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征文][洋花]《朋友》by 铁臂奇侠

版工

八月的时候，为了筹集看球赛的旅费。我说服大楠他们去海滩打工。
海滩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嘴巴甜一点，和女孩子们开开玩笑便不怕没生意。
没想到的是最后那天居然遇上了台风。冰店老板情急下愿出三倍工钱请我们留下帮忙。
呵，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到了深夜，台风愈刮愈猛，我与高宫并列挡在木门后，侧过脸看见高宫圆圆脑袋上的汗珠一粒接一粒自额角往下滴，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那刻我几乎就要笑出来，精神上才一松懈，木板门便硬生生的被狂风挤开一条裂缝。
“大家一定要顶住啊！！！”大楠尖叫着冲过来帮忙。
平时看似牢固的小木屋此刻在台风的光顾下也只有颤抖的权利，屋里的人更是手忙脚乱东堵西挡。
时间与风一点一点逝去，当我打开门，朝光照进小屋的那一刻，所有人相视一笑，看着同伴们一脸如释重负还有疲倦，心里很是感动。
有时我觉得他们才是花道真正的朋友。


临走的时候，老板坚持送我们到车站。
隔着玻璃窗，我看见那个中年大叔瘦小的身体在站台上瑟瑟发抖，看我在注视他，还朝我挥手，嘴里嚷着明年再来。可怜的人，昨天晚上的台风一定是把他吓坏了。
回过头看另外三个家伙，果然不出所料，已经睡的东倒西歪了。

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那刻心潮才似巨浪般汹涌起来。
如果，心里有一把声音在说，如果昨天我死了，如果我死了！！
咬紧牙关，握牢拳头，总算才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我想，如果我死了，最大的遗憾是不能与花道一起成长，从此我水户洋平在樱木花道心里永远是高中生的样子，过了几十年，花道也许会对他的子孙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呢，可是高一暑假那年，他去海滩打工被一阵台风刮走了。。。。。。
天！那多可怕！我用手掩住脸，差点笑出声来。

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我还活着。


从海岸通往市区的路途异常遥远。
看着窗外绵长的海岸线，我想起小学二年的某天，班里来了转校生，红头发，眼睛斜斜的看向旁边，一脸不高兴。
那时我心想：这家伙可真够鸟的！事实证明我那时的想法完全正确。
班里所有人都有些怕他，可能是因为他那头怪异的发色吧。
可我却不怕，他让我想起小时候曾被弟弟丢到海里的红毛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理直气壮的认为，他是上天来补偿我的，那个我幼时最爱的红毛熊。

当然和所有男孩子一样，我们是在无数次的打架中建立起友情的。
可我总忘不了那天，又一场战斗结束后，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回家路上，花道突然站定，回过头，一脸严肃的对我说：喂！洋平，我们是朋友吧！
那时候我们差不多高，我尚能与他平视，便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信任与期待。
我抓住他的手，握紧，再松开。我听见自己同样郑重的语气说：那是当然的！
花道听了之后很开心，他也学我那样握紧我的手再松开。

之后，我们一起升入和光中学。
在这期间，我们认识了高宫、大楠和野间。  
当我以为时光会这么波澜不惊的流逝，直到我们毕业长大的时候，樱木大叔去世了。
整整一个星期，花道都没来上课。

治丧结束那天晚上我去他家看他，从头到尾花道都沉默着。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坐了一会便讪讪的与他告别。
应该承认，那时我是想急于逃避那样的沮丧与无力感。
穿好鞋正准备离开。
“今后” 樱木忽然出声，像是自言自语，“我就是个孤儿了呢。”
我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安慰他才好。只能眼睁睁看他慢慢低下头，把整张脸埋进手心里。
“妈的！”急步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脑袋便往我上衣外套里塞。
“蠢材！！”我一边骂他一边胡乱擦着，“大叔终于和伯母在一起，你却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个女人！”
“居然有脸自夸天才!”不知是哪里冒出了怒意，我越骂越起劲。“大叔为你头疼这么多年，终于可得平静，你却。。。”
“够了。”肚子那儿闷闷的传来声音。
“诶？”我正怀疑是否幻听。
“我说够了！！”花道怒吼着一把推开我，脑袋从外套里挣脱出来，“天才不用你来教训!”
我被推得后退好几步，再定神一看，松了口气。
那双在夜色下会发亮的眼睛告诉我，花道回来了。
“切！”见我注视他，花道愤愤的把头别到一边。
走到他身边躺下，深深的吸一口气。看着他那头乱糟糟的红发，我开口道：“其实樱木大叔一直希望你能快乐呢！”
他不做声。

“当年把家搬到神奈川，也是怕你会想念伯母吧。”
“这件事，本天才早就想通了！”他回过头鄙夷的看着我。
“所以，不管你打架也好，逃课也好，”我没看他自顾自说了下去，“只要是你觉得快乐的事，樱木大叔都放开手让你去做啊。。。”
“洋平！！”他略显不耐打断我，“你究竟。。。”
我还是没理他，只是坐起身，径直走到大叔的灵位前，重重跪下。
“樱木大叔！”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寂静的夜里起伏，“从此之后，让樱木花道快乐的事情就请交给我水户洋平，我将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把他当兄弟一样照顾他、保护他，爱他。也请您安心的去天国与伯母团聚吧！”说完，重重伏下身。
有夜风吹进屋，窗帘唰唰作响。

那夜我们聊了很多，后来是长长的沉默。
直到我快睡着的时候。我听到花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洋平，”
“嗯？”我侧过头。
“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情吧！”
我没回答，只在黑暗里摸索到他的手紧紧握着。

从那之后我都认为，之所以把花道当朋友当兄弟是他也是如此对我的原因。
直到第二年夏天，我才发现这种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那个燥热异常的晚上，我躲在薄被下颤抖喘息。却苦于找不到一个渲泻的出口。只能搞不断的磨擦来刺激那个让人疯狂痛苦的中心。
喉间有个名字呼之欲出，雪子?优里?不不不!!!全不是她们!!!痛苦难耐中我只得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下身。
最后那刻，罪恶感与快感一起席卷我的身体，混合着我的声音。
“花。。。花道。。。”声音夹杂着情欲狠狠撞击耳膜，想假装听不到或收声都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震惊、羞愧，再到痛恨、无奈，最后是了然、接爱。
总之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咒骂自责都无法减轻心里的负罪感。
直到窗外的天空开始发光，街道上隐约有路人行走时，我才如大梦初醒般：是的，我爱上他了，我爱上自己的朋友兄弟了，那又怎么样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爱下去，反正，我应该已经爱了很久了。

几乎是同一时期，花道也开始经历他一次次恋爱与失恋，每当女孩子红着脸拒绝他时，躲在角落的我总会兴奋莫明，为了让这种情绪得到发泄，便怂恿高宫他们出去庆祝。即使被花道送上一两个头锤也是无所谓的，我总是笑着倒在地上，心里无限满足。


也许认识赤木晴子，是我最大的不幸，却是花道最幸运的事。
他因此爱上了篮球。
我却不得不承认，花道在打球时眼里所散发出的光芒是我从未见过的。
既然篮球能让他快乐，那我唯一要做的便是守护吧。即使只能一个人无聊的去打柏青哥。

车子到站的时候，我看见花道在站台等我，脚下是旅行袋，
我一下车，他便兴奋的走上前，搭住我的肩膀，“洋平!!本天才终于要去NBA打球了!”
“啊？”我一时无法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哈哈”他仰天大笑，“樱木花道要搭下午的飞机去美国，我要让那帮黄毛鬼认识天才的厉害!”
“慢、慢着!”我像平白被人无故重捶一拳，朝他大喊“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花道收敛住笑容，一脸疑惑看着我，“洋平，你太不关心我了，我已经被NBA的球队选上去美国打球了!”说完便提起行李袋，一脸失望的离开，随即转到路边一条小巷里。
“不!不是的!”我追进去。
花道背对着我，在离我十米的地方停下来。
我调整好气息正想开口。
“不想让我去吗？你在老头子面前发过誓的，说什么让我快乐，”他一字一句开始控诉，“为什么不让我去打球!”
“我没有。。。”我想辩驳。
“洋平，”他回过头，眼里全是悲哀，“你是真的把我当兄弟吗？为什么在我得到快乐的时候却不让我去追求呢。”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樱木花道已经决定了!”他的神情突然开朗起来，“谁也不能阻止我去美国实现梦想!”边说边朝前方走去。走出两步又停下，回过头。
“洋平，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情吧!”
未我回答便毫无留恋的离开。
我站在原地开始流泪，眼泪鼻涕擦得满脸都是。
那个红头发的少年，与我一起长大。我也是真的那么爱着他，可现在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叫我怎么不伤心欲绝。

"洋平!洋平!"有人在远处叫我。
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六只亮晶晶的眼珠死死的盯住我。
老天!我摸摸颈后的冷汗。原来是场梦，像真的一样。
“哈哈”我朝他们干笑，“到了吗？”
“你这家伙搞什么呀。。。”他们抱怨着把我从椅子上直拖到站台。

与高宫他们分开后，一人在街上闲逛了很久，心里烦燥不堪。
呿!真是个恶梦!花道那个单纯王哪会知道NBA!!
不过，我停下脚步，盯住停在电线杆上的乌鸦，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我也只能微笑看着他离开啊。


快到家的时候，我遇见了赤木晴子。
她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看向我，“洋平!”
我在心里叹口气，“唷，晴子!”
“你一整天都在闲逛吗？”她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樱木花道他可是很卖力在练习呢!”
晴子突然凑近我，戳着我的胸口说：“你可是他的死党!比赛要去为他加油哦!”
“嗯嗯!”我不露声色后退一步，“这两天正打工凑旅费中。”
“啊!是吗，原来是我错怪你了，洋平!”
“呵呵，没关系啦!”我从心里羡慕这个女孩，她什么都不用烦恼。

到家已是下午三点。
走进房间看到床，睡意顷刻袭来。
半梦半醒间，开始胡思乱想：全国大赛之后，就是花道的生日。。。他会要什么呢。。。他现在最爱的是篮球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