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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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征文][仙花]《拼图》1-23  by Kyouh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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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0 00: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第一片

这是一个温暖——或者说凉爽更合适——的初夏的夜晚,被郁金香的气味填充的没有一丝缝隙的庭院甚至透不出树蛙的声音。月亮很大、很圆、很亮,看上去占了一半以上的天空似的。月光下清楚的看见这个庭院似乎大的无边无际,铺排满了各色的郁金香——郁金王也不配拥有这样的一个花园。
比花儿高而耸突出来的,是几座真人大小的大理石塑像,郁金香给他们映射出皮肤的色彩,月光给他们涂抹出肌理的光泽。
以至于听到人语声的时候,直觉是他们在私语似的。

事实上一座塑像的前面,立着两个活生生的男女。男人衣着质料精细,剪裁做工也是名家的风流手段,但却是疯子设计出来的作品。女人波浪似的卷发温柔的披在肩后,容貌总让人联想到野玫瑰——与四周的郁金香相比也不失色。她的左手自然的摆放在下腹部,宽大的裙幅下,是掩饰不去的隆起的腹部,让人相信下一秒就会有一个美丽的孩子出世也不稀奇。

“……离开了。但是院子还留着,雕塑也没有带走。”男人态度自然亲切,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塑像,“真是完美。”

女人连忙答话:“是呢,真不愧是世界知名的雕塑家。否则伯爵先生也不会肯用一幢连着这么大庭院的屋子请他只是做了几个石头雕像。而离开了这个美丽的花园出国的雕塑家,则更让人难以理解。”
她内心有一些不安。夜还没有深,对方风评行为乖张却也是有权有钱有身份的人,毕竟只有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所不安的也不是这样单独的相处,而是从到小楼去接自己出来到现在这样一起谈话(甚至他看上去只是自己说话然后回味自己说的话而已),这个男人没有怎样正眼看过自己。作为这个城市最美丽的女人,怀孕果然让自己失色了吗?女人暗暗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美丽的女人都没有头脑,但是这个女人没有头脑。男人在心里武断的作出结论。只是做了几个石头雕像?但是没关系。
“这里的塑像都有自己的生命。”男人露出白色的牙齿,咬重了塑像和生命这两个音,“您看,这一位态度从容、连走路动作都很谨慎的,应该是一位值得称道的管家。这位女仆打扮的女孩儿显然腿脚灵便、动作机敏,想必会很得女主人的欢心。马车边的男子肌腱结实,收发必定有力;对着马的脸上却是一副有教养的绅士的派头;男主人看来拥有一辆优秀的马车和一个优秀的马车夫。”
……
最后,男人用手轻轻触摸着看起来身份最高贵的塑像,转过身体对着刚才用最美丽的姿势偷偷打了个哈欠的女人,“这是男主人。”

女人抬头看着这座被隆重介绍登场的“男主人”。抬头时她的下巴至脖子的曲线柔和细腻。

男主人并没有穿上高尚而得体的三件式,作为替代的,他用来搭配正装式外套的是一个利索的假领。但是瞒不过看过很多男人穿脱衣服的女人。女人觉得尽管如此,假领也好什么也好,毫不影响这位男主人的风度。与此相反的是,他却散发出让人觉得可以接近的力量。假领上的脖颈,稍稍凸现的是血管与静脉。他应该很白,皮肤很薄,但是却像一个战士般有力。视线到喉结以上,是不特别尖的下巴。这让女人觉得很欣慰。完美的男子气的男人不应该有一个特别尖的下巴。他的唇也许曾经也是含着春风,像是三月天那样的拂过别人的脸颊。他的鼻梁很挺,给眼窝处创造了美好的阴影。女人定了定神,看住了那双眼睛。但是她发现这位男士只给观赏者留下了美丽的下弧线和娴静的睫毛——他的眼睛闭着。

“因为我最喜欢他的眼睛,所以他不留给我。”男人看着女人的脸和女人视线的流连,突然很快的开口。然后又很快的发问:“你爱他吗?”

女人吃了一惊。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很多人问过她是否爱着谁了,但为了石像还是第一次。况且凭着这样的眼神——与其说是愤怒或者嫉妒,倒不如说是憎恶。
“他是个完美的男人呢!”赞美的辞句大多数的时候总不会出错吧?“但是现在我,当然还是最喜欢您了尊贵的先生。”

“挺着那么大肚子的您说着这样的话却仍然丝毫没有损伤您脸颊美好而艳丽的色彩呢,我亲爱的野玫瑰。”男子用着恭敬温柔的神态吞吐最刻薄的字眼,一边低下头吻了一下女人的手背,“您说的没错,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并且有无懈可击的才华。但是他的生命却还不完整。您看这个地方,是不是缺少了什么。”
男人开始吻女人的手腕、手臂。肩。

女人觉得肚子有点疼,但是她的储蓄还不是足够的多。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因为曾经有一位绅士告诉她生命中至少要拥有一个可以全心全意去爱的人。她向这样的句子折了膝。虽然她也许真的不够聪明,但是却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目的。
如今她仍然在一步一步的接近目标。至少她自己相信这一点。

“或许……是女主人?”她喃喃着,被搂抱和吻的似乎已经有点透不过气。
一间屋子的女主人,窗台要种一点太阳花,窗帘要长长的,孩子快回来的时候就要赶紧准备晚饭……

她的一时越来越模糊。男人吻住她的嘴、吻去她的嘴可能发出的尖锐的声音,手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


哦我的野玫瑰,你的嘴唇如同怒气冲冲的紫玫瑰,你的脸颊潮红,像是粉粉的小指玫瑰。感谢我让你在盛开的时候静止吧,你将永远美丽,成为身份高贵的女主人,跟这里的男主人一起完美的永存。


男人摆弄着手里的模具、刀具,似乎还在这个园子里。天底下的世界,是不是只有这个园子?

“嘿,你喜欢女人,所以我给你找了最漂亮的女人。你喜欢小孩,所以我也许还会给你一个小孩。”
男人看着手里血糊的一团。孩子的腹部还在上下,努力承受这个世界给予的最初的和也许是最后的气压。
“可是他太丑了。”

男人把那一团朝着流川枫扔过来。


流川枫做恶梦的时候也不会尖叫。他只是出冷汗,拳头攥的死紧。当那血红粘稠的一团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流川终于挣出一声,全身颤了一下,牙齿一错咬住了舌头,坐了起来。
然后他跑去卫生间漱口。似乎觉得很反胃,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漱口完回来继续躺下,眼前仍旧一片血红粘稠。


2,第二片

“花道你就不要再哭丧着脸了。”洋平不得不再一次赞叹起自己的好脾气。

“可是谁那么狠心,连那么漂亮的壁画都舍得割破划花!”花道脸上的眉毛鼻子皱成一团,皱成一只包子,就好似被划破了的,是晴子的脸。

你已经说了至少37遍了。洋平连这句话也懒得说出口,自动自发的去帮花道大少爷端餐盘。


花道大少爷和好脾气的洋平同学都是这个区警察局A队的成员。A队并不是樱木花道所坚持的A级队伍的意思,A队的意思是A队的领队是赤木刚宪名字的首字母A。这跟鱼住的U队不是UFO藤真的F队不是Flower是一样的。


吃完早餐,樱木多要了一包草莓牛奶。因为花道说自己现在心情不好,所以照例由洋平埋了单。
两人一边走向办公室,一边还讨论着最近案情最恶劣的一个Case——壁画破坏案。

这个案子中的罪犯只针对被公认为优秀的、有价值的壁画下手。作案工具推论为激光刀,因为切割处实在太平滑了。那些壁画本身所处的地方大多都有许多其他艺术品,有一些甚至是天价的经典之作;作案者在这些地方来去自如,既不拿走别的物品,也从来不破坏其他的东西。即使是对于目标壁画,他也是小心的用化学制剂将那些壁画完整的剥离下来,切割成不规矩但或许有规则的形状,然后又巧妙的拼回成一个长方形,用不可还原的胶质重新贴回它们原来在的地方。

洋平一边想一边说:“这个人肯定够资格做一个艺术家、化学家、几何学家,也许还是个格斗家和体操运动员。”
花道深吸了一口牛奶,咽了下去,又把脸皱成包子:“天才推论他是一个变态,还是个喜欢碎片和拼图的变态。我最喜欢的《向日葵的海洋》也被他切的七零八碎的……简直不能想象……这不是跟把晴子小姐美丽的脸划开,嘴巴跟眼睛换一个位置一样嘛……”
花道说着说着,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晴子是A队的文书簿记官,也是队长唯一的妹妹,待人温柔可亲。

洋平暗笑。什么最喜欢的《向日葵的海洋》啊。只不过有一次A队去那个展览馆执行任务,晴子说了一句“这副向日葵的气氛很适合樱木君吧”这样而已吧。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仍直直的向前走。快要办公室的时候,洋平突然瞟见门内恍恍忽忽走出来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拉开花道,那两个人就撞在了一起。
花道的牛奶一下喷了出来,飞溅到前额的头发上、脸上、前胸的衣服上。而对方向后踉跄的退了几步,站定了抬头看见花道的粘粘乎乎的火红色的头发和粉红色的脸,突然用手用力捂住嘴巴,转身向后跑去。没几步,忍不住就在走廊边吐了起来。


“咦,花道,你今天为什么穿着制服呀?莫非队长罚你去巡大街?”
彩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要求穿制服时都没这么干净整齐的樱木花道居然全套制服上身,不由觉得奇怪。

“去问那个僵尸脸吧!警局里我只有刚干洗拿回来的这套警服可以换啊……”花道愤愤的。
谁看见别人只看了自己的脸一眼就大吐特吐都会不爽。

僵尸脸在角落的一个桌子上默默整理着一沓文字材料,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
彩子却眼前一亮,快步走过去,用手里的纸片拍了一下僵尸脸的头。
“小师弟,还记得我吧。”
“嗯,学姐。”


办公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最近几个大案子挤在手上,每个人都没有假期拿。赤木队长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壁画案不破天天加班(虽然也没有真的硬性要求加班过),所以现在每个人都摩拳擦掌的,似乎下一秒就可以逮住“那个讨人嫌的小兔崽子”然后放大假。

现在僵尸脸站在了赤木的身边,听着赤木对眼前高高矮矮红红绿绿的人做介绍。

“……派下来的流川枫,是上级挑出来的警队菁英,特别来协助我们调查这一次的壁画破坏案。……”

壁画被破坏的越来越多,高层们越来越挂不住面子。在赤木的坚持下,这个案子仍然先由A队负责,但是必须接受上级安插的这位菁英。
这位菁英份子,就是在前一天晚上刚刚做了一个诡异的恶梦的流川枫。

“……很紧张,所以没有时间让你们哈拉了。我们跟最新一宗案子的当事人,《向日葵海洋》的作者联系上了,下午的时候与他会面,搜集一些情报。先前我们跟进展览馆以及文物这两条线,都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所以我决定采用流川枫的建议,跟进被害者这条线……”

花道有些愤愤不平。原来天下的菁英都是小白脸——还有上一次碰见的藤真——有什么了不起的,连道歉都不会。赤木队长……会不会也觉得不公平呢?樱木看向赤木,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然后瞟一眼晴子……女人都爱小白脸!
洋平用肘碰了碰樱木的手臂,樱木恼火的回撞了撞。洋平身体一摇晃,又站直了。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家伙害死。

“樱木花道!”赤木大声又喊了一次名字,“怎么你怕了那个讨人嫌的小兔崽子了么?”

“报告队长,花道是太爱《向日葵的海洋》了,所以不敢去见画家本尊了呢。”彩子嘻嘻笑着。


3,第三片

樱木花道是真的喜欢《向日葵的海洋》这副画儿。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个什么画儿曲儿的。那一天说有个怪盗要去某某展馆偷某某画儿,事先还投了封告知信。馆长吓坏了,通知了警方,于是重案组A队就负责当晚的执勤。
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好说。因为投书的是个痴迷于漫画的小青年,还没走进展馆就被抓起来了。当时他披着个大斗篷,背着个滑翔翼,降落在展馆的大门口。

当时花道正在一条狭窄的展道中行走。他不明白是不是艺术家都是神经病——或者是穷鬼。展馆里有很多不同的展厅,这里这个灯光昏暗的走廊却满满当当摆了差不多几百幅的画儿。那些画儿都是些浓重的色块,有些规则的,大多数像是随意泼出形状来再一笔一笔描厚。分离着又似乎交织在一起。花道觉得那些色块都在朝自己蔓延过来,要把自己狠狠的埋在里面。
所以他快步的走,走到尽头,打开了一扇门。

 

仙道正用白色的餐巾抹着自己的嘴唇,然后他跟站在身边的女侍小声要了一杯葡萄酒。

最近他有幅画儿被毁了,他也亲眼看过被毁了以后的画儿。但是他并没有特别的伤心。
他认为那个壁画改造狂——与其说是破坏狂——是个可爱的疯子,也许有着比自己更为出色的才华。
而午餐过后,会有几个正义的信徒为了这个疯子的事情来跟自己“会面”,或许自己该装的伤心一点,以免这种不必要的“会谈”还会更加的冗长。
实际上那些被毁坏的画跟自己多多少少还有些联系。例如其中有几幅是自己勾了草图,还有几幅的作者曾经指导过自己。不过这样的关系在这个狭窄的艺术界不值得一提,所以倒也不用要那些人提起。


像仙道这样世家子弟,待人永远彬彬有礼,彬彬有礼以外他也可以温和,但却不可亲。他们的思维缜密——却不难揣测,因为他们的思维模式永远都一样,他们要维持世家的传统和尊贵、同时也要有着美丽名目的切实利益。

彩子在车子上还一直反复思考流川枫这一次提议的可行度。她爱戴着自己的队长,对自己学弟的能力也很有自信,因此她也许是车上最关心这次任务成败的人。然而她并不能理解流川的思路。既然要从受害者这边跟进,那么要为什么不从第一个受害者调查起呢?而今天的被调查者仙道似乎没有什么可怀疑性,那么自己要如何才能配合流川从仙道那里获得有价值的资料?
就着现有的基本资料,她做了一个世家子仙道的造型假设。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假设以及推论十分满意,于是无意识了看了流川一眼。

流川的脸还是青白色的。从昨夜起他就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对于看了卷宗以后思维就围绕着仙道的自己有一些不解。自己的直觉一向灵敏,这次总不会因为对艺术家的成见而遮掩了自己的双眼?
艺术家简直是神经系统中有搭错线的另外一个族群。
艺术家这三个字在流川脑中盘旋了一会儿,突然他又想起了昨夜的恶梦。自己的成见已经深到夜半会编故事欺骗自己的大脑了么?
粘糊的红色,他抬头看看坐在斜前方的樱木花道。今日看见他以后大吐特吐的自己,想必让他印象深刻。
不过这个不用在乎。

花道坐在副驾驶座。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还在气恨流川——花道从来都不是会气恨别人的人。他在想下午赤木向他挑高的眉毛和攥紧的拳头。赤木队长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用挑衅的语气说话了呢?以前在警察预备学校,赤木高自己三界。那个时候,全校只有他撩得倒自己。
樱木花道突然觉得全身热烈的兴奋起来,就跟那一天,他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看见《向日葵的海洋》那幅画的时候一样。

 

他打开了那扇门,门后其实没有房间,只是通往另外一个大展厅的一个转折处。那整面墙壁都是深深浅浅的金黄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原稿是自己念商学院第二个学年与第三个学年之间画下的。他当然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念商学院,一向念的也很认真,并且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他的父亲自己剩余的所有时间都用来浪费颜料了。第二个学年结束以后,是一个长长的假期。他跟随着一个一直爱慕的女子,去海地旅行。他认为那个女子有着美满的人格,客观上她也有着美满的嫁妆,唯一不美满的是她并没有对他表示过特别。他在心中为她吟诵了无数甜蜜的辞句,并以此来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的耐心与勇气。他从来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里会盛装有这么多的爱意。

说是跟随,也许是尾随更为合适。那个女子也许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有谁正在热烈的踩踏自己经过的脚印,也许知道也说不定。他从机场开始尾随着她,然后尾随着她下飞机。她没有带什么行李,他也没有。她走走停停,花了3个多小时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海。海的这边有一大片的向日葵地,像是另一片海。她在向日葵的海洋里,随着似乎存在着的节拍,扭转着自己的身体。那些姿态别扭,而且美妙。她一件一件的褪下自己的衣服,她的身体也是金黄色的。
他一直在高一些的地方看着。这景象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原来能够盛装爱意的空间还不够多,因为他们都在向外涌动。
她金黄色的身体在向日葵的海洋里游弋,一会儿以后她燃烧了起来,跳动着的火光并没有温度的感觉,火光跟向日葵的海洋十分搭称,光辉热烈的没有什么可以与之相比。

他回去学校以后,3日2夜没有睡眠。用这3日2夜,他画出了他的第一幅《向日葵的海洋》。那是有着红色的心的、向日葵的海洋。

一切的课程顺利的念完,一切的头衔顺利的拿满,他安静的继承了家业。那一年他的父亲死去了。
据说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疯子,但是因为任何人都有过年轻的时候,所以对这一点他完全没有介意。父亲临死前的几个月突然变成了虔诚的教徒,甚至他重新受洗、领圣餐、忏悔。他认为也许父亲只是为了忏悔而已,不过这一点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父亲死后留给了他所有的财产和权利,家纹、勋章、房契、现金、图章、文件,甚至是自己的日记。

过后的一年,他在一家展馆,拥有了两个走廊的画。他在一个展厅向另一展厅的转折处,画了第二幅拥有着深深浅浅的金黄色的《向日葵的海洋》。

他打开了那扇门,门后有一整面墙壁都是深深浅浅的金黄色,那金黄色前站着一束火红的光芒,让他觉得刺目无比。他咬牙忍耐了一会儿,努力看清楚那个背影的一切细节。然后仙道彰倒退着,从另一边的走廊走了出去。


4,对面 第一片

H到东京的第一天就认识了S,那个时候H在东京谁都不认识。

说到东京,那个地方在H的家乡被传说成类似于另外一个国家似的的地方。因此H一向都很不服气。因为大家说的,都是日语。
所以那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东京,他就出发了。

H的家乡有漂亮的海,东京没有,东京只有漂亮的桥,彩虹大桥。H是在彩虹大桥上认识S的。嗯,或者说被S认识的。


下了新干线以后,H先去麦当劳的一号店吃了一个汉堡。起司味道很浓重,是很让人感动的亚美利坚异大陆的味道。虽然一个不够,但是付过车费以后的零钱,也就是紧紧凑凑一只汉堡了加一杯可乐了。可乐是普通的加过冰的可乐的味道,这让H很后悔。
随后H开始见识东京。

东京没有什么好玩的。人多到H不太想走路,况且饿。东京的楼也多,又多又高,这也让H觉得饿。H挑人少的地方走了一会,走到一个人更少的地方。
那是一个美术展览馆。
当天似乎有什么特展,因为在门外又开了一个在大阳伞下的特别售票桌。这个或许是出于对特展举办者的敬意,又或者只是一个惯例。桌前的伯伯打着瞌睡,红色绒绸扎出来的通道前面也没有剪票的凶大叔站着。

H看了半天外面立着的广告板,板上其实也没有多少字,英文占了两行不用看。H研究着板上的一片海,像是神奈川的,又不太像。
或许在东京,看神奈川的海就都不像神奈川的了。H想一想,就直接走进去了。倒也不是特地去研究海到底是不是神奈川的。大大英文字的广告板下面也有小小的一行日文字。主人体贴的为可能有的、因为看画儿而废寝忘食的人提供简单的点心。


很久很久以后,打瞌睡的伯伯要闭馆,H就慢慢的出来了。
H觉得东京的人果然不是日本人,那个伯伯看了他一眼,H很日本人的“晚安”了一句。


然后他再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彩虹大桥。他是看着东京塔走的,然后远远的给彩虹大桥取了个名字叫做彩虹大桥。所以要是彩虹大桥其实不叫彩虹大桥,H还是到了彩虹大桥。
东京塔下面有没有六芒星的结界?H想一想,FU的一下笑了起来。

以前用龙珠的封皮包了一本漫画看,那漫画里有两句话,前一句是为什么要杀人,后一句是因为有人会为他哭泣。
H是被怂恿的,H从班里一个总不爱说话的男生那里抢了这本漫画扔到了大树上面。后来H又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拿下了那本漫画,偷偷的放进了那个男生的桌肚里。封皮被弄坏了,H就扯了自己的一本龙珠,包了上去。
那个男生后来说自己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教导主任就把H劝退了。

H其实觉得自己知道的。那个男人扑倒在自家门口,自己在屋外被人完全不管不顾的群殴的时候,哭干眼泪也是没有用的。这一次也一样。教导主任要劝退的时候——自己当然是不会再流泪的了——把教导主任揍成猪头让他哭的不行也还是没有用的。


彩虹大桥真的很像彩虹的。踩在天空的桥上,在天空之上么?
人真是笨重的东西,胃要装很多,心也要装很多。可是这样笨重了,人只会继续嫌不够,拼命往脑子里面、眼睛里面装东西。
装了一副《向日葵的海洋》,刚才的时候。不过画儿不是很重吧应该,美丽的东西都轻飘飘的。H站在栏杆上,觉得自己飞起来一定很难看。


脚踝被扣住了。
“这样飞起来很难看的。”
那双手骨节分明。皮肤下的血管突突的跳着,不知道H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就算你的头发是红色的,这样还是难看。”

H愣了一下,向后坐倒下去,两个人都跌坐到桥面上。H大声的笑了起来。东京的人果然都不是日本人,但是有一个很有趣。


5,第五片

流川坐在档案室的地板上,背靠着门。他的面前有一叠卷宗。虽然他只是临时调过来的负责壁画案的,但是他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这个地段同时期发生的犯罪案件都作一个基本了解。况且,一起合作的A队成员的资料也需要熟悉。他可不想因为用人不当这种理由来解释任务失败。

他手里拿着的,是樱木花道的档案。他对樱木花道的印象不好。樱木总是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灿烂,说话直来直往、一派天真,难以想象是一个在重案组呆过两年的警察。这种天真对于樱木和A队都是很危险的。如果他的天真只在表面,那么他本身就很危险。


门被推了两次,似乎是有人要进来。流川于是站起来,退让到一边。突然门就被猛力撞开了,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扑倒了那一叠档案,趴在地上。

彩子在门外呆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花道你果然是小型哥斯拉!”

人影一边抱怨着一边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想走出去,看见了门背后暗处的流川枫。
小型哥斯拉没有立刻就发作。流川枫正看着他,眼神在昏暗之中特别的亮。脸色惨白的流川枫活象一只吸血鬼,一时倒把花道给吓住了。

彩子看花道木在当场,也走了进来。
“学弟还在用功呀,大家差不多都下班了呢。”

“嗯。”
流川冲彩子点点头,斜眼看看地上被弄的一塌糊涂的卷宗,慢慢向外走了出来。

“我是来归档的,又有少女失踪案,虽然不是A队负责,但是这个地段的文员比较少,档案还是要我来整理呢。”
彩子笑吟吟的向内走。

花道一下子握住了流川的手腕,硬往上掀了一下,另一只手夺去了流川手上的文件。他觉得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要确认一下。
『樱木花道
男 XX年生(未婚) 
出身:神奈川丽丽德养教所
……』
自己的笔迹歪歪扭扭的横在上面。花道气愤极了,一下子把文件仍过去,拍在了流川的脸上。
“你这种总躲在暗处的细小的人!没有可能会超越大猩猩的!你要调查我就随便你调查,本天才没有做过什么要骗人的事情!”
然后他昂头走了出去。摔了一下门。

彩子叹了口气,放好自己手里的档案夹,走上前去帮流川收拾。
“花道有一点小孩子脾气,其实是很善良很有能力的。大家都是同一队的,一起共事的。你这样随便调查他不太好哦!”


6,第四片

仙道有一所很大的房子,房子外面也有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玫瑰花儿。

流川走进院子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空气里是不是分布了80%的玫瑰芳香酯?
所以女人是奇怪的动物。彩子学姐虽然很自持,但是看的出想要扑下花圃的欲望。

花道皱着眉头东看西看。这里活象是一个二世浪荡子的家。艺术家,不是都很穷的吗。
“啊!”花道突然向左边跑了过去。
那里有几个真人大小的大理石雕像,雕工精细。如果不是颜色太过于白皙,花道真会以为有人站在这里想要捉弄人呢。

流川在低声骂了一句白痴。赤木队长也许对属下还没有充分了解。他回过头想要示意彩子阻止花道。

他看见比花儿高而耸突出来的,是几座真人大小的大理石塑像。
雕像在阳光下似乎通身罩着一个光环。造型跟梦里的并不太像、但其实自己也记不清了。玫瑰也不是郁金香。
不。这样想很危险。流川觉得最近自己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恶梦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应该多费思量!

彩子拿那把纸扇子把花道打了回来,却看见流川似乎有一些失神。
“流川,我们赶快进去会比较好。”


起居室的一面墙壁有一副壁画,画上的色彩很零乱,以点和面为主,有许多断层的感觉。红蓝两色是基调,很不和谐的感觉。
在等待仙道前来的时候,花道在这副壁画前面转了九九八十一圈。最后是彩子忍受不了了,拉住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墙壁上的大挂钟“嗒、嗒”的响着,终于两点钟的钟声响起。花道一下站了起来,想要出去找那个没品味没信用的二世子(这种人如何画的出好画儿?)。彩子一下没抓住他,急得也跟出几步。

门悄然无声的开了,仙道出现在门口。
(他的穿着极为简单,却也不会让任何挑剔的人有说三道四的机会。与方才在餐厅的仙道不同,但贴切现在会客的气氛。)
“我听说准时是王样的礼节。”他面带微笑,然后径直向着客厅中央,“所以我在门外,用最后一分钟想了一遍那幅画。”


7,第四片

有一个瞬间彩子觉得自己很气仙道。因为这个看脸就觉得优秀的男士看着花道时就像看不见自己似的。

仙道彬彬有礼的向彩子颔首致意,然后是流川(尽管对方没有回应)。他看向花道的时候,炯炯的目光不知不觉间显得那么清澈和沉静。
花道突然觉得自己错了,那幅金色灿烂的《向日葵的海洋》,其实就像它的作者一样傲慢、华丽而不知所谓。他听见仙道轻轻地说,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单独来找他,问什么都可以。
一直看着窗外的塑像的流川枫转过头来看了看仙道和花道,皱皱眉,又继续回转过去远远研究起那些雕像,仿佛那里面有着数不尽的珍宝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仙道走向前去,错身过花道,自然的挽过彩子的臂弯(这时候他又完全变得潇洒自如了):“虽然您的体态优美,”他向着彩子微笑着,“或者我们还是坐下来说话吧。”


彩子拿出记录簿。上面有一些事先讨论好了的问题,她也需要记录临场根据对话、根据进展或许可以发现新的问题。房间里的气氛有一些微秒。花道默默站在自己的后面,但是她觉得花道一定快气炸了,没有男人会忍耐男人的暧昧行径。流川则一直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真害怕那个家伙其实不过是想要睡去。
幸好仙道很配合。彩子开始的时候便觉得仙道似乎应该没有什么嫌疑性可言,所以她的问题也是针对仙道的可能有的仇敌,例如事业上的、艺术界的,以及情敌。
仙道的交际圈子很广,单纯想要圈定一些涉嫌人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让彩子更是觉得失去了质问的必要。他们的交谈愈加广泛,赏评了许多时事。彩子似乎很希望听见仙道对于不同事物的见解。她提到世风日下,少女频频失踪时,仙道只是微笑着表示遗憾。彩子认为仙道的价值观很有趣,他彬彬有礼,却又似乎对周围的人和这个社会毫无敬意。

彩子满足的轻轻喘了一下,合上了记录本。
“仙道先生,您至少是个不一般的人。”她看了看花道(花道在交谈中坐在了另一本的沙发椅上,皱着眉头,仍是一脸不满意的神气。),“我游离了来到这里的目的了呢,但是很谢谢您的配合,与宽容。”她挑起眉笑了一下。
“我仍然尊重法律,”仙道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和美丽的小姐。”

“尊重以外,你仍然被约束。”流川冷冷的插了口。“你并不特殊或者完美无缺。”
“不能说完美无缺,而是难以捉摸,如此而已。”仙道答道。“您的法律也并没有威胁到我。”
“关于美丽的小姐,如果是你,”流川似乎没有听见仙道在说什么,“我认为你也许是让她们永远美丽来尊重他们。或许你杀死他们,封在了外面的这些石像里。”

彩子突地一冷,花道横了流川一眼。

“不,”仙道一笑,“您是一个好的剧作家。我却不是一个好的舞台剧役者。”
“如果是我,”他转向了花道和彩子的方向,低下头,“美丽的东西,是要伴随在身边的。心爱的笑容的光彩,封在石像里也好那里也好,都是再也看不见了的。”


8,第五片

“而且我一直觉得奇怪呢,”彩子继续道,“为什么你对于仙道这么执着?”
流川没有答话,默默的检视文档夹是否有缺损。过了一会儿他问彩子:“学姐,你知道丽丽德么?”
“……,圣经里那个地狱的新娘?”
“不,没什么了。”

“他是很尊重赤木前辈的,”两个人安静的收掷了一会,彩子开了个话头。“花道只是觉得『你一来便抢去了赤木的风头』这样而已,对你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恶意呢。他就是孩子气。”
她很喜欢这个学弟。虽然总是冷漠的酷哥的样子,其实只是个一根筋。花道看上去容易发怒,红头发也很奇怪,其实是个善良、别扭的孩子罢了。彩子很希望他们可以和平共处。这样互补的性格,也许会是很好的拍档。

“啊?”流川答应着,“这个没关系。”

彩子气结。这个家伙还真是别扭。明明一直似乎想主动开口的样子,又说什么没关系。

“他真的那么简单么?”流川轻轻地问了一句。

“你是主动要求调来这里的么?”彩子没有听见,一边将纸张拢起一边换了个话题,“难道因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姐头?”

屋子里又只剩下纸张的声响。隔了几十妙钟,闷闷的传出一声:“我记得学姐。”


彩子跟流川枫的缘分要追述到小时候。
流川枫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两个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留下了一个保姆跟一所大房子,然后每年给他汇一笔款子。
以前他都是以为自己是垃圾堆里的孩子,因为那个保姆总这么跟他说。所以当他生活在一堆塑料袋、啤酒瓶、脏衣服中间,或者被保姆当作什么无价值的东西虐待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过。

有一天流川没有办法去上课,因为前一天晚上他从二楼楼梯口甩下来,折断了腿骨。彩子是班级里的生活股长,又住在离流川枫家不远的地方,所以那一天就去探视他。
其实那天之前他们没有说过话。流川枫在班里不跟任何人说话。彩子也有些好奇的意思。
那一天彩子把流川背回了家。

然后是漫长的实务过程。法律这一次惩处了恶人。

流川枫修养了一年,于是低了彩子一个年级。不知骨折是不是真有利于骨骼生长,那年以后他开始长高。到大多数男生的发育期,他已经175左右了。
他身高178的时候,学姐国中要毕业了。毕业式的那天,他向学姐告白。
“想保护你。”
也许不是告白。因为告白者不像在告白,被告白的回复也不像是在被告白。
“不要硬撑。”


“可是你现在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硬撑呢。”彩子看了看整理完成的架子,很满意的吁了口气。“昨天你对仙道说那个‘雕像’的时候,我真害怕。”

流川眼神一亮:“学姐觉得仙道有可疑?”

彩子回过头来,认真的对流川说:“不,我害怕,那是你会想要做的事。”


9,对面 第二片

H醒来的时候,有点茫然,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持续着身体平躺着的状态,觉得自己似乎浮在半空。床垫很软,被子很白,天花板是很好看的蓝。
慢慢伸展开四肢,脚触到了床尾高起的木板,手从被子中探了出来,悬在了床外。

是单人床。小小的,软软的,很香。

H坐了起来。腹部的肌肉很有力,睡了一个晚上好觉的样子。左右看看。房间不是很大,细心的装饰过,色调是很柔和的明亮色系。他探探头,床边摆放着一双米黄色的住家拖鞋,男式,半新不旧的样子。
把被子推挤到床尾去,穿上拖鞋。只穿了一条内裤,也不是很凉,总之房间里面也没有其他人。向前几步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H看看镜子里面赤身的自己,故意狰狞地笑了笑,不是很成功,H伸手揉揉自己的脸颊。向右转身走再走几步(H是从床的左边下来的,这样其实绕了床的一周,来到了右边),是矮矮的一只床头柜,柜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条牛仔裤、一件衬衣,男式,仍然是半新不旧的。旁边是一盏小台灯,一只小闹钟。H想了想,觉得少了些东西。他偏了偏头,闭上眼睛。床,床头,顺手就可以打开、关闭的有着柔和明黄颜色的台灯;顺手就可以狠狠按掉的会发出恐怖大叔主题曲的闹钟;顺手就可以拿过来看的,相框。H睁开眼,没有相框。
于是他看见抽屉的时候,直接抽了开来。抽屉里仍然没有相框。抽屉里放着一只新牙刷,一块柔软的毛巾。
H拆除了牙刷的包装,拿着那个硬纸壳看看,想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扔进了床底下,用脚把它推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他向后几步,站着审视了一下,看是否还能看的见。然后做贼心虚似的吐吐舌头,冲地板或是自己狡黠的笑了笑,似乎是什么高档的恶作剧得了逞。
然后H关上抽屉,拿起来比了比,长了一些些。他不是很喜欢衬衣,犹豫了一下也穿上了。然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那一屋子深深浅浅的金黄。

S站在桌子前,把牛奶锅里的牛奶慢慢地倒进一只透明修长的玻璃杯子里,抬起头冲拿着新牙刷和毛巾的H微笑,示意H先去洗漱。H吐息着满屋子荷包蛋的焦香和牛奶的甜香,漱出嘴里最后一口泡沫,使劲抹了抹脸。
S解下了围裙。他穿着红色格子的衬衣,衬衣下摆松松的束在牛仔裤里。就像是一颗竖立挺拔的向日葵。H安静的坐在他的对面。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吃过早餐了呢。
坐在对面的S吃的很少。他就着报纸喝了一杯黑色的咖啡。H觉得这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场景:单亲家庭,父亲为儿子准备了早餐,然后等待送他去上学。
H胡思乱想着。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只是几个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的滑来滑去。他不是特别喜欢吃还有些生的蛋白,所以喝了一口牛奶像是吞咽片剂似的吃掉了最后一点“早餐”。
抬起头来的时候,S正微笑着看着他。S说,食欲旺盛的孩子比较健康。
对话要开始了么?H想。虽然他决定如果S想要问什么的话,他一定就照着发生过的事情来回答。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希望S真的问什么的。
特别是不要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我有的时候拍些有意思的东西,有的时候写点曲子。有的时候也会去彩虹桥看看有没有人想要飞翔。S笑了笑。你有着最美丽的表情。
美丽不能用来形容男生。H嘟囔了一句。你失礼了呢。然后H开始喝水。
S很开心自己这样的失礼似的。他看着H不停的喝水,一点也不担心如果喝下两升水,H的小腹会胀的多么的夸张。

然后他站起来说,我们出去逛逛吧。
H看着那棵高挑挺拔的向日葵,真的很想去给他一头锤。


10, 对面 第三片

S的车很不错,因为行进起来很平稳,是安全的感觉。S的车内有一个小小的CD音响,不过他没有开。H本来以为他要让自己听听那些“有时写点”的“曲子”的。不过他有时候开开广播,广播里千篇一律的播报着最近的天气情况和失踪的少女人数。

H一个人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有机会坐这样的房车的时候,他总是不坐副驾驶座。
开车的时候,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坐在身边的话,总让人觉得他把自己的人生和生命都交付给自己了。虽然也许是一厢情愿也说不定。
H的父亲买了第一辆自己的车子的时候对H说了这些话。2个月以后的一节数学课上,H被父亲的电话叫了出去。H的母亲在别人的副驾驶座上车祸死去了,据说烧的一丝灰都不剩。
H觉得其实这些事情自己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至于坐不坐副驾驶座,现在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生活中的习惯罢了。

S也不看他,也不怎么跟他说话。有的时候他会轻轻地哼着曲子,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就对着旁边停着的车上的人微笑。
H觉得东京真的很大,看了很久还是有一样的宣传招牌出现。因为楼房都差不多,所以他觉得记住大大的广告牌或者是路边的地名会比较好。

有一次车子停下等红灯的时候,旁边有几间服装店。S回过头看着他,说H好像不太适合衬衫。H以为两个人会停下车干脆去买衣服,不过S又把头回过去了。

东京的人有很多,车子也有很多,但是并不是很会堵车。可以看见东京塔的时候,车子慢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看彩虹大桥,H没有再觉得它像是天空之上的桥。桥上有许多丑陋的路灯,桥体是野蛮的水泥钢筋。不过晚上的时候,路灯会变成温柔的星星。因此H原谅了那些路灯。

S的车子快到美术馆的时候停了下来。S的携带电话响了,所以要接听电话。
H攀着车窗,想要确认这里是不是昨天自己走过的、向着美术馆的路。他决定等S讲完电话以后,要问问他昨天跟了自己多久。

S的电话持续时间不是很长。他的语声很温柔,身体却作出懈怠的样子。H觉得电话的相方一定是这个奇怪的男人重视的人,虽然重视却又不是真正觉得重要的那一种。
S放下电话以后,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他回过头对H说:
“现在我们回家。”

回家啊。也许这个不过是他习惯用的表示动词(注)?H等S把车头调转回来,问他,我们原先是要去美术馆么。
S的后脑勺在骨相学中,基本算是平的那一类。他笑了笑(虽然无声但是H觉得他一定是在笑了)说,现在先回去。我的女朋友说,她快到了。

你不是同性恋么?
为什么问这个?
……
是一直在提防我?
我没有钱,也不是女人。
同性恋也可以有女朋友的。
……
骗你的。


(注:帰る这个动词直译就是回。只是有一些暧昧的意思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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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0 00: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11,第六片

丽丽德这所养教所,收容的多半是犯过罪的女人在监狱里出生的孩子。这些孩子们成长到不是孩子的时候,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事情,多半是不会承认自己出身是在丽丽德养教所。

流川会知道丽丽德养教所,是因为他曾经接触过的一个少年犯,是在那里成长到12岁的。丽丽德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是正常的。那个少年犯杀死一个比他大20多岁的中年人的时候,也不过才13岁而已。那个少年犯骄傲而沉默,流川枫从始至终与他在一起差不多一个星期,除了基本资料以外还是什么也都不知道。
他实地去检查过,也搜集了许多背景资料。死了的那个人是个恋童癖,很有钱。他死了之后,也有一些父母领着自己的孩子来说要检举和赔偿。
但是那个少年犯一句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过。
他伏罪以后案子从流川的手里转了出去。流川并不想过问结果。他所信奉的法律会惩治恶人,他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表达正义。仇恨虽然是私人的感情,如果用正义的手法来表达,就符合正义。否则,合乎正义的受惩罚,也是一种正义。

所以出身于丽丽德的樱木花道,是一个正常的简单的人物?如果以一个变态者的心理分析,因为太喜欢一幅壁画的原因所以去毁了它也不是不可能。樱木花道是一个警员,所以他拥有所有犯罪者可能留下在哪里、在什么时间留下痕迹的知识,他也有犯罪的身体条件(他的身体素质也正是赤木安排他跟着自己这一组的理由)。
但是,拥有那样灿烂而天真神情的樱木花道,跟自己在设想的这个犯罪者樱木花道,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正义究竟有没有意义。

因为自己,是想用正义,来让,孩子们脸上,可以有,自己所没有的,灿烂而天真的,神情,的啊。

为了这样的正义,一个人坚持的自己,是像学姐说的那样“一个人硬撑”的么。
即使是一个人硬撑,自己也要保护学姐最初和最后向自己展示的灿烂笑容。

可以的话,还有樱木花道的。


花道和洋平在7th day。这个吧很安静,没有咳嗽药水和钢管舞,只要你愿意的话牛奶也可以点到。是洋平最近发现的。他跟花道很喜欢这里,并且一直都很好奇这里的老板每年要亏损多少钱。

今天下午的分组行动,洋平跟着赤木继续追展览馆本身这条线。洋平负责看那些监视器留下的带子,看了十几个小时以后天都已经黑了,路灯的柔和光比大太阳还要耀眼,晃的他路都走不好了。
花道在7th day等了好一会,觉得洋平似乎该来了,忍不住迎了出去。洋平在一盏路灯下大吐特吐。

这么虚弱的洋平花道还是第一次看见,花道很慌张,立刻把他架住,拖拉着坐进了7th day。
洋平喝了一口冰水,歇了一会儿,才把已经含温吞了的水咽下去。看看花道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想笑,就呛的咳嗽了几声。
“你那张是什么脸啊!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
花道脸红了起来。
“谁管你去死!”

两人互相看看,知道应该是都没有什么进展了。于是对着对方叹了口气,又指着对方笑了起来。
如果说花道的脸皱的像包子,洋平的脸就皱的像花卷。

花道叹口气:“大猩猩是不是很低落啊。今天彩子大姐头整理文档做备案什么的,我才知道原来候补的那个F队在负责的风化街找到了些猴子头头负责的那个少女失踪案的线索,现在两个队好像联合起来准备大干呢!”
洋平对于经常出现在樱木语言里的各种动物早就已经毫不感冒了。“赤木队长才没有你这么低落。亏你还总说自己是天才!不过我们这边的确很棘手呢。始终都没有什么线索。赤木队长还拜托了那些艺术家们评出可能会再被破坏的壁画什么的。你都不知道那些什么家们是多么的难伺候。”
看着花道的脸又要变成包子,洋平问道:“你的那个新搭档怎么样,学院派的滋味还好受么?”
花道撇撇嘴:“别说他了。一副死了不起的样子!”
“那么那幅《向日葵的海洋》呢?”洋平转话题转的飞快。“评出来的壁画里面,还有一副是他的原稿设计。对了,好像是在你们家附近的。”
“那个家伙!是一个恶心兮兮的死二世子。肯定是个只会装样子的家伙!洋平,你知道么,他给彩子献殷勤也就算了,居然还!”
花道没再说下去,目光死死的定住窗外。
洋平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是一位英俊挺拔的男士正很绅士的为一位女士打开车门。女士走了出来,是彩子!
“……是恶心兮兮的死二世子来了么?”

花道立刻拉着洋平坐到最里面的角落,然后在黑暗之中探头探脑。洋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花道发现之后,讪笑了一下:“……哈……哈哈,我是怕彩子大姐头会被骗。那个家伙最会说东扯西,僵尸脸都能被他说的有表情!”
僵尸脸当然是流川。


“仙道先生,虽然您邀请我让我真的很高兴,只是现在我和我的同事们都很忙,并且您也算是涉案人,这样的私人约会似乎不是很得当呢。”
两个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因为位置的关系刚好没有办法看见花道他们,声音却又可以传过去。
花道心里暗暗的对彩子说对不起:大姐头,我并不是故意偷听你的“私人约会”呢,可是这样刚好可以听到、你却又看不到我啊。洋平看看花道的表情,立刻明白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不由得在自己肚子里面笑了起来。

“不,现在我不是什么涉案人,您也只不过是一位美丽的女士而已。”仙道的语声很温柔。

彩子很欣赏仙道,但是她还是很理智。如果说昨天下午的见面让她开始欣赏仙道的话,仙道却是不太可能因为昨天下午的谈话就让感情发展到可以这样自然亲切跟自己进行私人约会的地步吧。


12,与第五片参差边缘相合的第七片

彩子其实有点后悔对流川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实际上这个担心自己还没有想好,是没有成型的想法。直接说出了口,似乎给流川很大的打击。她知道这个学弟很执泥于两个字“正义”。一个人太极端了总是不太好。极端的正义,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所以她向流川鼓励地笑了笑:“女人总是这样疑神疑鬼。我们大家不都是同伴么?你哪里是一个人硬撑了。只是你应该多跟大家说说话。”

流川枫看着彩子的笑脸,突然有一种久违了的委屈的情绪。
“彩子学姐,是认同那个仙道的话了吧。”
『心爱的笑容的光彩,封在石像里也好那里也好,都是再也看不见了的。』
“可是我想做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个人的力量有限,自己却不愿意输给任何想要破坏美好笑容的对象。所以倚靠住救助过自己的法律,多少支配着国家机器的能力。

“你不一样。”流川还是那个善良的孩子。彩子很高兴这个结论,“你愿意保护对方的笑容呢。仙道君,是想拥有对方笑容的那种人吧。”
但是,仙道君也是让人想要被占有笑容的人呢。这句话彩子吞在了肚子里慢慢的消化了去。


两人走出了资料室。流川枫的眉头舒解开了的感觉。“学……”
语声被彩子的携带电话的铃声打断了。铃声在走廊里面撞击来去,让空气变的紧张干燥起来。处于警员的反射神经,彩子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接听那个电话。

“……可是……,嗯,好的。”

“嗯,你刚刚要说什么?”
彩子放下了电话,停下来问。她的神情有些兴奋,又有些为难。流川枫安静的摇摇头。
“……其实没什么,是花道想要找我商量一些事情。你知道……他总是毛毛躁躁的。”似乎是想起来了花道那小型哥斯拉的样子,彩子笑了起来,“有事情的话,晚上给我打电话也可以。记住多多跟别人交谈,赤木队长他们,都是好人。”
流川枫安静的点了点头,看着彩子收掷自己的手包。彩子学姐还是很有元气的样子比较好。小型哥斯拉也是。

彩子踏出门外的时候,流川枫突然问:
“学姐,你喜欢花道么?”

“啊,很喜欢啊。他就像你一样,也是我亲爱的弟弟呢。”
彩子的笑容灿烂而天真,因为想起了樱木的笑容的缘故么?
灿烂而天真,就跟最开始对着流川枫笑、十几岁时候的那个样子。


13,对面 第四片

H很不愿意和S说话。

实际发生过的事情,对于H是有益的。S或许是一个偶尔发了善心了因为有钱所以游手好闲的艺术家,或许整件事情是S正做着一次行为艺术的演出。不过原因并不重要。实际发生过的事情,是他让H在柔软的床上睡了一夜而不是让他在彩虹桥上丑陋地飞翔掉剩下的整个辈子,早晨的时候善意地提供了替换的衣服和早餐。
并且S拥有一个女朋友。
拥有一个女朋友不能证明他是好人、不能证明他的性取向。只是拥有一个女朋友这个事实已经可以给H做一个良好的心理建设——S对H没意思。

这样有益处的事情让H觉得不高兴,H因为这样的不高兴所以更加的不高兴。
早上的时候H觉得有一些事情是没有所谓的。虽然他不能确定,但是他决定了。H很渴望看见S的女朋友。现在他觉得有些事情是很有所谓的。
因为有些事情即使是自己已经决定了它没有所谓,它其实还是有所谓的。比如说——骄傲。

H不是女人,H没有钱。H只剩下了骄傲。
H第一次,对一个人,想要依赖的感觉。——可以让H在早上的时候,决定用骄傲去换的依赖。
但是他现在反悔了。


S开门的时候,H瞪着他,对他说,你不是同性恋吧。
钥匙在锁眼中停了一下,又轻轻的转了起来。S说,如果你是,我就是。


S的女朋友背影很美丽。她的腰肢线条柔和,慢慢上升、连接到柔和的肩的曲线。她的脖颈细腻颀长,像白色的天鹅那样优雅。束起的黑发垂下弧度宽宽的卷,偶尔会扫过白瓷般的脖子。
H看着S的女朋友,像是在国中的课堂上看着自己喜欢的正站着写黑板的美丽的老师姐姐。

S对H说女朋友叫做Ayako。想要对女朋友介绍H的时候,回头问H叫做什么。Ayako看着H,冲H很干净而明亮的笑。

Ayako是警察。因为一直很忙,所以突然有了休息时间的时候,Ayako就会突然来找S。H觉得Ayako是警察这件事情很糟糕,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被遣返之前先做点什么。
H说想要出去走走,他也冲着Ayako灿烂的笑着,表示自己虽然只是很想出去走走,也愿意让Ayako跟S独处的意思。
然后H就出去了。


来东京的第二天,H第二次一个人在东京的街上走。人还是很挤,自己还是很饿;建筑还是很高,高得还是让自己觉得饿。
还是随便走。H突然发现昨天去过的美术馆其实在S的房子的后面没多远,站在门口的时候可以看见S的房子客厅里的那扇窗户。两条人影分开着一点距离,一会儿又靠在了一起。
美术馆今天展览的主题跟昨天是一样的,但是今天门外有很多人、很热闹。红色的绒绸扎起来的通道前面,剪票的大叔剪一张说一句ありがど。
看来是哪个学校的集体活动,所有的人都穿着学校的制服,白色的底色,蓝色的条纹。美术馆大致也只有这种场合会有热闹的感觉吧。

H靠在对面的墙上,看着那群孩子们跑来跑去。后来H累了,就依着墙坐了下来。
一个调皮的家伙举着一个冰激凌,一边不守规矩地跟别人穿插打闹着。巧克力的冰激凌化在了手上,便偷偷地抹在前面一个矮小男生干净的校服上,白色的底色衬出极丑恶的肮脏颜色来。
滚烫的什么东西冲进了H的脑子,H大步走上前,拎起那个坏家伙往旁边一掀,只想要揍他一顿。


Ayako很快就把H保出来了。
天已经黑了,下着雨。H还是先住在S的家里。Ayako撑着一把伞,对H说下午的时候雨就在下了。Ayako还说H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送你回家。

不要说送我回家。

Ayako说下午的时候S和自己都很担心你,S说不知道你的事情,所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可以帮到你。

不需要帮忙。

Ayako说现在S肯定睡着了,那只猪。

不要说S。

H一直不说话,Ayako说到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说了。两个人安静地走着,雨声很浪漫。

Ayako说你喜欢S吧。

H把Ayako推到旁边的屋檐下,拼命的吻起Ayako。H从来没有接吻过,也看不到Ayako的唇在哪里。低下头用嘴唇使劲的蹭着Ayoko的皮肤。从额头开始,然后是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下巴、脖颈。他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类似于意淫般的快感。他把Ayoko紧紧的拥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把她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有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抱住的是那位美丽的老师姐姐。那位美丽的老师姐姐不喜欢看起来很凶恶、成绩也不好的H,从来也没有正眼看过他。H吻着Ayoko或者是老师姐姐的时候,像是在破坏什么东西似的。这种破坏让他更觉得快乐。他不可遏抑的起着身体的反应,粗暴地吻咬着Ayoko的唇。

Ayoko猛地推开了H,她的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悲伤。

『我真希望你在此时此地死去,保有你所有的纯真、热情、美好,保有你眼中的那个虽然没有正义、没有善意、没有依赖、没有忠诚,却拥有骄傲与希望的世界。』

Ayoko默默地把H送到S的楼前。H觉得胸部的肋骨收紧了似的,把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H走到阶梯的前面,停住了脚步,顿了很久,然后回身向Ayoko低下了头,沉沉说了一句对不起。Ayoko没有回应,H慢慢地转身走上阶梯。
H走到第三个阶梯的时候,Ayoko大声地说,H你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成年人。S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我也是。

H没有回头。但是他让Ayoko听到了灿烂的笑声。可是Ayoko姐你是爱着那个不美好的S的吧。S也是爱着姐你的吧。
那种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

Ayoko欲言又止,如果了一声,又停了下来。我也喜欢你,像喜欢亲爱的弟弟那样的喜欢。
说这句话的时候,Ayoko的笑容干净而明亮。


14,第八片

“一个男士单独约会一位女士,总是应着爱慕的缘故。”仙道为彩子添了一次酒。

彩子似乎有一些醉了,因为她突然觉得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仙道。举止温和有礼是没有错,言辞却很轻佻。他的眼神有着贪婪狂热的神采。
记得自己,才喝了半杯清酒而已。

(躲在暗处的洋花二人对于这样典雅的搭讪用语很是不屑。)

“我认为你比较喜欢不同的,是跟向日葵的海洋最合衬的樱木花道呢。”彩子用手撑住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情绪十分的强烈。无论是爱慕、嫉妒、友爱还是仇恨。
难道这便是酒的魔力不成。

(洋平狐疑地看看樱木花道。花道低声念了两句。)

“跟向日葵的海洋最合衬的樱木花道招所有人的喜欢吧。”仙道笑了起来,没有否认、没有承认。“您愿意跟我去看看那幅《向日葵的海洋》吗?或者是我其他的没有被‘重新创作’过的优秀成品。”

(洋花对视了一下。这个人画画果然是为了追求女孩子用的么?)

彩子或许是默许了。女人也许都喜欢会献殷勤的男人吧,仙道温柔地挽住脚步似乎有些虚浮无力的彩子,慢慢向刚才开过来大车子那里走去。


洋平和花道这才大喘一口气。

“那个恶劣的二世子还真是有一套呢花道,宫城刑事追了这么久都还是搞不定的大姐头,三两句话就对他服服帖帖的了呢。”洋平其实还是很为彩子高兴的。不管怎么样女人有多点优秀的男人追总是好事。
花道皱着眉:“可是那个家伙……好像有点不一样。”
“哈,因为他现在对彩子比对你更有兴趣吧。”洋平跟他打着趣。
花道也哈哈的笑了起来,自己在这里自寻什么烦恼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呢,难道是觉得不通知宫城有点对不起他不成?

两人稍稍聊了聊天,就散了。明天该还是忙碌的一天。

花道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喜欢哼哼小调什么的。可是他今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好摇摇头,伸了个懒腰,继续向前走。
前面的路是转口,向右再走几步就是花道现在住的地方了。走着走着,一个酒鬼摇摇晃晃得走了过来。日本人的工作实在是太压抑了,一下班就都变成了色情狂和酒鬼。花道看了看那个倒霉的被某人说成日本人的标本的酒鬼,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喜欢上喝酒,下了班说不定也是这个样子的。

他想着想着越走越慢,在转口那里,拼命地向左边的路口跑去。


流川虽然仍然没有什么笑容,但是他现在其实很高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收到自己重视的人肯定自己更开心,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人生有明确光荣的目标更让人欣慰。
并且,那个樱木花道,是让彩子学姐喜欢的好家伙,“虽然这件事情不重要。”流川偷偷地对自己说。

流川其实一直很介意那少年犯的事情,在心里搁了好几年。今天终于也可以放下了。——尽管他不承认,但他却是始终在花道身上寄托了对那个少年犯的不信任感和隐藏着的歉疚不安。

想着花道的时候,他忽然看见花道匆匆忙忙地从自己眼前慌张地跑了过去。

又出事了!流川心想。车子停在路边,想要追花道可能时来不及了,他下意识地朝着反方向跑去。


这边方向的尽头是一堵看样子刚刚撞塌了的墙,墙的前面卧着一个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流川慢慢的伸手过去,轻轻把她翻了过来,颤抖着探了探呼吸。
彩子。
有一个人在流川耳边大喊着彩子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亮。流川眼前像是多了一个屏幕,上面播放这彩子那美丽灿烂的笑容。然后一下子碎了,碎着一片一片。碎片往下掉着,显露出了后面花道的天真烂漫的笑容,然后融化,融化成无比险恶狰狞。

这个从来没表情的男人对着天空嘶声喊叫起来,面容扭曲。


15,第十片

彩子的死,到现在已经是3天多之前的事情,樱木花道也失踪了3天多。

案发现场的脚印、毛发、指纹,基本都是彩子和樱木两个人的。至于那堵倒塌了的墙,那墙上面原先有一副壁画,而在倒塌之前,显然已经是经过剥制、切割、重新拼合起来的完美拼图。
显然,这样壁画拼图案也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当局急不可待地向媒体宣布了这一消息。虽然监守自盗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但总是比“白花纳税人的钱财养活那一群饭桶蠢猪”要来的好听一点。

花道的同事们都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然而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乱了,每个人都跟疯了似的,实在也没有什么精力去追究这个不可思议不可在哪里。
记者一波一波的围堵在警局门外、潜伏进警局,甚至还有当众砸碎汽车的玻璃,被巡逻的警员逮捕回来录口供的时候反而问东问西的荒唐故事。似乎大家都希望听到听到一个充满阴谋与爱情,最好还有第三者插足的香艳故事。

流川枫认定了凶手是樱木花道,他的态度强硬得简直可以说是有些疯狂。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正义是多么的苍白。他渴望花道可以死在自己的枪下,为了死的5个小时之前还在灿烂的笑着说自己很喜欢樱木花道的彩子。放弃了对丽丽德的戒心的自己,不可饶恕。

赤木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总是沉默。有一次晴子找他说说话,晴子想要尽量让哥哥散散心,努力地说着最近听说的可笑的事,说到自己全身无力,终于不可遏抑地哭了起来。赤木摸摸晴子的头,转身走出门外,掩上门之后、泪流满面。

洋平也疯了似的,他始终不相信彩子事花道谋害的。花道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并且他也没有这么好的数学头脑。他一个人看过一寸一寸的检验过现场,看过一个一个证物,陪着法医验每一个指纹。晚上的时候,就在这个大的叫人绝望的城市里搜索花道的痕迹。


对于找到樱木花道,流川枫也许跟洋平一样的执念。只是他似乎更有方向。
这个晚上,他又来到了那个80%的空气都是玫瑰芳香酯的地方。

流川枫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冷静。事实上他很容易激动、很容易极端化。但是使用过几百万次的思维逻辑还像一个烙印一样存在在他的身体内部。就像是极优秀的投手,在有一只眼睛受了伤焦距都校不准的情况下,还可以划出优美弧线让篮球应声入网一样。
洋平的怀疑他也有。他确定花道没有那么灵巧的工艺和计算的能力,所以他有同谋。
仙道 彰。

最一开始,他就排斥着的地方——那个拥有着诡异石像的花园。

这个晚上,是流川枫守在这里的第三个晚上。摩羯座的人是行动派,他从得出推论的那个下午就已经计划好了如何潜入这个院子。
窝在花园的左边角落,他的眼睛亮的像是什么夜行性的小型生物。

他等了很久,等到差不多3点,再过一会天就会亮了。
看着那些石像(他都已经看了20几个小时了),他简直想吐。可是他还是很努力地盯住,似乎下一秒钟,坏家伙就会出现,自己的子弹就可以出了膛。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相信我。”
流川枫回头看过去,是樱木花道。

流川枫举起手枪对着花道,嘴里面都是血味。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完全没觉得疼。
“跟我去警局,我就相信你。”

“那你等于直接叫我去死!”
花道没有想到来的是流川枫。实际上之前他在7th day给水户洋平做了暗记。
“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希望我是凶手,就可以结案!”

“难道你不是?!”流川枫恨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比最好的琥珀还要透明,天生的温柔神色中看不出丑恶的痕迹。拥有这样纯真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花道气得说不出话,他的嘴唇哆嗦着,他用骄傲努力维持着泪水,像个倔强的孩子。
“我不愿意跟你说话。你不信我不重要,我自然会抓住真的凶手!”
然后他转身,像要离开这个彼此之间不存在信任的人。

流川枫真的很想吐,他的头也很晕。但是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花道要离开了。他等了三夜,绝不能这样舍弃!
他扑上去,扯住花道的衣服和头发,像一个泼妇一样。他现在觉得自己的情绪十分的强烈,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无论是爱慕、嫉妒、友爱还是仇恨。
(之前问过的,难道这是酒的魔力不成。不是。)
流川拼命地缠住花道,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做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下着指令,要紧紧地缠住樱木花道。其他的他都记不得的了。

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愈加无力,缠在花道身上的手臂像是枯掉了的藤枝,轻轻一碰就会剥落。他努力抬头看着花道,他看见花道的脸像是具现化了的妖怪一般恐怖,甚至像是灰烟一般左右摇晃。他握着枪的手握在了钢筋一般的妖怪花道的手里。他甚至看见花道的身后多了一个分身,那个分身飘飘忽忽的向前奔跑着,然后举起什么东西指着自己。
然后是巨大的炸响声。

流川觉得像是被什么极尖锐的重重的敲击了,异物挤进去自己的肺,眼前只有血红。血红一片里有妖怪花道的尖牙利爪,有彩子姐姐的明亮笑容,彩子姐姐的脸又变成了一片向日葵中的花道的脸,那张脸灿烂无比的笑着,像是那片金黄的生命力的心脏。

所有的颜色慢慢淡去,所有的声音慢慢淡去。流川的意识慢慢淡去。


16,对面 第五片

S似乎是睡了,屋子里面很静。H松了一口气,又略微有些失望。
如果是电视剧的话,被儿子撞破了的搞外遇的父亲,不是都会熬夜等着因此而离家出走的孩子么?

这间屋子不是很大,房间的分类使用却很明确。H站在另外一间卧室前面很久。屋子里面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味道。
H推开了小房间的门。

小房间床头的那片墙,在月光下浮起了些花纹。大大的花瓣儿,格式的纹路,看起来像是一片向日葵似的。
也许在阳光下会更好看吧。
H这样想着,觉得床的位置很奇怪。床脚对住这面墙的话,早起的时候,就可以欣赏着光与影的艺术了吧。

H把自己扔在床上。床还是很软,被单、床罩都很干净。H淋了雨,还没有洗澡,直接躺在了床上。他恶劣地隐约觉得,这样总是可以留下一点痕迹的。

慢慢地他便睡着了。
睡梦里,他看见有很大的一片广阔的空间,那里有一片海。海的这边有一大片的向日葵地,像是另一片海。美丽的女人在向日葵的海洋里,随着似乎存在着的节拍,扭转着自己的身体。那些姿态别扭,而且美妙。她的脸像是Ayako的,像是S的,一会儿像是自己的。她一件一件的褪下自己的衣服,她的身体也是金黄色的,她金黄色的身体在向日葵的海洋里游弋。
她像是这篇黄金的生命力的心脏那样跳动。
H自己不在这个空间里,他看不见自己。后来他听见Ayako对他说,我送你回家吧。你喜欢S吧。S对他说,衬衫不适合你。

H睁开了眼睛,天已经亮了。窗帘掩了一半,另外一半的阳光低低的铺在床铺上、地板上、S的半边身体上。
S拿着一件棉的恤衫,想要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似的。他看见H睁着的眼睛,低低的笑着,说,衬衫不适合你。


前天我看见你的时候,你蹲在看门的伯伯那里很久。后来你又去看海报,又研究了很久。
S今天没有看报纸。他一边喝着污浊颜色的饮料一边跟H说话。
所以我就想去看看你。
我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蹲在哪里看东西。我就到处走走。后来我想去看看我喜欢的画儿,我打开了那扇门,门后有一整面墙壁都是深深浅浅的金黄色。你站在那里,偏着头看。我看着你,觉得这样看那副画很漂亮。后来我就从另一边的走廊走了出去。

然后就跟着我到了彩虹大桥。
H在想,回家之前,要再去车站前面的麦当劳一号店,吃一只有很浓重吐司味道的汉堡。以后想起东京的时候,也有可以记住的东西了。

S说Ayako说要送你回家。Ayako很喜欢你。

H漫无目的的点点头。

S说我是同性恋。

H说你爱Ayako么?

S说爱。


Ayako来了,她的笑容明亮而干净。她说,H我送你回家吧。
H在心里说,Ayako我喜欢你。可是我不喜欢回神奈川。

S说东京他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去,我再带他逛逛。我们明天回家。
H在心里说,S我爱你,像是爱爱着我妈妈的我的爸爸那样。

H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说我要去东京迪斯尼,请美妮嫁给我。


17,对面 第六片

S没有带H去迪斯尼,S也没有带H去美术馆。S带着H来到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的屋子是歌特式,高而尖刻的样子。院子里有无数的郁金香。以至于呼吸都不是很通畅。

H说,我还以为这里会有一片向日葵的海洋。

S说我是比较喜欢百合花的。
以前,也或许是以后的日子,有一个人,喜欢向日葵,却种了满院子的玫瑰。

比郁金香高而耸突出来的,是几座真人大小的大理石塑像,郁金香给他们映射出皮肤的色彩,阳光给他们涂抹出肌理的光泽。

H说,这里的人,其实是不是都是有生命的。

S眼神迷乱,是啊,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男人,和他的女主人。他们没有孩子,他们的孩子太丑了。
完美的男人名字很美丽,他的名字是一张美丽的风景明信片。

S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18,碎片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英俊的骑士。骑士要效忠于一位高贵的女士,才有骑士的风骨。那位英俊的骑士却爱上另外一位英俊的骑士。

更久以前,人们歌颂这样力与美的爱慕,很久以后,东方人暧昧地对这种感情心照不宣。但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骑士是要效忠于一位高贵的女士的。

骑士有了战功,封了封地和爵位,骑士成了伯爵。
名字像是美丽的风景明信片那位骑士,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变。他向每一个人传达善意,坚持着自己的骑士精神。

伯爵用剑术收服了这位骑士。骑士却很高兴有一个可以用来打败的人。他的红色卷发在练剑的时候飞扬,他用金黄色的生命力每月像伯爵宣战。
我一定会打败你。


19,对面 第六片

然后他赢了吧。H觉得肯定是骑士的胜利。

或许他赢了吧,我不记得了。S微笑了起来。反正后来大家都死了。

H撇撇嘴,看着那座雕像。他很喜欢这个人。
但是这个人太白了。H说。

是石头太白了呢,S在他身后说。他那个时候,皮肤是粉红色的,舞剑的时候,会变的更红。

S掐住H的脖子。

特别是最后,他的脸比樱花的颜色还要好看。


20,对面 第七片

他的精神崩溃了。Ayako冷静的说。他太投入自己创作的那个剧本了。

H的头上盖着湿润的毛巾,坐在Ayako的身边。


『我真希望你在此时此地死去,保有你所有的纯真、热情、美好,保有你眼中的那个虽然没有正义、没有善意、没有依赖、没有忠诚,却拥有骄傲与希望的世界。』


H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掉了的。突然有一阵刺目的光。一大群人冲了上来,Ayako冷冷的铐住了仙道。

对不起,没有及早的提醒你。S对好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下了手,虽然我疑心过,却没有想到他连你也想害死。
Ayako觉得很内疚。自己的行为,类似于把H当作鱼饵给抛了出去。

那么你爱他这件事情也是假的么。
我真希望我在此时此地死去,保有我所有的纯真、热情、美好,保有我眼中的那个虽然没有正义、没有善意、没有依赖、没有忠诚,却拥有骄傲与希望的世界。

不,那是真的。虽然他丧心病狂,我还是很爱他。Ayako眼睛中滚动着晶莹的东西,却始终平稳着语声。我爱他。虽然他不爱我。

他爱你。H慢慢的说。他向着Ayako笑了笑。


21,第十一片

醒来的时候,流川枫觉得自己像是生了一场连年的大病。

那个时候晴子静静地在旁边削苹果。虽然医生说病人没有可能这么快就醒,晴子还是每个饭后时间过来给他削一个苹果。
她看见流川醒来的时候,水果刀削到了手。她站了起来,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然后她跑了出去,请医生赶快过来。


流川能醒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他的肺被打穿了,内脏也被灼伤。在他昏迷的时候,警局甚至联系了他那离开了多年的父母。

赤木觉得自己这个队长很失败。为了来不来看流川枫,矛盾了很久。

“樱木花道呢!”
流川枫看见赤木的时候,就立刻问了出来。

赤木的眼里一下冒出火来。他冲到流川枫的床前,似乎想要逼问他什么,又忍住了。
“加护病房。”
晴子怯怯的为哥哥回答说。


根据医生的报告和法医的检验报告,流川枫和彩子都摄入了一定量的迷幻药。彩子的量比较少,应该是死亡之前昏睡了过去。而流川枫却产生了幻觉。
这种幻觉让流川枫以为花道想要杀死他来逃跑,实际情况却是花道在阻止胡乱挥舞手枪的流川枫。水户洋平后来赶到了现场,看情况危急想要救助花道,流川就突然开了枪。洋平看出了流川枫的不正常,也立刻也开了枪逼退了流川枫。

流川枫被打穿了肺,流川枫的那颗子弹却射进了花道的颅部。


22,第十二片

深夜的加护病房里闪着暗暗的一点荧光,心脏的曲线蜿蜒出让人欣慰的痕迹。

有一个人影转身离去。


仙道彰在床前,看着那么多的玫瑰花,眼神是无可挽回的绝望。
他的身后翻开着一本日记本,是他的父亲当年留给他的那本。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英俊的骑士。骑士要效忠于一位高贵的女士,才有骑士的风骨。那位英俊的骑士却爱上另外一位英俊的骑士。

……

伯爵把骑士永久的留在了辉煌的外壳中,他甚至仁慈的给骑士寻求了一位美丽的女士。唯一的遗憾是那个孩子难看的让人印象深刻。
他把那个孩子扔弃了。3年之后,伯爵偶尔去丽丽德养教所,发现那个孩子活泼而可爱,长的跟他那么的相像。神在跟他说,你是个卑微的罪人。
伯爵收养了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因为他明亮而开阔的前额,取名叫做,彰。』


23,零落的不可收掷不愿扔弃的碎片

Hana说自己想在东京呆最后一晚,请Ayako明天早晨来接自己回家。所以他又回到了那个屋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他只是想看见早上的阳光照射在那一面墙上,映出光与影的艺术罢了。所以他那个屋子,先搬下被子,再拿下枕头,再拉开床。

床的背后,有一副放大了的照片,一片金黄色的向日葵海洋之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模糊舞动。照片的下脚有一个相框,相框里的女人有着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笑容,熟悉的脸庞。

  

--END--
沙发 2007-10-10 00:22:10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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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9 23: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风格很诡异的文,不过还是相当有味道,最近貌似很喜欢这种文。S、H和A还有实际中的仙道、花道、彩子的关系是个谜呀,还没搞的很清楚,汗……
板凳 2008-9-19 23:18:24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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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21 13:32:02 | 显示全部楼层
[s:100]
粉好看

就是有点看不懂
地板 2008-9-21 13:32:02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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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27 21: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
我坦白,我没看懂……
5# 2008-9-27 21:20:15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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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30 00:52:2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文很久以前就看过了,

BUT,谁能告诉我,作者到底想写些什么...... [s: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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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虽然看不懂,

不过还是认为花道君和刺猬君在文中的形象很有感觉吖~


不要无视我........
我可是花了时间来看的说!!!!
6# 2008-9-30 00:52:21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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