,咖啡刚刚送到嘴边,突然顿住了所有动作,然后滚烫的咖啡洒了一身,杯子垂直落向地面,寂静的房间里都是破裂的声音。

天才篮球手无缘深体大,球员生命至此而止。



第二十二章

樱木这辈子第二次因为打架而断送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第一次是父亲,第二次是他自己。

那天从铁男的酒吧里出来,他一定拉着流川枫去公园里的篮球场比拼一下,都说流川枫是日本第一高中生,他才不服气呢!当他天才樱木花道是死的么?

众人劝也劝不住,就任他去了。

凌晨两点,因为醉酒还有些踉跄,傻兮兮地笑着,流川枫走在他身边,单手抱着球。

很长时间了,大白痴似乎已经忘了那个藤真,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告白?

流川心下思索,然后前面就出现了几个满脸邪笑的小混混,不对,也可能不是小混混。他们中间有人穿着海南跟陵南的校服。

樱木甩了甩脑袋,凑到流川身边,伸手搭在他肩上,有些晕啊。樱木定了定神,冲那些人叫:“干嘛?找揍?”

流川没动,稳稳地让他靠着。一双眼睛却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嘿,”打头马脸男人笑了笑,“哥儿几个因为你们输了钱,怎么?识相的把钱赔了,我就放你们走。”

樱木醉的靠着流川摇摇晃晃,闻言伸手在裤兜里翻了翻,掌心里两个一百的硬币,递到那人眼前,“够不?”

马脸男人冷笑。流川隐约觉得事情要坏,对方人太多,自己这边樱木又醉成这个德行,怕是讨不到好处。思索一番,“多少?”

马脸男人仰头看着他挺赞赏的点点头,“还是有识相的嘛!五十万。”

流川眼神冷下来,浑身寒气逼人,“我没有那么多,要不你跟我去银行取。”

“你当我傻?哥儿几个,这人拿我们当傻子呢!跟你去银行?然后等你找人抓我们?你是白痴还是我是白痴?”

流川枫紧了紧握着篮球的手臂,面上不动声色,“那你说怎么办?”

马脸身后的人渐渐多起来,流川扫了一圈,现在对方至少也有十个人,明显是有预谋的。

马脸男围着他跟樱木绕圈圈,一双眼睛从头到脚瞥着他们两个人,然后手臂一晃,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根木棍,照着樱木的后脑狠狠砸下。
流川一把拉开樱木,右手上的篮球跟着砸到马脸男脸上。两人没能夺路狂奔,四周都是他们的人。

马脸捂着被砸出血的鼻子,狠狠地朝地啐了一声,“跑?你们今天跑不了了!乖乖受死吧。”木棍指着流川枫,一声令下,那些人就冲了上来。

樱木酒已经醒了三分,流川将他护在身后,一边挥出拳头一边对他喊:“快去找铁男他们!”

樱木哪里肯扔下他走,登时不再犹豫,也冲上去跟那些人打起来。

如果是平常的混混,那不会输的那么惨。可是当樱木瞥见路灯下那些闪着冷光的片刀,他再傻也知道今天怕是跑不了了。

身上的外套缠在手上挡刀子,樱木跟流川两人打得血红,满嘴都是铁锈味。打倒一个接着冲上另一个,对方的人数丝毫不见少,流川死死稳住阵脚,跟樱木两人占据着马路中央,怎么也不肯退到胡同里。渐渐两人身上挂了彩,那凌空劈下的一刀正中樱木的手腕,流川回腿就是一脚直接踹中那人心窝。

还是高官最先发现了这边的吵闹,看清是他们两个时赶忙回去叫人。好算洋平铁男来得快,各个又都是打架能手,铁男舞着一把片刀虎虎生风,几刀就逼退了围在流川跟樱木身前的人,场面一片混乱。樱木本身抗打的很,浑身如同铜墙铁壁,除了手臂和脸上的血迹,丝毫看不出是个伤患。

解决了眼前伫立的最后一人,樱木擦了擦因为鲜血而模糊的眼睛,不远处那个黑色的身影背后蹿出一个挥着铁棍的人,想也没想,几步冲上去大喊一声:“死狐狸,躲开!”

流川枫直接就地一滚,躲开那一击。迎风落下的木棍直接改为斜劈,对着冲过来的樱木照着他的脑袋狠狠挥了过去。

“嘭”的一声,樱木觉得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耳朵里一连串的嗡鸣,隐约听见有人嘶吼着冲他叫喊,然后背上一麻,整个人就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满眼都是血红色,他连动动手指的能力都没有。眼前是模糊的人影,耳朵里充斥某个声音疯了似的吼叫,接着就进入了黑暗。

也许樱木是幸运的,因为昏厥,所以他没看到接下来高官被人砍掉了一只手,因为昏厥,所以他没看到洋平赤红着双眼舞着刀捅进一个人的肚子。所以他没看到那些恐慌,黑暗里刺鼻的气味夹着血腥包围了空气。

铁男拉着洋平,警笛声响地真他妈是时候,“快跑,洋平,快跑!!”

洋平看着血泊里的樱木跟高官,咬紧牙狠下心朝胡同里跑去,结果胡同另一个出口早就等好了人,冲上去的瞬间便被冰凉的手铐扣住手腕,
这起事故被订为恶性斗殴事件,洋平跟铁男获罪入狱,还好高官的断手因为在八小时之内,勉强可以接上。流川枫因为参与群架被禁止出赛,樱木躺在病床上不知死活。

等藤真回到神奈川,面对的就是这一摊毫无头绪的乱摊子。

月光照在凄冷的病房里,藤真站在门外,病床旁边伫立的高大身影遮住了他的视线。推开门走进去,两年了,他有两年没有真正的见到他。那头艳丽充满朝气的红发被厚厚的纱布裹住,英挺的眉眼安静地沉睡着。藤真伸手抚上那张脸,干裂而苍白的唇瓣,瓷器似暗哑的肌肤,带着一点点温热。

谁也没说话,藤真只是坐在床边凝视他一会儿就走了。嘱咐了医院全力照顾樱木跟高官,带着人一路奔到了洋平所在的拘留所。

水户洋平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会是藤真健司,戴着手铐走进会客室时,他简直不敢认那个人是他曾经认识的藤真。依稀记得当年,最多也不过是一米八零的个头,如今却蹿出了好高一截,那高度似乎可以跟樱木平视了。剃短了那头柔软的发,干干净净的露出整张脸。五官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因为那发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凌厉了。记忆里原本漂亮的有些女气的面容,如今却真的看不出女气的踪影,他在微笑,深蓝色的眼睛都泛着深邃的笑意,依旧温柔的高不可攀。

坐到椅子上,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藤真,洋平苦笑。

藤真递上一支烟,洋平接过点燃,“洋平,我们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拿出律师准备好的材料,推到他面前,声音轻柔却不可抗拒,“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铁男身上,我会让你无罪释放。”

洋平抬头直视着那张笑脸,多么完美无限的微笑啊,如同虚假的幻象,那么冰冷又残忍,“藤真健司,呵呵,”洋平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弹着烟灰,斜眼不屑地看着他,“果然手眼通天,真是厉害。”

“过奖,”藤真大方地接受他的讽刺,“可是洋平,樱木还在医院里,他需要你。”

捏着烟的手抖了下,洋平的眼眶泛红,深陷的眼窝让他更加憔悴,“你会照顾他的吧?”

藤真微笑着摇摇头,“有任何需要,任何困难,我都会帮忙。但你现在必须陪在他身边。你知道的,樱木他只有你这一个亲人。”

“他…”洋平有些哽咽,“医生怎么说?”

藤真垂下眼帘,唇角的弧度显得有些苦涩,“医生说,可能会有完全或者不完全瘫痪的表现。”

洋平呆坐在阳光充沛的房间里,直勾勾地望着藤真垂下的眼,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这么讽刺。


第二十三章


樱木花道醒来,是因为身下有黏糊糊的东西,让他非常不舒服。紧接着嗅到一阵说不出的味道,然后他睁开眼,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平日里最讨厌的那张脸,死狐狸。


死狐狸给他端来一杯水,杯子里还插着根吸管,尽管樱木很不爽,还是咬着喝了。


然后护士进来,闻到那味道,皱了皱眉,“护工呢?病人大小便失禁,你们应该请个护工。”


樱木有些恍惚,哪个倒霉催的大小便失禁?这么丢人的事儿!


然后死狐狸放下水杯,掀开了他的被子,还没等他骂他,就看到那个身影俯下身来,手臂穿过他的后背和双腿,直接给他抱了起来。樱木想骂,恨不得给他两下,结果发现自己竟然抬不起手,准确来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


没等他疑惑,死狐狸把护士赶了出去,走过来脱掉他的裤子,那股不明的臭味更清晰了,抬眼去看,自己的裤子上竟然有粘稠的黄色的东西,两腿之间,他的男性象征,正不受控制的排出液体。忘记了要把死狐狸赶出去,忘记了此刻应该羞愧难当,他只是呆楞地望着那团被包裹在一起的裤子,望着流川依旧面无表情默默擦拭着他的身体。


樱木动不了手指,只能张张嘴,声音就像指甲刮过玻璃一样刺耳,“我...我...”


流川拿着湿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洋平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关上门,上前一如往常跟他打招呼,“哟,天才你醒啦?”然后擦洗他的脸。


樱木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知道自己已经全身瘫痪,他动不了自己的手指,动不了腿,除了脖子以上,其余的全部没有感知。只有洋平和流川每天陪着他,洋平每天都会跟他讲好多好多话,但是他再也没有开口。

他是个废人了,他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已经是个废人,除了躺在床上,他没有任何地方能去。

“年轻人,不要这么颓废嘛!你这种情况我们遇到过很多,其实还是有可能恢复的,只是骨折这个东西,最快也要三个月,不要着急,一切慢慢来,慢慢会好的。”

骗子!樱木望着窗外心理暗骂,如果会恢复,那么他已经醒来三天了,为什么到现在连最基本的生理功能都无法控制?

流川给他换上一条干净的睡裤,樱木终于再次开口,“滚出去。”

流川枫抬头看了他一眼,照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说滚出去!我叫你滚,滚!!”


流川给他掖好被子,转过身走了出去。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每天靠着输营养液,维持着他尽一米九零的身体,往日里让他骄傲的强壮的身体,现如今成了他的耻辱。


除了昏睡就是发呆,望着窗外想事情,然后又会睡着。所以他也分不清,那个夜晚,轻柔的晚风吹拂着他的面颊,有个冰凉的指尖碰触着他的脸。樱木醒来,背着月光在他床边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衬衫,低头对着他微笑。他慢慢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冰凉的吻,柔软的吻。
也不发一言,只是用那双大海般广阔又深沉的眼睛凝视着他。


樱木没有赶人,慢慢的喉咙里发出小兽受伤般呜呜的低泣,颤抖着唇,别过脸,眼泪终于顺着眼角落下。那人便吻掉他脸上的泪,顺着他的鼻尖吻住了他的唇,一点点细细的碾磨。于是口腔里终于有了味道,咸涩的,冰凉的。


他在他怀里无助地哭泣,渐渐哭出声音,“候补的…”他轻轻地唤。


“一切都会好的,”他在他耳边坚定不移地说,“你会好起来的,亲爱的樱木,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要相信你自己!”
…………


两年后:


樱木坐在深体大休息区,望着球场上三井因为被阻拦球路而传球给流川,气地他直接跳脚,站起来冲着三井怒骂:“小三,小三,你怎么能把球传给死狐狸?啊啊啊,死狐狸!投球啊投球啊!”


“闭嘴!给我安静点儿!”三井也转过头冲着他吼叫。


命运就是在开玩笑,要去美国的流川枫接替樱木的位置来了深体大,深体大篮球队除了赤木跟樱木,根本就是昔日的湘北。宫城良田和三井寿,还有流川枫都在。甚至有传言他们的后辈大猩猩二号,也被深体大的教练看中,准备对方高三毕业就拉到深体大来。


结束了比赛,樱木跟宫城哥俩好的搂着肩,刚想去喝一杯,结果守在大门口的铁男已经迎了上来,穿着西装还叼着根烟,“走吧,明天你还要赶通告。”


樱木垮下肩,可怜兮兮地跟着铁男上了车,关上车门,樱木那张笑脸顿时化为乌有。


“那帮老婆子还没搞定么?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唱歌,真他吗的晦气。”


副驾驶上的洋平也颇为无奈,“没办法,忍忍吧,好歹人家曾经是提拔你的前辈。再说明天还有乐队的人跟你一起去,想来那帮人应该不会混蛋到哪儿去,情况不对我会拦着的。”


樱木坐在后座上抽烟,不屑地冷哼,“乌烟瘴气,一帮子人渣。操!”


甩上车门到了公司安排的公寓,他现在的身份是个歌手,已经没办法打篮球了,医生警告他,稍微幅度大一点的动作都要谨慎,好歹老天爷赏了他一副好嗓子,当年被铁男洋平撺掇着参加了什么歌唱节目,莫名奇妙成了歌手。


客厅里的四个人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地毯和茶几到处都是烟头和啤酒瓶。看到他走进来,福山赶忙爬起身迎上去,满脸都是谄媚的笑,“排练么?”


樱木皱眉,别过脸躲开他喷来的呼吸,“你们又嗑嗨了?”


“没有,”沙发上的山下扯着脖子对他喊,“我们戒了,今天只是喝了点儿酒,要来一杯么?这片子不错啊,新出的,够热火。”


樱木顺着他的目光瞥向电视,电视机上的三男一女赤身裸体,嗯嗯啊啊地淫叫着。
“真是够了!”樱木低声抱怨。


“对了,”福山从门口的鞋柜上抽出那张明信片,“你的粉丝又给你寄信了,嘿嘿,樱木,你实话实说,是暗恋你的人吧?”

樱木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拿过明信片上了二楼,直接进了房间落锁。 明信片上有绵延起伏的山川,涓涓细流的小河,背面一如既往只写了个樱字。他将明信片放到抽屉里,那个抽屉满满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他每个月都会收到一封,他知道是谁。 洗好澡倒在床上,有些疲累,抽出床底的抽屉,一张张数着,很多封了呢,你要是真的想我,干嘛不直接打个电话或者写一封长一点的信? 樱木其实一点儿都不快乐,唱歌只是一种纯粹的谋生手段。他被包装的不像他自己,只有偶尔出现在球场上,看着曾经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篮球手跳跃争夺时,才会放松心理的压力,可也只是远远的看着而已。


每晚都睡得不踏实,他总会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有时梦到小时候,有时梦到自己最初加入篮球队的时候,有时又会梦到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今天会做什么样的梦。


樱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肚子饿得发慌,但是没等吃饭,他就得先吃一大把药,不然有的时候,手指总会失去知觉。


客厅里已经焕然一新,乐队里的那些人又恢复那幅人模狗样,看着洋平给他们跑前跑后,他真是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组这个乐队。


坐上车到了今天赶通告的地方,这是个私人会所。


洋平先带着他们跟那些老家伙一一握手,有个男人握住樱木的手不肯放,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他。樱木已经可以完全坦然地接受这些目光,现在他习惯了,有很多人觊觎他,有很多人爱慕他,当然也有很多鄙视。


樱木站在小台子上唱着他的新歌,爵士,半死不活的调子,他兢兢业业地哼唱,一曲结束,弯腰鞠躬,“谢谢大家。”


“喂!”下面有人喊,“来一首吹喇叭,会不会?”


樱木摇头,“不会。”


“不会?”那人不屑地叫嚣,“吹喇叭不会?吹喇叭吹喇叭,大家一起吹喇叭。”


众人跟着嘻笑,樱木也没理,自顾自说:“下面给大家带来一首《where the willows grow》,希望大家喜欢。”


“唱什么鸟语?我跟你说了要唱吹喇叭,你耳聋啊?”


樱木试着屏蔽那些污言秽语,唱到一半儿,那人却已经猖狂地走到他台子下,两步跨上了舞台,一把握住了他的腰,脸凑到他跟前,对着他的话筒喷着满嘴的酒气,“多少钱一晚啊?哪个公司的?我跟你老板说一声儿,你今晚就别回去了。来,喝一个。”


酒瓶递到他脸前,樱木接过来,站在他身边笑的那叫一勾魂摄魄,那人愣神的当响,樱木直接挥着手中的酒瓶,直接砸在了他脑袋上,然后在一片尖叫声中淡定的走下台。


“唉,回去又不好交代了。”坐在保姆车上,洋平拿着棉签擦着他手上的几道小口子。


樱木不以为然,“你们不就是想把我塑造成这类人么,越叛逆越好,越暴躁越好。”


车子驶过市中心,东京最高的两栋楼上挂着他最新专辑的海报,敞着白衬衫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胸肌 ,牛仔裤慵懒地跨在腰上,半是遮掩半是朦胧,隐约看到他的人鱼线。紧贴着他的海报旁边,是那个人衣冠笔挺地近照:藤真健司,当代十大杰出企业家。


樱木冷笑,人们怎么就忘了?几年前的报刊上,他也跟藤真紧密的挨在一起,那时候他们怎么说来着?牛郎,死基佬?


“晚上想吃什么?”洋平问。


“去高官那里吧。”


高官结婚了,真不可思议,明明现在都算半个残疾人,明明是他们当中长得最对不起观众的一个,竟然结婚了!而且新娘子竟然长得挺漂亮。两个人开了家餐馆,高档餐馆,生意不错。樱木坐在一楼,跟洋平两个人聊天,高官的老婆每次见到他们都笑得特别亲切,笑起来眯成缝的眼睛是跟高官唯一有夫妻相的地方。


“高官呢?”洋平问。


高官的老婆有些不好意思,“他...他不方便。”


樱木跟洋平对视,“怎么不方便了?老朋友来了诶,我没少给你家签名给你们拍照吧?本天才给你们拉了多少生意啊?现在我来了竟然连面都不赏我一个?那我走了,以后再也不来了。”话这么说,结果人却没动地方,仍然大爷似稳稳的坐着。


高官的老婆有些窘迫,“那...那你们等一下啊。”


于是樱木跟洋平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向上张望,不一会儿,高官那圆滚滚的身子就出现了。穿着红色小碎花的裤子,贴身的短袖因为过瘦而露出一小截儿白花花的肚皮,短袖上印着几个大字:高官爱老婆。
脸上青青紫紫,头顶戴着蝴蝶结的头箍。


“噗”樱木一口茶喷出来,然后捂着肚子看着他肆无忌惮地哈哈笑起来,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妖娆的红发随着他动作的幅度摆动,那肆意张扬的笑容,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藤真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近乎痴迷地呆呆遥望着。


第二十四章

回到家,电视台报道着藤真健司回国接手藤真家族公司的新闻,洋平把他今晚的服装放在床上。今天他要出席藤真公司的酒会,要为迎接他们的新老板而献唱。


樱木洗了个澡,水汽蒙上了镜子,他现在知道基佬是什么意思了。这两年,亏得娱乐圈的浸染,他对这些龌龊肮脏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就在去年新年的一次演出,山下曾经向他表白,樱木记得当时自己说不喜欢男人。结果山下就送了个女人过来,几乎是跟晴子一样的类型,那女人蹲下身,抚摸他的身体,套弄着他的家伙,可惜樱木全无反应,反而在洗手间整整吐了一夜。


他曾经试着去谈恋爱,以他现在的身份,谈恋爱真的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对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这两年,日夜里,他总会想起藤真,想起藤真的眉眼,想起那张娇嫩的唇。有时会难受的在床上蹭着。可是藤真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在医院的那个晚上,樱木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而已。


换好衣服,造型师等在楼下,铁男今天不在,要自己开车过去。


洋平看着一脸淡然的樱木有些担忧,“其实可以推掉的。”


樱木翻着手中的杂志没抬头,“不用,早晚躲不过。”


洋平苦笑,是啊,现在这一切,都是藤真给的。早晚,也躲不过要见面的。


开着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整条酒店的街道都停满了车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洋平下了车指挥樱木倒车。


“向右拉,再往后倒一点,再往后倒,还有地方。”


“好好,方向盘拉回去,往前、往前。”


洋平这边说着,后边因为樱木堵住路过不去的人从车窗里伸出头,“麻烦快一点!”


樱木从后视镜看着那辆车,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勾着唇就笑了起来。洋平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樱木打死方向盘,挂下档,油门儿一踩,跑车轮胎擦着沥青路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红色的车身闪电一般嗖地向后退去,就听见“嘭”的一声震天响,震得路边的洋平一个哆嗦。那位大爷直接把车撞到了后面车身的保险杠上。车上的人被樱木这番举动惊呆了,怔怔地看着。


樱木重新拉过方向盘,挂上前进档,动作行云流水,一脚油门儿,洋平颇有惨不忍睹的感觉,别过头不忍再看。


果然,樱木撞完了后面还不够,直接开着身下昂贵的跑车直直撞向他前面停车位上的车辆。一连串嘭嘭嘭的声响过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玻璃破碎的声音,樱木所在那一整趟停车位,至少前后被撞了能有十辆,更别提他自己的车了,简直被他撞得如同一滩破铜烂铁。


夜幕还未完全降临,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却已经有繁星点点。推开车门迈下车,雷朋镜片在路灯和天际的光影下极其嚣张。高挺的鼻梁下那张斜斜勾起的唇更是让他看起来坏到极点。一袭白衣本该儒雅温润,偏偏那头艳丽的红发,还有那张脸上不屑一顾的笑容,衬得他整个人目空一切的张狂。


回腿踹上车门,樱木冲着他身后车里发呆的男人挑了挑眉,接着双手插兜头也不回走向酒店大堂。没到门口,已经有眼尖的人发现他,于是大喊着樱木花道来了,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人一窝蜂的涌到他身前,樱木照旧戴着眼镜,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高出常人的个头使那些人只能仰视他的下巴,于是樱木的气场便更加狂傲的让人觉得他欠揍。


年少轻狂,不可一世,这些词永远跟樱木分不开,打他出道,各种事故总是不离身,传言他脾气爆得很,有些人不信,如今见了才算知道,于是这传闻便愈演愈烈了。


那辆纯黑的劳斯莱斯停在人群不远处停下,樱木人高也看得远,保镖拉开车门,只见那个人慢条斯理的下了车,一身高档的黑西装衬得他更加贵气,隔着人群遥望,对他微笑。


樱木这边聚着的记者立时散了一大半儿,又一窝蜂地涌到那边去。


樱木直接转身走掉,看也不看他。


藤真却望着那个背影宠溺的笑,总是这样小孩子气呢!


樱木也属于藤真公司的一员,不过他签在藤真进彦的名下,当时签约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东家是谁,是洋平说这个公司待遇最好才来的。结果来得第一天樱木就直接给了藤真进彦一头槌,藤真进彦碍着某个人的面子,又不好亏待樱木,于是愈发惯着,出了什么事儿都兜着。两年下来火得不行,但樱木这脾气也算是跟着他一起出名了。


酒席上的人即使比不上一场演唱会,可好歹也有两三百人,又有员工携带家属,多半都是冲着樱木来的。


作为明星樱木不好多露面,只是象征性的在大厅站了站,乐队的福山已经过来找他,见他今天打扮的这样风流,忍不住上前凑的近了些,还勾着他的肩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藤真在远处看得眼睛都红了,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瞅着樱木跟那人熟络的聊天,周身的温度都跟着发寒。


酒席直至深夜,午夜十二点整,整个大厅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跟着电吉他声音叫嚣着响起,两旁的大屏幕上出现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灯光照亮舞台。樱木哼出一声极其妖娆性感的低吟,随着这个声音,大厅里的女人们霎时赛着嗓子尖叫起来。一个个忘记刚才的矜持冲到舞台边。


樱木瘦了,那次受伤之后体重锐减,远不如之前那么结实,可是现如今的体型让他看起来更加欣长削瘦。随着节奏踏着拍子,晃动着腰身,衬衫的袖口解开,随着他摆动的手臂慵懒随性地贴着。那些女人挤在舞台前仰望着他,他若是高兴,就会低头冲某个姑娘抛个飞眼,可是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让那些人只能堪堪摸到他的裤脚。


这是一首改编的英文歌,藤真觉得樱木可能天生注定要唱歌,那发音真的太诱人太有磁性,
“Does that make me crazy?Does that make me crazy?Probably.”
“Come on now,who do you,who do you ,who do you ,who do you think you are,Ha ha ha ,bless your soul.you really think you’re in control?well,I think you’re crazy,I think you’re crazy,I think you’re crazy,just like me .”


藤真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比看台下那些被魅惑了的女人更加疯狂。


他带着点沙哑的嗓音,他白衬衫下粉色的皮肤,他那头红发和时而微笑的眼睛,还有他哈哈笑起时扬起的下额,连着他的脖颈。


要疯了!藤真觉得心上像有小虫子在咬、在爬,痒得很。欲望高涨,积压了四年的火瞬间烧了个彻底,口干舌燥。连着灌了两杯威士忌,冰凉的液体和滚烫的酒精霎时将他腹部的火烧的更旺。


“把这张房卡给后台的人,就说让樱木今天睡在这里。”


相田彦一接过那张房卡,有些惊讶地张着嘴,看着藤真那双直勾勾盯着樱木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樱木总共也就唱了三首歌,意思了一下。下台以后接过了房卡,福山他们拉着他又喝了几杯。


快两点了,樱木走出电梯,按着房卡上的房号找过去。房卡刚刷开门,搭上把手没等进屋,走廊里又传来福山的声音。


“有事儿?”樱木站在门口,房间门已经开了一条缝。


福山慢吞吞走上前,递给他一个小盒子,“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你,收着吧。”


樱木皱起眉,见他也没再说什么,接过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开着窗,冷风灌进来,满屋子飘荡的窗帘,清冷的月光里,樱木看见正对着他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樱木靠在门上,也不动了,灯也不开,望着那个人影冷笑。


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却暗潮滚滚。


藤真觉得浑身都在冒火,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樱木身边倒多了不少碍眼的人呢!


樱木看着那个人站起身,一步一步带着满身凛冽的气息,直到他面前站定,候补的,竟然跟他差不多高了呢!


藤真看见樱木在笑,笑的得意又嚣张,因为喝了酒呼出的气都带着酒香,衬衫领口露出那一段漂亮的锁骨。所以这模样加这笑容就多了勾人的懒散,媚眼如丝。藤真觉得整个人都被那双眼睛勾去了魂魄,靠了上去,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樱木靠在门上动都没动,睁眼看着,任凭他覆上来亲吻自己的唇。


他不动,不回应,也不躲。半张着唇瓣,藤真的舌顺利的滑进去。即使樱木不回应,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只是一个亲吻就让他欲火难耐,胯下胀得发疼,他别开樱木的腿,俯在他耳边喘息。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摸我么?你不是总缠着我跟我接吻么?现在呢?”藤真在他耳边低低的问,语气透着森然,“怎么?是不是有人了?换口味了?谁,门外的福山,还是那个晴子?还是流川?”


樱木觉得好笑,当初拍拍屁股走人的又不是他,你藤真健司凭什么来质问我。


斜眼瞧着,樱木依旧那幅懒懒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房间里有人了,房卡是你给的吧?怎么,老板想潜规则?”


藤真给他气地肝儿疼,也冷笑着回,“潜你又怎样?”说着还用胯下撞了撞。


“没人敢潜我。”


“废话,”藤真捏住他的下巴,说话的语气颇为霸道,“他们当然不敢。你是我的!”


话刚说完,藤真正仔细地打量着他,接着就响起了敲门声,“樱木,你在么?我有话想跟你说。”


藤真盯着樱木的眼睛就露出了狡黠的光芒,伸手一把扯掉了樱木的腰带,探入衬衫就摸上了他的皮肤,滑倒胸前的乳头上拨弄着,藤真在他耳边小声说:“那个福山,你跟他什么关系?”


乳首渐渐变得挺立坚硬,樱木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抿着唇哼出一声,别开脸,“没什么关系。”


“他喜欢你。”


“是。”


“你喜欢他么?”


樱木掀开眼帘看着他,背着光,他却将藤真看得清清楚楚,瓷白的肌肤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藤真健司。哪有什么绝世温柔?从里到外透着狠戾。


“不喜欢。”


藤真的手指拨动的更灵活了,探舌在他耳廓里舔着,湿滑而痒。另一只手顺着腹肌伸到他的裤子里,轻巧地拉开裤链,冰凉的手滑过袋囊,抚摸着他腿内的肌肤,“那流川呢?你喜欢他么?”


痒痒的,樱木给他激得打了个哆嗦,那只手就握上了小樱木,力道恰到好处,柔软服帖,冰凉的温度激得樱木瞬间就有了反应,乳头被他捏在指间打转,腿有些软,樱木摇着头,喘息的有些急。


“那我呢?你喜欢我么?”藤真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樱木不肯说话,藤真就呵呵笑着,手上的动作愈发快速激烈,灵巧地在顶端打转。


“嗯…”樱木抿着唇呻吟,喉咙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他即使现在知道这些事,可是亲身经历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还全部都是年代久远。他经不住藤真的套弄,青涩的依旧像当年少不更事的少年。


藤真忍不住亲上去,樱木有些迫不及待地寻找发泄点,那唇舌柔软带着清冽的水润,喉咙间溢出的呻吟愈发浓重,只能无力的靠着他。藤真手上的速度忽快忽慢,樱木整个人都跟着那速度变得忽高忽低,情欲让他浑身滚烫。


紧接着,藤真移开胸前的手,放到门把上,轻而易举的将门开了一条缝,迎面对上了福山的眼。
“找樱木?”手上动作不停,指甲刮过他分身上的皮肤。

樱木赶忙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福山看着眼前跟自家老板有五分相像的脸怔愣,很快认出这正是传闻里赫赫有名的藤真健司。赔着笑,“樱木呢?”

藤真身上早已衣衫凌乱,樱木就在他身边背贴着门,更像是偷情的刺激感让樱木更加敏感,藤真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掌心摩擦着他的欲望都快擦出火来,愈发滚烫坚硬。

藤真笑的暧昧,“樱木,他现在不方便。”

“藤真…健司,你个…混蛋!啊…”


樱木抓紧他的胳膊,垂下头一口咬了上去。

那声音透着不同往日的暗哑,浓重的喘息和飘忽的音调,让门外站着的福山立刻明白了“樱木的不方便”。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藤真,深蓝色的眼睛里透出危险警告的气息。

“不好意思,你也听到了,他现在需要我,那就再见。”
说着关上了门。
6# 2017-4-30 18:12:20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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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3 23:2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很快在藤真手中一泻如注,樱木此刻只是靠着门喘着气,腿都有些站不稳。然而看到藤真带笑的脸就生气。

藤真抬起手,沾着他液体的手指探入他的口中,樱木别开脸,他就笑,“这可是你自己的,嫌弃什么?”

樱木站直身体,系上裤链,回身拉住门把手就要走,藤真却拉着他的手臂向怀里一扯,“夜还长着呢!总不能让你爽这一次就走。”

樱木冷笑,“我可没说让你上!”

“这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话音一落,樱木只觉得手腕上突然一阵冰凉坚硬的触感,只听“咔哒”一声,再低头去看,登时发现手上竟多了一条手铐!没等发怒,藤真已经拽着他的胳膊快走几步,扯着他就甩到床上。接着是撕扯,藤真直接跨在他腰上抬高了他的手腕直接铐到了床上。

樱木用力挣扎,如何也挣不开钢铁铸成的手铐,登时气地瞪着藤真骂:“你他妈给我解开!”

藤真站在床边微笑,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坚定地摇头,“不行。”

“你…”樱木气地说不出话,“你还用上手铐了?”

脱掉衬衫,藤真开始脱裤子,无辜地冲他耸肩,“我还给你下过药呢!”

樱木闻言睁大眼,“你…”

“嗯,”藤真点头,接着双手扯着樱木的裤脚,稍一用力,干净利落地脱掉,“为了得到你——樱木花道,我什么都做得出。”

爬上床,贴上他的皮肤,藤真抚摸着身下的人,由下至上,抚摸着他的双腿,将它们分开搭在腰上。他爱这双修长的腿,曾在梦里很多次梦见它们以极其诱惑的姿态夹住自己的腰。

藤真亲着他腿内侧的皮肤,吮吸,舔舐。痒痒麻麻的感觉让樱木有些别扭,一点点向上移,湿滑灵活地舌舔上他刚刚软下的小兄弟,樱木不争气地再次硬起来。他闭上眼强制自己不去看身下的景色,他同样怀念。

顺着小腹,一路舔到他的下巴,藤真直起身,跨在他身上一腿一个压住他的臂膀,藤真的家伙就在他脸边,近的可以感受到那根东西散发出的温度。樱木皱着眉别过脸,他可从来没想过要给谁口|交。

藤真低头看着他,用自己的家伙蹭了蹭他的嘴,“张嘴,”他轻声说,“张嘴,”语气轻柔带着期望。

樱木睁开眼看他,月光里的人皮肤白皙,垂着头,眉眼间柔软的让他心酸,那双眼睛里带着可怜的期冀和一点点哀求。于是鬼使神差的,樱木就张开了嘴。

藤真慢慢把自己的分身送进那张嘴里,粗壮的阴茎在那张红润的小口中一点点抽送,樱木难过地闭着眼微微皱着眉,樱木的技术真的很差劲,牙齿总是会磕住他的皮肤,可是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樱木的表情,他激动不已,从来没想过,哪怕是梦里,他也没敢奢望把自己的东西放进他嘴里,他舍不得啊。可是樱木难过的模样,让他心底的那丝肆虐猛然高涨,缓慢的抽送,慢慢送的更深,顶端抵住他的喉管,樱木难受的想要呕吐,不能闭合的嘴巴流出晶亮的唾液,情色至极。

速度加快,一点点冲刺,温热的口腔和舌苔不时碰触着他的坚硬,于是藤真近乎平静地将jing液射在樱木的喉咙深处。迅速抽出,樱木被那腥膻的味道刺激的像吐,一直干呕着不肯吞咽,那粘稠的液体流出嘴角,痒痒的,又擦不掉。

藤真就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唇,伸出舌勾着他的口腔,液体在两人最间游走,他仔细地舔着他的每一处齿缝,像是在为他清洗。干呕因为藤真冰凉的唇舌终于好转。

藤真勾起他的一条腿,从枕头下掏出润滑剂,挤在手指上,然后在樱木身下的那一处打转,轻轻的摁压。那感觉太难受了,樱木扭着身子,徒劳无功地拽着自己的手腕挣着手铐,藤真的一根手指就趁这个时候推了进去。

樱木咬着牙,突然多出的异物带着黏糊糊的触感,一点点转动着,勾着他的内壁。藤真的舌尖在他的乳晕上打转,牙齿轻轻咬着他的乳头。樱木的下身半硬不软,带着诡异的兴奋。

藤真又送入一根手指,缓缓抽送,黏糊糊的感觉更清晰难受了,樱木实在是忍不下去,“你到底做不做,要做就快点儿!别磨蹭。”

藤真撑起身看着他,见樱木的表情实在不好,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下,抬起他的一条腿放在肩上,下身做好准备,对准那个穴口,顶端蹭了蹭他股缝上的润滑剂,然后就一点点顶进去。

樱木突然攥紧了拳头,抻直了脖颈,难受地张大嘴巴无声地尖叫。太疼了,被撑开的疼,被撕裂的疼!搭在他肩上的腿用力地抵抗着他的进入,藤真放缓速度,却激动地难以自持,他也有点疼,可是那紧闭滚烫的甬道紧紧地收缩包裹着他的每一缕。他看到樱木那难受地表情,为了他在隐忍的表情,这个认知让藤真霎时将理智抛得烟消云散,他想温柔一点,但是意识已经完全不在。

樱木发出一声压抑痛苦的呻吟,这声音大大刺激了藤真最后的神智,于是全根没入。天呐,藤真舒爽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太爽了,太舒服了!他压下身,手臂撑在樱木的脸侧,抽出下身,接着再次用尽全力快速地顶入。

“啊…”樱木带着鼻音抽泣着。

“你想不想我?”藤真问,一下下快速地撞击着,满身大汗淋漓,“我想你,”他情动地告白,“日日夜夜都在想!”

整根都没入他的身体,他想听到樱木的声音,哪怕是痛苦的也好,哪怕是哭泣的也好,“想着如同现在这样,狠狠的上你!让你痛苦,让你疯狂!”

樱木说不出话,浑身疼的直冒冷汗。

“叫出来,疼么?叫出来!”

抽插、送入,顶撞,整个人被他撞的一耸一耸,手铐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藤真握住樱木的分身,跟随自己的动作上下套弄,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樱木疼的皱起整张脸,“轻一点,轻一点!”

“疼么?”藤真着迷地盯着他。

“疼!”樱木一边呻吟一边啜泣。

“想要么?”他加快速度,樱木的分身被他攥在手里,剧烈迅即地摩擦让他想要的更多。

“…想。”

“你想不想我?”

樱木被他折磨的快疯掉了,就在攀定高峰的边缘,想射又射不出,他顺从地说:“想。”

藤真俯下身紧紧抱住他。那光滑的瓷器一般的皮肤让樱木颤抖,他想抱着他,可是手却被铐着,无依无靠的感觉,让他难过地流泪。做了很久,就第一次,藤真就做了很长时间,解开手铐,樱木觉得自己被这情事烧的都有些迷茫,他抱住他,终于藤真剧烈地抽送着,身下愈发坚硬如铁。

已经忘记了时间,一整个晚上昏昏沉沉,泻了很多次。藤真一直在做,从背后,从侧面,从身前,他一直在他耳边说话,轻柔地仿佛跟撞击着他的不是同一个人。好像被他抱去洗澡,身上恢复了清爽,就是手臂还有些酸,躺倒床上。

“你爱不爱我?”半梦半醒时樱木听到他在问,累得只想睡觉,脑袋都转不过弯。根本没有意识回答他,藤真却坚持把他从瞌睡里晃醒。被他拉扯着坐起来,樱木睡眼惺忪,出奇的乖巧温顺,呆呆地望着那个在抽屉里翻找东西的身影。片刻之后,藤真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回到床上。

坐到他对面,樱木精神恍惚地看着他。

“樱木,你爱不爱我?”他很认真的问。

如果是清醒的,樱木或许会干脆的给个答案。可他现在坐着都能睡着,看着那张较真的脸,樱木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切都是幻觉,而且幻觉里的藤真模样傻透了!他被自己这想法逗笑,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也不回话。

紧接着下巴上被顶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樱木低头去看,这一看,更不确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那是一把银灰色的手枪,被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直直顶在自己的下颚上。如果这是梦,也太可怕了一点。

他抬头看藤真,藤真头一次这么严肃认真地看着自己,认真的都有些偏执,眸子里隐约带着疯狂。

他看到藤真那张娇嫩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我爱你,樱木,我很爱你!如果你不爱我,我情愿这刻杀了你。或者,你不爱我,那你现在杀了我。一枪结果了,咱们两个都好过。”

樱木有些清醒了,他现在毫无伪装,完全就是年少时的自己,连同智商也是。他不明白藤真为什么说这种话,如果两个人死了一个,那么另一个人怎么会好过?为什么藤真现在是这个样子?他不应该是温柔的么?他不是总是深情而优雅的么?

“你听好,”藤真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今天答应了,日后要是反悔,或者你爱上别人,我就杀了那个人,然后杀了你,最后咱们同归于尽。死我也会跟你在一起。你明白么?”

樱木愣愣地点点头。

“那你爱我么?”

“我…”樱木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哪怕是正常人,现在被人用枪指着,大概怎么也说不出那本该海誓山盟的三个字吧,“我,想跟你在一起。”这是他唯一能说出的话。

藤真眯了眯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枪,“好,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然后樱木看着藤真下床把手枪放好,重新回来,关上灯,亲了亲他的脸颊,搂着他躺下,还给他掖被角,在他耳边蹭了蹭,“睡吧,晚安,我爱你。”

樱木闭上眼,几乎不到半分钟,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十六章

这就算是初夜了吧,毕竟第一次的时候樱木可没多少印象。只不过这个初夜,不是很美好。仔细想想,更像是案发现场,搞得跟强jian没啥太大差别。

早上的时候,是早上么?樱木没有时间概念,迷迷糊糊又被做了一次。年轻的身体即使疲累,也很容易就被挑逗起来,除了藤真进入的时候有些疼,后面倒是还好。被子里温度火热,樱木背对着他侧身躺着,前面被那只柔软的手上下套弄,后面有些酥麻,于是还没醒,眼睛都没睁开过,就颤巍巍的射了。睡得更沉了。

藤真看着身侧的人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安稳的吐着呼吸,心脏一点点被填满,这次绝对不会再分开了。捧着樱木的脸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的下了床。

已经十二点多了,看来樱木还没这么快醒,等会儿再叫酒店送份早餐吧。瞥到门口酒柜上那个盒子,好像是昨天那个叫福山的人送的。直接拆开,里面是条挺精致的手链,坠着颗红色的珠子,藤真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品味!

给相田彦一打了个电话,相田彦一现在是他的生活助理,当初之所以会从这么多实习生中选中他,无非是他最了解八卦消息,尤其是关于樱木。

相田彦一很快拎着两套衣服到了,一进门就看到藤真穿着黑色睡袍端坐在沙发上,眼角眉梢都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温柔的简直瘆人,像饱餐一顿后的老猫!忍不住朝卧室那扇门瞄了一眼,登时看到靠着卧室门口的柜子上搭着两条裤子,一黑一白。心情就有点儿小激动。

“我…”相田彦一激动的有些结巴:“我能找樱木君签个名么?”

藤真挺温和地对他笑着,彦一觉得吧,虽然藤真以前也都是这幅模样,但是明显今天的笑容更加真诚,看,那嘴角的弧度收都收不住。

“可以,不过樱木他估计要四五点钟才会醒。”

四五点钟才醒?天,那是做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是今天早上?那么老板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彦一瞪大眼看着神采奕奕的藤真,Unbelievable呀!脾气火爆的樱木竟然是下面那个?Unbelievable呀!老板你好强啊!

“彦一?彦一?”

相田彦一从神游中回过神,“老板你有什么吩咐?”

藤真转着手中的盒子,“你们家好像有条吉娃娃?”

相田彦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关我们家吉娃娃什么事儿?“是啊。”

藤真把手中的盒子递上去,“那送给你们家吉娃娃,戴在脖子上,应该挺合适的。”

彦一打开来看,“哇,这可是名牌!很贵的!”

藤真挺淡然,“收着,这是,”顿了顿,“樱木送给你家狗的。”

虽然依旧纳闷儿,不过彦一还是挺开心地收下了,就是多少有点遗憾,这么贵的东西戴在狗脖子上,以后不会有人打劫他们家狗吧?

五点多的时候,樱木被人叫醒了,迷瞪着眼,嘴边多了杯牛奶,嗓子本来就疼,想都没想,张嘴就喝了。在床上足足发呆了五分钟,樱木的脑子才慢慢转醒,好像发了一场高烧刚好的感觉,浑身无力,肚子里空空的,而且全身上下酸痛酸痛。

“啊…”樱木不舒服地仰天长叹,直接一个挺尸又倒了回去。

藤真看着他这模样就好笑,坐在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唤着:“樱木,先起来吃点东西,你睡了一天了,胃会不舒服的。”

眨巴眨巴眼,关于昨晚的一切就想起来了,尤其身后的某处难以启齿的地方,正诡异地收缩着那不爽的感觉。

“你出去。”樱木望着棚顶对他说。

藤真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那我在客厅等你,衣服我放在床脚了。”

尼玛!樱木暗骂,现在装他妈什么大白兔,昨天晚上用手铐铐着他的王八蛋是哪个?合着衣冠禽兽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

藤真转身出去了,樱木掀开被子赤条条地走向洗手间,一开门就是一个长镜子,入目满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大腿根那里是怎么回事儿?要不是因为不疼,他还以为是他掐的呢!一边刷牙一边恶狠狠地腹诽,眼角瞥到手腕上那道血红的痕迹,转了转手腕,这可还疼着呢!

“这个王八蛋!”

套上衣服系好扣子,樱木拉开门,果然那个人已经衣冠楚楚地站在餐桌边等着了。

“饿了吧,我点了粥,快来坐。”

樱木气地鼻孔都要喷火了,怒气冲冲地走过去,看也没看他,直接上去拽门要走。

“咔哒”转了下门锁,没转开,“咔嗒咔嗒”再转两下,还他妈没转开!

樱木咬牙,走到他身边伸出手,“钥匙!”

藤真宠溺地望着他,“那里疼不疼?吃完了上点药吧!”

“钥匙!!”

藤真微笑着摇摇头,“你不吃饭,我不会开门的喔。”

深吸一口气,樱木真想揍他一拳,无奈浑身酸痛,战斗力直线下降,还是算了。

伸手指着他鼻尖,咬牙切齿:“藤真健司,你…”

没等他说完,藤真淡定地从腰后面掏出一个闪着冷光锃亮锃亮的东西,樱木一看,这他妈不是昨天晚上的手铐么!登时就怒了,指着他的手都在哆嗦,“你把这玩意儿给我扔掉!”

藤真挺惋惜地摸着那幅手铐,“不行。”

樱木瞪着眼:“扔掉!”

藤真心疼地把玩,神色还挺认真:“这可是见证咱们俩关系的纪念品,扔了多可惜。”

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咬死你!”

说着扑了上去,张嘴冲他的脖子咬了上去,藤真也不跟他争了,松开手一把搂住他,被樱木撞得后退几步倒在了沙发上。任凭他咬着,撕扯一番,樱木累的气喘吁吁趴在他身上,藤真就乐呵呵地搂着,安抚似的抚着他的后背。

樱木直起身,坐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怒着脸威胁:“你要是再敢把那东西用在我身上,我就掐死你!”

藤真也不说话,就是笑,弯弯的一双眼水波潋滟地望着他。

头发凌乱,那瓷白的脖子上明晃晃地一个牙印儿,出血了,樱木盯着那牙印儿泛出的血珠,再看看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就觉得自己挺贱。他对藤真的这种眼神从来没有抵抗力,又有点儿心虚,气哼哼地松开手别过脸不说话。

藤真坐起身搂住他,脸蹭着他的肩膀,柔声哄着:“还生气么?要不再给你咬几口,让你咬个够。”

樱木的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谁稀罕咬你。”

“手还疼么?等会儿上点药,以后保证再也不用那种东西了。”

“哼”别扭地转过脸不看他。

风卷残云的一顿饭,樱木觉得自己都要饿虚脱了,但是想想,估计这可能是两年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

藤真说话算话,打开门的那一刻樱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藤真就在他身后跟着。

出了酒店大门,樱木走到昨晚停车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车的影子,转过头瞪着身后的人,“我车呢?”

藤真无辜地耸肩,这个可真的跟他没关系,“你撞坏了呀,送去修了。”
樱木顿时后悔不迭。

“坐我车吧。”

鬼才要坐你的车!赏了个白眼,转头闷声往前走,身后那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

“你干嘛总跟着我?”

藤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忘了?”

“什么?”樱木疑惑。

藤真说:“你昨晚说了,要跟我在一起。你亲口说的。”

脑子里某根弦绷断了,愣在原地,那个无比阴森诡异的场景浮现在眼前。樱木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他一直以为那是他睡迷糊了,做了个不太靠谱的梦。这么说来,那竟然是真的??!!

正愣神呢,藤真的司机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拉开门把樱木推进去,坐上车一声令下,“回家。”

于是等樱木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还没能想清楚昨天是梦还是事实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子里。更令他诧异的是,他所有的行李、生活用品,哪怕是他喝水的杯子,都一样不差地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这是哪儿?”

“家呀。”藤真脱掉外套。

“谁的家?”

走上前,温柔又坚定地看着他,“你、和我,我们的家。”

“……”

完了!樱木倒在床上想,从昨天晚上见到藤真到现在,他整个人生完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跟他住在一起倒也没多么烦,问题是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

莫名奇妙的,他就跟他发生关系了;莫名其妙的,就原谅他了;现在,莫名奇妙的,就跟他同居了!所有的一切都让樱木觉得世界真奇妙。

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打给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经纪人“水户洋平”,嘟嘟几声过后,那边才接起来,俩人约定在高官那里见面。

洋平握着手机,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藤真简直料事如神,今天让他把樱木的东西送过去的时候就嘱咐他了:不要跟樱木聊得太晚,他今天很累了。

妈的,洋平愤愤不平地想着,怎么他们家樱木就摊上这么一个“瘟神”!


第二十七章

樱木拉开卧室的门,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像做贼似的,竖着耳朵转圈在房子里扫了一圈,确定没人,总算松了口气。

谁想到一拉开客厅的门,门外站着个挺慈祥的...大叔?长得可真像猿人大王。

“车已经准备好了,我送您。”

“哎…走吧!”

反正他现在又没车,他这个身份,总不能打车吧!

樱木到的时候,高官的店已经打烊了。高官和他老婆在算账,洋平在泡茶。见到樱木一脸不爽的神色,洋平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吃饭了么?都九点多了,既然跟藤真住一起,以后不要这么晚还出来。”

樱木直接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凭什么呀?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住一起了?我的东西是不是你送过去的?”

洋平给他倒了杯茶,“是啊。你不一直不想跟乐队的人住一起么,现在总算可以搬出来了,我以为你会开心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知道樱木现在肯定一点都不开心。

樱木怄透了,他是不愿意跟那些人住一起,可他也没说他愿意跟藤真住一起呀!

洋平总算倒腾好了他那一堆茶具,靠着樱木身边坐下,胳膊放在桌子上,打算认真跟樱木谈谈这个问题。

“樱木,”转着手中的茶杯,“你实话实说,你现在对藤真是什么感觉?”

樱木觉得吧,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说,可问题真到能说的时候,他又说不出来了。“就…就那样,没什么感觉。”

洋平点点头,“既然没什么感觉,那就趁早分了,把话跟他说清楚,好聚好散。”

樱木立时睁大眼看着他,想着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这就好聚好散了?

洋平看着樱木的反应,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记恨着当年的事儿呢?”

樱木抿着唇,低头揪着高官家桌布上的穗穗,好好的桌布给他撕的一条一条。

“也许藤真有他的理由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樱木,我也不是当事人,我没什么说话的权利。我就是想劝你一句,感情这事儿,要是真觉得合不来,那趁早说了也好。要是说,放不下,心里还有感觉,那就在一起好好的。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

樱木照旧不说话,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心里有道坎儿,总是迈不过去。毕竟,心里总有种感觉,如果当时不是藤真,他可能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樱木,”高官看着门外叫,“你家藤真在外面儿等着呢,我看到了好一会儿了,你是不是先回去?”

樱木想都没想,扭着脖子喊:“不回去!我今天住你这儿了,让他等着吧!”

高官跟洋平对视一眼,其实真正认识樱木的人都知道他跟藤真的关系,根本都不需要当年报刊上的那篇报道。这种事情,当年除了樱木一个人傻兮兮以为做得挺隐秘,篮球队里的人谁看不出来。谁让他们俩那时候表现的那么明显。尤其是樱木,都快贴人家身上了。每次想到这儿洋平都要感叹他们家天才,真是太单纯了!

“那不是要下火锅么?锅子准备好了没有啊?咱一起吃呗。”

于是这边儿准备好了火锅,樱木洋平,还有高官和他老婆四人坐好了,下了菜吃的火热。洗洗弄弄都十一点多了,樱木倒是没感觉,问题高官有点儿坐不住,这边儿小心翼翼地劝着:“藤真在外面儿等了快俩小时了。这个点儿,外面可还挺凉呢!你要是真不回去,好歹让人家进来呀,难不成你想让他在外面等一夜啊?”

樱木涮着火锅,他其实一直惦记着外面等着的人呢,问题这不是拉不下面子去说么。

洋平最了解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去叫他进来。”

没一会儿就跟藤真两个人进屋了,给藤真在樱木旁边安排了位置,初秋的夜晚有些风,一坐下还带着一股凉气,樱木就有些小内疚。其实他不知道,这都是藤真故意的,你说有车不坐,站在外面吹什么冷风啊!就是看准了某个人心软不是。

高官他们对藤真很客气,毕竟当年那事儿,要是没有藤真,他们这几个人现在还不一定什么样子呢。

气氛还算和谐,除了樱木时不时呛两句,大家倒还聊得来。

夹了筷子羊肉,涮好了放在樱木碗里,樱木就皱着眉不满地敲了敲碗,无比嫌弃道:“我不吃羊肉!”

藤真说:“暖胃,少吃一点。”

樱木就甩掉了筷子,语气冲的跟吃了火药似的,“都说了不吃!臭死了!”

藤真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笑着,又把羊肉夹了出来,“好好好,不吃。”

饭桌上的气氛就有点儿尴尬,高官偷偷瞥了藤真一眼。洋平心里暗骂樱木好歹给藤真留点儿面子,还好这没什么外人,这要是让别人看到,指不定背后怎么骂樱木呢!

已经十二点多了,诡异的夜宵总算结束了。高官坐在椅子上扭着胖胖的身躯,一个劲儿冲对面的洋平挤眉弄眼,意思是:赶紧把这两位爷送走吧!

洋平站起身,拉开椅子,“行了,都这么晚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樱木你明天下午还要录音,藤真明天也要上班吧?快回去吧。”

樱木不情不愿地跟着站起身,其实他现在有点儿害怕,跟藤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提心吊胆,特别不舒服。

洋平给他们送到门口,拉着樱木站住了,藤真了然地对他们笑笑,“那我在车上等你。”

看着他走远了,洋平才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月老的重任还得落到他肩上。
“樱木啊。”语重心长。

樱木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今天话好多。”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哦,”樱木挺平静,“你说。”

“你还记得当年那几个混混吧?他们有的穿着陵南跟海南的校服。其实那件事儿是有预谋的。铁男他欠了笔高利贷,还不上。于是有人跟铁男说,希望他能劝你跟流川枫在陵南和海南之战的时候输掉比赛,以此赚取一定的赌金。只是铁男没跟你们说,运气更好的是,湘北竟然连续两场都赢了。所以他们记恨在心,虽然欠钱的是铁男,但是他们以为你跟流川知道内情,瞧不起他们。后来事情变成那样。后面的,大家都没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我跟铁男被抓进去,直接判了刑,我三十年,铁男被判了四十年。流川禁赛,高官断了一只手,你又被诊断为瘫痪。那个时候,我家里人到处找关系,可对方背景太强大,没有人敢惹他们。这时候藤真回来了。你不清楚,当那个报道出来以后,我们大家对藤真的态度差极了。我从来没想到他会回来帮忙。他让我把罪都推倒铁男身上,让我出来照顾你。然后隔天我就被无罪释放了,藤真又托关系恢复了流川枫的出赛权。还有你跟高官的病,都是他托关系找人的。你这些年用的那些药,呵,实话实说吧,单靠我们这几个,就算倾家荡产也供不起多久。后来,要你去参加选秀,要你唱歌,进入藤真进彦的公司,这一切的都是藤真出的主意。虽说进入娱乐圈可能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总好过你每天对着篮球架发呆。藤真真的为你做了很多,一个人对你的爱,并不能成为你践踏他的资本。我并不是很喜欢藤真这个人,你跟他在一起,他那脑袋,能玩死你一百个。可是我并不能永远陪着你,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这样我也会放心。好了,就说这么多了。樱木,我们大家都有很多不幸的事,可是遇到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好的人,这便是这一生最大的好运了。”


第二十八章

樱木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藤真为他做了这么多。于是在听了洋平这席话之后,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愧疚。仔细想来,他什么都没为藤真做过呢!

跟藤真乖乖的回家了,一路上樱木只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藤真瞧见他一副做错事诚心认错的模样,心里暗想当年帮了洋平一把真是帮对了。

洗好澡,藤真已经端着温水和药走到他面前了,接过来吃了,藤真给他擦着头发。然后默默上床躺好,藤真就去洗澡了。

樱木没有认床的毛病,只不过躺在这张床上总不太安定,小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听到藤真从洗手间出来的声音,樱木马上闭紧眼睛,手指抓着脸侧的枕头,心跳更快了。

掀开被子上了床,藤真关掉台灯,躺下之后就凑了上去,长臂一伸搂住他。

樱木的身体僵了下,大气不敢出。藤真没穿衣服,身上带着沐浴之后的热气和清新的味道。

藤真亲了亲他的脸,很直接的伸手钻进他的内裤,握上那根还软软的小家伙,扳过他的身体让樱木平躺,人就钻进被子里开始为他口jiao。

寂静的黑暗里布料沙沙的声音很清晰,视觉被蒙蔽之后感官就更加灵敏了。好像经过昨晚一夜的情事,身体变得特别敏感,藤真的唇舌吸着他的顶端,软软的,刺激的樱木难耐地喘息,有些羞涩地展开自己的身体,抓着身下的床单,于是三分钟不到,樱木很快就泻了。

藤真慢慢爬上来,两人身上都是黏腻的汗,小心地在他腿间摩擦着,藤真声音沙哑,“可以么?”

那声音像小猫拿爪子挠在他心上,樱木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于是藤真慢慢顶进去,缓慢地抽插,那里比昨天更烫更软了,喘着气,藤真尽量让自己放轻动作变得温柔,抱着他一点点亲着,摩挲着他湿掉的发根,藤真一声声念着他的名字。

“你爱不爱我?”藤真一边动作一边在他耳边吐着热气问。
樱木觉得浑身都使不出力气。

“你爱不爱我?”藤真继续轻柔地问。身下有湿滑的液体,磨得樱木一点脾气都没有,“嗯”了一声。

藤真就叹着气,半是怜惜半是无奈,樱木真是很乖,可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求的太多了,他反而想念最初跟樱木在一起的日子,那些以“兄弟”之名欺骗他的日子。那时候樱木总是缠着他,见到他就贴上来像撒欢的小狗索吻,单纯的让人心疼。可他现在离他这么近,都不肯抱一抱自己。

他埋在樱木的肩窝里,为什么他不肯说他爱自己?连喜欢都不说,于是做的更卖力了,好像只有他的呻吟和他柔软的身体才能确定是属于自己的。

同居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因为藤真一直很温柔,樱木也没发过脾气,总是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只是藤真总觉得,这样的樱木离他很遥远,好像把那个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了。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如果说樱木对他发脾气,对他大呼小叫,偶尔瞪眼睛,偶尔喊自己是天才,那才是真正的樱木不是么?

所以他冥思苦想,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洋平那里,自从那晚跟洋平单独谈话之后,樱木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于是当他旁敲侧击知道了洋平跟他的谈话内容之后,才知道,原来导致樱木这么乖巧的原因是——内疚,甚至还有一点点报答。

藤真坐在老板椅上冷笑,倒不是笑别人,只是在笑他自己,忙活了一大顿,各种心机手段,多到他自己都鄙视自己,结果到最后,人家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不好好利用利用他对自己的内疚,他藤真健司可就不是他自己了,那么樱木,让我看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吧!

于是当天晚上樱木回家,就看见一桌子烛光晚餐,藤真穿着专门订做的西装,烛光中撑着下巴转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对他微笑。

藤真无疑是漂亮的,这种漂亮更要命的还恰恰是樱木喜欢的那一款。海蓝色的杏仁眼在烛火中闪着宝石般的光泽,白皙的皮肤和尖尖的下巴,吐着烟时侧过脸微微眯起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樱木忽然明白当年小原优子对他说的一句话,她说藤真就连温柔都带着致命的攻击性。
这杀伤力太高了点儿!

樱木觉得这一晚的藤真充满着神秘危险的诱惑,于是被喂饱了肚子后,收拾了碗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极简主义,高档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累赘装饰。

藤真打开电视机坐在他旁边,电视机的画面一出现樱木就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电视机在放gay片,满满一屏幕,都是男人在做那件事的画面。那个模样清秀的男生嘴上绑着一个东西,没办法合上嘴,另外那个稍显强壮的男人拿着黑色的甩棍,命令他跪着给自己口jiao。

樱木难受的想吐,他以前偶尔瞥到乐队的人看这些东西都会作呕,不管屏幕上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一样。

樱木浑身僵硬地坐着,他身边的藤真脱掉外套,颇有兴致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看。

“我们也试试吧。”藤真看着电视说。

樱木的眼睛在他的侧脸跟屏幕上来回扫视,他不会是想给他戴上那个东西吧?套在嘴巴上么?瞬间就手脚冰凉,刚吃下的小牛排一阵一阵在胃里向上翻滚。

然后藤真就转过头望着他,眼睛里略带期望的笑意,嘴角弯弯上扬的弧度。

樱木就攥紧了拳头,想着洋平那天跟他说的话,如果不是藤真,他们现在这帮人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咬咬牙,面无表情地跪在藤真两腿之间,解开他西裤上的扣子,脱掉他的内裤,闭上眼睛张嘴就含了上去。

藤真面上在微笑,心却更寒了!真正的樱木怎么会忍受这种事?怎么会一言不发就默默地跪下来给他口jiao?就算是上次,那也是樱木在被逼无奈的时候才肯做的不是么?

藤真没动,没再看那些画面一眼,靠在了沙发上,感受着樱木口腔里的温度。几乎不用挑逗就已经硬了,他看着樱木闭着眼一下下吞吐着他的家伙,伸手扣住了樱木的后脑,把控着他一下下更用力地顶撞。

樱木终于皱起眉,藤真手上不可反抗的力量和速度让他无法呼吸,那东西擦着他的口腔上壁都快擦破了,顶到喉咙深处的粗根让他困难地收缩着,想吐又吐不出,脸颊都酸了。嘴角流出荒诞的液体,藤真依旧扣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节奏有序地深深地顶撞着。

许久也未射,终于抽出,樱木张大嘴呼吸着,藤真一把拉过他扯到沙发上,脱掉他的裤子,让他背对着,搂着他的臀翘起,双膝跪在沙发上,然后就直直地撞了进来。樱木疼的浑身都在冒冷汗,打着哆嗦,他没去想这个动作是多么不堪多么下贱,他没经历没时间去想,所有的感官和理智都在告诉他,这很疼!

藤真看着他隐忍的神色,心里一边抽痛却一边产生了施虐的快感,这个姿势最容易抽干,每次都可以抽插到底,再全部抽出,再更深更重地顶入。

他眼眶泛红,坚持了很久很久,一边抽干一边低着声音问:“你爱不爱我?”

顶入,樱木压在额头下的手攥紧,“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可是身后却撞得更狠了。“你爱不爱我?”藤真的语气里有丝怒意。

“嗯。”樱木根本无力开口。

“说话!说你爱我!”

樱木说不出话,一张嘴都是抽气声。

连续顶入很多次,藤真终于从牙间发出一丝低吼,泄了。

第一次没有在事后拥抱他,藤真冷眼看着樱木苍白的嘴唇,抽出自己的家伙,“去洗澡吧。”

樱木都没注意这些细节,只是挣扎着爬起身,有些脱力的走向洗手间。

身上满足了的藤真却垂头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他一点都不爱自己,所有的细节都不曾在意,只是单纯为了报答他这些年的付出吧!

从那晚开始,藤真每天都会跟他做,天杀的男人没有例假期,樱木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只当藤真是太有需求了,有时藤真很温柔,会等他泄了之后再做,有时会跟他一起,有时又全然不顾他。不过樱木本身不在乎这些,他实在太累了。每天赶不完的通告,拍不完的MV,一遍又一遍,还要跟乐队排练录新歌。

经常想回到家倒头就睡,可是这个时候藤真总会来缠他,用那水蛇般光滑柔软的身体。忘记哪本书上说,挑逗一个男人可比女人容易多了。这说的真对,男人嘛,尤其樱木还年轻,就算再疲累,想要硬起来总是简单的,况且有时候,藤真也不在乎他硬不硬。

藤真知道樱木很累,新家搬来少说有半个月了,可是樱木除了他们的卧室其他的房间根本没进去过,经常看到樱木回家连澡都没洗,穿着衣服倒在床上就能睡着。他当然心疼,他只是想让樱木快点爆发而已,这样的樱木,即使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他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心。

录音室出来,在剪辑室里商量下次演唱会的主题,樱木皱着眉一手揉着自己的后腰,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腰酸背痛。连肩膀都有些不舒服。

洋平一连几天都看到樱木这个状态,他心里知道怎么回事,问题这种事情他总不好过问,难不成让他问樱木:是不是晚上太操劳了?
可是藤真是怎么回事?总这么下去谁吃得消啊!他自己也要肾亏的吧?没听过精尽人亡啊!这么玩儿命。

“哟,怎么着?”山下叫着口香糖,靠着椅背摇摇晃晃,“藤真床上功夫这么厉害?累得你腰疼啊?”

洋平立时瞪起眼睛就要发火,没等他说话,眼前突然一花,只见一个人影冲他奔过去,然后“哐当”一声,山下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福山怒气冲冲地盯着他,抬腿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我警告你,放干净你的嘴巴,再有一次,我撕烂你的嘴!”

洋平看到山下被打心里暗爽,随即立刻条件反射去看樱木。樱木脸色平静的站起身,对他们说了句:“我去休息下。”就出了门。

什么都没带,钱包、手机,现在上下班要不是藤真接送,要不是藤真的司机接送,连铁男都不常见到了。

樱木出了公司的大门,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知道别人怎么看他的,无非还是藤真包yang的高级牛郎罢了。他现在不傻,他知道藤真的身份,跟藤真偶尔出入公司时,那些人看藤真的眼神,那些狂热的、羡慕的、嫉妒的,谄媚的,他都统统看得到。那跟歌迷们看自己的可不一样,他没去想太多,不代表他不明白这些。

他一直记得前段日子的那个晚上,藤真握着枪严肃地问,你爱不爱我,如果你爱上其他人,我会杀了那个人,再杀了你,然后咱们同归于尽,死也要在一起。那样的藤真他真的有些害怕,可是他总是想起那年他们刚相识的时候,那个新年的夜晚,一地银白的雪中,那栋豪华的别墅阴森的像个鬼屋,藤真穿着白衬衫站在萧瑟的冷风里,微笑着说你来了。

想起这些总是一阵阵心悸,还有小原优子说,你多了解了解他。也许藤真变成这样真的是有原因的,那么温柔的人,对谁都那么好,可是总一个人孤单地坐着。一定很难受吧!

樱木望着天发呆,然后对面的商店里出现个熟悉的人影,定了定神,樱木看清那个人就笑了。

跑过去悄悄走到那人背后,突然蹦起来吼一声:“死狐狸!”

可惜,流川枫很淡定地转过身,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大白痴!”

“切,真没劲!”

流川看着许久未见的樱木,头发都长了呢,“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不怕被围堵么?”

“你会不会说话?那叫围堵么?那是被本天才的光芒所迷住了。还围堵?”

“哦。那你干嘛?”

樱木眨巴眨眼,“你干嘛啊?”

流川枫:“我没事做。”

樱木:“我也没事。”

“我要回神奈川。”

“那我也回去。”

流川枫点点头,“那走吧。”

于是等藤真下午去接樱木的时候就接到了樱木不见了的消息。几分钟后,他的下属对他说:樱木回神奈川了,跟他的队友流川枫一起。
……

跟他的队友、流川枫一起!!


第二十九章

电车轰轰地驶过,汽船鸣笛划过海面,有海鸥在天际飞翔。

公园里小小的篮球场,四周铁网上缠绕着藤蔓,跟外界隔离开来。

樱木抬起头,仰望着那个已经泛黄斑驳的篮球架,从前,只要他跳起就可以触摸到的距离,如今他却无法再跳跃了。

“砰砰砰”
篮球拍在沥青石面,樱木转头去看,流川动作流利的运球,黑色的护腕和一下下挥动着节奏有序的手腕,运球上篮,轻松地跃起,篮球从他白皙的指尖飞出,轻轻地落入网内。

流川站直身体,运着球走向樱木,然后一回身双腿用力,高高地跃到空中,双手握着篮球重重地砸下,砸到篮筐里。

樱木真羡慕他,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晴子说,真羡慕能跳的高的人啊!

那是什么感觉呢?仿佛跳起的时候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好像一瞬间感觉到所有的空气包裹着他向上,气流划过脸颊时带出凛冽的风,在血液最汹涌最滚烫的时候,感受到那么凉爽的风。刺激,痛快。只要跳起,就可以看到那些人仰望着注视着的目光,可是樱木从来不是会往下看的人。

他看到的是更广阔的蓝天,他看到的是更耀眼的阳光,他看到的是那颗橘红色的篮球,近了、离它更近了,然后在它落下时抓住它,握在手心里。好像那一瞬间,他即将展开翅膀,高高地飞翔。

“大白痴,跟我一起打么?”

樱木有些愣,然后那颗球就向自己飞来,只是条件反射地抬手,稳稳地握住篮球的时候,血液好像霎时静止了,但又很快恢复,流动得那么激烈。

只是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就来了个跳投。可是抬起手臂就会扯着他的后背,一阵酸麻的僵硬,好像脊椎里有东西在赘着他,赘着他跳不高。
流川枫看出他身体僵硬,樱木的后背好像没办法真正地直起。那个欣长的背影,只能做到脚尖刚离开地面就又落下。

他记得两年前,樱木坐在轮椅上,每天一醒过来就会坐在窗前看病房下面的那个篮球架。眼睛都不眨,每时每刻都在发呆,空洞安静地让人害怕。然后能走路了,本来应该挺高兴的事,赤木他们还有过来看他,樱木依旧本天才本天才的嚷着。那个时候他也以为樱木已经没事了,毕竟能重新站起来,比瘫痪可好太多了。

后来出院回家,他就经常跑去陪樱木。结果那天晚上他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他,还是在这个篮球场看到他。泛白的牛仔裤,白色的短袖,红色的头发,高大的身体拄着拐杖,就站在这个位置上仰望着,仰望着这个球架。

那画面每次想起都让他难受的眼眶发红。

以前的樱木,一摸到篮球就会浑身焕发,有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光芒,他是那么专注执着。可是现在,樱木凝视着篮球的眼神带着失落,带着伤感。嘴角还有丝微笑,好像都释然了,这个东西已经不属于他了,所以那样的眼神让流川更心疼。

他本该是球场上的王者,听到无数人为他欢呼。矫捷灵敏如同猎豹,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满身疲惫和颓废。

“嘿,”樱木试着奔跑运球上篮,结果单腿点地跳起,另一只手臂刚刚抬高,手指就木掉了,没有知觉了,动不了了。篮球从他掌心垂直落下,樱木落回地面,塌下了肩膀,他看着自己的手,血液慢慢回流,可是还在颤抖。只要抬到一定的高度,他的手就会失去知觉。从指尖一点点蔓延,整条手臂都不属于他自己。

垂着头扯了扯唇角,转过身看着流川,“嘛,看样子本天才没办法跟你争日本第一篮球手的位置了,谁让本天才大度呢!让给你了!”

流川沉下脸,只是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眼圈通红,樱木就讪笑两声,垂下头难过地想哭。

流川一步步走向他,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侧过脸,微凉的夜风中,夹着幽静的青草香,他亲上了他的唇。

高高瘦瘦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衫,笔直地站着。穿着背心的黑发男生慢慢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很轻柔的吻,只是简简单单的双唇碰触,轻轻的贴合在一起,可是唇间游走的却都是落寞的味道。

多么美好的画面!美得让人窒息啊!藤真的瞳孔一瞬间收紧。

相田彦一看着自家老板,猛地向门边靠,拉着门把手差点夺框而出,太吓人了,完了完了!

接着藤真拉开车门,动作干净利落,“砰”地一声甩上门大步向篮球场走去。

相田彦一打着哆嗦握着旁边司机铁男的胳膊,“老老老…老板不不…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吧?要不我们报警吧!报警吧!我记得老板身上带着枪啊!完了完了,这会出人命吧!”

铁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徐徐吐着烟圈,说:“你以为老板跟你一样没脑子。”

彦一:“……”

流川终于直起身,只是手指还抚摸着他的脸颊,描绘着他侧脸的弧度,“如果我早点说,你一定会比现在开心,比现在幸福。”

樱木只是淡淡地笑,流川看着他的反应,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你爱藤真么?”

藤真的脚步就因为这句话定住了,在藤蔓后绷直了身子,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

樱木摇摇头,看向流川,“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如果这一辈子要跟一个人在一起,那这个人只能是藤真。如果不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流川垂下手臂定定望着他,“那你开心么?”

樱木就笑了,琥珀色的眼睛在路灯下那么澄澈剔透,“我很安心。”
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去想啊,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樱木矮下身子去捡球,流川盯着他的背影大声问了句:“那你喜欢过我么?”底气不足啊,声音都有些发飘。

跟着流川的声音同样发飘的,还有藤真的心。

樱木转着手中的球,转过身重新面对他,微扬着下巴,神色又恢复往日欠揍的嚣张,“死狐狸,你可是本天才永远的对手!虽然天才我现在不打篮球了,不过要论人气,现在天才绝对胜过你!啊哈哈哈哈...”

流川猛然朝着他快走两步,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他,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可是樱木分明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像擂鼓一样激烈跳动的心脏。

藤真没有再窥探下去,直接回到车上,“回家。”

相田彦一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可是看情形,好像流川跟樱木君好像挺亲密的啊,就这么算了?这不像老板的作风啊。

“老板,”战战兢兢地问:“万一,流川把樱木君拐跑了怎么办?”

藤真眯着眼看了他一眼,“他没那个本事。”

相田彦一顿时觉得自家老板霸气侧漏有木有?

樱木赶回家时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到家的时候心情比较奇妙。因为这个新家还比较陌生,所以看到家门的那一刻总有走出房子的感觉。可是一想起藤真在家里,又有些迫不及待,所以除了纠结,就剩忐忑。

打开门在玄关里换鞋,藤真双手沾着面粉就迎了上来,穿着灰色的T恤,戴着围裙,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回来啦。饿不饿?我在做拉面,等会儿就好。”

樱木手里还拎着刚换下的鞋,站在玄关里愣愣地望着他,然后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别过脸,很多很多年以前,每次回家也会有个声音高兴的喊:回来啦。

低头把鞋子换好,樱木点点头,“嗯,我回来了。”

藤真看着故作镇定的樱木,心里想:攻心攻身,我都占全了,不过还差一步,还差一步,樱木就完全属于他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樱木了。

当天晚上,藤真做的有些狠,各种姿势,樱木只记得他叉开双腿坐在他腰上,双手无力地搂着藤真的脖颈,体内的家伙真的撞得太深,好像每一次冲击连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

藤真握着他的腰前后移动,身下湿滑的液体沾满两人相贴的双腿。趁着樱木迷迷糊糊,他问:“你的护照呢?”

“在…在皮箱里… 啊…”

于是在两人泄过之后他掏出樱木的护照,放到了加急快件的信封里……


第三十章

不顾后果尽情纵欲的结果就是,樱木病了。

天没亮,结束了这一夜,给两人清洗完之后藤真发现樱木不对劲,一直高烧不退。从这里可以看出,攻受明显有差别待遇。藤真清清爽爽,浑身舒畅。樱木却被他折腾的浑浑噩噩,整个人精神恍惚。

敷毛巾,灌水,藤真在他身边轻轻唤着。

樱木却只回答他一句,埋在枕头里,委屈地念:不要了,不要了。

藤真后悔不迭,心疼地安抚着:“不做了,不做了。”

一直到六点钟,天际放亮,实在是不见好转,藤真焦急地翻着通讯录,思来想去这种事情大概也只能找一个人。于是花形值了夜班连家都没回,提着医药箱先赶到了他们家。

藤真打开门,发现跟着花形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仙道?用疑惑地眼睛问花形,花形耸耸肩,示意他也不清楚。把仙道一个人扔在客厅,跟着花形进了卧室,花形先是扫视在卧室里扫视一圈,接着走上前量体温,

“都三十九度了,您也真厉害!”花形透扫视着屋里的装饰,伸手摁下空调遥控器的开关,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接着揶揄道:“十八度的空调房里光着身子做爱,别说是个正常人,就算是神仙不病才怪呢!”

藤真抱着胳膊冷冷地盯着花形,他在花形面前向来不在乎他的贵族形象。实在是昨天晚上兴头上呢,樱木一个劲儿喊热,那时候别说樱木只是让他调个空调,就算他让他去杀人,他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保准乖乖地照做。

花形看了看樱木现在吃的那些药,都是进口药,但是是药三分毒。

“你真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你想好了?”

藤真脸色差极了,“要是再说废话,你就直接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得,”花形摇摇手示意自己服了,“我就想告诉你,樱木这种背伤,是会跟一辈子的,但凡换季刮风下雨的,这种病都会有隐患,只要一个不小心,瘫痪的机率还是很大。要是真打定主意跟他在一起,那你以后就注意点儿。这些药,”花形晃着手中的药瓶,“最后能少吃就少吃,好好照顾照顾,慢慢都停了。”

“嗯,那你等会儿开个饮食单子给我,我照着做。”

花形撇撇嘴,以为他是营养师呢?他是个医生好么!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俩人出了卧室,发现仙道正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吃着水果,一边吃一边抖着腿,完全把这当自己家了。

藤真坐到他对面,面上又恢复那幅笑眯眯温柔无害的模样,“怎么过来了?”

仙道吐出葡萄皮,咂咂嘴,挺自然,“借钱。”

藤真怔了一下,随即好笑地说:“我们好像不熟吧?”

仙道托着下巴看着他,“你叫藤真健司,你以前打篮球,现在是老板,伴侣是樱木花道。这样,我们不熟么?”

藤真点点头,“什么时候还?借多少?”

仙道大咧咧地张开胳膊搭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借一百万,分期付款。”

好吧,藤真因为那一句伴侣是樱木花道,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先借给他。抽出支票划上数,撕掉递给他。

结果仙道接过支票后竟然还不走,看着卧室的方向问:“樱木什么时候起来?”

藤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仙道露出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大义凛然道:“借钱啊!”

“我不是已经借给你了?”

“是啊,问题我借的是你的,现在我要借樱木的啊。”

可惜藤真关于八卦消息还不太敏感,不然他就会知道,仙道问所有他认识的人每个人酌情都借了钱。

樱木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没清醒,就迷迷糊糊地先借出去一百万。借钱的时候樱木让藤真去拿他的皮夹,虽说现在是个有钱包的人了,但是钱包里的钱还是很少。

于是仙道彰就仰着天真的小脸问:“樱木啊,为什么你没钱呢?”

然后樱木就仰着天真的小脸问藤真:“是啊,为什么我没钱呢?”

藤真:“……”

又代替樱木借了仙道一百万,他现在巴不得仙道彰赶快从他眼前消失,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你让他怎么回答樱木?

“你要钱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赊账么?所以你不需要钱啊。”

送走了仙道和花形,等到樱木退了烧神智清醒以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必须要跟藤真分房睡,必须分!

可怜的藤真终于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真正的樱木花道,可惜人家真正的樱木决定不让他碰了,哎呀,同居的日子怎么就这么的一波三折呢?
轮轴转了整整三天,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藤真家已经要彻底收网了,最后这个紧要的关头决不能出一点差错。

晚上两点多才回家,洗好澡,藤真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爬上了床,刚伸开胳膊,人还没等碰到呢,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突然一动,接着一个枕头砸到他脸上,“出去!”

藤真皱了皱被砸到的鼻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无视樱木的警告接着凑上前,于是乎樱木一回身,抬腿就是一脚。

“嘭”
藤真就被他踹下了床,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再上来试试。”
哼,天天见不到人影,一回来就往床上爬。当本天才真是病猫没脾气是吧!

提溜着他的枕头甩到藤真怀里,“出去!!”

藤真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才垂下脑袋出了卧室。哎,看得到吃不着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二天早起,樱木拉开房门,惊讶地发现平常这个点儿早就不见人影的藤真竟然还在?高大的身子缩在沙发里,身上竟然盖着樱木的睡袍,歪着脑袋睡的很沉,疲惫的神色太明显。

樱木又跟着心软了,藤真眠浅,每次他醒来的时候要么他已经不在了,要么他已经准备好早餐。还很少有到这个点儿还在睡觉。

樱木又不会做饭,只好倒了杯牛奶,把面包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下。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藤真。眯着眼睛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凑上前搂住了他的腰。

“早。真贤惠!”

贤惠?贤惠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么?妈的,不见面就算了,一睁眼就惹他生气。樱木拍掉他的手,拉着脸,“赶紧吃,吃了赶紧走。”

“我送你啊。”

“鬼才用你送。”

“那你送我。”

樱木没好气的瞪着他,“我车早让你扣了,怎么送你?还有,既然说到这儿,把车还我。”

藤真嘬着手指,“不行喔,那等会儿让铁男来送吧。”

就樱木那脾气,让他开车简直等于变相要他的命,太吓人了。

收拾了东西,两人穿好正装套上鞋,最终决定还是由铁男来送吧。

藤真赖着樱木坐在后车座上,车窗外阳光明媚,车窗内春光无限。既然吃不到,那占占便宜总是好的。抓紧一切时间压着樱木亲亲摸摸,樱木因为有外人在,又不好太激烈的反抗,跟他撕扯了几下没扯过也就算了。胸上的那只手灵活地游走,到处点火。藤真亲着樱木的鼻尖,贴上他的唇,又咬又舔,没一会儿樱木就气喘吁吁,躲着他的嘴,心里想着以后岂止得分房,连车都得分,避免跟藤真近距离接触,太烦人了。

两个人正你推我桑地嬉闹着,樱木裤兜里的手机就一阵接一阵地嗡鸣着。

推开身上捣乱的人,握着电话气息还有些不稳,“师母啊。啊?什么?”樱木瞪大眼睛惊慌地问着,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好,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刚好藤真的公司也到了,樱木赶忙推着他下了车,“我现在得回神奈川,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怎么了?”藤真疑惑地看着他。

刚才还好好的人立刻沉下了脸,眉头紧锁,抬头看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丝无能为力的哀伤,“老爹他...好像快不行了。”

藤真愣了愣,回过神马上握住他的手,“那你先回去,铁男送你。不要着急,看医生怎么说,有任何情况记得打电话给我。”

樱木攥着他的手指,掌心里的汗水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嬉闹还是此刻的惊慌,有些凉,“嗯。”


第三十一章

樱木到达神奈川县里医院时,心脏科的整条走廊里都站满了人。冰凉的空气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从心底往外的寒冷,毫无人气的白炽灯直晃晃地打在众人的脸上,每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很苍白。

安西师娘依然穿着颜色素雅的和服,半白的头发梳成光滑温婉的发髻,坐在长椅边跟彩子晴子柔声地说话,看不到一点悲伤的痕迹。

“师娘,我来了。”

师娘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小伙子微笑,“来了就好,他常常念叨你,坐会儿,等他出来了,你们好好聊聊。”

樱木点点头,默默走到一旁。篮球队里的所有队员都到齐了,三井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木幕依旧亲切地笑,拉着樱木坐到一起。

坐了好久,大概四个多小时,可是中途没人离场,也没有人说话,樱木也在发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情景。

下午两点,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众人迎上去。安西教练往日白里透红胖嘟嘟的脸上,现在一脸面无血色的苍白。

医生摇摇头,眼睛里都是血丝,“准备下后事吧,病人心脏供血不足,现在只能先装一个心脏起搏器。但是维持不了多久。”

“那是多久?”三井声音颤抖着问。

医生垂下眼想了想,然后看着众人,“就这几天了,病人现在其实也很痛苦,心脏供血不足导致头脑可能会不清醒,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衰退。我们已经尽力了,希望你们能多包容包容病人,不要再让他多受拖累。”

三井拼命压下眼眶中的滚烫,轻轻握住了安西教练的手。

师娘真的很淡然从容,病房里给他们一一倒着自家煮好的茶,赤木两米多的个头儿堵在门口,粗糙硬朗的汉子沉着脸没有露出丝毫的哀痛,无声地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依旧担当着他湘北队长的职责。

五点多的时候,安西教练醒了,没戴眼镜,所以看到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人影,可是他每个都能认得出来。

老婆子体贴地给他戴上眼镜,安西转圈扫视了病房中的人,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啊,表现的都很镇静,只有三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怎么也不肯抬起脸,宽厚的肩膀一下下的耸动着。

“啊,”安西声音平稳,似乎根本不是一个生病的人,“你们都来了啊!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了,这么齐全的湘北篮球队。”

三井抽泣的声音渐渐明显,本来不那么伤感的气氛,因为安西教练的一句话和三井的哭泣,搞得病房里一片哀伤。木幕推着眼镜,眼泪顺着眼角滑过鼻翼。

“教练,我们辜负你了,这么久没来,真的对不起。”

“没事没事,”安西摇摇头,刚做完手术依旧不精神,脑袋有些沉,慢慢的闭上眼,睡着之前小声地说了句:“好累啊,好想去看看你们打球……”

所有人的心,都因为他这句不经意的话久久地震动着。

在医院守了很久,师娘让一部分人先回去,毕竟就一个病人,没必要都留下来。

“明天再过来换班嘛。”

“可是…万一…”角田看着师娘欲言又止,万一我们回去的路上安西教练走了呢?这是他想问的话吧。

木幕拉住角田跟樱木,对师娘礼貌地笑道:“那我们明天一早过来换班。先走了,打扰了。”

出了医院大门,木幕已经工作了,现在是个兽医,倒是符合他的脾气,“先回去吧,樱木,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藤真已经到了神奈川,决定暂时住回以前的别墅。

赶回家的路上,樱木有些急切,他特别想看到藤真,他觉得很难过,因为教练的那一句话。好想去看看你们打球。我也好想打球啊!我也很想打球啊!可是为什么我这么不争气,让您失望了呢!那个胖胖的小老头儿,跳起来浑身的肉都在跟着抖,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人。总是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年迈的人,看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奔跑跳跃,那是怎样的心情。

难过地心里发慌,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樱木迫切地想要见到藤真,他想要有个人陪着他。

推开门的时候,那个人站在厨房里安静地做着晚饭,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暖色的灯光,还有一个等着他回家的人。这是他的家!是他自己的家!

樱木脱掉鞋,默默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藤真,埋在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收紧了手臂感受着他的温暖。藤真轻轻握住他的手。

“候补的…”樱木小声地说,轻轻柔柔的音调让藤真的心跟着发酸。

他有多久没听到他这句候补的,一如当年每次他受伤难过时看到自己,语气里带着委屈和一点点撒娇,闷闷地呼唤。

藤真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了,没事了。”

在藤真的劝慰下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因为不敢睡得太沉,害怕随时会接到教练不好的消息,樱木只是和衣躺在床上,搂着藤真的腰,一下也不愿意放手,他现在最亲近的人只有藤真了,他不想再被抛弃。依稀记得当年父亲去世时的恐慌无助,现在仍然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死亡,所以用力的搂住身边的人。

藤真温柔地吻着他,一下下抚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慢慢睡去。

睡的不沉,即使有藤真在,也才四点多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赤木就打来了电话,“来湘北篮球馆吧,我们再打一次比赛。”

为了安西教练,也为了我们自己。
…………

秋日的晨曦照进玻璃,照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大大的篮球馆,空旷的篮球馆,还有那一车被擦拭的崭新的篮球,橘红色的球,如同夜空中温暖的火焰。

藤真是陪着樱木一起来的,今天人很多。有陵南的仙道彰和鱼柱,有海南的牧神一和清田信长,还有他们翔阳的长谷川和花形透。

来得真齐啊,看着这些人,藤真也忍不住感叹岁月的流逝。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了,当年的神奈川四强,这些曾经在球场上风光无限的篮球手,现在都各自有了各自的事业。

“樱木,”彩子把那件印有十号的红色球衣递给他。

樱木愣愣地接过来,彩子笑着说:“好好准备喔,你随时都会上场喔。”说着也对他身后的藤真笑了笑。

看着樱木盯着球衣眼里炽热挣扎的目光,藤真暗自狠了狠心,攥住了他的手,极其认真严肃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樱木,你不要让我后悔这个决定,可以上场,但是千万要小心!千万!”

樱木呆了下,随即眼眶里泛起灼热的泪光,用力地点点头。

篮球馆的大门重新打开了,安西教练坐在轮椅上,挂着吊瓶和氧气机,推着轮椅的是陵南和海南的教练,师母在一旁很温和地笑着。

安西教练终于到达湘北的休息区,看着眼前一个个小伙子形成的人墙,明明都已经长大了,明明都不是从前的他们了,可是他恍惚间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樱木跟流川刚刚进入湘北篮球队的时候。还是那些少不更事的高中生,还是那些爱打架爱惹事的高中生,是他永不放弃在球场上追逐奔跑的少年,是他的学生。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么?”

赤木点点头,转过身面对曾经的队员,“记住了,我们是——”

“最强的!”

“上吧,湘北!!!”






第三十二章

脱掉外套,露出里面大红的球衣。

赤木刚宪、三井寿、宫城良田、流川枫,木幕公延。昔日的湘北队终于上场。

陵南的仙道彰和鱼柱,海南的牧神一跟清田,接下来是翔阳的长谷川。

花形透被他们推上去做裁判,哨声吹响,在承载着无数梦想的目光中,那颗篮球被高高地抛在阳光中。赤木跟鱼柱分别用力跳起。

“啪”的一声,赤木将篮球稳稳地拍在宫城的脚下,第一轮比赛开始了。

樱木坐在候补区,紧张地搓着手,看着队友在奋战奔跑,他真的也很想上场,他真的很想再体会一下那样激动热血沸腾的时刻,可是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只要稍稍抬高手臂就会完全麻木掉,这样的手和他直不起的脊背,怎么能够上场比赛呢?

“樱木,”他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喊他,樱木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老爹。

走上前蹲下身,安西教练看了看场上的形势,慢慢握住他的手,“加油!”

樱木怔怔地看着他,然后跟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向球场,只见流川和赤木一起跟着鱼柱跳起,那一双双眼睛专注地望着缓缓坠落的篮球。篮板球,那是他的天下啊!

樱木站起身,紧紧攥住双手,“老爹,让我上场吧!”

“哔…湘北换人!”

整个篮球馆忽然寂静下来,木幕最先回过神走下场跟樱木拍掌交换。

樱木看向休息区,藤真站在那里臂弯里搭着他换下的外套,微微歪过头,勾起唇对他微笑。

球场上的人似乎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大家倒是都没怎么惊讶,只是闻讯赶来的学生们惊呆了眼。樱木可是湘北高校的大明星呢!大明星会亲自来这个小学校打球?大明星跟休息区那个漂亮的男人是什么关系?好暧昧的感觉啊。

樱木跟着篮球开始奔跑,修长结实的双腿踩着黑红相间的运动鞋,他跑的还是跟当年一样快,身影依旧矫捷。

宫城将球迅速抛传给他,樱木身前只有一个清田信长,他高高抬起手臂试图跳投,双腿用力,轻松地跃起,抬高手臂,用手腕的力量,那一瞬间背上有根筋扯着他的胳膊一阵抽筋似的酸麻,接着手中的球就被身前的清田狠狠地盖了火锅。

“啊!!!死猴子,你竟然敢阻止本天才投篮?!死猴子!!!”

“我们是敌人诶,阻止你是应该的吧!”

“大白痴。”

“嗯?”樱木立刻恢复小人模样,怒瞪着流川枫,“你说谁是大白痴你个死狐狸!死狐狸死狐狸!”

“嘭”赤木一人一个爆栗,“都给我闭嘴!”

场下的人都好笑地看着这一切,原来只是听说湘北名产猴狐大战和大猩猩怒吼,今天才算是见识了,尤其是湘北现在的篮球队,看到自己的前辈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循规蹈矩温顺听话的好孩子。

只有藤真笑的有些凉,他怎么会看不出樱木跳投时那一刻的僵硬和呆楞,还是不行吧?是不是不应该同意他上场的?万一他有什么事自己怎么照顾的到?

比分已经二十二比十七了,湘北当然是落后的那一队,因为对方实在太强,而且樱木根本没办法发挥鼎盛时期的状态。

一次又一次抢篮板中,樱木每跳到一半就僵住了手臂,根本没办法抬高,他眼睁睁地看着篮球被别人抢走,重新落地时只能无力地喘着气。什么都不行了么?哪怕最傲人的体力现在也不行了么?跳也跳不高,背也直不起,手指也开始麻木。他什么都不行了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是天才啊,他是篮板王啊。

“呼…呼…”樱木站在原地喘息着呆呆地想。

“樱木,抢篮板!”宫城看着飞出去的篮球冲着他大吼。

樱木抬起头,看着那颗球从自己头顶划过一道弯弯的弧度,阳光和灯光照射着它,它是那样的炙热,那样的耀眼。好像那一瞬间世界都静止了,只有它,才能证明他流淌的生命。

洋平接到消息就跟高官他们连夜赶过来,一进门正看到这一幕,洋平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他看着那个全神贯注站在阳光下的人,用尽全力大声地吼:“樱木花道,跳起来吧!”

跳起来吧,樱木,这可是比你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这可是你曾经追逐的梦想啊!无数个日夜,洋平总会浮现出那个拄着拐杖望着篮球架的身影,那孤零零的背影,那痛苦的热烈地目光。

樱木什么也没想,他只是条件反射地纵身一跃,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连安西教练也瞪大眼睛,晴子激动地捂住嘴,藤真攥紧了手中的衣服注视着他。

抬高手臂,碰到了,摸到了,樱木失去知觉的手掌突然有了知觉,这是他的球,是他们湘北的球。

重重地落下,双手用劲死死抱住,余光里瞥到那个黑发的身影,手中的球跟着朝他抛出去,“死狐狸,速攻!”

流川接到球,回身运球大步地奔向篮筐,仙道彰几乎立刻缠上来,步子一跨堵在他身前。

这是大白痴传给他的球,仙道彰,教练曾说过你比我还要出色,可既然两年前我能打败你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两年后我照样可以!篮球飞速从仙道胯下闪过,流川跟着一闪身超过他的防守,一只手抓球跃到空中,突破长谷川狠狠地将球砸进篮筐。

“哔,翔阳换人。”

得分之后的湘北队凑在一起,宫城跟三井哥俩儿好地摸着樱木的脑袋,这个时候换上场的人却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樱木睁大眼直直地望着新走上场的人,瓷白的皮肤,栗色柔软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睛,微笑着的唇。绿色球衣,4号!尼玛,不是藤真健司还能是谁!

看着自家那口子犹如走在自家后花园一般闲庭信步自信满满地走上场,樱木咬着牙双手插腰怒气冲冲地走上去,“你上来干嘛?”

球馆内的人一个个竖起耳朵瞪大眼看着场内的两人,有奸情!!!

藤真只是宠溺地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红红的头发有些扎手,就跟他的生命力一样旺盛。

“来压你啊。”藤真眨眨眼小声说。

樱木的脸瞬间跟他的头发一样爆红,伸手指着他气地直哆嗦,“我会被你这个候补的压才怪!”

哎呀,藤真暗笑,看样子他们的关系藏不住了呢。

樱木还没等继续说呢,耳朵里就听到一旁看台上有几个女声叽叽喳喳兴奋地喊:“你看那个新上场的男生,你看那个人,哇,好帅好帅啊!”

“是啊是啊,好漂亮啊!”

“眼睛好迷人啊,好想让他看我一眼啊。”

“啊啊啊啊”

樱木立刻扭头冲那边几个女生喊:“吵死了,闭嘴!”   然后转头瞪着藤真,“你敢往那边看一眼试试!!”

“好,我就只看着你。”啊,好久没看到樱木为自己吃醋的样子了,真可爱。

“咳咳,”身为裁判的花形透忍不住打断两人的打情骂俏,“稍微注意下场合啊,注意注意啊。”

藤真就冲着他温柔地莞尔一笑,花形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随着樱木的回归,湘北队终于加足火力,全力进攻。

对方一定是整个日本都数一数二的球队了,不管藤真和牧神一已经放弃篮球多久,可谁也无法改变他们曾经是顶尖人物的事实。即使已经四年没有打过球,可是藤真依然百发百中。

这样的藤真激发了所有人潜在的能力,看着已经连续投进四个三分球的藤真,三井寿想起自己曾说过的那句话:我除了三分球,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被别人夺去我的光芒?他看着休息区戴着氧气罩的安西教练,那个从没放弃过自己的人,那个他此生最尊敬爱戴的胖老头儿,我要把我这生最精彩的比赛献给你,我要让你看到,我三井寿,或许不是你期盼中的全日本第一的篮球手,可我一定是你教练生涯里最努力的学生。

我三井寿,是永不放弃的男人。

于是在昔日王牌藤真登场之后,湘北没有一败涂地,反而越挫越勇。红色的战衣在蓝绿队服里穿插飘扬,蓝发的男孩儿投球的姿势那么干净利落,结实的手臂欣长的背影,挥动的手腕和自信的笑容。

还有他们的大猩猩,在面对猿人大王时一次次使出特技拍苍蝇和猩猩盖火锅,低沉的怒吼和铁塔般的身躯稳稳地守住篮下,他是湘北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他们心理最信赖的队长。

全场最矮的小个子宫城良田,果然卸下队长的重任后更加灵敏,不负他电光火石的称号,毫不畏惧地对上曾经神奈川最强后卫牧神一,一次次闪身冲破对方的防守,翠绿的耳钉闪着光,为了他呐喊着的心爱的彩子,为了他最默契最热爱的队员,为了他最敬佩的教练。

那头飞扬着的黑发身影迅疾地穿梭在场内的各个角落,扑球、截球、跳投,灌篮,他发挥着他所有的技能,发挥着他进攻之鬼的犀利。闪过所有的敌人,接过他给他的传球。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共同比赛了,这是他们,是他青春生涯里最后的比赛了,打完这场球,他就即将一个人孤身踏上征途。

大白痴,我对你的爱,就到这里为止了,所以让我在哨声吹响前的每一秒钟,最后一次跟你共同奋战吧,为了你,为了我的爱。为了我日本第一高中生的这个目标。

不管时光如何荏苒,不管世事怎样变化,那个有着焰火般艳丽发色的男孩儿,永远是全场最吸引目光的聚焦点。

因为他望着篮球时专注炽热的眼神,正是我们所有人曾拥有或者希望拥有的眼神。没有畏惧,没有迷茫,没有任何杂质,看着前路,看着自己的梦想,像个孩子,全心全意勇敢地追逐。

哨声落下,没有人去看比分,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赢家,为了梦想努力过付出过,如今自然也得到了收获。

红色战队排成一排走到安西教练面前,赤木弯下腰,双手放在腿边攥住拳头,却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谢谢您——安西教练。”

于是这群坚强的年轻的,英俊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弯下腰,带着最真挚地感恩,“谢谢您——安西教练。”

篮球馆内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掌声,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欣慰。就连陵南和海南的教练也忍不住动容,梦想总还是有人继承的,这就好了。

“老哥,你有一群很棒的学生。”

安西胖胖的脸上堆着释然的笑,真的释然了,没有遗憾了。

结束了比赛,安西教练又被送回医院,三个小时已经是医院给的极限了。

不过一同跟着进医院的,还有我们的天才,樱木花道。

坐在车上,藤真焦急地把车子开的飞快,樱木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傻呵呵地笑着,望着藤真着急的侧脸有些痴傻。

“嘿、嘿嘿。”

藤真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樱木,你别吓我!”

刚才一出学校樱木就倒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说:“候补的,我后背没知觉了。”


第三十三章

火急火燎地到了医院,全部检查之后医生才无奈地叹气看着他们俩,

“没叮嘱过你们不要做大幅度的运动么?你知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如果刚才有一个不小心,任何一个过激的运动都可能重新造成瘫痪。”

藤真低头任训,“那…现在怎么样?严重么?”

樱木插嘴:“不严重,我现在已经恢复知觉了。”

出奇了,藤真头一次冷着脸呵斥他,“你先闭嘴,听医生说。”

医生看着新拍出来的片子,指着上面的某一处给藤真看,“病人脊椎里有凝集的血块,就好比一个堵了的水管,放下手臂时水管还勉强可以通畅,抬起时水管会跟着收紧,那么堵塞物也就跟着扩大,导致血液不通畅。进而才会有失去知觉这一系列反应。这个血块凝集手术是可以解决的,或者时间长一点,自己慢慢通过按摩也会好起来。只是病人脊椎骨曾有过骨折的经历,所以最好还是要小心,万一抻到骨头,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看着藤真有些沉重的脸色,医生忍不住补了一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人的骨头其实还是挺坚硬的,等血管里凝集的血块消失了再来作个检查吧。”

回家的路上藤真依旧脸色不虞,就说不应该让他上场,就怪自己一时心软,万一今天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他干脆自杀得了!

樱木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盯着他的侧脸笑的挺欢实。

藤真无法忽视脸上那两道火热的目光,正疑惑着,想开口问呢,手机就响起来。公司的电话,得接。

“喂,哪位?”语气一层不变,还挺客气。

“哦,投标的文件在进彦那里,啊?你等下,我看看。”

把车子停到路边,拉开樱木身前的储物箱,拿出文件夹,摊在方向盘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纸张上,一张一张翻着。

樱木看着那只手,心底就冒出了一串小火苗。这串小火苗在藤真换上球服时上场就有了,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绿色穿的这么漂亮。那个随着篮球飞跃的优雅的身姿和那双嫩白的长腿,凌厉肃穆的面容,让樱木想起以前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亲吻藤真时那张微微泛红的脸。

有点小恶作剧的心思,樱木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灌下一口含在嘴里,然后撑起身子探过去,在藤真有些怔愣地眼神中印上那张唇。

没想过樱木是含着水亲上来的,在他渡过来的时候有点措手不及,顺着嘴角流出了一些,剩下的连忙咽下,于是就有响亮的吞咽声。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询问工作有关的话题,樱木却没有递完了水就走,湿溜溜的舌尖在唇上灵活地舔过。

“藤真?喂?喂?你在听么?”

唇上不同往日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赶忙说:“嗯,在听,你…说。”

趁着他说话的空当伸进了舌,藤真因为他难得的主动回应着,樱木却伸手捏住了他的两颊,无法合上的牙齿和微微嘟起的唇,让樱木愈发有兴致地放肆地含着。裹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咬着,伸出舌在他嘴里搅乱,一下一下发出暧昧的声响。藤真就有了反应,身下几乎立时硬了。

樱木更加调皮地狠狠地吸了一下,抽走他口腔里的空气,“啵啵”的声音在车厢里无比清晰。

“藤真?喂?你方便么?”

樱木捏着藤真的嘴凑到电话边说“方便。”然后接着捣乱。

因为只有两个字,对方也没能分辨出这声音不是一个人,接着汇报工作。

樱木就笑地露出一口小白牙,眼睛里都是狡黠的光。

藤真嗔怪地看着他,小坏蛋就贴上来舔着他的耳垂,在他的耳廓里轻柔地捣乱。右手已经覆上他裤子里鼓起的一块,一下一下上下抚摸揉捏。
藤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皱起眉,却不发出任何声音。于是樱木更起劲了,他怎么也要他发出一点呻吟声才算完。

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摁住了他的一只手臂,舌尖滑过他的脖颈舔过他的下巴,然后吮吸着他的喉结。

藤真终于动了动腿,故作咳嗽掩盖自己的呻吟。

“先这样,回去我再发给你细节。”

迅速挂掉电话,樱木就靠在他肩上无辜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地泛着水光。

“呼…”藤真喘息着好笑地问:“你想干嘛?”

黑色的立领衬衫衬着那张白皙的脸,樱木胳膊一伸探到他座椅旁的调节开关上,将藤真的椅子调到最后,接着长腿一迈跨坐在他腰上。

亮晶晶地望着他,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我想做。”

藤真的心就跟着失了一拍,明知故问,“想做什么?”

樱木的脸有些红,却还是狡诈地笑着,凑到他鼻尖,蹭了蹭,声音小小的,“想做、爱!”

哪里还管什么工作什么文件,藤真伸手在他精瘦的腰身上磨挲,“那就做。”

樱木俯下身,手臂穿过靠椅搂住他的腰往身上贴,藤真的身体很软,藤真的腰很细,搂在臂弯里忍不住紧了又紧,从衬衣里伸进手,摸着他光滑的皮肤,像只幼犬在他的脸和脖颈上舔着。嘴唇也不靠上去,只是伸着舌诱导着,藤真就将舌头伸出嘴角,两条湿溜溜的舌在空气里交缠,舌尖处敏感地味蕾激得两人的情欲越发深重。

解开樱木的腰带,将他摁在方向盘上,于是车子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声,空间实在狭小,裤子只堪堪褪到了胯上。又将他重新搂回怀里,靠在座椅上,小樱木已经很硬了,粉红的分身上带着一点暗哑的光泽,一如他身上的皮肤,上下撸动,另一只手从腰后探到穴口的周围,轻轻抚摸着那些褶皱,已经有些湿了呢。樱木的身体抖了抖,亲着藤真的嘴间溢出一点哼声。藤真的一个手指就伸了进去,那里柔软的让他有些急迫,进进出出地抽动手指,前前后后地搅乱。

樱木埋头在他的肩膀上,推着他的胸膛,“要不还是算了,回去再做吧!”这里可是高速公路呢,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藤真轻声愉悦地笑着,“我可忍不到回去,已经硬的要炸掉了,难受死了。”

晃动着腰身蹭着樱木的袋囊,没想到这动作反而让他自己更加煎熬。

“不行了,樱木。”

他已经激动地难以自持,抽出手火急火燎地解开裤子,带着热气的阴茎跟着跳出来,搂着樱木的腰,扶住阴茎对住了穴口,一下就跟着顶进去。

“啊…”脑海里全是耀眼的白光,“完蛋了,”藤真自嘲地笑着,“要早泄了!”连忙用力撞了几下,舒服的让他浑身血脉喷张。

樱木也难受,每次撞击都会擦着他的分身,有些难耐地贴着他蹭着。

藤真低低地说:“别动,先别动!呼...呼…”粗重的喘息声,他很想抵达高潮,可是那一瞬间几秒钟的快感可比不上长久撞击来得舒爽,所以还在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欲望。

“嘿嘿,”樱木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忽然笑出声,得意又调皮,勾得人心痒。

“你还笑!”藤真用力撞了一下,“嗯...”

“啊…嘶…”那炽热的温度和紧紧包裹的柔软终于让藤真无法忍受,扣着他的腰狠狠地撞击着,低下头咬住牙关,怎么也要在临射前撞个痛快。

身后那根粗长的家伙每次抽插都会摩擦着他的内壁,好像一同摩擦着的还有他的分身,没撞一次阴茎就跟着跳动一次,快速的抽插似乎要磨出火来,樱木抬起头死死抠着他的肩膀。藤真张口咬住他的锁骨,搂住他的腰。

“好紧,”藤真感叹道:“叫出来,樱木,叫出来!”用力抽插着那个穴口。

“啊…”樱木抻起脖颈,全身都在打颤,欲求而不得的让他心里着了火一般,理智都不复存在,“快...快一点!”

“再叫,叫的大声一点,喊我的名字!”

“藤真…啊…藤真健司!”

那个穴口突然猛烈地收缩,“啊…”藤真张开嘴难耐地皱起脸,用尽最后力气撞了一下,然后快感猛烈地如同浪潮拍打着他们的理智,一把搂住樱木的腰,狠狠地禁锢着,埋在他身上,阴茎还在剧烈地抖动,一股一股在他体内射出滚烫的液体。

樱木跟着抖了抖,顶端也跟着射出最后一点jing液。

“呼…呼…”藤真大口大口地喘息,眼前发白,这比他们任何一次性爱都要来得激烈,攀登高潮的快感甚至持续半分多钟还有余韵,通向全身的每一根血管和每个毛孔。樱木早就瘫软在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还满意么?”藤真在他胸口笑起来,抬头看他。

樱木却一头扎在他肩膀上,喘着粗气说:“累死了!”

藤真笑的更加开心了。





第三十四章


真是场完美的情事,也许因为樱木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主动,两人的关系就因为一场公路车震更近了一步,藤真对樱木的爱也更加无法自拔了。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两情相悦,是这么美妙的事。

樱木累得连下车的时候都睁不开眼,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事情不断,早上又是时隔四年才重新捡起的比赛,本来就耗费了很多体力,下午又在车上那么激烈地做了一次,可真是恨不得走路都抓紧时间睡觉。

“樱木,先泡个澡再睡。樱木?”藤真推着已经倒在床上的人,脱掉外套给他拉起来,樱木整个人昏昏沉沉地任他摆布。

好容易脱了衣服给放到浴缸里,看着他那幅困倦的模样,藤真叹了口气,丝毫不怀疑这一刻他前脚一走,下一秒这人就自己陷进浴缸里昏睡过去。

沐浴液擦着他的身体,后穴里甚至还有他留下的jing液呢,伸进一根手指帮他清洗,樱木就皱起眉终于睁开眼睛,一只胳膊搭在浴缸上,半侧着身子,神色委屈又带着无知的迷茫,“还做啊?累死了!”

藤真发誓他真的没想再做的,他真的只是出于好意帮他清洗,可是一看到樱木那幅憋起嘴巴惹人怜爱的模样,顿时又他妈硬了!真想狠狠地虐待他,想做到他哭出来!

于是一脚跨进浴缸里,贴着樱木的背就躺下来,“要被你榨干了!”

勾着樱木的下巴转过他的脸,亲上那张半张着的唇,每次情欲过后的樱木总是特别柔软温顺,像某种小动物。

身体比刚开始还要敏感,樱木缠住他的腿,却摇着头,“好累,可是又想做,怎么办?”很认真地看着他。

藤真头痛地皱起眉,亲了亲他的眼睛,搂住他,“那就不做了。”

樱木点点头,“那你起来,别离我这么近。你一靠上来,我就想。”

藤真就无奈地笑了,合着还都是他的错了?但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顺耳呢。

大大的浴巾裹着他回了房间,给他擦干头发盖好被子,闭上眼即将睡着的前一秒樱木嘟囔了一句:“看样子以后还得分房。”

揉了揉那头红发,藤真看着他的眼里满是疼爱,如果樱木看到他那样的眼神一定又会心疼的。

关上灯出了卧室,抻了个懒腰,还有一堆的工作要处理啊!哎,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想着就给国外那边的人打了个电话。

“那事情办好了么?”

那边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感:“好歹这事儿,你们两个怎么也得过来一个人吧?你们这一个人都不来,我这怎么办啊?”

“要多久。”

“你们两个随便谁过来,当天来,当天我就能给你办好。”

藤真翻着桌子上的日历,马上就要收网了,他哪有那时间能出国呢。可是想着又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时间也得去,这事儿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等着吧,临去之前我再联系你。就这几天。”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樱木睡醒了,藤真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脑抽烟,桌子上散着一堆文件,樱木走过去,数着烟灰缸里的烟蒂,都十几根了,也太能抽了!

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把他指缝中的烟夹走叼到自己嘴边,一双长腿交叠着侧身躺到沙发上,整个人懒懒地靠着他。

藤真看着他熟练地吞云吐雾,缭绕的烟雾中张扬的眉眼中透着一丝慵懒,左半边身子承受着他的重量,莫名地心就踏实了些,“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樱木吐着烟圈,满不在乎地说:“就这两年啊,跟乐队的人在一起,就学会了。”

“好的不学。”藤真有些不满。

樱木的脑袋就从他的肩膀滑倒了他腿上,睁眼望着他尖尖的下巴,笑着说:“你不是也没学好嘛。”

藤真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指尖摩挲着他坚硬的发根,樱木就舒服地眯起眼。

“你这两年,都干什么了?乐队的人对你好不好?出去演出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藤真低头认真地望着他。

樱木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把烟蒂递给藤真,躺平了身子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望着天花板似乎也在认真地思索着,“嗯,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做复健啊,我特别讨厌做复健,每次洋平都得挨我揍。后来就参加选秀啊,后来就组了乐队。乐队里的人倒是没欺负我,毕竟本天才也不是让人欺负的主儿啊。他们其实挺厉害的,尤其是福山,你真应该看看他弹吉他时候的样子。哇噻,”

面上散发出一种光芒,藤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那手指,特别灵活,在琴弦上唰唰地飞过,特别帅!他们都对我挺好的呀,嘿嘿,我跟你说,”眼睛看着藤真,“天才的魅力是无极限的,我们乐队有两个人跟我告白过呢!”

“那你怎么没同意?”

樱木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不喜欢当然就不同意了。”

“后来呢?”

“后来?”樱木抓了抓头,“后来开演唱会啊,你知道天才唱歌是很好听的,可是他们给我那些歌儿,我都看不懂什么意思。还好洋平他在,把那些该死的广告推掉一大堆,不然本天才头都要大了!”

藤真只是微笑着听着,神色总有些忧伤,樱木望着他,顿时也跟着好奇起来,“那你说说,你这两年都干嘛了?”

“我啊?”藤真摸着他的小脑瓜,“就是工作。”

樱木不信,“每天都工作?”

“嗯,”点点头,“每天都工作。”

“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了?你就没出去玩儿?泡妞什么的?”

藤真低头看着他呵呵地笑,“这么辛苦努力的工作,是为了以后每天都能泡你呀,一想到每天都能跟你在一起,梦里我都能乐醒。”捏了捏他的脸颊。

樱木翻了个身,朝他小肚子那儿拱了拱,热乎乎地气息,搂住他的腰,闷闷地,“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樱木不清楚,自己好像没一点优点啊,可是藤真却几乎没有缺点,他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什么都喜欢,”他听见藤真说,“总感觉一看到你心里就像有小猫在挠,恨不得把你永远关起来,让你除了我以外谁也见不到。”

那声音说着说着就低下去,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渐渐有个温热的气息,樱木侧过脸就看到藤真那双深邃的眼睛,陷在额前碎发的阴影里,有致命的诱惑和疯狂。

樱木的心砰砰砰地跳着,眼看着那张脸低下来亲上自己,藤真碰了碰他的嘴唇,随后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以后我们都不分开了,好不好?”

“…嗯。”

好像很多时候默默习惯了,默默接受了。很多人总以为他们之间是藤真一直在让步,实际上真正在让步的人却是樱木。接受他的欺骗,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接受他强硬地没有任何道理的挤入他的生活,哪怕是两人之间的情事,不管樱木前段时间是出于什么心态,他也从来没拒绝过他。到现在,还要接受藤真偏执的爱情。

每次听到藤真对他表达爱意的时候,樱木其实总有些怕。藤真是神秘的,他对于他所有的喜好都一无所知。藤真的爱是严肃的,不是那种我爱你是我的事,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不是那种我可以看着你跟别人幸福我也就幸福的爱。

他爱你,你就必须回应他。强势而且专横无理。

可是这一切都慢慢习惯了,樱木只是偶尔还能察觉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所以藤真对他的爱就让他觉得刺激,每次看到他的宠溺和无奈,心里就隐隐有些得意,想看到这样理智的人为自己疯狂,想看到他撕掉优雅的外表。每次想到这儿,都觉得:啊,本天才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敌!

“你这些年,有没有怪过我不在你身边?”藤真亲着他的嘴唇轻声地问。

“有啊。”樱木很诚实的回答。“不过,我也没太多时间去想,毕竟我也是很忙的,经常一想起这些事就被拉去做苦力,你不知道,小三他们可过份呢!总是拉着我去给他们打扫卫生,洋平和死狐狸都不肯帮我。”

“哦?”藤真咬住他的鼻尖,“那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樱木笑嘻嘻地躲着他的牙齿,“有,当然有。”

“梦到什么了?”

樱木就坐起身,有些羞涩,可是琥珀色的眼睛却不躲不闪地看着他,“梦到你说,你会对我好,什么都给我。”

藤真心脏倏然揪成一团,他好像至今为止什么都还没给过他,食言了呢。翻身亲着他的脸,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会对你好,什么都给你。”在樱木的唇间长叹一口气,搂紧了他的腰。

当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们接到医院的电话,安西教练又在抢救,这估计是最后一次了。

深秋的夜已经凉了,藤真给他套上呢子大衣,车里的空调开到二十八度,天还是黑的,樱木坐在车上却怎么也没办法再睡着。下午的好心情化作了惆怅,藤真握住他的手,樱木难过的胸口发酸,攥着藤真的手放在额间,他其实真的特别害怕。

到达医院的时候安西已经被推回病房,不大的病房里站满了人,都是湘北篮球队的,藤真跟着樱木一起进去,安西师娘就对他们温和地笑笑。

“藤真,”洋平从角落里走出来轻轻叫了他一声,拉着他出了病房,“我们先回去,这个场合,还是让他们自己好好聚聚吧。”

藤真点点头,这话也对,毕竟那是他们湘北的教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樱木那头醒目的红发,就跟洋平一起出了医院。
7# 2017-5-3 23:28:59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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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9 21:31: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天际刚刚放亮的时候,安西教练醒了,被师娘搀扶着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拿掉氧气罩戴上了眼镜。

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眼睛里都是慈爱的笑意,看了看围在病床前的小伙子们,“啊,是到了该走的时候。宫城,彩子,”

宫城跟彩子走上前,安西教练笑呵呵地望着他们,眼睛第一次没有因为笑容而眯起,反而睁的炯炯有神,“记得有了宝宝多来看看你师母。”

两人含泪点点头。

“赤木,”赤木走到床边,俯下身,“你是个好队长,是可爱的大猩猩。”说完自己也觉得特别好笑,第一次叫他这个外号,所以笑着的时候脸上的肉欢快地嘟在一起。

“流川君,祝贺你成为了日本第一的高中生,这句话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

流川枫就站在樱木身边,所以安西看着他们两个,总是忍不住感概,“樱木真的是天才呢,谢谢你,让我见识了天才的能量。”

樱木别过头,嘴唇在颤抖,“那…那是当然。”

安西教练最后看了一眼木暮,木暮只是温柔地对他笑着。

所以最后一句话,安西留给了那个蓝头发俊美的大男孩儿,已经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了,他摸着他的手,“有你在真好,三井。”

三井垂下头,剧烈抽搐着的下巴上凝聚着一滴一滴源源不断的泪珠。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么的纯粹晶莹。

安西转头望着窗外被朝阳染红的天际,“多么美丽的晨曦啊,真庆幸有你们在,”遥望着那片红云,“真庆幸。嘛,”看着床脚站立的樱木,“唱首歌吧樱木,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病房里那么安静,连哭泣都悄无声息,樱木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口,音色曼妙的如同微风拂过的狂野,
“我在这里望着你,远方的流星,
带上我的心意和期盼,
愿你舜回记忆之端,
愿你走过那富饶的乡野,
乘着微风和落日,
愿你入住星际,
愿你入住海洋,
乘着跳跃飞奔的少年肩头,
带走你的迟暮和悲喜,
入住星际,
入住海洋,
入住你梦中的世界,
入住我们的心底......”

空气静静地流淌,时间默默地飘过,安西教练带着微笑,伴着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伴着晶莹的泪滴和袅袅歌声,心满意足的走了。

多么忧伤美丽的乡谣,如果不是流川手中那满是冰凉的五指,或许谁都看不出樱木此刻的挣扎与难过。

三井俯在床头,高大的青年唇间溢出断续的低泣,哭泣的声音渐渐变大,终于撑不住内心的悲痛,双膝发软地跪在地面,紧紧攥拳的手臂颤栗着。

师娘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安静温和地微笑着。

下葬的那天,墓园里清一色身穿黑西装的小伙子,白头发神父念着祷告词,第一锹土洒落在棺盖上时,樱木转头埋在了藤真的肩上,眼泪第一次如此无法抑制地漱漱流出。

他记得父亲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留下,都没能最后看他一眼,送进医院急救室,再推出的时候,就只是一具毫无温度毫无表情的尸体了。那一刻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他难以言喻当时的无助和空茫,他真的特别害怕死亡,害怕死亡带走他身边的人。

几乎一整天都紧抱着他,回到家的时候视线都有些模糊,捧着藤真的脸颊,一遍遍小心地吻着,紧紧地相依偎,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藤真只是坚定有力的拥着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离开你的。”一遍遍在他耳边说。

樱木只是啜泣着点头,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却勒得更紧了。

整整三天,樱木一直在昏睡,第三天的时候,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藤真看着门口的流川枫,“来告别?”

流川冷冷地看着他,“不见到他我不会走的。”

藤真笑笑,“我没说不让你见啊,毕竟,你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了。”

流川真想一拳头打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来樱木的家,或者说是来樱木和藤真的家。

房子装修的十分简洁,整片明亮的落地窗,靠窗放着张玻璃书桌,摆着电脑和一些书,还有米色的亚麻沙发,暖色调的地板。看样子,藤真对樱木真的不错,至少生活品质可以保证。

“坐,我去叫樱木起来。”

真是刺耳的一句话,流川坐在沙发上,猛然瞥见茶几下面的一角,一张光盘封面,情之欲。明显是那些不怎么营养的片子。于是脑袋里就浮现出樱木被藤真压在身下的画面,心里不爽到极点,或许今天就不该来。

樱木睡的头疼,被藤真拉起来时差点一头栽到地上。迷糊着被套上藤真的黑色睡袍,揉着眼睛,身上的衣服都是藤真的味道。

流川没见过樱木穿黑色的衣服,第一眼还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可是等樱木坐在他面前,拉着藤真的手半仰着小脸说好渴时,那惊艳的心情就变成了惊怒。

不是没幻想过樱木恋爱里的样子,只是没想到,樱木有这样柔软迷蒙的一面,整个人缩在那件黑色的睡袍里耷拉着乱糟糟的小脑袋,一口一个哈欠,然后咂咂嘴,琥珀色的眼睛呆愣愣地盯着某个地方,像幼兽。可是这样的柔软,却不是为了自己展现。

流川总觉得,自己见过白痴的很多很多样子,哭泣的、嚣张的、抓狂的,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垂头丧气愁眉不展的,可是都没有这一种来得直接透彻。

他是真的很爱藤真啊,爱到可以把那层尖锐粗暴的外表撕掉,只露出他最柔软最无措的一面。

“大白痴!”流川心酸地喊着。

樱木终于因为这一声回过神,然后震惊的好像才发现眼前竟然坐着个人,“啊,死狐狸?”

流川攥紧拳头,绷直了脸,“到现在才注意到我么?”

樱木愣愣地啊了一声,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要去美国了。”流川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刻板的像宣告一个无关紧要的通知。

樱木愣了半饷,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倏尔笑了,释然又真挚地祝福,“好啊,本天才就把日本篮坛的重任交给你了,到了那里千万不要给天才丢脸,不要给湘北丢脸。嘛,不过没了本天才的配合,估计有的你累了。哈哈哈,不过你放心,天才的粉丝遍布世界各地,万一你在那边混得不好,本天才就给美国的人捎个话,让他们去救你!”

这是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看他了吧,这头艳丽到刺目的红发,张扬到欠揍的脸庞,流川用力不让自己的眉皱得太深刻,“大白痴,照顾好自己吧。我…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不会再默默注视着你,陪伴着你了。

樱木竟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笑了笑,点点头,“好。天才预祝你一帆风顺。”

最后看了他一眼,流川站起身,樱木站在藤真身边,微笑着冲他挥挥手,再见了。

安西教练离去的悲伤被流川一起带走了,樱木终于恢复了精神,新专辑制作完成,已经预售了五百张,反响不错,接下来除了全面发行还要准备演唱会。

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两个人重新在一起之后,藤真也要第一次出差,时间不长,可怎么也要一个星期。

这可是第一次分开呢,可惜樱木被折腾了一夜,窝在被子里看着吃饱餍足的藤真精神奕奕地打好领带,拎着公文包坏笑地望着他。

樱木气哼哼地不去理他,可是藏在被子里的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偷偷瞄着他,藤真就扑倒床上,把他从被子里刨出来,意犹未尽地亲吻着他的唇,“你在家要乖乖的,实在不行叫洋平过来陪你,饿了就去高官那儿吃点东西,回来我再做好吃的给你。”

“得了,”樱木瘪着嘴,“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儿啊,离了你我是能冻死还是饿死啊?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哦,”藤真摸着他鬓角的头发,“那你记得想我,还有,”顿了顿,语气中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要是晚上想我想的难受,就给我打电话,虽然我人不在,可是我不会让你太寂寞的。”

樱木的脸就因为他的调戏变得通红,眼睛也不好意思看他,只是盯着墙角装傻。

“我爱你。”

“嗯。”樱木应了声。

“那我走了?”藤真小声问。

“嗯。”闷闷不乐地回。

“啾”最后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但是吧,有些事就是这么倒霉,自从藤真一走,樱木这日子,就鸡飞狗跳,没踏实过。



第三十六章

以前没跟藤真在一起时,也没觉得一个人多么不习惯,现在他一走,才发觉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

找不到空调跟电视机的遥控器,微波炉热罐头的时候忘记开盖子,所以当樱木把整个客厅翻的一塌糊涂找遥控器时就听到厨房“嘭”的一声巨响,然后赶忙跑到厨房,就看到原本洁白整洁的大理石台面沾着星星点点滴着汤的鱼肉。

樱木走上前,捏着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熟了诶!

换下的衣服本来想放进洗衣机里洗洗的,可惜当他面对一台高智能全自动的洗衣机时,完全不知道该按什么按钮,藤真跟他那两件可怜的高档纯手工衬衫,被捞出来时就成了两团破抹布。

哎,不管了,晚上回来再弄吧。

换好衣服,整个人精神焕发地走出门去,啊,单身的日子好爽啊!啊,没人接送可以自己开车的日子好爽啊!

我心爱的小红红,我的跑车,我来啦!

兴奋地开着音响,跟着欢快地节拍摇头晃脑抖着身体,于是等洋平站在公司门口迎接他时,就看到那辆刚刚返厂整新的保时捷又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樱木啊!”洋平纠结地看着他满脸晃瞎狗眼的笑容,“藤真出差,你就这么高兴啊?”

樱木兴冲冲地走上前勾住他的肩,“没有,我怎么会高兴呢?我不高兴啊!也不对啊,哎呀算了,反正我没感觉啊,我还是那个我啊,我很正常啊!”

看着兴奋地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樱木花道,洋平大大地叹了口气,好歹藤真在的时候这位爷还有人看管,没出什么差错,现在那位动物管理员一走,怎么他们的单纯王比以前更加单纯了?

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那些知道他跟藤真关系的员工立刻凑上前,老板不在,当然得好好拍拍老板娘的马屁啊!

洋平看着平常都不怎么跟那些员工说话的樱木,此刻正狐假虎威故作威严地、语重心长地教导着员工,顿时有种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赶脚。

心里一遍遍高声嘶吼:藤真,你快回来!!!

好歹樱木在工作时还是挺尽职尽责的,开会敲定了演唱会细节,还没等到五点钟,樱木就叫着嚷着要去高官店里吃东西。

总算可以单独来高官这里吃东西了,总算可以继续以前插科打诨的日子了,樱木翘着二郎腿,丝毫不顾及他明星的形象,拍着桌子喊着饭啊饭啊。

高官神经兮兮地凑到洋平身边问:“这怎么回事儿?那位爷呢?”

洋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不出来啊,那位爷不在,这位爷就出来放风了!”

“嗯嗯,”高官认同地点着头,“我看也是,平常是不是看得有点儿狠呐?你看樱木乐的,真跟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

樱木高兴啊,压着他的人不在,他当然又恢复那个我行我素的小霸王了呀,藤真总管着他,不让他吃太辣的,不让他开车,不让他太晚回家,不让他在公众场合如此这般抛头露面,不让...

多了去了,总之现在自由了,樱木恨不得站在大街上放声大喊:本天才回来啦!

点了一堆东西,蛋糕、烤串儿、啤酒、海鲜、拉面,一样吃几口,嚼着生蚝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吃的肚子滚圆。

打着饱嗝从高官那里出来,非要让洋平带他跑去深体大跟小三他们打球,深秋的晚上八九点钟,脱了衣服穿着背心跟小三宫城在操场上打的汗流浃背,好歹这几个人都记得他的背伤,一个个瞪着眼睛小心地护着,生怕抻到哪儿。结果樱木完全不顾及,上次可以抢篮板之后就没打过球,这次当然得好好过过瘾。

电话响了五六遍也没人接,藤真直接打到洋平这儿。一看到来电显示,洋平瞬间全身响起警戒,大声冲着那个还在嚷着天才灌篮的人喊:“藤真的电话,藤真的电话!”

落下身,樱木立刻老实了,呆呆地望着洋平,洋平冲过来,把电话塞到他手里,“快接快接。”

樱木就接过来,“喂,找谁?”

那边儿藤真就气笑了,“你说呢?”

那富有磁性的音色让樱木打了个冷颤,“啊,找…找洋平?”

藤真坐在椅子上就皱起了眉,喘息的声音不要太明显,声音就有些凌厉,“你干嘛呢?”

“我…我没干嘛啊。”樱木结巴着回。

转着手中的笔,“不要打得太晚,打球的时候小心点,回家给我打电话。把电话给洋平吧。”

樱木像傻了似的把手机递给洋平,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在打球呢?

洋平接过电话,知道藤真不好糊弄,实话实说了吧。挂掉电话看着还在发傻的樱木,“还打么?”

樱木打了个饱嗝,摇摇头,“不打了。”

真奇怪,回到家躺到床上了,樱木才想,自己怎么就不打了呢?为什么呢?

抱着这个疑问,给藤真打去了电话。

“玩儿的开心么?”

樱木握着手机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点头他也看不见,“还…还行。”

“今天想我了么?”

“想了啊。”

这明显就是没想,要是真想了,他才不会说呢。藤真挑眉,“想什么了?”

樱木回,“想你了啊。”

那边就传来一声轻笑,别说,他这一笑,樱木还真有点儿想他了。

放松身体躺到被子里,俩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无非就是问问今天都干什么了,樱木嘻嘻哈哈地糊弄过去,挂掉电话,刚才的困倦一扫而空,精神的很,干嘛呢,樱木想。

打游戏吧!翻出上次买的限量版疯狂玛丽,对着电视机一顿乱摁,好容易才调出来游戏机的画面。兴致勃勃地打到一点多,肚子饿了,微波炉坏掉没办法热饭,藤真在冰箱里备了很多面包甜点,拆开一个,咂咂嘴,不好吃。扔掉,再拆一个,一般般,凑合着吃吧。

在疯狂玛丽叮叮当当的声音里,早上清清爽爽的房子二十四小时不到已经一团糟,樱木抻了个懒腰,抬头一看,卧槽,都他妈五点多了!一头栽在沙发上,有点头疼,可是不想睡觉啊!晨跑吧,去呼吸一下清晨六点钟的新鲜空气!

兴冲冲地出了门,又没戴帽子没戴口罩,那近一米九零的身高加一头红发实在太扎眼,于是七点钟不到的时候洋平被他的电话从被窝里叫起来,眼睛上还挂着眼屎呢,赶忙冲到公园把他从百人围堵的男厕所解救了出来。

“你说你…你说…”洋平看着椅子上耷拉着脑袋顶着俩大黑眼圈子的樱木,又是心疼又是窝火,他就不明白了,以前没跟藤真在一起的时候,樱木也是很正常的啊!有生活自理能力,有正常思考能力,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儿了?


“我好困,我要睡觉。”樱木双目无神地看了洋平一眼,就转身跑到隔壁休息室的沙发上睡觉去了。

“哎…”洋平头疼地叹气。这才只是一天,藤真要出去一个星期呢!剩下这六天,你让我怎么应付啊!

睡饱了的樱木又活蹦乱跳了,跟乐队的人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饭,樱木从现在开始要全面保护自己的嗓子,为了锻炼体力一整个下午都在训练师的指导下做运动。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了,福山说公寓里现在装了娱乐厅,可以跳舞,还有一个蹦床,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樱木就跟着他们回了公寓。

跟洋平他们在一起不同的是,樱木跟乐队的人在一起总是没话说。打篮球,NoNo,好歹樱木也算是半个职业选手,他们不懂。聊音乐?樱木其实不太喜欢他们现在唱的这些歌,他喜欢童谣乡谣,那些朴素或者优美的歌词,而不是一张嘴就是我爱你你爱我。

不过他跟福山还是有的聊的,福山是个有才华的乐手,单从吉他技术方面,估计全日本都数的上名次。而且现在乐队大部分的词曲都是福山在写,福山写日语,山下写英语。据说网上的人称山下为音乐诗人,就是那些英文歌词总要练好久。还是比较喜欢福山写的词,可惜他们都说福山的词太老气,跟不上潮流。

乐队的人都有些喝多了,樱木被山下灌的有些晕,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堆人凑在一起抽水烟,据说是那种水果味道的。福山不让樱木抽,其他人又偏跟着起哄。

樱木晕晕乎乎着抽了一口,抽完更晕了,这东西后劲儿太大。

一堆人又开始跳舞,黑暗中摇曳着五颜六色的光线,五六个小伙子推推搡搡,在蹦床上蹦的满身大汗。

亏得洋平没走,一直看着他,到了十二点多,总算把这位单纯王弄回家了。

接着酒劲儿,樱木给藤真打去了电话。醉醺醺的樱木似乎不那么害羞了,胆子挺大,一口一个候补的叫着。说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说着说着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候补的,要不你别回来了。”

藤真就好脾气地笑着,“为什么呀?你不想我么?”

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喝了酒的身体有些燥热,蹭着身下的床单,樱木握着电话嘿嘿地说“想啊!”

“想什么呢?”

那声音寥寥绕绕,好像整个人都被泡在他的声音里,樱木把脸埋在藤真睡的枕头上,狠狠吸了一口,“想摸你,想抱你,想亲亲你的眼睛跟嘴巴。”

从来不知道樱木也会说甜言蜜语,而且这甜言蜜语这么直白,带着他惯有的孩子气,有点儿小无赖的撒娇。

可惜他不在啊,不然他也好想再感受感受樱木主动的景象。

“那你解开裤链。”藤真循循善诱。

“为什么呀?”樱木不解。

“先解开嘛,听话。”

太温柔的音调,樱木乖乖解开了拉链。

“现在,告诉我,你的小弟弟硬着么?”

樱木低头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说:“它硬着呢!它想你了。”

藤真的心就跟着乱了节拍,这小混蛋调戏人倒是挺有一套的!

“那你用手握住它,撸一下。”

樱木听话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小弟弟,上下撸了撸。

灼热的呼吸似乎通过电话喷在他耳边,藤真幻想着自家床上此刻的画面,想着樱木正低着头自渎,就有些情难自禁,“难受么?”

“嗯,”樱木点点头,诚实道:“没有你用嘴来的舒服。”

藤真哑然失笑,“樱木,”轻声说:“不可以这么淫荡喔。”

“我哪里淫荡了?你才淫荡!”樱木撸动着自己的分身,看着它慢慢抬头粗壮,微微喘着气,“你不知道,每次你用嘴亲我的小弟弟,我就觉得你淫荡极了。我特别喜欢你那个样子,特别漂亮!皮肤白白的,睫毛长长的,下巴尖尖的,嘴巴小小的。每次看到你那个样子,我觉得我的魂儿都给你勾走了!你说,你这么勾引我,你淫荡不淫荡?”

藤真有些面红耳赤,长这么大,很多次听到别人夸他漂亮,但没有一个人像樱木说的这么粗俗,说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带着情欲沙哑的喘息声,明显是在赤裸裸地调戏他!心情很奇怪,甜味中泛着点酸,知道他在自渎的时候想的人是自己,也就很快满足了,好像饱餐一顿,连心都满了。

“候补的,我好想你!”樱木难受地说。

藤真也有些难受,他多想现在奔回家把他扑倒在床上,然后狠狠地搂着,用力的吻。

“那你速度快一点,多喊喊我的的名字,说不定等你射了,我就出现了。”

被情欲控制着,樱木加快着手上的速度,倒在床上一声声喊着候补的。藤真在电话的那端听着他的喘息,心痒难耐,身上的温度噌噌地窜高,脸都烧的有些红。

“啊…”樱木就泄掉了。

藤真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自受,他现在想他想的不行,再聊下去都要抓狂了。

“你骗人!”樱木看着门口沮丧地对着电话说。

真是心酸,“我骗你什么了?”

“你不是说等我射了你就会出现么?那你在哪儿呢?”

软软糯糯的语气让藤真好心疼,“嗯,我也想你啊。再忍几天好不好?我马上就会回去的。你累不累?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冰箱里有酸奶,少喝一点,早点睡觉好么?”

“嗯。”失落地答应着。

“那晚安。”

“晚安。”

其实一点都不开心,欢愉和喧嚣过后就是巨大的落寞,樱木衣衫散乱地躺在床上,那丁点快感还不如没有,因为就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反而现在更难受了。从心往外,一点都不开心!

睡不着了,酒也醒了,随便洗了个澡,他看着浴缸旁边立着的一排洗漱用品,从里面拿起藤真用的沐浴液,自己用的沐浴液总是在换。可是藤真的从来没有换过,好像从十六岁认识他到现在,他身上永远都是那一种味道。

挤在手上闻了闻,怎么跟藤真身上的有点不一样呢?明明就是这个啊!喔,对了,也许还有洗发精,于是顶着满头满身的泡沫在浴室里待了好久才洗掉。

面对着落地的大镜子,樱木看着套着黑色睡袍的自己,揪起衣领放在脸上狠狠蹭了蹭,嗯,这下子都是藤真的味道了。

坐在沙发上继续昨天的疯狂玛丽,电视机屏幕反射着冷色调的光,动着手指,僵着脖子。

失眠了,以前没跟藤真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失眠,可是自从跟他在一起之后,就很少失眠了呀,好像总也不够睡,而且总是睡的很踏实。所以再次体会失眠的滋味真的不好过,不想回卧室,卧室太安静。就变身成仓鼠,一遍遍的在卧室跟客厅来回穿梭,把衣柜里藤真的衣服全抱到沙发上,然后埋在一堆衬衫毛衣西服里,一个人对着电视机,直到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三十七章

那重新回归自由的新鲜劲儿一过,面临着的就是无尽的不习惯和想念。好像突然之间少了些什么。

白天一整天都要排练和健身,这是“夜煞”乐团两周年的演唱会,从晚上七点半到凌晨十二点,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得有充分的体力。忙碌了一天,本该良好的睡眠却没有如约而至。

藤真今天也很忙,两个人电话里都没说几句。

没再去高官那里吃饭,洋平买了东京出名的寿司,拎回家随便吃了两口也吃不下了。游戏打的都腻掉了,没事做,突然想起可以参观参观自家的房子,因为从搬过来到现在,他也只在客厅和卧室来回转悠。

这样想着就打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像是个库房,黑漆漆的连窗户都没有,打开灯,樱木瞥到墙角的时候就怔住了,靠着墙,整整齐齐码着一堆香烟。数了数,少说也得有百十来条。黑色的盒子,万宝路。这烟樱木不陌生,藤真一直都抽这种烟。

登时也想再尝尝看,就拆了一条,看到盒子上说捏爆烟蒂的珠子,凉爽极限。想不到这烟还有这门道呢,捏了捏,果然烟蒂里有个小小的珠子,轻轻一用力就捏爆了,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

哇噻,樱木皱起了一张脸,太清凉了,特别浓烈的薄荷味,难怪藤真嘴里从来没有烟味。这烟不错啊,抽了也不担心口臭。

樱木就叼着根烟,无所事事地东翻翻西翻翻,这屋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意思,出了这间屋子,就进了隔壁的房间。

跟他们的卧室一样,都朝阳,房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墨水儿味儿。开灯一看,果然满满一屋子的书,一张不大的小木桌,桌上摆着一堆整齐的文件。樱木对这些文件不感兴趣,翻着那些书柜,一本本扫过来,好多都是英文。

坐在木桌前的椅子上,想着藤真有时候就是坐在这里忙碌,倒是也觉得挺有趣的。靠在椅背上摇摇晃晃,就看到木桌下面带着两个抽屉,随手抽出一个,里面放着打火机跟一盒没抽完的烟,还有几支钢笔。

再打开另一个,嗯?樱木晃了晃,肯定有东西,可是打不开,是上锁的。

这就好奇了,这房子里面可没有一个地方是带锁的,怎么这里就锁了呢?肯定有秘密在里面,就像突然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儿,樱木蹲在地上仔细地研究着那个抽屉,问题别看只是一个小木桌,可也是实木的啊,造得挺结实,怎么也打不开。

钥匙呢?樱木站在原地挠着头想,家里有放钥匙的地方么?对了,樱木一拍脑袋,有个 保险柜的!

赶忙跑回卧室拉开衣橱,看到那铁盒子时又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这保险柜的密码啊!

不管了,随便输入一个试试看,藤真的生日?输进去,不对。自己的生日?候补的会用他的生日来做密码么?想着又有点儿小激动,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人家都是用另一半的生日做密码。

嘿嘿,樱木得意地笑着,赶忙把自己的生日输进去,结果保险箱滴滴两声,竟然还不对!

登时就生气了,怎么可以不是自己的生日呢?人家别人都是用伴侣的生日做密码的呀!藤真健司,你对不起我!

樱木愤怒的想拿锤子把这箱子给砸了,嗯,敢想就敢做,可惜他家没有锤子,倒是找到自己炒菜的铁锅,于是拿着铁锅对着保险箱哐哐两下子,保险箱倒是瘪下去一块,但是仍旧打不开。

这可怎么办?瞬间脑海里蹦出一人,找洋平,对,找洋平。

电话打过去,“喂,洋平,你说我们家保险箱密码是多少?”

“哈?”洋平皱眉,“啥?”

“我说,你说我们家保险箱密码是多少?”

洋平怒了,“你们家保险箱密码你问我?藤真没告诉过你么?”

“没有。”

“那你直接去问他啊。”

“不行,不能问他,你快想想,一般密码都是什么?”

洋平简直无语问苍天,“你要保险箱密码干什么呀?缺钱还是缺什么?”

“不是,我怀疑藤真有秘密,就在这保险箱里,你快帮我想想,我都试过了,他的生日和我的生日都不对,你说,密码一般都是生日吧,但是竟然不对,这分明就是有秘密啊!”

洋平想了想,这才只是藤真走的第三天,他连他的保险箱都想撬了,哎,藤真,真不知是该羡慕你还是祝福你。

“那你试试把你们两个的生日加一起呢。”

“没法加啊,就四位数。”

洋平冥思苦想,突然眼前一亮,“把你的生日跟你的队服号输进去。”

樱木对着保险箱,一边输还一边念出声,“4、1、1、0。嘿!”

樱木跳起来,“对了!对了对了。”

洋平正感叹藤真的智商也不过如此时,那家伙连句谢谢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保险箱里面除了两沓欧元就是一大串钥匙,樱木拿着那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回到那间书房,那个激动劲儿就别提了,总算让我知道你藤真健司的秘密了吧,哈哈。

“咔哒”轻轻松松的开了锁,樱木满怀着颤抖的心情拉开抽屉,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东西就让他直了眼。

红色的水晶小熊,脖子上一个蓝色的领结,巴掌大小。这…这不是当年他送晴子的那个圣诞礼物么?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藤真手里?

愣愣地把那个小熊放在木桌上,接着看抽屉里的东西,厚厚的一沓机票,很多很多张,一张张翻过来,都是从欧洲飞往东京的,日期也都杂乱无章。

可是从那堆机票里掉出了两张电影票,XX年一月二号《奥特曼最终的绝杀》情侣座八排十一十二座。

樱木记得这场电影,那是第一个跟藤真共同渡过的新年,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是自己亲自选的座位。也是那场电影,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好长一段时间,报纸上都会出现那场电影的照片,他压在藤真的身上,藤真半扬着头搂着自己。

为什么他还留着?

继续翻,那抽屉里竟然还有他签售会的亲笔签名照片。他都不记得那场签售会曾见过藤真,或者说,他根本没认出他。

樱木的心一阵一阵泛着酸涩的苦水,他曾经站在他面前么?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排了很长的队,然后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像个普通的粉丝说句我很喜欢你,我支持你,然后谢谢?可是一定没有,如果他有说话,那自己一定听得出来。那么那时候的他是怎样的心情?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例行公事一般冷漠地签好字,面无表情的递给他。

抽屉里还有好多关于他的照片,他全部都没印象,不记得。可是亏得这些照片,樱木才认出,原来这些从各地来往日本的机票,每个日期,都是公司安排的活动啊。不管是演唱会还是普通的见面会,甚至是高一全国联赛的夺冠,他竟然全部都在!

樱木默默把那些东西理好,重新放回抽屉,锁好。出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藤真的衣服,埋首在那堆衣服里呜咽。

他竟然全部都在,而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他一直埋怨他这几年的缺席,可藤真从来都不解释,就这样一直默默注视着么?

他想起当年去给晴子买礼物的时候,藤真曾偏执地站在柜台前指着那个小熊说要这个。他当时一定很难受吧,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自己了么?从那么早的时候,从他每次让他帮忙出主意去讨好晴子,从他每次在晴子那里受挫之后跑到他面前诉苦。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从来都不说。

一直觉得自己是因为他才变成这个样子,一直觉得委屈,一直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可实际上真正委屈的人是藤真吧,他一定很难受吧,被误会,被指责,被忽略,可还是那么温柔地微笑着。

樱木埋在他的衬衫上哭泣着,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我会对你好,什么都给你。”

樱木想起他每次说这句话的样子,哪怕是在他梦境里的样子,啊!藤真健司,我现在好想你。

我好想你。


第三十八章

随着演唱会日渐逼近,夜煞乐团已经全部进入待命阶段,不仅仅是主唱樱木,乐队的其他人也要进行一定的体内训练,戒烟戒酒,彩排,造型服装,演唱曲目,每一项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真正的确定细节。还要为了突发状况做准备,例如忘词或者现场音效灯光出问题时该怎样应对。

如此忙碌的状态樱木也是第一次体会,两周年不可谓不重要,这是夜煞两年来最盛大的演唱会。三万人的体育馆,三万张票已经全部售出。现在连晚上回家的时间也没有了,乐团六个人全部吃睡在公司。

忙起来的时候真的没办法打电话,樱木常常躲在洗手间抽一口烟,就为了感受到藤真的气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只要一想起他,就会心跳失常,没办法专心做事。

忙忙碌碌中,星期五的夜晚终于来临了。

东京体育馆的停车场早上就已经有交警在执勤,全城的公交车站和广告牌都拉起“夜煞”的海报。市中心广场的大屏幕也在全天滚动播放“夜煞”演唱会的准备情况。

一遍遍放着他们的成名经历,从选秀到组队,从夜店驻唱到EP到CD。

公司全面控制饮食,维生素和葡萄糖一直供养,樱木护着嗓子闭口不说话,体育馆在进行最后的灯光音效测试。

六点全部进场,开始化妆做造型,换好衣服,戴好耳麦,樱木闭着眼默默背着歌词。

七点半,演唱会正式开始。
三万人的体育馆一片寂静无声,漆黑中突然从舞台上升起炸裂明亮的烟火。

低沉的电吉他跟贝斯奏响,樱木从升降机上缓缓升到空中。

“Ha ha, you need cool in’,baby I’m not fooling’
I’m gonna send ya back t’schoolin’
Way down inside, honey you need it.
I’m gonna give you my love,I’m gonna give you my love. Yeah……”

樱木的声音带着野性的沙哑响彻整个体育馆。

紧接着灯光亮起,舞台下的观众疯了一般的尖叫起来,舞动的人群,挥动着千万根荧光棒,痴狂地仿若朝拜他们信仰的神。

那头红发全部竖起,露出那张立体深刻的脸,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寻找猎物的苍狼,压在纤长凌厉的眉下,勾魂摄魄地盯着镜头,仿若盯着每一个人。

坏笑着勾着唇,晃动着身体,修长的双腿裹着紧身的黑色皮裤,裤子里某处微微鼓起的地方宣告着他男性的骄傲,半透明的白衬衫似乎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若隐若现地露出精瘦的腰身和胯间的人鱼线。

激烈的鼓声,嗡鸣的电吉他,忽闪忽灭的灯光,握着话筒的手臂弧线结实流畅,耀眼的红发,不屑嚣张地眉眼,每一样都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所以喜欢夜煞的男生甚至比女生还多,那些男生争相模仿着他的桀骜不驯,跟着他一起嘶吼,随着他甩动着的红发一起摇摆。

满场的欢呼尖叫,樱木突然撕开衬衫的衣扣,那猎豹一样的身体打着古铜色的光,痕迹分明的腹肌和恰到好处的胸肌,他肆意地任人打探,白衬衫慵懒地滑下肩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肩窝,甚至在舞台上灌着啤酒,仰着脸斜着眼。

走上前,握着话筒俯下身,脸庞流淌的汗水滴落,“Crazy for me!Crazy……”

然后观众里便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吼声。

这是最正统的摇滚乐,英伦唱腔,尖锐的吉他solo,糜烂、疯狂。他是最棒的摇滚歌者,具有穿透力的嗓音,时而低沉沙哑,时而性感哼吟。
接着是一首悲伤的歌,悲伤却倔强,满场的人都跟着清唱,
“There’s lady who’s sure,All that glitter is gold,
and she’s buying a stairway to heaven.”
有一位女士她确信闪光的都是金子
于是她开始购买一架去天堂的梯子。

就有人开始落泪,随着樱木的英伦唱腔,宛转低吟,痛哭流涕。

四个小时里,樱木只换了三套衣服,他不会跳舞,只会踩节拍,可是他的身体却比任何一种舞蹈都更令人目眩神迷,会像个邻家大男孩儿笑着问大家开不开心,会抓着脑袋说哎呀好累,会安安静静的坐在高脚凳上低吟浅唱。

“这是最后一首歌了,”真的是汗流浃背,他喝了口水,演唱会开始时的嚣张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然和温和,收敛了全身的戾气,“这首歌,我想献给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有人开始起哄,樱木灿烂地笑,“献给跟我共同在篮球场上打拼的兄弟,献给曾鼓励我的教练,献给我插科打诨赖皮吵架的哥们儿,最后,献给某个人,我不知道他在不在现场,或许不在,”

说着有些羞涩,抿了抿唇,接着微笑,轻轻皱起眉,“如果今天我足够幸运,那他应该坐在某个角落里,跟你们一样静静遥望着我,但不管他在不在,我相信他会听到,这是我的心声:直到世界的尽头。”

烟花和灯火,彩带和亮片,他直视远方并不迷茫,他在黑暗里望着浑身闪光的他心神澎湃,
“在这个大都会里,我一个人独自徘徊,就好像空罐头被抛弃在大街旁。
从很久很久以前,你我都互相了解,
如果有真爱——就和我一起消失吧,直到这世界的尽头,我也不愿和你分开。
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曾如此期盼,
为何你的身影如此弥漫,在我脑海婉转不散,
我却无法回忆,曾承诺永远在一起,
在这悲惨的夜里,用尽所有的时间,
在充满无尽欲望的街道上,漫天的星星都是我对你的思念。
请你在这世界终结之前再告诉我一遍,你曾和我在一起。为何在这世界终结之前还不肯相信有真爱存在?
就算是在梦里,直到这个世界的尽头,我也不愿和你分开......”

他握着话筒,闭着眼藏住深情,凌厉的侧脸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不是温柔的歌唱,而是一如他本人惯有的嚣张,向着这个世界宣誓:直到世界的尽头,我也不愿和你分开。

演唱会完美落幕,后台都是拥抱在一起欢呼的人,有舞者、有乐手,有策划师,还有幕后工作人员,很多个人拥挤在一起,樱木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些人朝他身上喷着堆满泡沫的香槟,热情激动地跟他勾肩搭背。眼前闪过那一张张笑脸,樱木也微笑着,笑得有些落寞,因为一张张脸看过去,却终究没有他想看到的那张。

直到世界的尽头,唱到最后的时候眼眶都泛着滚烫的热泪。而舞台上的音乐和灯光一落下,好像就从心里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空气里都是香槟的甜味,后台乱的一团糟,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才挤过人群走到化妆室,迎面袭来的就是一堆一堆的礼花,乐团的人脸上溢着骄傲自豪的笑容,收也收不住,鼓手都已经红了眼眶,他们递给樱木一瓶啤酒,“现在结束了,我们可以敞开了喝!大口的喝!”

啤酒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整个瓶身都布满着冰凉的水珠,樱木跟他们碰了下瓶子,然后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全部干掉。似乎这样,就能压下心里呼啸翻涌的思念,撕扯着他的心脏不停地向深渊坠去。

在人缝里穿来穿去,总算走到了更衣室。狭小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地上凳子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拉上门,更衣室里便再没有任何的光亮了。

脱掉上衣,樱木疲惫的喘着气,眼眶酸胀的发疼,然后身后的门就从外面拉开一条缝,又瞬间合紧,樱木转过头刚想看看是谁。就有人冲上来抱住了他。

樱木愣了片刻,随即在空气里的汗水和香槟味里嗅出了一个味道,身体僵硬了一秒,接着回过神,用更紧的力道将那人抱紧。

焦躁的手足无措,拼命地压着他的肩往自己的胸膛上贴近,那人从肩窝里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樱木便张开嘴回应着,黑暗窄小的更衣室将他们跟外面喧嚣的人群隔绝,他拼命地用舌头探入他的口腔,撕咬着他的唇,牙齿磕着牙齿,搂紧着他的腰身。

那人似乎跟他一样激动,都来不及脱掉身上的大衣,压着他靠到墙上,脚下踩着不知道谁的衣服,樱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黑暗里伸手去扯那人的衣服,拽着他回到身上,一双手急切地扯着他的衬衫,狠狠地揉捏着那光滑如玉的肌肤。

樱木被挤在墙角,背后是冰凉的墙,面前是火热的身体,他们疯狂地接吻,嘴唇和舌互相纠缠碾磨,鼻端都是另一个人滚烫的呼吸。

眼前发黑,樱木觉得自己要晕了,好像喘息得太过急促所以有些缺氧头晕,身体里所有的毛孔都在渴望,渴望释放,渴望发泄,只有一种途径能够纾解他的渴望。樱木抱紧那人的身体,耸动着腰一下下蹭着。

那只手粗暴地扯开他的裤子,又扯开他自己的,重新贴上来,那人勾起他的一条腿扣在腰上,身下赤裸的欲望碰触在一起,同样的火热和坚硬,那根rou棒在自己的rou棒上轻轻摩擦。

樱木突然扣住他的肩膀,浑身一阵颤抖,细细地呻吟着,下身就如同痉挛一样,一泄如柱。


第三十九章

一片空白,太过想念所以连身体的反应都这么强烈。可是还不够,还想要的更多,他希望感受到他的身体,希望他进入自己的身体,那样才能缓解他激荡的心情和疼痛的思念。

黑暗中那人一遍遍亲吻他的脸,给他穿好裤子,身上套了件外套,手被他牵着。

拉开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的模样。衣衫不整,领带耷拉在敞着领口的衬衫上,满面肃穆,那双深邃的眼直视前方,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成为他的阻碍。

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攥着他的手坚定地穿梭在喧嚣的人群中。

有人撞到他们的身上,回过头一看见他俩就瞪直了眼,接着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狭小的通道。

那些人震惊地望着他们,是不被接受的呢!樱木想,他们的关系是不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露面吧?

可是藤真毫不介意,目不斜视,那满身锐不可挡的戾气让人们望而却步。

樱木也就不怕了。至少他跟自己在一起,这次,跟自己站在一起。

上了那辆黑色的捷豹,樱木第一次见到藤真把车子开的如此飞快,冷漠地拉着方向盘,发动机轰鸣着,穿梭在车流涌动的街道上。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很快到了家。藤真打开门,樱木跟在身后走进去,然后听到他落锁的声音。

皮鞋踩着木地板,走到卧室,藤真回过头跟他面对面对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卧室里寂静地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

然后一起脱衣服,樱木率先脱掉自己的外套和裤子,昏暗的灯光中,眼睛死死地盯住藤真,手就放在自己又硬起的分身上慢慢撸动。

脱掉裤子踢到一边,樱木看到那具白皙的身体,两人都在凝视着对方剧烈的喘息。

藤真走上前,张嘴就吻上他的唇,柔软的手握住他覆在分身上的手,推着他仰面倒在床上,樱木捏住他的下巴,“用嘴!”

藤真看了他一眼就俯下身去,张开嘴含住他的欲望,冰凉的柔软的唇舌,舔着他的阴茎,包裹着,樱木向后仰起头。

他兴奋的难以自持,好像藤真一碰他就会忍不住射掉。费劲地抬头去看,那双眼紧闭着,可是粉嫩的舌尖却灵活地在他的龟tou上打转。

撑起身子把藤真从身下拉起来,他太兴奋了,太激动了,没办法表达此刻的心意,翻身跪在他的两腿间,也低头去为藤真口jiao。

没有那么多的技巧,他只是将他的粗胀往喉咙深处送,真想咬一口,他觉得自己好想念他,好爱他。

藤真的手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樱木那欲火焚身到疯狂的模样真是动人。身下越来越坚硬,他不仅仅想要他的嘴,更想要他身后那处隐秘的穴口。

捏住樱木的两颊逼迫着他抬起头,樱木张着嘴,嘴角的涎液伴着眼中的水光,鼻头都红红的,好想虐待他!

“现在,”藤真盯着他说,“你这么淫荡,勾引我,你会后悔的!”

樱木只是用那痴迷的目光看着他,还有一丝悲伤,藤真就觉得再也忍不了了。拉着他让他背对着自己,樱木趴在床上扭过头去看。

藤真已经俯下身,拇指在那穴口周围的褶皱处摩擦,樱木抖了抖,向着他微微翘起臀。

藤真就伸进两根手指,粗鲁地进进出出,带出他身下那层红色透明的膜。

他在折磨他,即使知道他这么难受这么想要,却还是只用手指更加挑逗他的欲望。

有湿滑的液体流出,藤真看着他难过的侧脸,“你想要么?”

“想要。”樱木毫不犹豫的回,总是单纯的脸上却情欲迷离。

手上加快速度进出,“你说,你淫荡不淫荡?”他咬着他的耳垂。

樱木难耐地用身体去迎合他的手指,“我…”他被他折磨的说不出话,好想哭,他这样折磨他,他却更加渴望。

“进来吧!”樱木哀求道,“进来吧,我想要你。”

藤真嘴角泛起笑,眼眶也莫名地滚烫湿润,“你想要我么?”

“嗯,”樱木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我想要你。”

抽出手,放在自己的嘴里舔了下,又放进樱木的口中,勾着他的舌和他的牙龈,那嘴唇在手指的坚硬下更加柔软。从来没有这么乖过呢,没有这么渴望过。

“樱木花道,我现在想强|奸你!”

勾起他的一条腿让那里大开着,藤真的阴茎在穴口周围打转。

樱木咬着唇,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不是觉得自己下贱,只是觉得好像真的太爱他了,可是这种爱让他激动的同时又好痛苦。

“说句话我听听,满意我就进去满足你。”藤真恶狠狠地说。

那滚烫的温度就喷洒在他的周围,察觉到他的火热,有被侵犯的危险感,却又渴望被侵犯。

“我…”樱木张张嘴,“我…很想你!”

“好,很好。”

轻轻伸进去一个头,然后在樱木兴奋地收紧自己的同时又再抽出,再伸进去,再抽出。似乎带出更多的液体,“我想看你哭,”藤真说,“你哭的样子很漂亮,哭给我看。”

樱木就真的哭出来,他好恨他,他这么折磨他,还说他爱他么?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鼻翼,从鼻尖晶亮的滴落。

藤真勾紧他的腿,然后一个大力地顶进去,额头都是汗,他也很想他,从未有过的兴奋感让他更加粗壮坚硬,他要虐待他,要看他哭的更厉害!于是放掉他的腿,撑起胳膊支在他的两侧,一下一下用力的撞击,小腹还能感受到他臀部的丰满富有弹性的肉感。撞击,再撞击,樱木抽着气,满足地仰起头叹息。

“樱木花道,我怎么会这么爱你?”一边抽撞一边压低声音问,“快疯掉了,你哭给我看吧!哭出来,让我舒服一点!”

翻过他的身子,阴茎抽离时那个穴口还在一下下收缩,架着他的腿放在肩上,然后重重压下。樱木的身体被强行分开一个弯曲的大字,藤真又重新撞进来,比刚才撞的更深,更彻底。

“啊…”樱木呻吟着。

藤真压着他的腿去亲他的身体,还带着香槟的味道呢!

那个人有着栗色的发,白皙的皮肤,却略带凶狠的撞着,身子都被他撞的耸动着。

樱木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眼泪簌簌落下,身下激烈地磨擦像冒火一样酥麻着,快了,好像就快来了。

“我…不行了…”樱木搂着他说,“啊…”

藤真仿佛找到了发泄怒火的诀窍,他不管不顾地大力抽插着,越来越快,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干着他,“啊…慢…慢一点!慢一点,”太难受了,真的要着火了,“你…太快了!”

藤真埋着头,他越说慢一点他就越快,浑身绷得发紧,那里胀的发疼,满身的汗水随着抖动而洒在他身上。

抓着他颈上的皮肉,樱木整张脸都皱起来,“唔…”激动地抱住他,顶在藤真小腹上的阴茎终于射出来,像他的主人一样激动,射出一道笔直的弧线。

藤真终于放开他的腿,全身严丝合缝地搂着他,他还没射呢。

于是得到释放的樱木就觉得身下那处更加火辣辣,有些疼,有些痒,疼痛中夹杂着细微的快感。十指收紧捏着他背上的肉,咬住他的脖子,用尽全力死死地咬。

“再用力一点,你咬死我吧。”藤真说着,因为这疼反而更加兴奋,真的要炸掉了,他觉得自己射不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么兴奋,可是没法射掉,全身都在冒火,要炸掉了。

“好难受,”藤真说,“你疼不疼?”

“很疼,”樱木抽着冷气,“很疼啊!可是我还想要!”

樱木脱口而出的话让藤真愣了愣,他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呢。呼吸就愈发急促了,樱木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着温热的呼吸,“我还想要,”即使有些疼,可是压不住他想做的欲望,那些思念化作欲望沸腾着的,带着细微的呻吟声轻轻地说:“再重一点吧,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跟平常不一样。”

埋头在他的肩窝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他喜欢藤真身上的味道,永远都是清冽干净的。喜欢他皮肤细腻的质感,永远都像是瓷器光滑柔软的。
这一切都让他着迷。

“怎么不一样?”气息凌乱地看着他问,身下撞的他在一下下打着颤:“让你很兴奋么?”

“嗯,很兴奋,很想要你!”

这些平常难以启齿的话此刻说出让两人更加欲火难耐,带着一点点羞耻感,好像一切都毫无保留。

“想要你的一切,你说过的,”樱木随着的冲撞晃动着,迷离地望着他,“什么都给我。”

“好,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热烈到让人绝望的情欲,藤真就被他点着了最后的理智,这句话勾得他浑身都在冒火,更灼热更激烈的火,在那个小xue里越来越疯狂地来回抽动着,撞击他的臀部伴着湿滑的液体发出糜烂的声音,在樱木近似于哭泣的呻吟中浑身毛孔大开,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他皱眉的模样,心疼地摸着他的脸,真的要疯掉了,藤真心里想着,向后仰起头,“啊…”低低的吼出声,阴茎终于在抽撞着樱木灼热的小xue中激荡着射掉。

即使快感中夹着疼痛,然而这次心理上的满足却更胜于生理,藤真在他身体里高潮时的模样和声音让他觉得无比的愉悦,火热的撞击也让他刚泄掉而敏感的身体再次攀登顶端,从脚趾到头皮,炸开似的阵阵发麻。

一段一段间歇性地抽搐着射出,沾在藤真的胸口。藤真的射精却持续很久才终于软掉,从他身体里撤出,那个粉嫩的小xue一下下收缩着吞吐出乳白色的Jing液。

樱木虚弱地喘息,躺在床上曲起一条腿,全身粉嫩的皮肤布满汗珠,微敛着眼,脸颊红彤彤的泛着诱人的光,还挂着泪痕,望着他的眼神涣散却又专注。

藤真抱住他,樱木此刻柔软乖顺,轻柔地在他脸上亲吻,“你今天说的是认真的么?”

“什么?”樱木迷茫地问。

“在演唱会上,最后的一首歌,是真的么?”细细地看着他,皱着秀气的眉,那深重的轮廓就更明显了。

樱木点点头,“是真的。”

“那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抬起手抱住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有个比那些话更直接的,你要听么?”

藤真的心从剧烈的跳动瞬间变得缓慢,“嗯,你说。”

樱木就轻轻地笑,眼中有无法遮掩的幸福和喜悦,“我爱你。”

藤真收紧搂着他的手臂,屏住呼吸,眼眶有灼热的泪,只好埋在他的肩窝里,让眼泪顺着他的肩膀滑落,摸着他的发,他总觉得爱了一个不爱他的人这么久,如今得到,却激动的说不出任何言语。

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威逼利诱,只要最后这个结局是好的就好了,只要他最终得到他就好了,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


第四十章

这一夜,虽然…很过瘾,可是...太累了!!!

樱木为了演唱会就不用说了,藤真为了早点赶回来,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睡过觉。更别提从欧洲回来还要倒时差这个事儿呢。于是当樱木泄过搂着他不肯撒手睡着之后,藤真也索性趴在他身上睡着了。两人…连洗都没洗。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中午还是下午,客厅里的门铃催命似的响起来,一遍又一遍,藤真气地直接伸手一捞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到两人头上。接着是地毯上震动着的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樱木觉得自己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余震”。

掀开被子,迷瞪着瞥见藤真那张疲惫的脸,下了床睡衣也不知道在哪儿,只好从洗手间门口拿下条浴袍套上。

好累,樱木顿时明白什么叫腰酸腿软,扶着腰走到门口,一开门就是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都要流眼泪了。还没等看清什么人敲门,那人就率先走进门,樱木没想那么多,赶紧关上让自己的眼睛缓一缓。

于是在眼前有些发黑的时候,他就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一个女人,一个、跟藤真健司长得很像的女人。樱木看着她有些愣,就算再傻吧,他也能看出来这女人跟藤真是有点儿关系的。

那女人怎么也比自己矮了两个头不止,可是就站在原地愣让樱木觉得有点儿压迫感,“知道我么?”

樱木有些晕,摇摇头。

“呵,我是加藤美黛,藤真健司的母亲。”

樱木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清醒了,哦,不对,不完全清醒,盯着她愣了好一会儿,那女人直接用眼睛把他从头打量到脚。

“他没少在你身上花钱吧?”

现在,因为这句话,樱木彻底醒了。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应有些迟缓,他身边鲜少有这么尖酸刻薄的人。

“您…”有些无措,“您进屋坐。”

拿出拖鞋放在她脚边,可是等樱木回身一看清客厅里的状况就懵了,眼珠转了转,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随即转过身,高大的身体挡住加藤美黛的视线,“要不…要不您在外面等一下,我们在外面说吧。”

加藤看着他皱起眉,也太不懂规矩了,伸手推开他,前脚刚迈出玄关走到客厅,后脚就顿住了,瞪大杏仁眼在整个房子里扫视一圈儿,随后瞥了瞥身后那个挠着头不知所措的小伙子,冷笑,“听说健司跟你住在一起,其实是你在造谣吧?健司他不住在这儿吧?”

这房子也太乱了!

樱木没去注意她言语中的不屑,只是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们是住在一起的,他现在在卧室睡觉,你要…”

“停,可以了,不用再说。我今天来是找你的,他在不在跟我没关系。”

樱木看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边,坐到了茶几对面的椅子上。樱木就硬着头皮走上前,他都没听藤真提起过他的母亲,完全陌生不熟悉,现在心情就有些紧张。

樱木知道男人是不应该跟男人在一起的,那么藤真的母亲过来干嘛呢?拆散他们?而且现在比这个更尴尬的是,藤真走的这几天,他根本就没收拾过屋子!走到沙发旁,想了想,不能站着说话吧?那坐下先,坐下之后,又想了想,会不会不太尊敬啊?又站起来。

于是加藤美黛就看着他在自己对面站了坐坐了站,来来回回好几次,就有点儿明白藤真健司为什么喜欢他了。

“你坐,不用这么紧张。”

“哦。”无措地搓着手,重新坐在了…一堆衣服上。

这一堆衣服哪儿来的?来,我们后退到两天前,某个晚上我们的天才睡不着,于是乎把衣柜里藤真的所有衣服抱到沙发上捧着睡觉来着。现今,这衣服还没收起来呢。

樱木坐在那堆衣服上有些难堪,除了这满沙发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他觉得身后某个地方有点儿诡异。好像,有粘粘的液体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流出来,凉凉的,粘粘的,那感觉简直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太毛骨悚然了,屁股下面紧贴的浴袍都是黏糊糊的。攥紧拳头尽量保持正常的神态,以前每次结束藤真都会给他清洗的,这真的不怪他啊!然后又意识到,除了这件浴袍,其实他里面还是光着的呢!

眼睛扫着面前的“战场”,这就更精彩了,玻璃茶几上有拆开的烟盒,烟灰缸里塞满的烟蒂,浮在表面的烟灰,还有面包屑、包装纸、游戏机,地毯上还有半根他吃剩的热狗。沙发上堆着的衣服因为曾被某人压着睡过一觉全部皱巴巴,藤真那件黑色的睡袍现在就踩在他脚底下。

这太诡异了!这太难堪了!太尴尬了!

樱木的手掌不停搓着自己腿上的浴袍,不动声色的把两腿并拢的更紧了些。

“我不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

什么?樱木瞪直眼看着她,她刚才说什么?

加藤美黛靠在椅背上,凭心而论,藤真真的很像她,可是又跟她不一样。藤真微笑起来至少还能给人温柔的感觉,但是对面这个女人是冷的,浑身都透着不近人气的孤傲。

“我不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但是我有个条件。”

樱木刚还飘到空中的心就坠了下来,“您说。”

“你劝他去结婚吧。”

樱木的神经随着她这句话有些发紧,“跟谁结婚?”

加藤美黛看着他笑,“你觉得呢?总不可能是跟你结。我觉得你虽然不聪明,可也不会太蠢吧,藤真他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么?他有未婚妻,他必须结婚!”

樱木咽了咽口水,喉咙因为昨晚的情事有些干。

“不过你放心,他结婚以后你还是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毕竟,养个情人什么的,对于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也很正常。”

好像一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樱木压着自己已经有些紊乱的呼吸,直视着她神色坚定不肯妥协.

“我不是他的情人!”一字一句的反驳,得来的是加藤美黛皱着眉轻蔑的笑脸,那眼神中似乎有些可怜他的意味,而更让樱木受不了的是,那双眼睛跟藤真太像了。

“他…”樱木被那眼神刺得有些慌,“我们很相爱。他不会去结婚的!”

“哦?是他不会结,还是你不会让他结?”加藤美黛垂眼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樱木花道是吧?好,你说你们很相爱,那我就告诉你,爱情这个东西,是建立在两人地位相平等的基础上,才可以有爱情。你跟藤真有爱情,可你跟他的地位相等么?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四年前,就因为你在电影院跟他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导致他被迫离开日本独自一人远赴海外。四年后,你还要把他害到什么地步?”

“阿姨,”樱木有些结巴,“我承认,四年前,是我不好。我…”搓着浴袍,“可是,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给你什么机会?你不怕被人唾弃,你也不怕藤真他被人指着鼻子骂么?”

樱木的背就僵直了,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四年前那篇报道出来以后那些人骂他的脏话还历历在目,他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再次上演一遍会是什么结果,尤其是,那个从来都优雅淡定的人被人用那样的话唾骂,一想起就心脏发紧。

“滚出去。”那个温润的声音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突然从卧室的方向响起,樱木刚还紧绷的神经随着他的声音瞬间松了下来,客厅的两个人同时扭头去看。

樱木看着他就惊呆了,藤真同样穿着浴袍,可那衣服松松垮垮地露出大片肌肤。

藤真脖子上那个鲜红欲滴的牙印儿在他瓷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更夸张的是从锁骨到胸口全是触目惊心的咬痕和抓痕。本来压抑愤怒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奇妙,要是不看到藤真这幅满身都是“情欲”的样子,他还真不知道昨晚做的有多么激烈。

其实当藤真看清客厅里的状况时也吓了一跳,他这辈子长这么大没看到过这么乱的屋子,很想问樱木他不在这几天他都干嘛了。可樱木回头看他的眼神就像哀怨的小狗儿,一步步走近,当藤真看着满沙发被揉着抹布似的衣服,当然先是不动声色的坐下来。

“让我们跳过母慈子孝的阶段,不要假装我不知道你跟别人通奸的事情。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好了。”

加藤美黛看着他眼神冰冷,“好,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废话。你跟小原优子尽快结婚,之后你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我都不会再插手。”

藤真从桌子上拿起那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之后打火机甩到茶几上,脸上都是毫不遮掩的嘲笑和轻蔑,“说的好像你现在能插手一样。”

“哼,你们藤真家的男人果然都是这么不可理喻。”

“是啊,骨子里流着这么卑贱的血,遗传基因,想改也改不掉。”藤真不甘示弱的回。

“你不去结婚,就拿不到我那百分之八的股份。”

藤真靠在沙发上屁股底下坐着他那一堆衣服,跟平常的他一点都不一样,所有的温柔礼仪统统不存在,“我不稀罕你那丁点股份,我已经是藤真家唯一的继承人了,给不给我那点,我都依然掌管大权,对我不造成影响。”

加藤美黛给他噎得说不出话,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甩到他跟樱木的面前,“你不去结婚,这些照片我就会公开,到时候,你连翻身都没办法。”

樱木看着那些照片已经完全傻掉了,一张张翻过来都是他跟藤真极其亲密的画面,甚至就连那次车震都在其中。

“哟,拍的不错,可以留着做纪念。谢谢啊!”藤真拿着照片笑着说。

“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你要是不肯听话,我一定会公开!”

藤真翘起二郎腿,望着她斜斜地笑,“那你去公开吧。”

“你说什么?”

连樱木都忍不住惊讶地转头看他。

藤真靠在沙发背上笑的不屑一顾,“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藤真健司了。要是能被你这几张照片就扳倒,那我岂不是白混了这么些年。况且,”索性把烟灰弹到地毯上,“同样的手段再用第二次,你觉得我会上当么?”

加藤美黛像是从未认识他一般看着他不说话。

“四年前的那些照片,都是你提供的吧?你瞧不起我也就算了,但你不能瞧不起祖父啊!你的那些小把戏,他老人家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本以为当年那件事儿对你来说是个教训,没想到你不肯改啊,同样的手段还敢在我身上用第二次?你是太瞧得起你自己的智商还是太瞧不起我的智商?”

樱木简直被藤真这席话听得瞠目结舌。那些照片,竟然是藤真的母亲放出来的?她…她可是他的亲生妈妈啊!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加藤美黛看着藤真却痴痴地笑起来,笑声由小到大,笑得有些瘆人,“是,我真是小瞧你了。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我就直接告诉你,你必须去结婚,不然咱们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我已经结过婚了,怎么再结第二次?难不成你想让人家判我重婚罪,然后锒铛入狱?”

樱木霎时转过头瞪着他,惊道:“你结过婚?”

加藤美黛冷下脸,“你少在这里演戏,我会信你?”

藤真直接站起身,从客厅墙角的行李箱里抽出两个本子,闲闲走上前,胳膊一抬,把其中一个甩到加藤美黛面前,拿着另一个坐到樱木旁边,递给他。

樱木现在大脑处于当机状态,但是隐隐还是有些愤怒的,藤真既然结过婚?他又骗了他一次!

拿过那个紫色的本子,气哼哼地翻开看。一连串的英文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生日期,国籍,证件号码,接着是藤真的名字、出生日期、国籍、证件号码。

持证人:樱木花道;登记日期,竟然是前天?

经审查符合《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婚姻法》,准允登记,发给此证。一个鲜红的印章,旁边是两人的合照。

樱木张大嘴巴扭头震惊地看着他,藤真笑眯眯地望着他耸耸肩。

“不用看了,绝对是真的,国际认可,有档案的!”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加藤美黛还是说给樱木听。

“你…”樱木盯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什么时候办的?你…你…自己去办的?”

藤真只是得意的笑。

这个东西能自己办么?他完全没有印象好么!莫名奇妙竟然都跟他结婚了?还他妈是法兰西什么东西的婚姻法?这他妈谁规定的?还合法呢?他自己一个人去办两个人的结婚证,这合法么?这能合法么?这完全就是诈骗!!!


第四十一章

藤真攥了攥樱木的手,示意他先不要“惊慌”。转头看向那边盯着结婚证已经傻掉的人,“本来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讲,现在,你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

藤真收起脸上的笑,神色凌厉,眼神还透着丝阴狠,“我不会继承藤真家的财产,当然,你跟别人生得私生子藤真进彦也不会继承,我跟他,已经把继承权让给了我弟弟。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父亲他也有个私生子。不同的是,他的私生子,的的确确流着藤真家的血。你拥有的藤真家能源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已经清空了,换句话说,我跟你那个二儿子,我们已经把公司的账全部重新做过了,那个公司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如果你的智商有问题,理解能力不够强,那让我把话说得再直白一点。你现在——一无所有。”

加藤美黛蓝色的双眼因为愤怒有些泛红,“你跟进彦,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以眼还眼而已。进彦他让我给你捎句话,他不会再见你,你的情夫,他已经找人做掉了。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那个大儿子,就乖乖移民搬出日本。我们会每年给你一笔赡养费,当作这些年你生育我们的报酬。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如果你再出现在我、跟我的爱人面前,那只能对不起了。你应该知道,祖父他对你,还是十分挂念的。”

加藤美黛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有些凄然和疯狂地笑,“知道我为什么不爱你跟你父亲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因为你们一家人都是魔鬼,你就跟你的祖父和你父亲一样,肮脏、下贱!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你。”

樱木觉得周身的温度随着这句话在变冷,他看着藤真,藤真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却翘的更高了,只是转眼看了她一下,眉峰一挑,“那谢谢你的后悔。”

那个让人窒息的女人终于走了,樱木看着一旁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那女人最后的几句话打断了他对结婚证这事儿的念头,只是想起那年冬天去他家找他的时候,明明是大年夜,明明是很漂亮很华丽的房子,明明穿的那般得体,却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黑夜里望着他微笑。

樱木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模样,甚至忘了妈妈的感觉,可是他知道被自己亲生母亲说肮脏,一定是最心寒的事吧!

“那么你后悔么?”

“什么?”樱木被他突然开口弄的有些怔。

藤真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微笑,“你后悔么?从今天开始,你就要跟我这个魔鬼永远在一起了。”

樱木觉得他的笑有些苦涩,“我…我不后悔。”

“那么你是同意了?”

看着他弯起的眼睛樱木觉得自己今天一天跟不上人类的思路,“什么同意?”

藤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结婚啊!你同意了,跟我结婚。”


瞬间跟不上人类思路的大脑就正常运转了,指着他哆嗦着手指,“你…你这什么态度?你…你…你这就算是求婚了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跟你结婚的!你这是诈骗,这结婚证我不认可,不、认、可!”

藤真眯着眼看着他抓狂的模样,笑着从浴袍口袋里掏出个蓝丝绒的盒子,单膝跪…在一地的衣服上面,眼睛望着他一眨不眨,深蓝色的眼里满是深邃的爱意和期盼,“樱木花道,我藤真健司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么?”

樱木看着他那深情的样子,挺感动的,但又有点想笑,因为他这样跪着,刚好可以从他敞开的领口里看到他满满一身的伤痕,那头柔顺的栗色发丝此刻也乱蓬蓬的,衬得那张脸竟有几分小孩子的单纯,委实很狼狈。

藤真健司,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可是一想起这些狼狈的原因是昨晚跟自己的放纵,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撇撇嘴,“我不嫁!”

“为什么?”藤真两道秀气的眉都拧在了一起。


樱木故意咳了咳,“我不愿意嫁给你,但是我愿意娶你!”

藤真看着他那别扭的模样就慢慢笑了,舒缓了眉头,笑的很宠溺,“好,那樱木花道,我藤真健司向你求婚,你愿意娶我么?”

樱木心情挺激动,也挺雀跃,嘴角的笑憋都憋不住,好歹,是他求着自己来娶他啊,是娶啊,不是嫁!多牛逼,他娶了藤真健司,还是他求着他的。

“嗯,”万分肯定认真的点点头,那头红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映着他微红的脸颊,“我就…娶了你吧!”

小攻就握着小受受的手戴上了银白的戒指,既然身体上都已经占便宜了,那他就大方点儿,身为小攻嘛,当然应该宠着他的小受啊,就让他别扭又可爱的小受占占口头上的便宜吧!

正文——完
8# 2017-5-9 21:31:09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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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12 22:35:40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新婚第一天

藤真走到厨房,睡了一天一宿了,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前脚刚走进厨房,就有种穿越了的感觉,厨房里一股说不出的鱼腥味儿,墙角垃圾桶都塞满了,水池和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吃剩下来的包装袋,新买了俩月的白色微波炉从里到外一层黑,里面儿还挂着点肉汁儿。真是...
冰箱里除了牛奶还有两罐啤酒外什么都不剩了,本来就没指望樱木做饭,现在一看,他走这几天,这房子没让他点着了算是不错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回卧室穿衣服,打算出去买点儿食材,顺便叫个阿姨吧,造成这德行他连怎么下手收拾都不知道。

一开衣柜的门,赫然看到放保险柜那层格子上还放着他炒菜用的铁锅,保险柜上两个大坑。樱木开保险柜了?他开保险柜干嘛?旋即就想到书房那个抽屉,勾着嘴就笑了。还行,还能猜到密码是什么,挺聪明的啊。

衣柜底层还有一套新的睡衣,想想还是给樱木拿过去吧,一拉洗手间的门,刚迈进去看到里面的风景就顿住了。

樱木趴在墙上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只手搭在微微翘起的屁股上,中指在那个地方伸进去半根,脸上很惊慌尴尬,“你…你进来干嘛?”手还没抽出来呢。

藤真就走进去把睡衣放在衣架上,浴袍也没脱,直接从背后搂住他,声音带着笑,“你干嘛呢?”

樱木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我…你…你昨晚都没给我洗,都流出来了!”

“哦,那是我的错,昨晚实在太累了。自己不方便吧,我帮你。”

抽出樱木的手,胸膛贴着他的背,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探入小xue。樱木抖了下,自己的手指跟别人的当然不一样,而且藤真这个姿势可以特别深的进入那里。

藤真中指在那处温暖柔软的内壁里勾刮,贴在他耳畔笑着问:“你开我抽屉了?”

樱木有些不舒服地皱眉,“好了没有?”

“马上好。”藤真不依不饶:“你开我抽屉了?”

樱木有些囧,“啊,开了。”

“感动吧?”

樱木别过脸不肯吭声,屁股后明显感觉到某个硬邦邦的东西,转身懊恼地推开他,“你…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那些东西留着又没用,丢掉算了。”

“丢掉?”藤真解开浴袍,那一身青青紫紫暧昧的痕迹更明显了,“我把结婚证也放里面了,这是咱们的回忆,等老了,拿出来让你解闷儿。”

老了?樱木没敢想,能跟他走到今天,都完全超出预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但要是一直能这样跟他在一起,好像也挺不错的。

不过这个澡看样子是没法儿洗了,藤真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为了自己的老腰考虑,樱木觉得分房这件事实在是有必要。

晴子结婚了,结婚对象竟然是他们的老熟人木暮,据说两人是在宠物医院里日久生情。大家回想着樱木当初嫉妒流川那些幼稚的过往,都不仅觉得果然世事无常,不知道如果倒退个四五年,要是樱木知道娶晴子的竟然是木暮,会不会也像跟流川那样找木暮的茬儿。

宫城跟彩子未婚先孕,晴子的婚礼上宫城看着藤真眼神透出一阵小人的探究,“为什么?”

藤真疑惑,“什么?”

宫城抱着膀子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为什么你长高了?为什么我就长不高?你比我还老一岁呢吧?你怎么长的?”

一米六八,这高度对于宫城来说简直就是人生的硬伤!记得藤真以前比他高不了多少啊!为什么现在打眼儿看过去,乌压压的,以前篮球队的人都比他高!这太不科学了!

相田彦一递来仙道的信,每个他借过钱的人都有一封。樱木念着那封信读了一遍,饶是他这么粗神经的人也愣了,“他借了我一百万,现在说,每年还我一万,也就是说,要一百年才能还清!!!一百年!一百年之后我在不在都两回事儿了,刺猬头这个家伙,他骗人!”

藤真看着他气哼哼的小脸,忍不住宠溺的摸摸他的头。

仙道买了一艘船,他不打篮球了,他准备出海钓鱼去,乘着他借钱买来的大船,一边环游世界一边钓鱼。连大学都没读完,这样也好,他的性格本来就这样懒懒散散却无拘无束。

三井进入了国家队,他要一辈子献身于篮球事业,哦,他认了师母为干妈,安西教练没有孩子,这大概是一个遗憾吧,可是三井弥补了这个遗憾,他每个月都会跟师母一起去墓园看安西教练。

赤木成为东京一家企业的高管,发挥他强有力的“震场”能力,带领着手下职员每个月业绩名列前茅。

洋平跟铁男离开藤真的公司,继续开小酒吧。

对了,还有流川枫,那个孤傲的人依旧在大洋彼岸努力做着他的进攻之鬼,眼神很坚定专注,以后大抵没有什么可以分散他对篮球的热爱与专注,虽然,还是那么孤独。

樱木呢,他退出了娱乐圈,一瞬间总觉得好像生命里曾经与他有关的人都一个个离开,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因为知道大家还依然在一起,因为某些羁绊。

藤真已经全然不管公司的事情,自己开了家小公司,做的依旧顺风顺水,虽说没有他家族企业那么大的影响力,可是够他们快乐安心的过一辈子了。

樱木坐在酒吧的高脚椅上唱着他的乡间民谣,台子下坐的有粉丝也有陌生人,大概一生最平静满足的时刻也不过如此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跟相爱的人隔空遥望,那些开心的悲伤的事情,你说过眼云烟也好,你说恍若昨日也罢,珍惜生活的毕竟还是眼前,也许以后还会有很多困难,可是他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婚礼(一)

樱木花道和藤真健司要结婚了,他们要办一场婚礼。

樱木花道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认真这么紧张这么兴奋过,哪怕高中联赛,哪怕是两周年演唱会。从他得知他要有一场婚礼开始,他就一直处于夜不能寐茶饭难食的状态。

“新郎:樱木花道 新娘:藤真健司”

樱木看着喜帖上的两个名字,美得嘴巴都合不上。

藤真坐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他,拉过他的手腕让他坐到身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张喜帖。新娘?啧,藤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着樱木那痴傻的笑,也就随他去了。

“来,咱们这样,到时我去你神奈川的家接你,然后婚车从你家出发,到东京,到咱们这个新家。”

“不行,”樱木打断,那张喜帖都快给他盯破了,“说好了我娶你啊,应该是我来东京接你,然后把你娶进我家的呀!怎么能是你接我呢?”

嘿,藤真看着他那副较真儿的样子,还揪住这茬儿不放了?

“你想啊,到时我去接亲,我就在门口喊着:樱木花道,开开门啊,求求你啊,开门娶了我吧。你说,你多有面子,多威风。是吧?”

樱木幻想着那个画面,乐的连耳根都红了。那模样活脱脱一只成了精的猫科动物,软得藤真心都要化了,拿开他手上的喜帖,伏身亲上那弯弯的眼睛。

樱木窝在他身下,幸福满满得要溢出来,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他。深吸两口气平复下心情,“还是我来接你吧,说好了,我娶你嘛。我想来娶你!”

藤真在他肩窝里蹭了蹭,“真的当新郎,你会很累的。”

“没事儿,我不嫌累。”

两人胸膛里都感受着另一颗同样跳动激烈的心脏,那心跳从最初的错乱到后来慢慢同个节奏,砰砰砰,很安心的声音。

婚礼是件很繁琐的事情,酒店、婚车、摄像,这一大堆事情,如果有长辈在,倒也还好处理。藤真已经算是能干的了,但到了自己的婚礼,这么关键的时候,也不免要纠结。纠结喜糖到底要什么包装,纠结喜帖到底选哪个款式,纠结车队,纠结婚房。

纠结着,就慢慢到了婚礼。

婚礼的前一天早晨,两个人很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盯着屋顶,总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就要结婚了。

藤真看着樱木的侧脸,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伸手从被子里握住他的手。樱木转过头来看他,两个人都不说话。樱木看着藤真微笑的脸,他以后就会有个家了,有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家。

侧过身面对藤真,慢慢把自己缩到被子里,搂住他的腰。

他们很难得的没有做点什么,往常这个时候,藤真一醒过来总要动手动脚才肯下床。可是今天一早,樱木跟他就要先分开了。

两个人在床上赖了很久,都已经快到中午了,才慢悠悠地下床。

樱木拉着行李箱,那里其实除了一套礼服什么都没有。两个人走到门口,这好像是第一次,自己要在他的注视下离开这个房子。

正午的暖阳温柔地照在他们身上,樱木站在门口,转过身对着藤真,脸上也没有笑容,表情有些木讷,“等着我,我明天就来娶你。”神色那么笃定。

藤真点点头,目送着他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神奈川的那栋老房子,樱花已经盛开,满院子的樱花瓣,粉色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红。樱木在院子里站了没到半分钟,洋平他们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迎面就是一张张笑得开怀的面孔,“哟,新郎官儿回来啦?”高官那大嗓门儿尤其响亮。

樱木有些羞赧,手里拎着皮箱,用力点点头,“回来了。”

“看给你美的,那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洋平他们推推搡搡地进了屋。

樱木站在门口,觉得这个房子有些陌生,其实什么都没变,还是那张旧沙发,还是那台老电视,只是窗明几净,到处都有喜庆的红色。从屋顶的吊灯延伸向整个硼,都挂满了鲜亮的彩带,那些彩带挂的乱七八糟,颜色也错乱不堪,可是真的很鲜亮,热烈的让人难以忽视。

门口有两双红拖鞋,安西师娘端了碗拉面,身后跟着彩子和晴子,满满一屋子人,樱木的眼眶顷刻就红了。

木暮推了推眼镜,“想不到我们花道也有这一天,快别哭,大喜的日子。结了婚,以后就真的是个大男人了。”

这些就是樱木的家人了,不过这些人各个都不安份,吃了饭就凑在一起打牌,三井跟铁男在沙发上抢着遥控器,赤木两米多的个子缩在厨房里,手足无措地看着师娘进进出出的忙碌。

樱木出奇的安静,他坐在楼梯口看着这帮吵吵闹闹的人,第一次,这个房子被填满了,被这些欢笑,被这些吆五喝六的哥们儿。明天,他就要把藤真娶进这个门,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幸,可是如今看看,以前的自己没有哀怨,是因为那时他根本不知幸福是何物吧。

下午的时候,樱木一个人去了神奈川的公墓,父亲的墓碑很安静地伫立着,间或有叽叽喳喳的鸟儿从树荫里飞过,零碎的阳光倾斜了整个山坡。

“爸爸,我就要结婚了。等过后,我带他来看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当天晚上樱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时间过的好漫长,真恨不得马上把藤真娶进门。

三井他们坏坏地在沙发上给花形打电话,故意开着免提,对着电话响亮地问新娘子睡觉了没有,问新娘子想不想新郎官。

讨厌的很!樱木一边埋怨,心里却又泛着甜。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四点钟天还没亮,樱木已经把行头都换好了,焦躁地把睡在地板上的男人们儿挨个儿推醒,“咱们要去结亲了吧?到时间了吧?”

洋平迷迷瞪瞪地看了眼表:“大哥,这才四点,你这么早去干嘛?再让我们睡会儿。”

“路上万一堵车了怎么办?时间不会来不及吧?藤真他一定等着急了。”

“你消停会儿吧,你以为藤真是你啊,人家现在说不定睡得正香呢!”

这话可真是夸张了,藤真其实也一晚都没怎么睡过,这会儿正坐在窗户边抽烟等着天亮呢。

还是安西师娘体贴,早早地坐好了早餐。接着晴子跟彩子也都醒了,看着樱木为了掩饰紧张而大口大口地吃着面,突然就回到那年高一的时候,樱木他们四个人全部挂科,赤木为了给他们补课而把他们拖到家里,那天也是这样,很晚的时候,樱木坐在沉睡的流川枫旁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面。

想到这儿,晴子心想流川枫到底会不会回来呢?她还是个有些迟钝的姑娘,现在也不知道流川对樱木的爱意,只是今天湘北的人都到齐了,就只差他一个。也不知道流川一个人在美国过的好不好。


婚礼(二)


车队浩浩荡荡地从神奈川出发了,铁男是头车的司机,旁边自然是伴郎洋平。

其实樱木的伴郎一共四个,除了洋平以外,其他三个都是湘北的老队员。

随着距离渐渐缩短,樱木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他坐在后座怎么都不舒服,一直抖着腿长吁短叹,给铁男烦得直想揍人。

“来吧,新郎官儿,抽根烟,缓缓先。”

结果本来还算比较熟练的樱木一口烟吸进去就给呛到了,咳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

铁男摇摇头,“你说你何苦?你非得逞强。乖乖在家等着藤真来娶你多好,看你这模样,真丢人。”

“不行的,说了是我娶他的!”

“是是是,娶娶娶!还真当我们不知道谁攻谁受呢?你这还把吃亏当福了?等着看吧,翔阳那帮人不定怎么折腾咱们呢!”

果然,让洋平给说中了。

八点一刻,车队准时到了东京藤真家门口。

这边儿一群大小伙子下了车,别墅大门口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人,院子里立着个崭新的篮球架。

长谷川看着走上前的一群人,牛逼哄哄地颠着腿说:“都听好了啊,给你们十个球,总分得超过二十四分以上。少一分,你们就搁外面儿等一个小时,少两分,你们就等两个小时,以此类推。”

三井率先走到中间,瞪着院子里的篮球架,“你把球架子摆这么远,这不是故意刁难我们么?三分球也他妈没这么远啊!”

“那不管,爱投不投。不投我们就不开门。”

“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

“你冲啊,冲啊!没看到我们这一院子保全呢?告儿你们这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你冲个试试!”

樱木从来没发现翔阳竟然还有这么讨人厌的家伙!登时从一旁拿过球,对准了篮筐,“吧嗒”一声投出去,接着“哐”的一下…没进!

三井怒了,一把拽着他扯到身后,“瞎捣什么乱你!就你这准头!”

那边儿长谷川扯着嗓子提醒道:“九个球了啊,一分没有呢!”

“滚尼玛蛋!”

“小三,小三啊。”樱木急得直跺脚,握住三井的手上全是汗,“拜托拜托,就看你了啊!拜托拜托,我这大好的日子…”

“你也闭嘴!”众人一嗓子吼过去。

三井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袖子,接了球,还别说,他还真有点儿紧张。

“别丢人啊!”宫城搁后面提醒。

三井一抬手,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嗖”地一声干净利落的进了篮筐。

“三分!”长谷川在里面提醒。

要不是因为樱木结婚,三井真想直接把这球扣长谷川脑袋上。

三分、三分、三分、零分…三井竟然投空了一个球!算上樱木最开始的那个,接下来的四个球连一个都不能丢。

三井拍着球的手就有点儿抖,好歹他哥们儿的终生幸福就搭在他肩膀上呢,这要是再丢一个,他们还真得在门外等仨小时不成?

“我来。”人群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众人闻声转身望去。

一头漆黑的碎发下微微上扬的眼,苍白的皮肤和一脸谁都欠他钱的表情,不是远在美国的流川枫又是谁?

“救星!”樱木脑海里划过这俩字儿,呆呆地看着他走到身边。

流川枫朝三井伸出手,三井也愣神呢,就那么直接把球给了他。随即回过神一身冷汗,连着后面的高官脸都有些绿,“你说,他不是来砸场子的吧?他万一要故意投空一个球,那咱们不是玩儿完了?”

流川拍着球,眼睛盯着樱木,“你想好了,要跟他结婚么?”

阳光照在他头顶,碎发下的阴影里一双眼睛看不清神色,可是樱木却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嗯,我一定得娶到他!”

话音一落,流川手里的球“嗖”地一下迅即地飞了出去,接着没等众人回神,流川枫抄起身边的球嗖嗖又是三个,连续四个球,不到半分钟,全中!

静默片刻,人群立即响起一阵欢呼,拥着樱木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大门。樱木只来得及转头看一眼那个站在原地的人,那人站在远处轻轻勾起了唇角,那一瞬间的弧度又好像是他的错觉,他从来没见过流川的笑容呢。

“开门开门!!”三井死命捶着门。

接着门从里面开了一道小缝,樱木着急地往前挤,门里面站着藤真进彦,这个不要脸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伸手把那一沓红包从樱木手里抢走了,然后还死皮赖脸的问:“红包红包!”

樱木呆呆地看着瞬间洗劫一空的手心,无辜又无助:“没了!”

“不给红包不让进啊!”藤真进彦跟花形透两人堵着门。

“都说了没有了,赶紧开门!”这边儿门外面死命往里面推,那边儿门里又死命往外挤,两边儿根本不相上下,一时难分伯仲。

“樱木花道,你怎么当新郎官儿的?你不是来娶我弟弟么?你倒是叫门啊!你一句话没有,我们凭什么给你开门啊?”

门外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推搡着樱木,“快喊,快喊!”

“喊…我喊什么呀?”

三井:“你喊媳妇儿,我来了,你相公我来娶你啦!快喊!”

樱木深吸两口气,焦急地就差在原地蹦达了,众人看他这样恨不得自己替他喊。

“喊呀!”

樱木身体向后仰,冲着楼上挣着脖子吼:“媳妇儿,我来啦!你相公我来娶你啦!!!”

“你个臭不要脸的,谁是你媳妇儿!”藤真进彦在里面笑骂,“我们家小司可是正儿八经的小伙子,谁让你喊媳妇儿的?不开,就是不开!”

众人搁门外笑成一团,三井推了推樱木,憋着笑,“再喊!你喊得撕心裂肺,保准藤真心疼你就开门了。”

樱木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乎这一下什么都喊出来了,站在门口一个劲儿抻着脖子往楼上的卧室张望:“藤真…健司…你开开门啊…我是樱木花道…我来娶你啦...藤真…小司...阿司...司司...”

门里门外一堆人,被樱木这走投无路的呼唤喊的肚子都笑疼了。藤真拿着花坐在床上也是哭笑不得,冲着楼下说:“差不多行了,别为难他。”

门外的宫城:“你喊亲爱的。”

樱木:“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开门!!!”

直喊的楼上的藤真面红耳赤。

“别嚎了,回答几个问题,答得对就给你开门。”花形拿出个纸条,照着字条问:“以后家里谁说了算?”

樱木:“藤真说了算。”

“以后剩饭谁吃?”

樱木:“…我们家没有剩饭。”

“那以后谁管钱?”

樱木:“藤真管钱。”

“以后衣服谁洗?”

樱木:“洗衣机啊!”

藤真进彦:“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不会说剩饭你吃衣服你洗家务你做啊?你这是诚心来娶我们家藤真的么?”

宫城不高兴地砸了下门:“我警告你们啊,是你们藤真求着樱木让他娶他的,你们现在别太过分啊,趁着我们还没生气,赶紧开门!不然我们就走了!”

“你们走吧,谁稀罕嫁给你们!湘北的笨蛋!”

湘北:“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笨蛋?你们才是笨蛋,你们翔阳手下败将!”

翔阳:“不服再来一场,保准打的你们妈都不认识!”


湘北:“吹吧你们就,遇上我们你们从来就没赢过!”

藤真:“…”

樱木:“…”

眼看着话题朝着婚礼之外越来越跑偏,藤真终于坐不住了,走下楼一只拖鞋照着门口藤真进彦跟花形透的脑袋踢过去,“赶紧给我开门!吵什么吵?!”

“弟弟,”藤真进彦捧着那只拖鞋哭丧着脸,“你可不能这样儿啊,身为新娘子,你好歹矜持点儿啊!”

藤真站在楼梯口眯起眼,眼睛里的小蓝光就像两把刀子,嗖嗖地割在藤真进彦的脸上,“好好,开门,马上开。”

“都听着啊,”藤真进彦对着身后的人挥挥手,翔阳的人立刻奔到楼梯口,牢牢地形成一道人墙。

“我开门了啊?!”藤真进彦这道门刚拉开一条缝,外面的赤木跟铁男一马当先“嘭”地大力撞开,紧跟着后面竟然还有陵南的鱼柱和福田,最后面跟着的三井跟宫城一人一手塑料袋,一个充气棒槌,直冲到楼梯口,拿着棒槌照着翔阳的人乓乓一顿恨锤。

一片人仰马翻中,樱木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匍匐踉跄着冲上了楼梯,然后就在看到藤真的瞬间顿住了脚步。

  
  婚礼 (三)

宽大的双人床上铺着纯白的床单。阳光倾照一室。

藤真健司穿着一身洁白的西装,衣领上打着蓝色的领结,手里捧着一簇缀着绿叶的马蹄莲。他安静地坐在床沿边,满眼的洁白中只剩他眼中的深蓝,还有唇瓣上晶莹剔透的粉。

樱木从来没觉得那个人是这样的圣洁,就好像他浑身上下每一缕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安安静静遗世孤立。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魂魄。顿时就手足无措,觉得自己与他简直是云泥之别。身后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樱木一个闪身踉跄几步,“砰”地双膝一弯跪在了藤真脚边,跌倒前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把握住了藤真搭在腿上的手。活像一耍流氓的!

然后在一片闷笑声中窘迫地抬起头,从他的双膝将目光慢慢上移,对上那双微笑着的深邃的眼,“候补的…”

藤真轻轻皱眉:“你叫我什么?”

那表情好像真的有些生气,让本来就有些诚惶诚恐的樱木更加无措了,磕磕巴巴改口道:“老…老老婆?”

他看着藤真秀气的眉越皱越紧,登时就有种这个人不肯嫁他的错觉,生怕藤真下句就要拒绝跟他结婚,赶忙慌张地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将藤真握着捧花的双手攥在手心,紧张的手都在哆嗦。

藤真终于憋不住笑起来,他手背上都是樱木掌心里的薄汗,烫得他难以忽视。他不是故意刁难樱木,只是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在樱木脸上找到这样的神色。这样如获珍宝小心翼翼,眼神羞赧又炽热如火,傻的可爱。

“起来吧,别跪着了。”

樱木抬头望着他,“那…那你还跟我结婚么?”

藤真反问:“那你还娶我么?”

“娶啊,”樱木连连点头,“娶啊!娶的!我要娶你呀!”

湘北众人顿觉丢脸,“单纯王又犯病了!”洋平跟高官两人咬着耳根无奈道。

“那走吧。”

藤真淡定的站起身,樱木跟在他后面紧盯着他的手,想拉又不敢,伸出手在半空中又慢慢缩回来。那番傻兮兮的举动直让众人哭笑不得。

一堆大小伙子拥着这对新人下了楼,到了玄关,也不知是谁在后面提醒了句:“新郎官儿得抱着新娘子进婚车啊!”

樱木还愣神呢,藤真直接就把手里的捧花塞到他手里,然后一弯腰,长臂一揽,直接把樱木打横抱了起来。

身后响起一阵莫名的欢呼!

樱木条件反射勾住了藤真的脖颈,本想开口反驳,可是他眼睛盯着藤真上扬的嘴角,阳光笼罩在他们身上,只让他觉得精神恍惚,晃晃悠悠地就上了车。等回过神,婚车已经开出了好一段路。

藤真给他整理着领结,看着他问:“当新郎累不累?”

“不累。”樱木的眼睛依然木呆呆地落在他的嘴上。

只觉得那张小嘴好看的很,接着凑上身就要去亲他,藤真好笑地靠在椅背上看他,还没等他说话,前座的洋平已经一个劲儿地“诶”着打断了樱木的动作,“不许亲啊,你们还不是一家的呢,大白天耍什么流氓!礼成了才能亲。”

樱木盯着那张唇:“亲一下也不行么?”

洋平:“一下也不行!”

然后樱木就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看着藤真在座位上笑的露出一排小白牙,不死心地问:“亲脸也不行么?”

洋平怒:“亲哪儿都不行!”

樱木可惜地扁起嘴,“还不如不结!以前想怎么亲就怎么亲!现在连碰都不让碰!”

“你早上吃春药了呀?忍一会儿能憋死你?”

“没事儿,”藤真在一边煽风点火,“随便亲,快,快亲我!”

洋平跟铁男简直无语,到最后也实在懒得管后座那俩神经病。

不过车子到了神奈川樱木也没敢下嘴,他实在怕自己破坏了这个神圣的仪式。

樱木家里的樱花花瓣飘了整个院子,他跟藤真两个人先到家里按照规矩给座上的老人磕头行礼,接受他们行礼的当然是安西师娘。接着绕道到公墓去给樱木父亲烧纸,反正他们决定这个婚礼不走寻常路,怎么舒服怎么来。

最后才到了酒店,这是一场沙滩婚礼。

樱木跟藤真站在司仪面前,他们一个穿着红色的西装,一个穿着纯白。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将落未落,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鲜艳的天空下是樱木那一头火焰般的红发。波浪翻涌的大海边是藤真那双比大海更璀璨深邃的蓝色眼眸。

他们一个紧张激动,一个沉稳有力。他们说“我愿意”,然后为彼此戴上婚戒,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闪烁着誓言的光芒。

接着司仪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伴侣了。”

然后樱木颤抖着伸出手去,狠狠攥住藤真同样激动到冰凉的手,紧到浑身有些疼,僵直地站直身体,却慢慢靠近他的脸颊。

那一刻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樱木的颤栗,他缓缓靠近他,慢慢闭上眼,最后终于印上那两片肖想许久的唇。

藤真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张开嘴裹住他的唇,用力吸走他口腔里所有的空气。然后潇洒地一抬胳膊,那束捧花如此出人意料地从空中落下,一瞬间似乎变成那颗追逐了整个青春的篮球,所有的男士都涌上前高高跃起,最终那束捧花也不同寻常地重重砸在了远处大猩猩的脑袋上,赤木傻傻地看着手中的捧花。

接着画面定格,那张照片里两个新人靠在一起笑得阳光灿烂,一堆穿着正装的高大的大男孩儿们不可置信地望着远处呆楞的赤木。

幸福就这样措手不及却又姗姗来迟。

晚宴到处都是酩酊大醉的人,他们叫嚣着要灌醉樱木跟藤真,却被两个新人身后的八个伴郎灌的晕头转向。

一整个晚上有惊无险,总算挨到了洞房。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洞房的时候除了两个新人已经全部醉倒了。连司机都不清醒,这俩人可怜兮兮穿着礼服坐上了酒店出租车。

晃晃悠悠的回了樱木家,一进院子就闻到一阵樱花香。樱木开了门,藤真率先走进去,看着那些有些老气的布置,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走到厨房倒了杯凉水,看着碗柜里那些瓶瓶罐罐,忽然想起几年前他曾在这里给樱木煮面吃。他在碗柜最里面找到了一个巴掌不到的小瓶子,里面的液体似水又像是油,摇一摇,瓶子里的液体在灯光下起着泡沫。

“这是什么?”樱木看着那个瓶子问。

藤真把那个小瓶子在他眼前晃悠着,轻笑着说:“这是我得到你的秘密武器。”

樱木看着他有些痴傻,“哦。”

外套早就不知所踪,藤真那个蓝色的领结已经颓废地挂在他的衣领上,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无时无刻不展露着那条漂亮瓷白的脖颈。晕黄的灯光给藤真整个人罩上一层妖娆魅惑的颜色,他眼睛里浓烈的爱意仿佛一杯高纯度的伏特加酒,光是看着就有些醉人。

“这是春药。”他一字一句对着樱木说。

樱木只盯着那两片一开一合的唇:“你…你给我吃…吃春药了么?”

藤真摇摇头,“今天没有。”这话边说着,边靠近樱木,樱木脸上有两坨可疑的红晕,分不清是醉酒还是害羞。

“那…”樱木盯着他问:“你吃了么?”

藤真唇角的弧度加大,潋滟的唇瓣里是一排洁白的贝齿,那粉嫩的舌尖在贝齿里灵活地游荡。

“我也没吃。”

“哦,可是…”樱木眨眨眼,“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就晕?”

藤真就伸出一只手,隔着衬衫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哦,那你去洗澡好不好?等会儿,”藤真顿住,解开樱木衬衫的一颗扣子,食指在他的乳尖上调皮的弹了下,“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樱木顺着他的指示呆呆地去洗澡了,可是藤真刚刚摸过的手臂,还有那小小的尖尖,从这两个点开始蔓延,然后全身一片酥麻。

樱木洗好出来时,藤真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看到他先起来拉好窗帘。窄小的卧室里只有一盏床头灯,然后樱木犹如一具被勾走魂的行尸走肉,最可怜的是勾走他魂魄的罪魁祸首就在他面前。

樱木躺倒床上,看着藤真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弯下腰去,那条白色的西装裤瞬间从跨边褪下。然后樱木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他的脚步和洗手间哗哗的水声。

藤真出来时卧室里的灯已经关掉了,摸黑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下去。

一切就好像回到了那年深秋,同一张床上,同样的两个人,同样有些忐忑的心情。

藤真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樱木的神经,他在黑暗里静静等了好一会儿,然后身后一阵窸窣中,有一只手覆上他的股瓣,用力地捏了捏。

这动作让樱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身后的人靠上来,贴着他的耳朵,轻声笑着说:“小怂蛋,这就怕了?”

那根火热而又硬邦邦的东西抵着他的股缝,樱木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声不吭。

“唉,”藤真叹了口气,亲吻着他的后脖颈,“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9# 2017-5-12 22:35:40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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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8 11: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话说回来,按原线路花花除了跟狐狸相恋后基本都会成为职业篮球员,跟其他人好像不太走打篮球线路哎╮(╯▽╰)╭。藤真除了身高,其他的都好,美攻强受,腹黑攻健气受典范。
10# 2017-5-18 11:29:13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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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5 14:44:1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搬运...藤花文真的是好少呐
我真的是很喜欢前半段
描述藤真被樱木逗笑
很像看到一朵花慢慢地盛开
樱木说藤真你应该多笑,多好看啊
藤真答应他了
从此之后的岁月,两人相依相伴
藤真也的确有了真心微笑的理由
这样的约定看上去是单方面
其实也需要对方的存在
都要幸福啊!一定一定
11# 2017-9-25 14:44:12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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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2 16:29:52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尴尬哦 这么久才发现自己更掉了第七章.. 前面加不进去了  只能卡楼了  大家忍忍~~~

第七章


篮球快速稳健地入筐,湘北的人一个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神…神准度啊!”木幕呆滞地夸赞着。

三井看着藤真却陷入沉思,什么样的训练才能练就出这样精准的射手?人人都觉得站在三分线外的三分球百发百中就够厉害了,那么藤真呢?他几乎就站在场外界线的边缘,如此远的距离,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把握能够碰到篮筐,没有三不沾就不错了。可是他居然在那么迅速的动作下稳稳入篮了?看样子还要加紧训练才行。

翔阳队长,果然不负盛名。

没有理会那些惊讶的眼神,藤真只是淡定地站在原地,仿佛刚才一瞬间那个投篮的人根本不是他,仿佛刚才只是幻觉,他根本没有移动过。

那么安静地望着眼底盛满怒意和挑战的流川枫,转过身,嘴角的笑容傲然,

“你已经输了,流川枫。”

去铁男酒吧的路上,只有樱木一个人站在藤真身边,双眼放光,“候补的,想不到你投球这么准!哎呀,当个候补简直可惜了!”

湘北众人纷纷挂满黑线:都告诉你他不是候补的!

藤真只是包容的笑,悄悄靠上前,凑到他耳边,“你的礼物呢?怎么还没送啊?要把握机会,不要输给流川。”

“那是当然,你放心吧,候补的,本天才一定不会输给那个臭狐狸!”神采飞扬的模样一点儿没有刚才颓废的影子。

铁男的酒吧格外热闹,洋平连高官都给拉来帮忙了,一看到樱木瞬间松了口气,“快快,樱木,帮忙把这个送到七号桌。啊,藤真,今天就先不招待你了,你想喝什么自己去吧台拿吧!”

“真讨人厌,一来就使唤本天才!”

樱木不满地腹诽,动作麻利地换上工作服,端着盘子开始在人群中忙碌起来。

“啊!”撞上个人,樱木手上实在腾不出空,只能转头说:“抱歉抱歉,看路看路。”

“你眼瞎啊?撞到人什么态度?”身后那人还在叫嚣。

给客人倒上酒,樱木看着那人嚣张地仰着脖子,登时就皱起了眉,恶着一张脸凑了上去,琥珀色的眼阴沉沉地盯着对方,

“干嘛?死胖子,不服?”

“什么?你说谁是死胖子?”

双方互不相让,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洋平愁的头都大了,赶忙上前拉架,开玩笑,圣诞节在铁男这儿打起来,那不是纯属砸场子么?

“哥们儿,过节嘛,大家消消气,你别介意,我替他道歉,出来玩儿就图个开心嘛,别生气别生气。”

胖子瞪着樱木花道,伸出食指凑到他脸前,点了点,恶狠狠说:“你等着!”

“哧,”樱木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不快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忙碌而热闹的气氛打消了,木幕听说樱木会唱歌,跟彩子他们一起起哄,非要让他唱一首。

“樱木会唱歌?天哪?唱什么?天才之歌么?铁男的酒吧竟然没被他唱倒闭?太神奇了!”三井摇着头,说什么也不相信樱木有这个本事。

更神奇的是一向会激烈反驳的樱木竟然没出声,大家正奇怪呢,才发现樱木红着脸无措地挠着头,从洗手间的方向走回来。身后还跟着笑容灿烂的晴子,藤真瞥着晴子手里的盒子,轻轻勾起了唇。

站在酒吧里的小台子上,结实高大的男孩儿在柔和的灯光下也柔软了脸颊的弧度,有着不合年纪的青涩,闭起眼睛像个单纯的孩童,长手长脚因为羞赧而伸展不开,单手握着话筒,抿着唇轻轻哼出了声音,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俩青梅竹马,
青梅已经不见了,竹马越来越大条。
红红的日头爱上山,红红的红叶爱跳舞,
红红的番薯藏地下,红红的、朋友,加了蜜。
红红的面颊,加了蜜;
红红的嘴唇,加了蜜;
红红的心情,加了蜜;
红红的朋友,加了蜜.....
红红的日头爱上山,红红的红叶爱跳舞…”

第一次听见樱木如此认真唱歌的人已经被这歌声震惊地愣住神,轻快的节奏,缓缓的音调,他嘴里吐出的每个音阶似乎都活了起来,化作了实物,带着他血液中满是童年回忆的美好纯粹,将他们从尘世中的这个时刻,拉到了他的时空里。

美好的世界里,快乐的时空。

意犹未尽,大家终于在午夜来临之前分手,晴子一路都在哼着樱木唱的童谣,以前没觉得这么好听啊,被他一唱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突然想起樱木送的那个礼物,带着点小期待,拉开书包,在里面那些凌乱的书本中翻找着。

奇怪,怎么回事?
晴子索性把整个书包倒过来,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遗地摊在床上,可是奇怪了,那个盒子怎么不见了?明明就放在书包里了啊,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在这里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空荡华丽的卧室里没有开暖气,月光映着白雪,深蓝的夜空缀着点点繁星,冰凉的冷意中,藤真和衣躺在床上,掌心里的红色水晶小熊,在月色里透着诱人迷离的光芒,一如那晚他在身下铺散的发。
凝视着小熊的眼睛,却比夜色更深邃,温柔又残忍。
12# 2020-6-2 16:29:52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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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22 15:26:3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花之评论区看见一个姐妹写的长评进来的,花道不能打篮球真的让人很难过,后面全员聚齐打球给安西教练看的时候 把我看哭了。
这篇文里面的藤真真的又温柔又偏执啊
13# 2021-7-22 15:26:32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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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20 22:52: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这篇文,让我知道了乐园。真的写的太好了,我看了不下五遍了已经,这篇文除了好看的肉之外,最让我喜欢的就是对每个人的刻画,真是入木三分,这篇文中的藤真让我特别喜欢,虽然有些偏执,也让我感到有些病态,有点阴森,但是我却相信他会一心一意只爱花道一个人。里面的配角性格刻画也很棒,就算是只有很少戏份的仙道,性格也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14# 2021-8-20 22:52:10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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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 22:42:52 | 显示全部楼层
藤真是第一次看灌篮就爱上的人物,文章把他描述的很丰满,偏执的爱也是炙热的爱,看到藤真出差,花花把他衣服都搬出来,感染他的味道,真的很想哭,如果这时候刀一下,我觉得花花可能就此再也起不来了吧,还好他最后是幸福的~~~坏孩子,真的又亲昵又宠啊~~~
15# 2023-5-1 22:42:52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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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9 11:08:5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来的 为了藤花文注册的,果然是友友们推荐的好文
16# 2023-5-9 11:08:56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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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9 15:45: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甜了太甜了 藤真把樱木都宠上天了,这扑面而来的狗粮啊 看完全文连晚餐都省了。
17# 2023-5-9 15:45:34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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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0 20:27: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两遍,太好看了,有些上瘾了,喜欢这种霸总腹黑的藤真,还有就是我真的心疼里面的牛哥。特别是樱木快瘫痪的时候,牛哥二话不说给他换衣服。可惜你的对手是藤真了。不然花花选牛哥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18# 2023-5-10 20:27:18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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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7 20:36:0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贴吧里的不全,转战这里终于看到全的啦,作者写的真好啊,藤真一步步紧逼,腹黑又有心计,花花完全沦陷啦
19# 2023-5-17 20:36:08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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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8 17:09:4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有一部分看不到
但是这也写的太好了
藤真居然可以去塑造成这个样子啊
除了有点心疼流川尤其帮樱木投篮那里
安西教练我哭死樱木不能打球了他肯定也很难过
不亏是藤花镇山文
樱木从喜欢藤真的皮像到接受他的偏执
藤真从听樱木唱歌到千方百计把他搞到手
唉洋平坐牢流川禁赛那里看的我好难过
幸好结局是甜的
话说我还以为仙道借钱要干啥呐
20# 2023-5-18 17:09:41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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