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花道生日征文】【藤花】十二月礼赞（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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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礼赞/Harmony Of December
（歌词kinkikids）

江户城的夜，灯火阑珊，石板路上的木屐和艺妓手里的三味线，是这条街区的特色产品，正如此时此刻，一位艺伎捧着琴，凝神分辨着木屐带来的脚步声，该是在等什么人。
“看来今晚会下雪呢，晴子，你在看谁。”
名为晴子的女孩并不理会我，她甚至停下了手里的乐器，视线牢牢地黏在那街道尽头。我好奇地随她一起张望，可惜只看见来去匆匆的行人，吆喝着卖东西的商贩，点点灯火和浓稠的黑夜。
“他来了！”晴子变得像只初生的小雀，多久没见过她这模样了，不知道她口中的来了是什么意思，最近我的视力越来越差，饶是如此，我依旧在瞬间捕捉到了事件的主人公。从那路的尽头，缓缓显露出来的，红发青年的身影。拖着步子，背了一筐不知道什么的小玩意，悠哉又自在地寻了一处坐下，大概是在售卖些什么吧，我想。回头时晴子彻底放下三味线，完全不顾及形象地趴在半身围护栏上盯着那人，还乐在其中的样子。“你喜欢他吗？”不知是哪个词触到了对方的神经，她终于分了点心神给我，还是有点恼怒的，“藤真小姐，他只是个卖药郎。”只是卖药郎，肯定不止于此，但我已没有精力再去和她计较，花魁的演出，就算我并不想做，也不得不做。
往脸上涂抹一层一层的粉料，将头发盘成最繁复华美的形状，用厚重的和服掩盖住我真实的模样，踩着高鞋走在狭窄且拥挤的街道，我不希望雪花落下。拥护的声潮不会将我吞没，我看不清人们眼中的狂热，一步一步地走，美或死，母亲是这样对我说的。
可我不是女人，所以在雪降临的时候，我为自己想好了退出伎馆的理由，作为第一个滑倒在石板路上的花魁。
哦，现在可以变成对卖药郎投怀送抱的艺伎了。
硬要说的话，我确实是故意朝青年的方向走，但结果是他出手拉住了我，只因我身上的东西过于沉重，看上去便是我撞了人家满怀。“你没受伤吧？”抬眼，入目是一张英俊的脸和满是关切的表情，淡淡的药草味道。
伎馆规定第一条，表演途中，禁言。
只好抱歉地摇头，最近习得了新的技巧，让眼泪挂在眼眶，毕竟不能让它弄花脸上的妆。卖药郎惊慌失措，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我差点憋不住笑意，刚想借助他的怀抱重新站立，脚腕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玩过火了，藤真健司。
被青年第二次拦腰搀扶住，羞耻感摇摇欲坠，想和他说点什么，母亲严厉的声音令我如坠地狱，“藤真，还嫌不够难看吗，快点站起来！”卖药郎被拥挤的人群淹没，我匆匆回头，那对琥珀色的眼睛茫然地望向我，感谢晴子，帮我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脚上的疼痛感愈演愈烈，被母亲拖着回到伎馆，生气的表情令她看上去有些可怖，她一把关上禁闭间摇摇欲坠的木质拉门，我的世界重回黑暗。“呆在这好好反省一下！”
反省什么？反省我搞砸了表演，反省我把母亲的幻想戳破。我知道自己是幕府里某位大人和母亲春风一度的意外，但她太天真了，以为凭借我成为花魁，终有一天能够再度吸引回那位大人的注意，上演一些破镜重圆、父子相认的戏码。先不管男人会不会认一个男扮女装的孩子，母亲真的觉得她能挽留住一个那样高贵的大人吗？她很可悲，所以我原谅她对我的所有苛刻。疼痛能让我感到安心，寒冷的空气通过重重叠叠的衣物，传来阴湿的触感，突然想起那个药草味的温热躯体，对我来说太过温暖。
时间的流逝已经不分明了，我大概是以缩成一团不停颤抖的姿态，非常不端庄地被带离小黑屋的，母亲脸上是异常的狂喜，她不停抚摸我冰冷的脸，“藤真，你是个好孩子，今夜为客人提供的表演，不可以搞砸哦！啊，叫客人也太生疏了，不过你突然叫他父亲的话，也并不合适不是吗，让我想想该怎么办……”我从女人语无伦次的发言里提取到了关键信息，看来我弄巧成拙，以史上最滑稽艺伎之名，真的招来了我尊贵的父亲。
清洗完身体，换上普通和服的我，坐在廊口望天。依照目前的状态，行人的脸在我看来都是一团模糊，怎么在完美表演的同时掩盖我几近失明的事实成为当务之急，比起这个，脚上肿起的鼓包简直不算问题。“藤真小姐，是吗？”红色闯进我独自孤僻的世界，卖药郎的声音也很好听，我只是不太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那天的卖药郎吗？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樱木花道，”卖药郎说话的同时，吐出的气息化成白雾飘在空中，江户城寒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一件粗布单衣，“你的脚一定扭伤了，试试把这个草药敷在伤处，花魁怎么能受伤呢！”天真的傻小子，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意，我第一次觉得当个女人也不错，对面青年红着脸的表情，激起我逗弄的欲望。“樱木，能不能帮我呢？”樱木花道宽大的手抚上我丑陋的伤处，动作娴熟地涂抹上药，完事后将整个脚腕都裹上一层纱布，“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亮晶晶的眼神，好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我有点发愣，起身取了一件厚实的外套为他披上，鬼使神差般说出不该说的话，“今夜，能来看我的表演吗？”“啊？我当然可以！”他看上去快乐极了，让我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谢幕演出，一定能顺利结束的，只要他在我的身边。
樱木花道说在夜晚之前，还要试着把今天的草药卖掉一些，他刚走了没几步路便被几个小孩围住，孩子在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看见他把一个闷闷不乐的男孩抱起来，从空空的掌心变出一颗金平糖，男孩便噗嗤一下笑出来，他也跟着笑，冬日的暖阳下，我的心被晒得滚烫。
“很少见到藤真小姐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晴子疑惑地问。“是吗？”“嗯，总感觉藤真小姐有很多心事，怎么说呢，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此刻我正在和晴子确定演奏的细节，
刚刚出了会神就被抓包，对她有点抱歉。
“不过好像这次除了那位大人，他的小儿子也会来，外面的姑娘都说他不光长得俊，性格也很温柔呢！”我对父亲和他的十七八个子女并不感兴趣，只敷衍地点头，我不是女子，男子长得再俊俏又与我何干，我看都看不清明。“好了，晴子，晚上的奏曲，还是老样子。”“可是，那曲会不会过于哀伤。”“无妨。”其实是哀而不伤，她不明白曲中深意，便听什么都是伤的，人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受伤。打点了半天的准备工作，一有空闲我便回到自己的居室，我的身家行李不多，舍弃所有女子的装服后，剩下几贯铜钱，有些发簪大概可以拿去典当铺，平日里藏起来偷偷读的书籍倒是不少，不过这些比起房间一隅的那些刺绣数量，都是九牛一毛的程度。为了这堆被母亲要求完成的“任务”，我已付出了视力受损的代价，只抽取其中一个赤红衬底，玉兔纹样的放入行李。其实可以孑然一身，不必带什么东西，身体发肤之恩，我早就偿还足够。
原本冷清的伎馆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变得有了人气，今日尤甚，本想在表演之前安顿一下卖药郎的坐席，人潮拥挤，我不得不暂且放弃寻人的念头。本身不必待客，后场准备间隙，我找了借口独自呆在二楼，露天阳台的外面是一排盛开的冬樱，或深或浅的粉色花朵很能令人平静，我单纯不太明白，樱木花道怎么攀上樱树的，在我看来他的赤红比樱花更热烈，又或者，热烈的是他看向我的视线？
“藤真，这束花送给你。”他大幅度的动作让我心惊，我想上前阻止他的危险行为，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低估了樱树枝的牢固程度，樱木花道在我眼前身形不稳地晃了几下，猛得坠落。
“樱木花道！”我几乎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围栏，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樱木花道并未与地面亲密接触，他身下垫了一位衣着甚是华丽的年轻男子，我听见他带了笑意的声音，“哦呀。”扶起樱木花道，随手将落在赤发之上其赠与我的花瓣扶去，像是清理一粒灰尘。仙道彰，尊贵的江户城太子爷，父亲宠爱的小儿子，女人口中兼具颜值与性格的那位传说中的大人，对着一个普通卖药郎嬉皮笑脸，他自然而然搭在樱木花道腰侧的那只手，令我滋生出一些类似嫉妒的情绪。

樱木花道不自在地推开男子，他想和藤真小姐说自己不要紧，抬头看去，二楼却已空无一人，心下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东西，卖药郎耷拉着脑袋，像只受伤的小兽。“……樱木花道，你都不理我。”声旁这位公子哥是他老熟人了，两人之间说话都比较随意，“你这刺猬头来这干嘛？”不知道是不是樱木花道的错觉，仙道彰对他常常热情过头，每次见面都跟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黏着他不松手。“花道，太受伤了，我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你一点都没听见。”男子抱怨完，担心地揉了揉樱木花道的脸蛋，“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羞恼，本来要送给藤真小姐的花散落一地，尽管还残留有淡淡的香气，花束本身却沾染上了泥泞。樱木花道把它们一枝一枝拾起，可惜地叹气，“变成这样就不能再给藤真小姐了。”腰被突然握紧，仙道彰澄澈的双眸变得有些不愉，“你说那个很没有礼仪的孟浪花魁？”

“大人，慎言。”我从二楼赶下去还有些气喘吁吁，从樱木花道手里捧过了那束鲜花，露出排演过无数次的美丽笑容，“花道，谢谢你，我很喜欢。”巧妙地将樱木花道从男人身边抽离，我知道此时牵住他手的自己确实与端庄大方毫无关系，但我这么做的底气是樱木花道欣喜的表情，至少他喜欢这样女人皮囊的自己，我几乎可以肯定。仙道彰传闻中的温柔面具隐隐有破碎的趋势，我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只握了握樱木花道温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为你安排了坐席，夜间的表演，能一直看着我吗？”“当…当然！”红透的耳朵暴露出主人内心的旖旎，不舍地松开他的手，留给我的准备时间不多了，就算不愿也必须离开。
“藤真！你跑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过来！”我前脚刚踏进更衣室，母亲便气急败坏将我一把拖进内室。她取了一条厚实的长布，一圈一圈地围住我，本属于男性平坦的部位如今鼓起微妙的弧度，我几乎要呕吐出来，浓烈的恶心感令大脑眩晕不止。“健司，听好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仙道大人对你满意，我再告诉他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就一定会把我们母女带回家的，我们真正的家。”母亲再次将她的痴人之梦灌输给我，木质拉门外传来异样的动静，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我暂时只能如同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偶任由母亲摆布，一层一层的和服，一道一道的妆容，在昏暗房间里模糊不清的视线，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呢？我不可抑制地去想被自己刻意逃避的关键事实，如果樱木花道知道这一切，他厌恶的眼神将是毁灭我的最终利器，奇怪，我以为自己已经对疼痛足够麻木。走在狭长幽暗的过道，走廊的那头是无尽热闹喧嚣，我身处阴影，假使与樱木花道的相遇是一场美梦，我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
“健司君，”漫不经心的语气，仙道彰高大的身影隐匿在夜色之中，“骗人可不行啊。”不好的预感是正确的，我僵直了身体，“要是让那小子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你觉得他还会接受你吗？”抱歉，这个问题我早已心知肚明，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恶意，这却加深了我的窒息，他何曾将我放在眼里，我的存在对他够不成任何威胁，高高在上的语气如同神明，可惜，我并不接受他的怜悯。“拒绝也好，厌恶也罢，只要是樱木花道所给予我的，我都会照单全收，绝无怨言，没有这种觉悟的话，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就算是我也明白这一点，可是大人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此方空间安静的诡异，不想再同他玩文字游戏，我将自己从暗处抽离，挺直腰板欣然进入前方明亮刺眼的表演室，演出，正式开始。

“亲爱的花道，这样对我也太残忍了吧！明明我也那么喜欢你。”仙道彰等人走后，才向另一处委屈地抱怨，“那小子说话好伤人啊。”樱木花道却是愣愣地，大脑都当机。自己本来是追在藤真后面，想对他说那被弄脏的花配不上藤真小姐，谁知道无意间听到了对方的秘密。当然有被欺骗的感觉，可樱木花道自己都没想到，对这样的藤真健司，他更多的是想要爱惜的冲动。此刻，耳边传来仙道彰无奈且纵容地低语，“再不过去的话，表演该结束了。”
樱木花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进人潮的，但他还是一眼便捕捉到了舞台上那个人的身影，就如那个雪夜第一次见面的惊鸿一瞥，他无法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挪开。藤真健司对自己的吸引力压根一无所知，他穿着最繁复华丽的日式和服，惨白的妆容更凸显其本身脸部的杀伤力，极致的美或许都是雌雄莫辨的。他不会张扬，在嘈杂躁动的人群中也能独立出自己的世界，一场安静的表演，三味线弹奏出悠扬的乐曲，樱木花道能感觉到，虽然曲调哀愁，却绝不诉说伤痛，一如藤真健司本身。看似弱小，却比任何人都坚强。

干涩的北风，
呼呼地收集着落樱，
「看来今晚会下雪呢」，
你高兴地说着，
在你我熟悉的空间，
今天会迎来一个寂静的夜晚，
缠绕的手是那么的温柔，
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温度，
不经意间察觉到展开笑颜的你，
是绽放在我心中的花朵，
想与你相见 现在就想见到你  即使是分离一秒，
我的思念就好像徘徊在夜空的白色羽毛，
想抱着你 振翅高飞 到那比永远更远的那里，
愿这爱永不消逝。

我似乎听见了看客叫好的声音，这是我最好的演出，这是我最坏的状态，这是只献给那一人的盛宴。父亲，你看见了吗，你病态的孩子身体里流着坏血；母亲，演出是否令你满意，我要从你身边逃离。模糊光影间的赤红，他依旧是最容易辨认的那个，我拨开人群，扯住他宽大的衣袖，奔跑，奔跑，奔跑。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江户城寂静的夜晚，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出了那个牢笼之后，倒是久违的有些茫然。大口喘气的样子一定很丑，“樱木花道，我想告诉你，其实…”“我都知道。”我维持不住自己飘然欲坠的心情，可恶，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因为藤真就是藤真，”他的语气是我未曾体会过的温柔，“总觉得，看着你会觉得很安心。再说，你的手可是抓着我的袖子不放啊！如果抛下我，肯定是你的损失！”
我的怀里装着几贯铜钱和几只簪花，我的手心与心上人的掌心紧紧相贴，我的眼泪可以毫无顾忌地弄花妆面，我一度沉寂的灵魂被二次点燃，讶异自己也能如此纯情。
“看来今晚会下雪呢。”
近似于告白的言语。

end









小剧场

面前的卖药郎用手遮住自己红得跟虾子似的脸，另一只手撒气般扯了扯我已然凌乱的和服，“你…不脱吗…”
他的肉体已全然展现在我眼前，冰凉的唇贴上他额间柔顺的发，我拉下他遮掩的手，“樱木花道，我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你，你不想把我拆开吗？”
抵住我胸膛的时候，“你真的是男人吗？”
是不是，就让他的身体亲自体会吧。
几乎吻遍他身上所有角落，“可以吗，我可以抱你吗？”我的声音难得颤抖。
“少废话。”
终于进入他的私人牢笼。

枝首鹰

好美的文字，是带着身世沉重生活的藤真与美好自由的花道，在爱面前灵魂都像是插上了翅膀

Yuji18

这个时代，身份的故事总是带有凄美感，更何况还是个身世复杂，男扮女装的花魁，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着诱惑和禁忌的存在。可能生活在一个被束缚和压抑的社会环境中，所以藤真这里的情况更容易被单纯，真诚，善良的人吸引吧~

高楼之华

假花魁和卖药郎的私奔真凄美啊。因为温暖的爱才有勇气摆脱自己的束缚和假身份。

lsz183

哇看这个设定还以为结局会是be  还好he了{:1_273:}

难得一明月

好美……好美的文字。藤花真的好香啊呜呜呜，不过仙道又当炮灰了哈哈哈，实惨。

雾霾的伦敦

超级喜欢藤花文，外表秀美性格却成熟可靠的藤真正好弥补了花道天真单纯的性格。

卡门的紫竹林

初雪，应该就可以一起到白头了吧……希望两人好好的，藤真的眼睛早点好起来

Rhino

萌萌萌！！！卖药郎和花魁，就像民谣一样可爱…还有崴脚、折花这种很浪漫的情节，藤花特别好…

矮杉一米七

藤真！花魁啊！！！樱木卖药郎身份也不戳，仙道大哥就算是太子爷也舍弃不掉刺猬头吗，这发型在江户时代真的不会被打吗丑的人还在沉睡~~~
　　 ⊂⌒／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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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腌面

藤花，嘿嘿嘿...感觉这篇设定还能脑好多好长的剧情呢!就这么一篇完好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