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阿蛙摸鱼中 于 2023-11-6 17:31 编辑
应该算萍水相逢？麦当劳小哥樱木和总爱点麦旋风狐狸的故事
短篇（6000字）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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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百无聊赖的春假，除了再也没法进校打篮球，其余什么也没变。 学校门口那翻脸不认人的保安，不放自己进去打球不说，还公报私仇地持着防暴叉，肢体动作激烈得像看到了恐怖分子，以此来报自己有几次睡着了山地车直冲保安亭把他吓得在大庭广众下乱窜颜面扫地之仇。 “你现在又不是湘北的学生了，不允许进去！” 低下头看着年过半百头顶可以溜冰的保安，他也实在懒得争执，即使昨天他还进去参加了毕业典礼。调转龙头，那天之后固定打球场所从学校篮球馆改到了野球场。换句话说，只要还能打篮球，问题都不是很大。 但现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流川也许是金刚不坏之身，但他的车显然不是。在又经历了一次因骑车睡着而起的车祸后，山地车断掉的链条无甚精神地垂落在地上。推到附近的修理店倒是不费事，但如果再不去野球场，估计又不得不跟那几个打球不讲规矩技术又烂的高中生抢位置。 不过就算天塌下来，早饭还是得吃。 楼下的迈挡劳是他每天解决早饭的据点。双层猪柳蛋麦，鲜煮咖啡，再加上一杯迈旋风，这是属于他固定的早餐搭配。要说为什么每天来这里，除了“因为近”再没有第二个答案。 “迈挡劳喜欢您来！” 刚推开玻璃门，一道浑厚的男声让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怎么去球场的流川回了魂，他皱了皱眉想到底谁雇的这种一惊一乍的人，但抬起眼定睛一看，他又觉得店长做这种决定确有几分道理。 这人看起来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大。留着比寸头稍长一点的红发，除了额头上有几根刘海耷拉下来，其余根根冲天。一张嘴咧得很开，感染力极强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很像白痴——他知道这么描述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也许有些失礼，但原谅他一时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 新来的吗？流川瞟了一眼门口同样咧着嘴的红发小丑雕塑，确实还挺契合品牌形象。 “您好，要点点什么？” “双层猪柳蛋麦，鲜煮咖啡，迈旋风。” “好的，加份薯条吗？凑成套餐更优惠！”敬业如他，说话的时候仍然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和耳垂上的耳钉一起闪闪发光。 这个问题之前的前台每天早上都会问，流川向来不在乎什么优惠，自然每次都是我行我素地拒绝。但是这次也许是银质耳钉晃得人有点神志不清，他听到自己说—— “好。” 点完之后，流川就倚在前台边等待取餐。等迈旋风在那双灵巧的大手上利落地旋了四圈，最后沉甸甸地笑着递到他手上，摆好的餐盘往前一推，出餐完毕。 “祝您用餐愉快。” 心不在焉地端着餐盘坐回了餐桌，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那个说话中气十足的红头发前台。好几次自己的视线好像已经被他捕捉到，流川干脆坦荡地盯回去，这时那人又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像没看见一样为其他顾客点单。 两个人用眼神捉迷藏，手中的汉堡早就被店里的冷气熨凉，一餐饭吃了平时的两倍时间不止。直到红发店员脱下工作服卷成一团往凳子上一扔，蹬着球鞋踩着自己的心跳声径直朝这边走来。 个子很高，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高。 “你认识我？” “不认识。”流川翘起下巴，顶着他挑衅的扫视诚实地摊了摊手。 他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反复确认流川是不是来找茬的。突然眼睛一亮像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疑惑的表情也瞬间消解。 “你也打篮球！我可是篮球健将，有时间咱们打一场！” 简直是太合意没有的事了。 “不如就现在。” “行啊！”他答应得也很爽快，愉悦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没在计较流川刚刚有些逾矩的凝视。流川从促狭的位置里抽出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后跟着他出了门。 “你每天都去打篮球？” “对。” “去哪？” “西边那个野球场。” “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附近湘北不是有篮球场吗？” “保安不让进。” “早和我说不就行了！”樱木单手抓停他的龙头，“我有办法！” 本以为他有什么神通，比如和那个难缠的保安相熟，比如能以送餐的名义浑水摸鱼混进去。但是当他在电光石火之间蹲在一个狗洞旁的时候，流川明白一个道理：第一印象有时候准得可怕。 “愣着干什么，快点啊！”这个白痴显然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还很有精神地朝他招招手。俗话说红配绿赛狗屁，但流川看着那白痴（暂且这么称呼他）饱和度很高的红发上黏着几粒翠绿的苍耳，在俗气的红配绿之间体悟出大俗即大雅充满生命力的美丽。 可惜两个长手长脚的大高个蜷着身子快要使出缩骨功朝窄小逼仄的狗洞钻进去，等好不容易占好场地，还没开打就被巡逻保安逮了个正着，三两下就给两个人赶出去。 “下次吧！”白痴看看两人蓬头垢面劫后余生的模样有些过意不去，“下次一定成功！” 流川没说话，不清楚如何自然地告诉对方其实他并没介意。 从这天起，钻狗洞到湘北打篮球成为他们的日常。由于三不五时会像出现在洞口，流川总是低着头看他撅屁股弯腰进了狗洞，自己再慢吞吞跟随其后，对此樱木意见颇深。 “狐狸！” “什么？” “我说你简直是狐狸！” “不仅长得像，性格也很像！” 是在说自己狡猾吧。不过这可不怪他，看到笨蛋谁都想欺负一下。 现在除了近，流川有了经常光顾这里的第二个理由——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这个高个子笑起来很白痴的男前台本身，而是因为他给的迈旋风量实打实，肉眼可见得足。他叫樱木，这是偶然有一次撞到他在后厨门口挨店长训斥时听到的。明明那头红发和上挑的眼尾让他看起来张扬又凌厉，现在却窘迫地在矮他几个头的店长面前低着头，傻乎乎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 每次流川经过迈挡劳店门口时总要不自觉地朝里张望，那头饱和度极高的红发出挑得不行，在一大群平凡的头颅中轻松地脱颖而出。这让他可以很轻易地总结出樱木上的是夜班，早餐时间一结束是他的下班时间。在他工作的这段时间，前台和甜品站都只有他一个人。 “还和往常一样？” 不知从第几天开始，踏进店里后樱木会这样笑着问流川。在得到流川的首肯之后，熟练地配好餐，包括一杯远超正常分量的迈旋风。这种把戏在过去流川受欢迎的十几年中见得多了，万圣节刻意多塞的糖果，球赛后递到手里的宝矿力。类比推理并不难，他猜测樱木对自己有些说不上来的好感，至少不讨厌。 然而这世界的运行法则就是这样，如果你觉得一切顺利，祸事总会突然制衡地出现，告诉你不要把一切想得太天真。 “流川，这不是流川吗！” 一如既往在点单台旁托腮盯着红发出神的流川听到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想回头去找声源，看到一个从发根到发尾打着精致羊毛卷架着一副锃亮墨镜的女生正拎着打包袋朝自己兴奋地挥手。 “你还真的每天都来啊！” 踩着高跟啪嗒啪嗒几步跑到前台，上下打量着流川笑得眉眼弯弯，彩子一言一行充满洒脱气质未曾改过。社交对流川来说更像麻烦，久别重逢的学姐第一句问候就让他有些费解。 “...对。” “你知道x子为了你每天早上也来这里吗？” x子，谁？ “你认识她的吧？我学妹！” “男的女的。” “你说呢！” 彩子还在乱点鸳鸯谱地推销着x子，流川礼貌性地“嗯嗯这样”地敷衍回复着，根本也没听进什么，余光倒是定定瞄准着点餐台里忙碌的身影。 “怎么样，要不要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这次真的是个大美人...” 话题到此大概终于快要结束了，流川并没有在人声鼎沸的迈挡劳当面和樱木表白的打算，所以并不想在这里告诉彩子自己的心思，刚想先开口拒绝再说，却突然被一双手端着餐盘几乎是摔在面前粗鲁地打断。 “打扰一下——您的套餐！” 流川接过迈旋风，没了往常沉甸甸的手感，仔细观察发现手里那杯已然回到了正常分量。流川迟疑地抬起头来，对上对方仍然礼貌的微笑。 “狐狸，你再不走开就妨碍到后面人点餐了。” 在嘈杂的餐厅之中，樱木向前面倾了倾，用他能听到的音量小声提醒，职业笑容还挂在脸上，称职的模样像个蝉联多月的销售冠军。 他没空计较落在自己头上的新绰号，彩子一阵风地来又一阵风地去了，早餐吃得也心猿意马，不寻常的迈旋风分量好像明晃晃宣泄着樱木的不满，看来对话还是给他造成误会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流川第二天很早就推开迈挡劳的门。 “迈挡劳喜欢您来，点点什么？” “和往常一样。” “抱歉，”樱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请告诉我具体点点什么呢，不然天才是不会特意去记一只狐狸的喜好的。” 见鬼了，之前天天问“还和往常一样吗”的人现在竟然装不认识他，流川几乎可以保证自己的想法有70%的准确性。 于是第三天，流川甚至没等到天亮。 “迈...” “三杯迈旋风。” 没等樱木说完欢迎词，流川先一步打断他的话直奔主题，这次索性确认个清楚。 “好的，稍等。” 这句话樱木说得咬牙切齿，僵硬的脸部肌肉几乎快挂不住微笑，钻进甜品站攥着木勺泄愤一样抡起胳膊旋了三杯。捧着一同递到自己手上时，流川发现这次甚至比正常分量还少点。而始作俑者对此似乎毫无知觉，歪了歪头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好像在问“还需要什么吗”。 从迈挡劳出来之后，流川捂着肚子感觉不太妙。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为了这种无聊的事在乍暖还寒的季节，于凌晨时分吃了三杯迈旋风当早餐。 得解释清楚。 第四天排到流川时，樱木没跟他多废一句话，转身就要去打冰激凌，却被流川一把拉住。 “今天不要迈旋风。” “等你下班，有话跟你说。” “不好意思今天是全天班。”樱木从甜品站撤出来回到前台，看都没看他。 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怒火直冲头顶，恨不得现在就揪住他的衣领从点餐台后给他拉出来。他在店里转了几圈，最后在贴着“意见反馈”的角落随意撕下一张便利贴，拿起点餐台旁的铅笔飞速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折好后走向前台，不由分说地塞进樱木手里。 “下班后打电话给我。” 樱木攥着便签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眯起眼睛比他更像狡猾的狐狸：“...你平时就是这么搭讪那些女孩子的？” “白痴...” “请问你点好了吗？可以让我点单了吗？” 当流川还要说更多来解释时，身后的男高中生有点不太耐烦地抖着腿，看他纠缠着前台大有没完没了之势，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提醒。 “打给我。”无奈之下，流川只能抽身往队伍外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谁不打谁就是白痴。”留下这句话才放心离开，将樱木的叫骂和店长的训斥隔在厚厚的玻璃门后。 山地车早就修好了，现在正驮着流川龟速行驶。好不容易到了球场却打得心不在焉，投球也总是投偏。等那群讨厌的高中生来抢场地，他干脆地拎着运动挎包就将风水宝地拱手让人。 收起篮球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可惜在通话记录界面并没有收到新的未接来电提示。回去的路上仗着炉火纯青的骑行技术单手把着龙头，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将手机捏得紧紧。魂不守舍等到了晚上，接了三个骚扰电话，还是没等到那通约定中的来电。不管了，明天，最迟明天。就算那个白痴在上班，也要把话说清楚。 终于捱到第五天早上，心扑通扑通跳，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袒露心迹，就—— “迈挡劳喜欢您来！” 就... 踌躇满志的流川此时突然变得像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异乡人。显然如果不是白痴在一天内抽空去变了个性，这个前台绝无可能是樱木。 “樱木呢？” “樱...木？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不太清楚您说的是谁，请问您是要找人吗？” 明明新的前台小姐比起樱木要轻声细语一万倍，但她的话此刻却尖锐地刮擦着流川的耳膜，刺耳得厉害。 人和人的际遇，有时候就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转瞬即逝，但流川奇怪地自信他们绝对不会停留在这种浅薄的关系。他的手机24小时待机，会在同样的时间推开玻璃门，点不变的套餐，即使店里再听不到中气十足有些聒噪的声音，却执着地相信他们可以再见面。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不过再见面的地点却不是迈挡劳，而是在春假即将结束的某一天，第一次见面和樱木提过的野球场。 “啊！”樱木将篮球夹在胳膊下，挠了挠头又开口，“迈旋风狐狸！” ...谁是迈旋风狐狸啊。 流川没说话，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对方也心领神会。运球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球场，砰砰撞击地面，流川的耳边像架起低音炮。和他痴傻的外表不同，在篮球方面樱木确实没吹牛，两人打得酣畅淋漓，是一场精彩的拉锯战。最后两人差不多打了个平手，快要筋疲力尽时默契地掌心碰掌心浅浅击了一掌，算给这次比赛作结。 比赛结束，是时候谈正事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没你这么闲，为一个女生天天泡在迈挡劳。”樱木瘪瘪嘴往包里收篮球，揶揄的口气显然是意有所指。 流川是绝对的行动派。既是行动派，不如将追求效率的作风贯彻到底。懒得再跟樱木废话一句，一把拉过他的手腕，从裤兜摸出手机直接翻出通讯录和通话记录，当着他的面一页一页翻。 “这是我爸。” “这是我妈。” “这是...” 指着一连串备注一口气念下来，好像争分夺秒给樱木介绍了一遍族谱，就像他当时热忱地指着菜单给自己介绍今日新品一样。 “x子是谁我根本不认识。”流川将脸绷得像在认真拒绝路边随机乱塞的传单，“更不会轻易把号码给任何人。” 这一连串无厘头的行动让樱木好久才从“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的惊讶状态回过神来。渐渐地先从脸色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接着孩子气地努起下嘴唇，手也开始不自在地想从流川的手里挣出去。 “啊...啊。我知道了，所以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你就没话对我说？”低气压让他的语气愈发生硬。 “什...什么话...” 吞吞吐吐欲言又止，1米9的壮汉扭捏得不像样。流川的耐心指针已经突破阈值，明明之前还对自己笑得花枝招展，冰激凌分量足到快溢到杯外，现在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为什么对我笑得那么白痴？”对于一切弯弯绕绕，流川选手选择直接扣他妈的。 听到这话，樱木却没有预想中的手足无措，更像溺水时有了抓手一样，从刚刚还有些暧昧的态度里突然回了神。 “...你有病吧？那是工作需要！” “干嘛带我钻狗洞？” “乐于助人还有错了是吧？” “那为什么给我的迈旋风分量那么足？” “别跟我提这个！”这句话更是大刀阔斧把缱绻的氛围彻底赶了个干净，樱木一个鲤鱼打挺趁势甩开流川的手，“前台和甜品站只招我一个人，因为手生多给了点冰激凌就让我滚蛋，多给点又不会破产！” 工作需要？乐于助人？因为手生？ 作为证据的回忆此刻蜜糖变砒霜，预料之外的事实给人带来的冲击太大，没来得及拔下的一只耳机里突然应景地传出歌词—— “Haven't I made it obvious?” “Haven't I made it clear?” “Want me to spell it out for you?” “F-R-I-E-N-D-S” 后来樱木又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越骂流川的颜色越难看。在面对自作多情的女生声情并茂的表白时，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察觉到流川已经很久没说话的时候，樱木大概已经口述完毕千余字老板罄竹难书的罪行。这时他看着手插裤兜，45度角忧郁仰望天空的流川，心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整天喊别人白痴的才是白痴狐狸。来都来了，问都问了，不知道为甚惜字如金至此不多问一句“后来的分量为什么变少了”。 “喂狐狸，别垂头丧气！”等了许久也不见杵在原地像电线杆的流川开口，索性主动挪动了脚的位置碰了碰他的鞋打算给个台阶。“作为熟客的回报，本天才额外再回答你任意一个问题。” 问题嘛确实有，但现在是不能问了，原先计划只能暂时搁浅。流川大力烦躁地用指尖来回刮擦了几下头皮，一边想着之后该如何让他就范，一边准备胡乱问个问题应付过去以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可疑。 “告诉我...” 流川还在慢吞吞搜刮着词库，樱木似乎有些着急了，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问！” 那就—— “迈旋风的配方是什么。” 樱木没想到问题会如此别出心裁，先是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捂着肚子笑得抽不过气。狐狸不懂人类世界的运行规则是吗？ “没好处的事情本天才不会做！” 终于笑够了之后，一本正经地抱起胳膊像个正在示威的鸡仔。 “跟我交往才能告诉你！” 他滑稽地沐浴在流川吃惊的眼神里倒着走了几步，张开双臂，露出一个金牌前台的招牌笑容眨了眨眼。 “樱木花道，喜欢您来！” ——这个白痴暂时还没察觉，距离被一只狐狸强吻还有最后五秒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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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6 13:3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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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一对！
