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征文][流花]《樱》by 月光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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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

“狐狸！我再也忍受不了了！”看着手中把玩了整个下午的冷咖啡，樱木终于下定决心。

望着自己痴恋了十年的背影，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该死心了吧。可还是期待他的反应，哪怕只是停下他手中忙碌的画笔，哪怕只是把他沉溺的目光分给自己一瞬也好。没有，他所痴迷的背影没有任何反应。樱木耸耸肩，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了，现在他的眼中只有画，他的世界此时没有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直都是自己在追随，自己在等待，等待那个背影累了倦了想起来。

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爱画的人天生就是寂寞的，因为他们总是企图在画中寻找自己向往的生命，可是却不明白，那些落在画上的色彩，早就已经死掉了。那么，迷恋上爱画人的自己呢，是不是要比那画上已死的色彩更为寂寞。心会在等待中变冷吗？

不知是第几次由日出中央坐到日暮西沉，不知是第几次翻开已温习过数十遍的篮球杂志，不知是第几次透过窄窄的小窗数着来往的情侣，也不知是第几次回眸摇晃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狠狠的吸一口气，不让胸口翻滚的苦涩吞噬自己。还不死心吗？明知他已沉醉在画中的世界，任何人都到不了那个地方。有许多次，樱木都想不顾一切的夺下他手中的画笔，撕烂他面前的画，把他从那个无人的世界中拉回现实。可每次都忍下了，樱木舍不得，舍不得打破他沉溺的世界，舍不得撕破他飞舞在画布上的自信满满，舍不得击碎他谈起画时的神采飞扬。在他爱的画中，他快乐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单纯的，无邪的，像个收起翅膀的天使，那么纯粹，那么透明。樱木希望他快乐，愿意为他承担起所有不快乐，只要他快乐就好。这就是爱吧，当樱木察觉到时，早已深陷其中逃脱不开。原来爱一个人可以那么深，深到放弃身边所有只换陪在他的身边；原来爱一个人可以那么傻，傻到就这么坐着等着，一等就是十年。

好漫长的等待啊！从懵懂青涩等过了华年初放，是不是接着还要等到黄花飘落，让这一切似水流走。好累啊，一种漫长到永无止境的无力感像毒药般侵蚀着樱木的每一寸肌肤，连呼吸都是满满的寂寞。樱木心里清楚，如果继续待在他身旁，樱木迟早会制止不了灌入心底的疯狂而毁了他。只因为太爱了，爱到逼自己陷入疯狂。所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为了他脸上偶尔显露的孩子般的微笑，为了他身上初春般纯粹的气息，为了让他可以固守住自己的快乐，樱木该离开了。即使光是想着要失去他就会让自己难过到无法呼吸，可却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他是如此耀眼，应该有许多女子愿意代替自己继续守侯吧。樱木甩甩头，想甩掉由心底蔓延到嘴角的苦涩。

“我该走了。可是狐狸不要得意，本天才可不是老了，而是没有耐心再陪你这老百姓玩了…………我到底在说什么？我可是天才哪！！和你这种狐狸老百姓不同的！！切！！明知你不会听进去的”樱木仰起头，好象在对自己催眠：“刚认识你时，你就是一副睡不醒的死样子。我笑着告诉自己，我不在乎等待，不在乎什么承诺，不在乎你爱不爱我，我可是天才！！我跟你这糊涂狐狸不一样！我不会烧饭烧掉厨房，也不会因为画画而忘记睡觉忘记吃饭！不会因为不想和人说话就不出去！我是天才啊！我自己可以活的自在，可狐狸不行，少了本天才照顾，狐狸会不行的。看样子我错了，我比不上你手中的笔，比不上你眼前的画，甚至比不上那个也会拿画笔的刺猬头。和他聊天很舒服吗？你们的世界是相通的，连一个余光都不肯给我吗？大概除了白痴两个字，其他的你都不会对我说吧！”

樱木自嘲的摇了摇头：“狐狸，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画画时，我都觉得你离我好远。就象现在，我明明在你身后，明明可以感觉到你的呼吸，你身上的温度。你却看不到我，也听不到。你沉溺在你执著的世界中，却也把我放进了另一个牢笼。你从不给我进入你心底的机会，我也再追不上你的脚步，我在你面前却彼此天涯。我曾说过永远陪在你身边，看样子是做不到了。既然这样，就原谅我的自私吧……”  

樱木起身，把他最爱的背影刻在心底“对了，本天才忘了告诉你，我不后悔爱过你，也从未后悔等你那么久……。那么，再见狐狸，我爱你。”身后的那道门慢慢掩上，也慢慢隔开了他与樱木的世界。樱木终于控制不住绝堤的泪，也看不到他口中狐狸唯一一次在作画中的停顿。

就这样，樱木决定为自己任性一回，为自己去那些他答应跟自己去却从未实现的地方。在爱琴海边感受海浪追逐白沙的温柔；在左岸喝咖啡，迷恋着黄金叶落；在和风吹送下，任樱花纷飞轻擦樱木的脸庞，伸手去接那漫天飞舞的粉色精灵，留下一身芬芳。樱木认为自己应该很快乐，可为什么爱琴海的波浪追逐远不如他的轻喃低诉来得动听，左岸咖啡浓郁的香却比不上他手中的花茶沁人心脾。樱花飞舞擦过，让樱木越发怀念他温柔细碎的吻，于是就越发抑制不住的想念。要回到他身边吗？要继续十年年华老去吗？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了，胸口有团东西酸的让人窒息。

还爱他！这个认识让樱木弯起了嘴角：真是笨透了，以为不见他，不和他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就不会想起他。人最容易骗的就是自己！回到他身边也许又要等待又一个十年似水流，但离开他，却真的可以十分钟年华老去。洋平在一开始就说过：爱情是场战役，先爱上的人就输了。那么像自己呢？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傻，早就成了最大的输家，也不介意再回去当永远的战俘。

和风吹送，在樱木面前下起了一场樱花雨。粉色的精灵轻吻着樱木微湿的眼角，擦过樱木微笑的红唇，把清幽的香气装满樱木思念的脸庞。好想他，一声低喃就轻易打破了自己设下的心结。好想他，樱木勾起手指在樱花雨中描绘着他狐狸轮廓。好想他，粉红的精灵在他火红的发梢边围绕，逃不掉的思念染红了樱木的脸颊。该回去了，回去做那永远的战俘。反正自己是大家公认的天才，也不介意做那只笨狐狸唯一的傻瓜。樱木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留下身后的樱花继续舞的烂漫。

在回去的路上，樱木忽然想起狐狸对自己说过的话：樱花是不善言辞的情人的眼泪，因为不善于表达，所以樱花花时短暂，所以当它盛开时才会美的那样惊心动魄，扣人心弦。那漫天飞舞的精灵，正在用它一生的美丽祈求着：背着爱远行的恋人啊，快快归来！

樱木握紧颈间他送的樱花造型的链坠，眼泪轻滑过脸庞，嘴角却挂着眩目的微笑。我爱你，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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